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沒有。”南瓷小聲反駁, 偏過臉不敢去看楚傾的眼睛。

楚傾垂眸凝着南瓷,片刻後松開了手,身體卻沒退半分, 嗓音沉啞,似訓誡又像低喃:“我的粉絲只能喜歡我,知道嗎?”

南瓷一愣, 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知道, 我絕對不會爬牆的,除非……”

“什麽?”

“你不要我了。”

楚傾看見她微濕的眼尾,心倏地一軟,低緩地哄道:“乖,不會的。”

最後楚傾放開南瓷的時候, 她的耳尖已經緋紅一片。

許樂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南瓷低着頭玩手機, 纖瘦的肩骨全陷在沙發裏。

聽聞動靜,南瓷徐徐擡頭, 看見許樂身後還跟着兩三個人。

“姐,造型師來了。”

說着許樂側身,走在最前面的女孩露出臉。

南瓷挑眉地看向孫凡,偏冷的神情破開一道笑痕, 淡淡地打量起孫凡。

一身素雅的套裝, 長發被孫凡挽起,初見時那股任人欺負的勁早已消失,眼神變得堅定又自信。

她冷靜自持地吩咐自己的助理把東西放下, 才笑眯眯地轉向南瓷, “姐姐, 好久不見啊!”

許樂見南瓷也回她一個溫柔的笑,沒來由地感覺有種失寵的滋味,她委屈巴巴地問:“南瓷姐,你們認識啊?”

南瓷在化妝鏡前坐下,“嗯,認識。”

孫凡也沒避諱,朝許樂伸出左手,“你好,我叫孫凡。”

許樂聞言愣了下,半晌後和腦海裏一個名字重合,“你就是那個……”

她既然選擇當南瓷的助理,該了解的一件少不了,其中就包括《以夢》總決賽前夜發生的那件事。

孫凡微笑,“嗯,是我。”

許樂不得不嘆一句。

這該死的緣分。

在舞臺表演前,有一場紅毯要走。

袁暢揚言要買豔壓通稿,特意去借了一條超季高定禮服。

說來也巧,剛好就是Ferry的。

南瓷滿腦子都是二十分鐘前楚傾和她交纏在一起的氣息。

真是要命。

可更要命的,是她換上禮服的模樣。

許樂在旁邊看直了眼,脫口而出一句狂言:“南瓷姐,給個姬會。”

在場的人都笑了。

南瓷失笑地瞪了她一眼,擡眸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黑色露背曳地禮服勾出她窈窕的曲線,雪白細長的腿若隐若現,細腰不盈一握。

她總是能把風情萬種演繹到極致。

所有妝發都弄好後,太陽也落了山。

場館門口已經鋪起冗長的紅毯,盡頭是媒體區,閃光燈亮如白晝。

這種商業盛典一向群星雲集,南瓷坐在車上等了會,調度才用對講機通知她們準備。

南瓷攏了攏自己的烏發,推門下車。

細長的高跟落地,南瓷在快門聲中款步走上紅毯,她笑得落落大方,像睥睨衆生的女王,行走在暗夜裏。

南瓷從不低估自己的漂亮,因為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資本,畢竟光鮮的皮囊下是早已腐爛的靈魂,無人問津。

只是南瓷沒想到,走在她前一位的,是楚傾。

一身灰色定制西裝,長身颀立,像二十世紀沒落的貴胄,帶着最誘人的成熟感。

他站在白板前留下潇灑的簽名,袖口處不經意露出的一小截冷白的腕骨都那麽性感迷人。

南瓷有微妙的失态,直到主持人提醒該到她時,才回過神。

她接過禮儀小姐呈上來的水筆,緩步上前,和楚傾擦肩而過。

一個下臺,一個上臺。

南瓷朝楚傾克制地笑了笑,低頭時發絲被晚風吹起,在那一瞬,錯位地拂過楚傾的脖頸,貌合神離的張力在夜色朦胧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紅毯是全程直播,所以當鏡頭轉播到這一幕時,彈幕靜了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我殺了給他們助助興吧

—這他媽哪是絕配……是天仙配[流淚]

—哈哈哈回樓上我的八百米大刀差點沒收住

—我不管神顏夫婦就是yyds!!!

—我連兩個人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叫楚辭[狗頭]

—哈哈哈哈是我詩經不配了嗎?

—反正民政局我給你們搬來了,你們看着辦吧@南瓷@楚傾

……

南瓷是在會場的座位上坐下之後,才知道這些。

她點進那個擠掉其他明星重金買的紅毯通稿還直接空降第一的話題:#南瓷楚傾氛圍感#

那張直播截圖質感模糊,就像在訴說那些無法宣之于口的隐晦愛意。

評論更是一片虎狼之詞。

她冷漠地進去,臉紅着出來。

好在會場裏燈光昏暗,鏡頭偶爾掃過,只有她清冷着一張臉。

舞臺上是剛出道的一個男團在表演,她興致缺缺地看着,直到有工作人員來提醒她回後臺準備。

剛好主持人口播到“讓我們掌聲有請楚傾登場。”

南瓷随口應着,卻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楚傾換了身黑色流蘇西裝,行止間,流蘇晃動泛着星光,他的眉眼深邃,環視觀衆席,聲音卻溫柔:“晚上好,朋友們。”

他對自己的舞臺一向苛刻,每一個單挑出來都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品的存在。

尾音落下,楚傾的右手在空中轉了兩圈,然後貼近心口位置,緩緩彎下腰去。

一個近乎九十度的鞠躬。

有光落在他的肩上,恍若神明。

南瓷在臺下失了神。

她知道,那是她的王子獻給公主的儀式。

“我們該走了。”工作人員在旁邊催促道。

南瓷收回自己的視線,挽裙起身,跟着工作人員離開。

因為是唱跳舞臺,所以南瓷脫了禮服,換上一字肩挂脖吊帶,下面搭配超A短裙。

骨肉均勻的腿又長又白,身材惹火到犯規。

完全一副“炸場子”的野性風格。

所以當她從升降臺上出現後,粉絲區爆發出一陣大過一陣的尖叫。

那點夾雜在金海和藍海裏的粉色燈牌拼命搖晃。

南瓷視線掃過去,笑着擡手,兩指在眉尾輕點,桀骜地做出一個敬禮動作。

攝像頭剛好抓拍到這一幕。

—我靠老婆好飒啊啊啊

—女生帥起來就沒男生什麽事了

—姐姐好A啊啊啊

—這是南瓷嗎?我有點想入坑了

—姐妹入股不虧!!!

—南瓷×楚傾,雙愛豆頂流,這是什麽神仙組合[流口水]

—嗑死我了

楚傾剛從後臺回到會場,也趕上了這一幕。

他凝着南瓷,喉結微滾,眼眸也沉暗了幾分。

《Valentine》是一首曲調偏野的情歌,講的是夜場裏欲情故縱的爛把戲,相互試探真心的暧昧游戲。

南瓷摘了立麥上的話筒,走到舞臺中央。

她的聲線壓成煙嗓那味兒,身嬌體軟做起wave卻利落幹脆,每一下都充斥着爆發力。

臺下尖叫聲疊起。

楚傾專注地看着,心裏卻生出幾分危機感。

南瓷私下對着他總是笑得嬌,沒脾氣,俨然一個小甜豆。

可舞臺上的她,卻足以讓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

他突然就沒了十足的把握。

一舞結束,南瓷呼吸微喘,雪白的肌膚上浮着層薄汗,胸口的吊帶被沾濕,印出一圈水痕。

她在鎂光燈熄滅後随伴舞下臺,卻被一人堵住去路。

南瓷有點累,連擡頭的動作都透着股疲勁,她遲緩地看清面前的男人後,眉頭皺在了一起,聲音不留情面地冷下來,“祁總有事?”

祁琛凝着她這副模樣,也不惱,語調散漫而狎昵,“南小姐剛才的表演真是精彩。”

“是嗎?那多謝誇獎。”南瓷沒心思和他在這條随時會有工作人員出現的走廊裏糾纏,“既然祁總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祁琛往牆上一靠,依舊屈着腿擋住她的路,“不知道南小姐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南瓷聽到這話,突然有點想笑。

傳聞裏那個刻薄寡言的商業新貴,怎麽聽不懂人話,還死皮賴臉的。

她壓着不耐煩,朝他陪笑,“祁總如果寂寞想找人陪,招招手自然大有人在,又何必非要是我呢?”

說到底無非是那點男人的征服欲作祟。

祁琛歪頭想了想,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以為,你會想知道關于你奶奶的死。”

南瓷聞言先是怔了下,然後感受到一股冷意席卷,她直視着祁琛的眼睛問:“你說什麽?”

祁琛好整以暇地觀察着南瓷的表情,滿意地勾了勾嘴角,“你不想知道你奶奶的死,是天意還是人為嗎?”

穿堂風吹過南瓷裸/露在外的細膩皮膚,她渾身一僵。

“小可憐,怎麽冷得發抖了?”祁琛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正欲搭上南瓷的肩膀,衣服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拽住。

随之而來的,是肅沉陰戾的男聲。

“祁總,請你自重。”

南瓷呆滞地擡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楚傾陰沉着臉站在兩步之外,眼皮掀起時無端有種上位者的淩厲。

祁琛無所謂地松開手,收回自己的西裝,挑眉看向楚傾,“楚先生,你又以什麽立場勸我自重啊?”

南瓷下意識地拉了下楚傾的手,想叫他不要管,卻倏地被他牢牢圈進掌心。

楚傾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我是她的男朋友。”

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南瓷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楚傾,紅唇翕張,半天卻沒說出反駁的話。

祁琛玩味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舌尖抵了下後槽牙,嗤笑道:“啧,有種。”

說完他将西裝外套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傾垂眸看向南瓷,“你沒事吧?”

南瓷搖頭,死死地咬着唇,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啓齒:“我們明明不是那種關系的……”

“嗯。”楚傾淡淡地笑了笑,“但只有我那樣說,他才會自讨沒趣。”

雖然早知道那是謊話,但南瓷還是不可控制地感受到一股酸澀的失望徹彌。

可下一秒她也清醒了,把心裏那點奢望和幻想斬斷。

她從未想過要拉神明墜歡。

“想什麽呢?”楚傾低沉的聲音入耳。

興許是夜色正好,南瓷凝着楚傾的側臉撒了個嬌,“楚傾……我冷。”

楚傾抿唇笑了笑,伸手将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将南瓷嬌嫩的皮膚籠住,“好點了嗎?”

南瓷笑着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換成《春日失火》了,寶貝們求個預收呀愛你們!

文案:

雲楚丢失過一段記憶。

聽寺裏方丈說,那是她命中的劫。

她不信。

直到二十歲那年春天,她遇到一個男人。

薄唇洇着病态的緋色,黑色毛呢大衣襯得他身形高瘦,袖口處不經意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腕骨,紋着一行佛經。

他是來求姻緣的。

雲楚接過他手中的簽,巧笑嫣然,“恭喜先生得了支上上簽。”

話剛落,她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他眉眼淡漠如水,偏偏一雙桃花眸生得深情。

雲楚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

她鬼迷心竅地問:“先生還缺姻緣嗎?”

男人垂眸看着她,低沉的聲音破碎在蒼涼的梵音裏,像是宿命般。

他說:“可我是來求你的。”

寺前桃花紛落,雲楚莫名紅了眼眶。

裴見淵刀尖舔血半生,只為洗盡一身污骨去接他的女孩回家。

一夜貪歡後。

雲楚沒骨頭似的靠在裴見淵的懷裏,指尖撫上他溫熱的胸膛——

那兒有一道結了痂的疤。

“疼嗎?”

裴見淵啞着嗓音,懶散地笑道:“你親親就不疼了。”

雲楚聞言聽話地吻了吻,裴見淵再度失控地把她壓在身下,說着最難耐的情話。

可第二天就傳來雲楚訂婚的消息。

對象不是裴見淵。

昏暗的房間裏,雲楚被裴見淵抵在冰涼的落地窗前。

男人撕了溫柔的僞裝,薄唇勾起,笑得陰戾又涼薄,“你不該逃的。”

他漫不經心地捏着雲楚的下巴,在她耳邊厮磨:“想嫁給別人?除非我死。”

沒心沒肺×偏執深情

我見過深淵,也有幸目睹一場失火。

人間太冷,你是我隔岸觀着卻想掉下眼淚沖進去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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