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子輕輕撫摸它的羽毛,眼睛彎起來,非常好看。

它不知為何,突然聽懂了他的話。眼睛眨了眨。微揚起脖頸發出輕妙的叫聲。

他說:

“我一直想給你起的名字。”

他垂着眼睛和它對望。

“盛衣。你喜歡麽?”

它側過頭顱,光滑柔順的羽毛貼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聽懂的。”

他揚起笑容,輕拍它的背脊說道。

這小東西五行屬火。在他發現它的時候,就已經震驚它身上所聚集的靈氣了。

千年日月,千年折服。

它在這虛無的世界裏瞬間釋放出耀眼的火光。待微光熄滅,它自灰燼中慢慢蘇醒。

男人好奇它的出現。

在這世間,他曾見證過多少蛻變,卻沒有任何一種能夠與眼前的壯烈相提并論。在毀滅中重生,帶有一種決然的震撼。

他被這樣的場景深深吸引,他想看着它,想看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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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繁盛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

他撐着手,跳上祭臺坐下來。眼睛望着頭頂透藍的天空出神。

它聞言展開翅膀,平穩的繞過去,落在他身邊。

男人的側臉輪廓鮮明,眉目俊秀。一雙眼睛投射出光點,亮若晨星。他的嘴唇很薄,此刻微微抿着,錯覺一種微涼。

它靠近他,叫喚了一聲。

男人側過臉,嘴角勾起來。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他問道。

“這幾天族裏的妖精們開始不安分了,他們想讓我當統領……”

“即即……”(注釋①)

“但是我不想呢……”

“即即……”

“你真的懂麽?”

“即即……”

“真希望你也可以和我說話……”

“……”

他沉默。

半晌之後,男人突然轉過臉,表情認真的看着它。

“盛衣,我可能有辦法了……”

--

此刻,他招了招手,示意它下來。

“盛衣,我帶了一樣東西給你。”

他攤開手,鮮紅的果實映襯在他白皙的掌心中。

“我找了很久才得到的。”

他笑着将手伸到它面前,它彎下細長的脖頸靠在他手心裏嗅了嗅,金喙一動,将那紅色果實銜進嘴裏。

“這果實可以幫你提煉內丹。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脫去原型了。”

它擡起頭,砸吧砸吧嘴。

“盛衣。”

他俯下身子,表情專注。

“我想看你化身成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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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鳳凰雄鳴曰即即,雌鳴曰足足,雌雄和鳴曰锵锵。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不知道這裏題目中的[M]是毛。其實也是作為給自己的一種區分。

這篇文的主線我選擇了兩種不同的寫作方法,插敘和主線并存。

回憶作為插敘的敘述形式,就成了[M]的部分。

M也是memory的簡寫,所以看到題目的時候也就知道哪些是現在,哪些是回憶了。

第九回

美景不過小洲朝夕。住在這裏的妖精們都這麽說。

琴徊自然有幸一見。黃昏時候,殘陽如血,琴徊坐在窗前,橙光溫柔暈染了他的眉眼。

鳥兒撲扇着翅膀,繞過梧桐樹不敢栖息。滿院子的金漆橙粉,透過樹葉,和镂空窗棂鑲嵌出光影斑斑。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琴徊順着聲響望過去,見那人緩步而來,嘴角微勾,表情很淡。琴徊心跳不禁快了幾拍。

他是妖。

就憑那眉間一抹濃重的氣息,足以讓琴徊可以咬牙切齒。

他是妖。

卻無法讓人因此生恨,只看着小洲祥和,只看這随心所欲。

琴徊抿着嘴。

內心生出的莫名拉扯讓他迷茫。

困惑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淡淡的花香若隐若現。

“坐在這裏幹嘛?難不成是在想我麽?”

琴徊身子一跳,轉身就看到盛衣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後。眼尾上揚,似笑非笑,薄涼的嘴唇劃出一道弧線翹起。

“你真無聊。”

琴徊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

“啊啊~那好遺憾。看你這麽專注,還以為是在想我。”

“自作多情。”

“人家的睡相都被你看到了,你還想死賴着不認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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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天,盛衣在醉意朦胧中死拽着自己不放。瀾裳進來,無視琴徊求救般的叫喊,捂着嘴笑着退出去,最後還不忘幫他們把門關上。

一躺一站,一醉一醒。

執着相對,沉靜蔓延。

他的臉半沒在被褥裏。睫毛不安分的震顫,平日裏舒展開的眉頭此刻靜靜收斂。輕輕一皺卻已投入另一個人的心湖,激起靜水微波。

只因這無聲一瞥,視線竟再移不開。

琴徊腦海中紛繁景象一個接一個閃過。

那個淡然的他。

那個邪氣的他。

那個懶散的他。

那個安靜的他。

這些日子的相處,竟已然将那人的舉手投足悉數鎖在了心間嗎?

琴徊心跳登時亂了節奏。

默默坐在床邊。睡顏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遠在天邊。

琴徊有一種預感。恐怕這輩子,都要與這人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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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某日淮塵對琴徊說,這世上還沒有人看見過盛衣熟睡時的樣子。琴徊,你還是第一個。

琴徊看着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瞬間愣在當場。

盛衣是毒。

很多年後,琴徊不得不承認淮塵的這種說法。

這人就是一種毒。

你不以為意,卻不自覺地尋找。

你滿心抗拒,卻身不由己的放任追随。

越難以自拔,越不顧一切,就陷得越深。

某天驀然發現,稀松平常的往事早已經悄然收進心裏。

剔不了,拔不去,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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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倒是安于留下了?”

盛衣把玩着手裏的串珠,斜着眼睛看他。

“解了我的元神,我立刻離開。”

盛衣輕笑。

“打得過我了?”

“你不覺得自己勝之不武?!”

琴徊哼了一聲道。

“有本事你別讓我鎖啊。”

“你!”

“……”

“……”

小小的火星一閃,眨眼間變成了燎原大火。

知道跟眼前這個混蛋在沒什麽好說的,索性直接拔劍開打。

盛衣眼帶笑意,衣袖一揮,閃身到了院內。琴徊抿着嘴追出來。兩人一來一往,一攻一守。劍影流竄,劃出瞬閃白光。傍晚卻再不靜默。飛鳥嘩啦一聲四處逃竄,期間兵器碰撞的輕響和婉轉低沉的笑語間斷揚起。盛衣莫名一陣溫熱流進心底。

數千年的片段晃過。

數千年的往返逡巡。

遺世獨立。

這些似乎都在瞬間塵埃落定。

盛衣看着眼前的人,眉頭緊鎖,滿眼的怒火卻反而讓他的內心平複了躁動。

這種感覺啊……

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嘴角的弧度微微減淡。盛衣攤開手,掌心浮動的火種瞬間變得明亮。他握着劍反手一勾,火焰投射出去,形成一道火蛇。

琴徊攻過來的架勢瞬間停下,身子迅速一轉,卻在錯身的時候感覺頸間一冷。

溫暖的懷抱靠過來。盛衣自身後圈住他,長劍搭在琴徊的脖子上。

“認輸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盛衣說。

“混蛋!”

“我就是。你叫我如何?”

說話間,将劍撤下。

“明天我們繼續。”

收了兵器進屋,盛衣回頭道:

“我去沐浴,要一起麽?”

說話間揚起一個頑劣的笑容。

“歸去別處!”

“哦?我以為經歷了那晚,你會想念跟我一起睡的感覺。”

“你他媽的……”

“哈哈~”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琴徊的時候,他縮了身子變成小孩模樣。那時候他躲在草叢裏,倔強的小下巴揚起來,眼睛睜得很大。見盛衣靠近,他無力卻執拗。

盛衣當時總是覺得他很像,像某種動物。

眼下他咬牙切齒的瞪着自己,握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

盛衣眯着眼睛笑看他。兀自走了進去。

是貓。炸毛的小貓。

想到這裏,他不自覺的擴大了笑容,卻引得對方更加火大。

早晚有一天有你好看!

你一定是這麽想的吧……呵呵……

不過……

想起下午的情景,他難得一見的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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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瑤回來了。

卻是受了傷回來的。

結界被觸動的剎那,他們就感應到了。盛衣和霄刑第一時間沖過去,在結界邊緣的叢林裏找到她。不瑤靠在樹上,她的肩膀被刺穿,不停地冒着黑血。所幸沒有直接刺穿心髒。似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她慢慢滑下去,在樹幹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跡。

立刻将人抱了回去。整整一個下午,盛衣親自為她清理傷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什麽邪門兒功夫。

“這手法……”

霄刑皺起眉看向盛衣。

後者沒說話,只一門心思放在了不瑤身上。終于包紮完畢。瀾裳端來銀盆為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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