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層峰娛樂最後選擇了冷處理的方式。

沒有模棱兩可地打太極, 也沒有正兒八經的表态,任由網友天馬行空地揣測。

有不死心的網友試圖扒出點蛛絲馬跡,翻遍全網, 卻發現南瓷出道後參加的活動,對男明星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笑不從心。

無一例外。

漸漸的, 輿論開始歪了風向。

—南瓷是不是很想說:“莫挨老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品出一絲絲莫名的嫌棄啊哈哈

—我咋感覺南姐不喜歡男人啊救命[捂臉]

—我靠這個瓜反轉反轉再反轉

—姐姐!!給個姬會!!!

……

南瓷無語地看着熱搜上新出現一個話題:#南瓷性取向#。

後面還跟了個“熱”的橙色小圖标。

許樂在旁邊笑到捶床。

南瓷起身面無表情地拍了下許樂的屁股,慢條斯理地說道:“別笑了, 走吧。”

“南瓷姐,你……”許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臉紅了大半,然後捂着自己的屁股怪叫:“不可以澀澀!”

南瓷:“……”

南瓷的戲份其實已經拍到尾聲,李钰也無所謂她的去留, 只是提醒她要按時回來拍最後幾場。

兩人拎着行李箱下樓的時候,許樂眼尖地看到從電梯走出來的男人。

她把拉杆往南瓷手裏一放, 笑道:“姐,我去取車, 你就在這兒等我。”

南瓷沒多想,朝她點點頭。

許樂前腳剛走,一道低冽的男聲從耳後響起,“南瓷。”

南瓷轉身, 就看到楚傾一身黑色西裝向她走來, 她嘴角勾起,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呼。

楚傾垂眸注意到她腳邊的行李箱,“你要走?”

“嗯……”南瓷點頭又搖頭, 解釋道:“戲還沒拍完, 回A市參加個活動。”

楚傾想了想問:“六一八晚會?”

“嗯。”南瓷像是想到什麽, 眼眸淬着光,“楚傾,你是不是也參加啊?”

許樂給她看過拟邀表,但她當時沒仔細看,只是掃了一眼。

有助理來催楚傾:“楚老師,我們該走了。”

楚傾應下後朝南瓷掀起一抹淡笑,“嗯,我們A市見。”

“好。”南瓷目送楚傾離開,眼底笑意才消散。

坐上車後,南瓷伸手把空調溫度調低。

許樂看她這副貪涼勁兒,穿得又少,忍不住勸道:“姐,你小心生病。”

南瓷眉眼風情卻收了棱角,溫淡地笑道:“放心,我沒那麽嬌氣。”

許樂沒再作聲。

車平穩地駛在回A市的路上。

南瓷無聊地玩着手機,又鬼使神差地點進剛剛那個話題,卻發現多了好幾個關于她的BG向視頻。

「南瓷×韓蘇銘:她還陷在那段隔世經年的夢裏。」

「南瓷×陸彥青:玫瑰到了花期,我很想你。」

……

而最火的那一條,居然是她和楚傾的。

素材全部來自《以夢之名》,包括那段雙人舞和楚傾的那句“在我這裏,你是A。”

其他全是帶着顯微鏡挑的細節糖。

南瓷心裏泛起微妙的情緒,回過神來她已經點了進去。

「南瓷×楚傾:我們曾在高朋滿座中,将隐晦的愛意說到最盡興。」

基調不算粉紅,偏灰蒙,卻抵不住兩個人絕色的皮囊和暗潮湧動,每一個對視,都暧昧流轉。

—啊啊啊啊啊啊

—真香預警

—我敲你們看南瓷的眼神!

—是愛吧???我從來沒看過她對別人這樣

—跳一波預言家,南瓷和楚傾szd[狗頭]

—各位導演看看這倆吧!神顏夫婦啊太般配了!!

南瓷劃拉着下面的評論,見所有人都嗑得醉生夢死,她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的指尖搭在屏幕邊,想了想最後還是打下一條評論。

@LND:楚傾淋過雨,所以他想替別人撐把傘,大家不要過度解讀了[抱拳]。

言下之意,這都是他作為導師的責任,沒有半分愛意摻在裏面。

這條不入流的評論在一堆“嗑到了”裏很刺眼,可偏偏又代表了楚傾唯粉的想法,沒多久就被數量龐大的傾星頂了上去。

評論區一時間又劃分了兩派,隐隐有吵起來的趨勢。

許樂看到這一幕,心裏暗嘆。

誰能想到是他們的正主親自下場拆了cp呢?

時間很快走到六月十八號這天。

彩排安排在下午,南瓷進去的時候,剛好碰上韓蘇銘結束,兩人打了個照面,南瓷禮貌而客套地和他問好。

韓蘇銘止了助理的話,從臺階上走下來,俯身對着南瓷笑道:“野王姐姐,什麽時候有空也帶帶我?”

南瓷聽完先是一怔,然後也笑了,模樣又野又輕佻,睨着韓蘇銘帶了幾分高傲,“也不是不行,等着吧。”

韓蘇銘聞言,狎昵地朝她眨眼,“忘了你要摘星星。”

說着他的視線越過南瓷,落到她身後的男人,沒等南瓷反應過來,就大步離開了。

南瓷後知後覺地轉過身,看見楚傾倚在門口,周身浸在昏暗裏,神色晦明。

她想到之前的緋聞,掙紮幾秒,最終僵着身子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能感受背後那道不容抗拒的目光。

聽到執行導演叫她過去,南瓷如逢大赦,她繞過觀衆席走到舞臺前。

觀衆席還黑黢黢的,空無一人,只有斯坦尼康老師持着機器在拍。

南瓷斂起心裏的情緒,和伴舞站好位後,等着音樂聲起。

一支舞不過五分鐘,南瓷跳下舞臺,去看導演運鏡拍下的整體效果。

彩排順利結束的時候,楚傾早已不在原地。

“南瓷姐喝水。”許樂看着額頭沁出薄汗的南瓷,把水瓶和手機遞給她,“剛剛你有個未接來電。”

南瓷仰頭灌了幾口水,顧不得水珠順着脖頸流下,打濕衣領,她蹙眉看向手機。

一通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

都是同一個人,南弘骁。

南瓷眼底劃過玩味,她把水瓶塞進許樂懷裏,留下一句話就匆匆走開:“我有點事,你讓造型師晚點來。”

“哎……南瓷姐你去哪啊?”許樂抱着水瓶,只能看見南瓷走遠的背影,她癟癟嘴,一個人往休息室走去。

兩分鐘後。

南瓷在貼着“三號休息室”的門前停下,門留着條縫兒,能窺見裏面隐綽交纏的人影,和暧昧的調笑聲。

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藏不住驚喜和歡欣:“南總,你今天怎麽會到這兒來陪我啊?”

“怎麽?不想看到我?”男人語調懶散,作勢要起身,然後被女人着急地拉回去,壓在沙發上。

“哪有,人家很想你。”

男人似是輕笑一聲,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有多想?”

“讨厭……”女人嗔怪一聲,緊接着發出一聲壓抑的嬌吟。

再下去就是限制級畫面了。

南瓷也失了等的興趣,她擡手推開門,發出沉悶的“吱嘎”聲。

女人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扣上敞開的衣服,從男人身上離開,連頭發都散亂。

幾秒她才回頭,對上南瓷似笑非笑的眼眸,臉上繃不住的滞凝和難堪,“怎麽是你?”

和女人的狼狽相對,南弘骁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背上,除了襯衫有點皺,看不出一絲異樣,他瞳孔幽深,緩緩哂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南瓷很貼心地把門關嚴,然後走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二叔找我,怎麽能不來?”

“只不過我——”南瓷雙腿交疊,漫不經心地笑道:“好像擾了二叔的雅興。”

說完,她看向剛才被冷落的應秋月。

應秋月眉眼間的紅暈褪得一幹二淨,她端坐在南弘骁旁邊,細長的指甲早已掐進掌心,痛感支撐着她的自尊。

她早該想到。

南弘骁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在除了那座公寓以外的地方。

他們之間,永遠見不得光。

南弘骁眸底清澈,沒半點欲念,左手卻似有若無地攬上應秋月的肩膀,右手從桌上的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紙,推到南瓷面前,不緊不慢地說着:“遺囑生效期到了,你簽了字,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正式歸你。”

應秋月聽完,整個人怔愣片刻,而後瞳孔驟縮,思及南瓷曾經和她說過的話。

原來都是真的。

原來小醜從始至終都是她。

那她曾經仗勢欺人的模樣在南瓷眼裏,究竟有多可笑。

她費盡心思抱的大腿,在南瓷眼裏不值一提。

明明一開始她們是同命的,孤兒出身,可現在為什麽一切都變了。

她的腦子裏一根弦就這麽崩斷,嫉妒、怒火、不甘等情緒快要淹沒她的理智。

偏偏南瓷連一點眼神都沒分給應秋月,她垂眸認真看着合同,在最後一頁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灑脫、桀骜。

她就是這樣,風情萬種卻又清冷孤傲。

圈子裏新人層出不窮,多的是在暗地裏模仿南瓷的人。

可誰也成為不了她。

南瓷将合同推回給南弘骁,“麻煩二叔了。”

南弘骁抿唇笑了笑,“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小南總了?”

南瓷看着他的俊臉,也笑了:“要是二叔稀罕這些,輪得到我?”

南弘骁把玩着應秋月的頭發,一笑置之,“你有空也回去一趟,王倩薇又在作妖了。”

南瓷點頭,看了眼時間起身,“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南瓷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許樂并不在。

她蹙了眉,剛要打電話給許樂,就聽見門開了又關。

“你去哪……”南瓷的話剛出口,下一秒瞳孔微縮,漆黑的眼眸裏映出楚傾棱角分明的臉。

他的眼神壓迫感太強,像是蟄伏的野獸,步步逼近。

她嗅到了他身上帶着侵略性的男士香水味,是Ferry今年推出的新款。

纏綿缱绻的東方木質調。

前調清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感。

中調的雪松和麝香在逐漸升溫的□□裏勾人踏入危險派對。

後調的琥珀和雪松香又趨于一夜瘋狂後的溫柔克制。

南瓷呼吸微窒,她的腰抵在桌邊,“楚傾,你……”

“韓老師叫得很親切啊,”楚傾的手撐在桌沿,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南瓷的頸間,低聲質問:“裝作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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