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告狀“我去告訴我阿兄,說你欺負我

齊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蓄了些光,笑意幾乎要從眼眶裏溢出來。

他傾身吻了下蕭神愛的眼尾,随後伸手試圖将她緊皺的眉心撫平,溫聲道:“我怎麽騙你了?”

他悠悠道:“倒是桐桐,剛才還那般親密喚我,轉瞬又翻臉不認人了。”

蕭神愛将銀匙連着剩下半顆櫻桃一并扔回碟子裏,聽到“哐當”一聲後,面上浮現惱怒之意:“你還說沒騙我,這個櫻桃這麽酸,你騙我說是……”

似是氣極怒極,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裹着被子坐在那兒生悶氣。

嘴裏不住小聲嘟囔着:“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齊邯輕挑眉梢,溫聲細語道:“桐桐,我沒說過這是甜的呀?”

蕭神愛臉上劃過一絲錯愕,下意識側眸去看他,卻見那人眼眸中流露出疑惑,其神态不似作僞。

然蕭神愛心裏門兒清,知道齊邯八成是裝出來的,只是他也确實沒提過這蜜煎櫻桃好吃,甚至半句評價也沒有說。

可他剛才那表情,分明就……

蕭神愛心裏憋屈得很,甩開齊邯的手,氣咻咻的往床榻裏側縮了縮,咬着唇瓣看他:“可你也沒說酸啊,而且、而且你方才的神情,哪像是櫻桃酸的樣子。”

她想了想:“你還吃了兩顆呢!”

到底是有了七個月的身孕,齊邯怕她動作幅度過大傷着自個,忙将人攬回來調整了個适宜的姿勢,柔聲道:“第一顆吃的太快,沒嘗出味道,才吃了第二顆。”

“糊弄誰呢。”

蕭神愛嘟囔了一句後翻身坐起來,舀了一顆櫻桃遞到他唇邊,柔柔笑道:“嗯……既然剛才沒有嘗出味道,那再嘗一顆好不好?”

冰涼的銀匙輕抵着唇,齊邯很想跟她解釋,想要說自個是第一顆沒有嘗出來,後面已經吃出味道了。

卻又明白,倘若真将這話說出來,必定會招來蕭神愛的怒火。

“快點呀,你再嘗一顆就能吃出味道啦!”蕭神愛催促了句。

本來不想吃的,然而一聽到她軟語溫聲的說着話,狀似央求一般仰臉看他,齊邯心中一軟,垂首銜住她喂來的那顆櫻桃。

外面裹着一層蜜糖,咬破後迸濺出些許汁水。不知是這沒有腌好的緣故,還是這櫻桃長勢本就格外不好,竟是連外面這一層蜜也中和不了那叫舌根僵直的酸味。

“還沒嘗出來吧?”蕭神愛朝他笑,那一點笑靥瞧起來甜甜的,眼眸彎彎,“再嘗一顆試試?”

被她半哄半強迫着,齊邯被迫吃完了一小碟子蜜煎櫻桃。

兩道劍眉幾乎要攪在一塊,吃完後便拿過一旁的茶盞猛灌了幾口。

蕭神愛連忙給他又倒了一盞,很乖巧的遞過去:“哥哥,水。”

齊邯撫了撫心口,覺得自個遲早有一日能被她氣死,然後一擡首觸及那張芙蓉面上甜甜的笑,那雙潋滟的桃花眸又乖又嬌的望着自個時,什麽火氣都發不出來了。

“嘗出來了嗎?甜不甜呀?”蕭神愛不知死活的又問了句。

齊邯氣得緊咬牙關,若非還顧忌着她的身子,恐怕下一瞬就要将她好好收拾一頓。

收拾到她幾日都沒精力鬧騰才行。

那雙沉如水的眸子放在蕭神愛身上,将她盯得心虛不已,正縮着脖子要避開時,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俯首傾身挨近她。

鋪天蓋地的吻襲來,細細密密的将蕭神愛裹挾住,身子忍不住發顫。

不同于以往的溫柔和克制,這個吻夾雜了些許懲罰的掠奪意味,蕭神愛忍不住嗚咽了兩聲,眸子裏瞬間湧上了水光。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半晌才得以從這個吻中抽離出來,垂首看着懷中一臉迷離之色的美人,親了親她的唇角問:“桐桐嘗過了,是甜的還是酸的?”

蕭神愛羞得連耳尖子也是紅的,兩頰和耳朵都熱的不像話,她咬着唇瓣氣惱道:“你……”

唇瓣到現在都是又酥又麻,被這麽不經眼見一咬,更是有些難受。

“是什麽,桐桐告訴我?”齊邯側首問了一句。

輕柔的呼吸拂過耳後,蕭神愛蜷了蜷手指,方不情不願道:“……是酸的。”

蕭神愛被他給氣紅了眼,拍開擱置在自個肩上的大掌說:“剛剛才騙了我,這會兒你又欺負我,我要去……我要去告訴我阿兄!”

說完就掀了被衾要下榻,趿拉上繡鞋後,卻又兩手撐着床沿,半晌沒動彈。

“怎麽了?”

齊邯怕她着涼,俯身給她将繡鞋穿好,坐在一旁看着她。

蕭神愛嘀咕道:“我去告訴我阿兄,說你欺負我。”

齊邯點了點頭,很貼心的問她:“桐桐确定要去嗎?”

“我确……确……”蕭神愛聲音漸弱,怔忡片刻後想起齊邯方才欺負她的過程,臉色一紅,忽的不肯再說話。

等蕭神愛坐了一會,自個将氣消了大半後,齊邯軟下聲音同她道歉:“是我不好,該早些告訴你很酸的,不氣了好不好?”

蕭神愛瞥她一眼,仍舊氣鼓鼓的沒說話。

只是臉色到底緩和了些。

“你瞧。”齊邯笑了一聲,“剩下的我都吃完了,若是還不能消氣,我再吃一碟子好不好?”

見他起身要去拿,蕭神愛将人喚住,哼道:“算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下午的陽光從敞開的軒窗照入,缃色地衣随之隐隐流光。

金光濾過薄透的帳幔灑在蕭神愛的半邊臉上,如凝脂的肌膚叫人移不開眼,齊邯輕聲道:“廚房做了五香糕,吃上幾塊了,咱們回城吧。”

蕭神愛回過神,不情不願的從榻上起身,細聲道:“好。”

*****

念及尚在屋子裏閉門思過的吳王世子,何媵人回出了南華園後沒敢在外逗留,徑直回了王府。

然而院子裏卻沒有吳王世子的身影,她唬了一跳,又不敢聲張出去,按住瘋狂跳動的心髒,壓低聲音問吳王世子的近身侍婢:“世子呢?”

侍婢回道:“被大王傳喚過去了。”

吳王不喜長子,為免在跟前礙眼,非詢問功課或年節的必要不會傳喚長子。

何媵人心裏難免擔憂,想派人去打聽打聽,到底沒這個膽量,只吩咐道:“先叫人備着熱水,再去将藥膏取來。”

侍婢回想片刻,輕聲道:“奴婢瞧來傳喚的人面色還好,不像是大王要……”

說到這侍婢也有些不确定,以前也有過去時候好好的,結果兩個人各不相讓,世子是個嘴犟的,吳王也因此動了怒,将人好一頓揍。

猶豫過後,侍婢領着人下去收拾,準備預備迎吳王世子回來。

掌燈時分,吳王世子方才步履虛浮的進了院子。

何媵人握着帕子的手收緊,匆匆上前将人扶住:“世子,有沒有哪裏……”

吳王世子搖搖頭:“沒事。”他揉着眉心淡聲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自個回房躺會。”

何媵人愣了愣,行禮後轉身退了下去。

吳王世子渾渾噩噩的進了卧房,脫靴躺在榻上盯着帳頂發呆。方才父親不止喚了他一人,為的是說起兵的事,早就隐約猜到父親有此野心,他還不至于震驚至這等地步。

是被方才父親對老二截然不同的關心給刺激的。

事成之後,以父親對老二的喜愛程度,說不準會想給他弄個太子當當。而他這個嫡長子,就是前面最大的攔路虎。

放在以前還有禮法鎮着,父親沒法子越過他将位置傳給老二,這天底下的禮法,哪有管得住皇帝的?

到時候随意尋個錯處,這大鄭哪還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緊張到緊緊摳刮着被衾,手指都快被磨破了。

躺了片刻後,吳王世子猛地坐了起來,因起得太急頭暈目眩,好了好一陣才喘過氣。雙眸狠盯着床柱,怔怔想着,他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

盛夏的晚間,蕭神愛靠在躺椅上打絡子,繁星瑩瑩生輝,茉莉幽香纏繞在身側,叫她心情格外的好。

院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齊邯邁着兩條長腿闊步走了進來,溫聲道:“這麽晚了,明日再打吧。”

蕭神愛仰着臉看他,臉上漾出三分笑意:“你回來啦?”

“我玉佩的繩子舊了,我想重新編一個。”她将打了一半的絡子舉給他看,“好不好看?”

絡子上編了三朵小桃花,齊邯點頭笑道:“好看。”

蕭神愛忽而疑惑,撐着想要坐起身,這腹中胎兒已經有九個月了,齊邯怕她不經意傷着自個,忙上前将她扶了起來,叮囑道:“慢些。”

“今晚不是要在官署當值嗎,還是有人跟你換了?”蕭神愛歪着頭問他。

齊邯半蹲下來,伸手輕柔的撫了撫她的臉頰,漆黑的眸子裏仿若乘載了萬千星光。

“我一會要出去。”好半晌,齊邯方才輕聲對她說了句。

蕭神愛心裏一慌,在齊邯起身的一瞬間扯住了他的衣袖,慌慌張張地問:“你去哪兒呀,是去官署嗎?”

齊邯并未給她一個明确的答複,只是牽着她的手吻了吻指尖,柔聲道:“我要出去一趟,今晚不回來了,記得将府門和院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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