第78章

Party分上下兩場, 上半場十點多鐘結束後,教練和家屬什麽的就先離場了,留下的都是飛羽楊南南那一群年輕的。

孟廷本來不放心, 也想留下來看着顧慎如,但是被吳教練給勸走了。

梁芝一個手勢,全場燈光暗下來, 樂隊把曲風一換, 幾個剛剛還在教練家長跟前規規矩矩的小孩都瘋了。大家平時都是從早到晚枯燥地訓練, 很少有這麽玩的機會, 這次還是托顧慎如的福。

作為主角的顧慎如當然是最瘋的那一個。她今晚實在太開心了,以至于到最後都笑得臉生疼, 管服務員要了個冰袋按在腮幫子上。這麽多年來她幾乎天天都用冰袋給腳鎮痛, 還是第一次冰臉。

真的不一樣了。她的所有情緒現在都有了歸處。

陸別塵一直守在她旁邊, 時不時地耳語提醒她注意那只還在痊愈中的腳, 其餘時間都很安靜。到現在, 他還是像一個緊緊跟随着她的影子。

只會隐去, 但永遠沒有辦法分割的影子。

他的話不多, 但是存在感異常強烈。顧慎如坐在他跟前,感覺就像是魚的背後有海,鳥的視線裏有森林,安心得忍不住想炫耀。

所以一整晚她都是瘋瘋癫癫的樣子,梁芝給定的一個三層大蛋糕一口沒吃, 全用來打人,把飛羽他們幾個都欺負成了小花臉,然後等對面奮起反抗的時候就往陸別塵身後一躲, 拿他當擋箭牌。

幾個小的不服氣也沒辦法, 畢竟跟陸別塵才剛認識, 而且姐夫都叫了,不好意思跟他動手。最主要的還是他那張臉長得過于好看了,誰也下不去手往他臉上抹奶油,都想多看兩眼。

于是顧慎如就這樣贏到了最後,嘚瑟得眉毛都飛了。梁芝在旁邊笑她,說她這麽多年一點沒長進,還是那個只有在大狼狗懷裏才敢嚣張跋扈的小雞崽兒。她聽了直接倒在陸別塵肩上嘻嘻哈哈地吐舌頭。

這是第一次,梁芝這麽說而她沒有反駁。

她願意永遠做那只小雞崽兒,現在她已經心甘情願。

陸別塵和梁芝一起管着她沒讓她喝酒,但那不影響她醉。她真的醉了,醉在某只大狼狗的臂彎裏,在他的笑容裏在他每一個又深又軟的眼神裏。現在這些都是她的了,不對,從來都是她的。

偶爾她也有念頭閃過,覺得這一刻太美妙了怕不是一場夢,所以每隔一會兒她都轉過身去找他,在他身上靠一下,或者趁人不注意偷偷親他的臉,以強調那種真實感。她知道這樣傻乎乎的,但是她願意,并且樂此不疲。

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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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顧慎如這種公然秀恩愛的行為遭到了一衆單身小隊友的瘋狂嫌棄,确切來說當然是羨慕嫉妒的比較多,以至于後來楊南南甚至都被她給秀哭了。

楊南南倒也不是真的嫉妒顧慎如突然就多了個大帥逼男朋友,只不過看他倆太黏糊,自己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突然想家了。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剛回來不久,其實還有很多不習慣的地方,平時都要強不說而已。現在看顧慎如有人護着可以随便撒嬌随便鬧,突然就特別想自己的爸爸媽媽。

楊南南一哭,另外幾個年紀小的也跟着揉眼睛。到這時party已經接近尾聲,樂隊離場了,音響放起舒緩的輕音樂,配合暗淡的燈光,氣氛忽然間變得有點憂傷,大家似乎都在情緒高漲之後陷入了小小的低落。

幾個十來歲的小隊員不知怎麽就抱在一起抽抽噎噎成了一團,有的是因為想家,有的是想起了過世的爺爺奶奶。梁芝也哭了,不過她倒沒誰可想的,純粹湊熱鬧。

此時的顧慎如背對着衆人,趴在宴會廳一角的三角大鋼琴上。

她沒有哭,她也不想再哭了,但是她那雙已經很腫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又開始有點發脹。

陸別塵在她身旁坐下,揉了揉她的後頸,“你想爸爸了?”

“你怎麽知道?”顧慎如擡了一下頭,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定很醜,又埋回手臂裏。

陸別塵沒說話,輕輕扳着她的肩膀讓她把頭擡起來,然後吻她的眼睛。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在他的眼裏,她有一條透明的小靈魂。

“林小土。”顧慎如額角靠在他肩上,手摸着面前華貴的鋼琴,“林小土你知道不,我爸會彈鋼琴。我爸什麽樂器都會一點,鋼琴彈得最好。但是我家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我學滑冰了,我爸買不起鋼琴。他只有一個吉他,還是破的。如果今天他在,看到這架琴他眼睛都要放光,然後他一定會特別高興地彈給我們聽。”

她本來還能勉強忍住不說,現在不行了,心裏絞得厲害。“林小土,如果我爸還在,他肯定不會跟我媽似的欺負你。他肯定喜歡你,把你當成朋友,約一起你幹這幹那……”

在她說話的時候,陸別塵勾起她的下颌,用拇指按按她的眼下。

“嗯,我問過你爸爸了,他很喜歡我。”他帶笑看着她。

顧慎如帶着眼淚,嗤一下笑出來,“真的?”

“怎麽敢騙你。”陸別塵一手捧住她的臉。

“那,他還說什麽了?”顧慎如就着他的手使勁抹眼睛。

“他說,你就像他的潮水。”陸別塵又一次吻過她的眼,“如果他是海,你就是他的潮水。沒有你,他是空的。”

顧慎如聽完用雙手捂住臉,渾身縮緊,“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告訴過爸爸我想他。一次都沒有。我好壞啊……”

“乖啊,別哭。”陸別塵勾住顧慎如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但她還是忍不住抽泣。于是他用一只手穿過她的肘彎,翻開了面前鋼琴的琴鍵蓋板,将修長的指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不要難過,爸爸聽得見。”琴聲就像水流,纏繞住他低軟的聲線。

這時,不知是誰把音響關了,整個宴會廳裏突然一靜,只剩下鋼琴聲。起先只是幾個緩慢的音符像水滴落下來,然後彙聚成溪流,成蜿蜒的河,最後終于變成轟轟烈烈的海潮,淹沒了森林和沙洲,湧動不休。

那是顧閑的《潮》。

你是我的潮水。

作者有話說:

誰又是你的潮水。

---thankyou---

ps其實我們塵仔,是個多才多藝的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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