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追 他想把她找回來

程玦這輩子沒做過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對自己的未來有詳細的規劃,他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也一直孤身走着這條路, 不為別人的聲音而改變。

但虞繪是他十八年來的最大變數, 在那個公交車上,虞繪從天而降闖入了他的生活裏, 然後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滲透進了方方面面, 程玦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注意到她的存在,從在意到關心, 再到現在的, 一發不可收拾地喜歡上她, 她是他人生中除了母親第二個可以掌控他情緒的人。

聽完這段錄音,程玦久久回不過神,他感到頭疼欲裂,幾乎無法進行準确的思考。

宋斯吟見他這樣子,雖生氣但也心疼, “繪繪她真的很喜歡你,我和她認識四年,她從來沒有這麽真心對待過一個男孩子,程玦,你要是也喜歡她你就把握住她,別到時候她被人搶走了你才知道後悔。”

程玦倏地一下擡起頭, 因為睡眠不足, 他的眼眶中布滿血絲,眼尾也微微泛紅。

宋斯吟繼續說:“她去實習的那家工作室是她前男友的,他們談過一年多, 那之後朝夕相處下來,舊情複燃也是有可能的啊。啧,我真是快被你倆氣死了,不過你現在先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要決賽了,等比完賽再想這件事情知道嗎?”

程玦想起來了那天見到虞繪和楊銘安時的場景,以一個男人的直覺來說,他能從楊銘安眼神中看出楊銘安對虞繪的感情,不管虞繪是什麽想法,楊銘安确實心思不純。

程玦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如果今天不能解決,他就再沒機會挽回了。

程玦從小到大沒拼盡全力想要獲得過什麽,他對一切事物都極其冷淡,對人一樣,就連母親忽然走了,他也沒發了瘋地去找過。

可虞繪,他想把她找回來。

宋斯吟走後,程玦給虞繪打去一個電話,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了,他心裏一沉,立刻換了別的聯系方式,可所有能聯系到她的方法他都嘗試了一遍,虞繪一個不落地将他拉進黑名單,她就這樣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直到這時,程玦才真正慌了。

在霧城的前半個月比虞繪想象中過得更順利,霧城是一座山城,環境秀麗,空氣清新,比起帝都的快速發展,霧城卻始終保留着它那份獨特的古老韻味,虞繪忽然覺得,或許霧城她是真的來對了。

“虞繪,楊總讓你去一下辦公室。”正工作着,同事過來小聲說。

虞繪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去了楊銘安辦公室。

她在門口敲了敲門,楊銘安說了聲請進,虞繪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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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銘安從電腦面前擡起頭,視線落在虞繪的臉上,而後又看向她的頭發。

“你黑發還是有以前的味道。”楊銘安笑着說。

正式開始工作了,虞繪便把自己一頭張揚的金發染回了黑色,在職場上的儀容儀表總是很重要的,雖然楊銘安沒有要求,但她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年輕的時候怎麽玩都可以,成為大人了,就不能那麽無拘無束了。

聞言,虞繪撩了下頭發,“以前是什麽味道?”

楊銘安靠上椅背,看着虞繪沉吟了會兒,然後說:“清純漂亮的味道。”

聽到這個詞,虞繪挑了下眉。

清純漂亮,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見別人這樣形容她了。

她大一的時候是一頭黑長直,妝容也很淡,那時候學校裏幾個漂亮的女生被大家分了派系,虞繪就屬于清純系的,結果到了大二一回來,虞繪就染了一頭豔麗的紅發,瞬間從清純變成了美豔,之後她又嘗試了藍的紫的銀的甚至是綠的,一直到後來的金發,她再沒被人說過清純,大家提起她對她的第一印象也變成了張揚妖豔。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很多人便會把她身邊出現的每一個男生當成她的戀愛對象,畢竟在那群人的固有思維裏,張揚美豔的女生會玩得更開,也更會玩。

虞繪拉過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沒再繼續聊頭發。

“楊總找我什麽事?”

她公是公私是私,到了工作上她就會嚴肅很多。

楊銘安說:“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來這邊快半個月了,還适應嗎?”

“挺适應的,這邊環境好,同事們也很友善。”

“吃的住的呢?”

“都好。”

楊銘安十指交叉,兩手搭在桌上,他注視着虞繪,“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虞繪笑了下,似是玩笑地問出一個問題:“是作為老板還是師兄?”

楊銘安勾唇,接得很快,“也可以是別的。”

兩人對視着,虞繪的笑意一滞。

在這一方面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敏銳,一個男人對她有沒有感覺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楊銘安是什麽意思她清楚得很。

但清楚是一方面,了解楊銘安的目的又是另一方面。

楊銘安是一個讓人感到十分舒适的伴侶,他溫柔體貼,紳士耐心,面面俱到從不會給人帶來任何不适,所以這也是虞繪和他談了這麽久的原因。

但這樣的人,往往最愛的也是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楊銘安有着絕對的大男子主義,他想要的是伴侶的絕對服從,是聽話和懂事,他永遠把個人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在決定去另一個城市創業的時候,他從未與當時還是他女朋友的虞繪進行過商量,而之後那幾個月的異地戀,他更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對虞繪的要求永遠都是聽話一點,懂事一點。

說實在的,沒有人是必須攀附着別人存在的,虞繪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追求,她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可能被人牽着鼻子走,所以虞繪果斷提出了分手,就這樣結束了一年多的感情。

再次重逢,虞繪也不相信短短幾年楊銘安會徹底改變,所以面對這樣有些暧昧的話,虞繪索性裝作聽不懂,敷衍地笑了笑糊弄過去。

楊銘安也是個聰明人,很快把這個話題揭過,“晚上大家要出去聚餐,你應該有空吧?”

“有空。”

程序員基本上就沒有按時下班的時候,本來定的下班後的聚餐因為工作被推遲了一個小時,一直到大家饑腸辘辘嗷嗷待哺了才終于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虞繪在位子上伸了個攔腰,擡眼朝窗外看去,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淅淅瀝瀝的正在落着雨,窗戶一開,濕冷的風吹過,讓人直打一個冷顫。

工作室的員工有十個人,大家互相搭車前往聚餐地點,沒人敢坐大老板楊銘安的車。

和虞繪關系比較好的同事讓虞繪去坐楊銘安的車,虞繪看她一眼,“你怎麽不去坐?”

“我不敢。”同事說,“老大雖然人長得帥,但是氣場太強大了,你和他不是師兄妹嗎,你就犧牲一下自己造福我們吧。”

虞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怎麽沒覺得楊銘安氣場有哪裏強大。

最後虞繪還是坐了楊銘安的車。

霧城因為氣候原因經常下雨,現在雖是冬季,但降雨量仍舊不小,比起帝都的幹冷,霧城的濕冷更為要命,逼得虞繪不得不穿上了秋衣秋褲。

“多穿點,這幾天氣溫都低,別感冒了。”楊銘安看着虞繪單薄的穿着忍不住提醒。

虞繪撇撇嘴,“我秋衣都穿上了。”

“喲,居然穿秋衣了,以前我怎麽勸你你都不聽,結果現在自己倒主動穿上了。”

前任在一塊,難免會提到很多以前的事情,虞繪不是一個會尴尬的人,聽到這話倒是接得自然,“我這是被霧城的天氣給制服了。”

楊銘安朗聲笑了起來。

兩人聊着天,虞繪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摸出手機一看,是宋斯吟的。

虞繪接起電話,“吟吟。”

“繪繪你碰見程玦了嗎?”

宋斯吟語氣有點焦急,一開口就問了這麽一句,再次聽到程玦的名字,虞繪懵了下。

“沒有啊,怎麽了嗎?”虞繪直起身。

宋斯吟難得地罵了句髒話,語氣急切地和虞繪說:“我剛才到醫院沒看見程玦的人,給他打了電話他居然說自己跑到霧城找你去了,我真是服了,自己還生着病明天就要比賽了他居然招呼也沒一聲就跑了。”

虞繪捕捉到宋斯吟話裏的幾個關鍵詞,覺得大腦嗡嗡作響。

“他到霧城來找我?”還是生着病來的……

宋斯吟簡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虞繪說了一遍,程玦不知道虞繪在霧城的住址,但是知道她實習的地方,所以猜測程玦應該是到虞繪公司來找她了。

挂斷電話,虞繪把程玦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程玦很快接起,他沙啞着嗓子,“虞繪……”

“在哪?”虞繪打斷他,語氣不算溫柔,“你現在人在哪裏,告訴我。”

安靜兩秒,那邊傳來程玦的聲音:“在你公司樓下。”

虞繪深吸了一口氣,“在那待着別動,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楊銘安看過來。

“出什麽事了?”

虞繪抿了抿唇,抱歉道:“我有個朋友過來了,我現在得回公司一趟,要不你把我在前面放下吧,我打車回去。”

楊銘安一打方向盤,掉了個頭,“我送你。”

回去的時候雨逐漸大了起來,虞繪心裏越來越焦急,她不知道程玦忽然跑來是要做什麽,只覺得心亂如麻,喪失了思考能力。

車在路邊停下,虞繪推開車門,楊銘安拉住她,遞給她一把傘,“撐傘。”

虞繪接過,打開傘後下了車。

隔着朦胧雨霧,虞繪一眼看見了大樓門口的程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孤零零地站在那兒。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一個月不見,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把程玦放下,可沒想到,如今再次看見他,她還是無法保持平靜。

虞繪撐着傘朝他一步步走近。

程玦有感應般地擡起頭來,兩人對視。

她的頭發染黑了,身上穿了條連衣長裙,外面是一件駝色的及膝大衣,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她變了,成熟氣質了許多,不再是從前的模樣。

程玦心口一沉。

走近了,虞繪才看清了程玦瘦了一圈的臉和蒼白的臉色,他沒有帶傘,黑發被雨水淋濕,發梢還挂着水珠,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黑眸明亮,好像一只重新看到了主人的小狗。

虞繪忍着內心的那點波瀾,面容嚴肅地問他:“你跑這來幹什麽?你姐說你明天就要比賽了,你怎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呢?”

程玦喉結動了動,他吸了下鼻子,“我來找你。”

“找我做什麽?”

“繪繪,沒事吧?”

楊銘安下了車,撐傘朝他們走來。

程玦看向虞繪的身後,一眼認出了楊銘安,同樣楊銘安也認出了他。

兩個男人一言不發地對視着,虞繪覺得氣氛有些不妙,于是說:“楊總,我弟弟有點事來找我了,要不你先去吧,我等會兒處理好了就過來。”

楊銘安垂眸,“要幫忙嗎?”

“不用了。”虞繪謝絕,“大家都等着你呢,我等會兒就來。”

“好。”

楊銘安收回視線,而後目光深沉地看了程玦一眼,同為男性的直覺,他能感覺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弟弟這麽簡單。

虞繪租的房子離公司很近,她看見程玦渾身濕淋淋的,于是就先将他帶回了自己家。

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簡潔大氣的裝修,虞繪進了屋打開燈,給程玦丢了雙男士拖鞋。

程玦愣了愣,半晌,慢吞吞地穿上。

程玦進了客廳,他環顧一圈,看清了虞繪在這邊生活的環境,雖然房子不大,但是應有盡有,家裏布置得也很溫馨,看來她應該過得不錯。

虞繪從裏屋找了條幹淨的毛巾給程玦,“外套先脫了,頭發擦一擦。”

程玦聽話地把大衣外套脫下,又拿毛巾把頭發擦了擦。

虞繪站在他面前,重重地嘆出一口氣。

“說吧,生着病大老遠跑來霧城找我想幹什麽。”

程玦拿下毛巾,淩亂的發微微遮住他的眉眼,他空咽了下,擡起眼來,以往那冷冽淡漠的雙眸裏裝滿了曾經不會有的情緒,是思念,是不安,還是小心翼翼。

虞繪被他這眼神怔了一瞬。

程玦蒼白的唇動了動,他不安地問道:“剛才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虞繪輕蹙了下眉,“你問這個幹什麽。”

“是嗎?”他又問。

虞繪:“不是。”

“那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

“那你喜歡他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程玦凝視着虞繪,這一次的語氣中帶着點懇求,“如果沒有的話,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虞繪一怔,心跳一停。

她張了張嘴,不可思議道:“你,你什麽意思……”

程玦閉了下眼,“我的意思是……”他重新睜開眼,眼眶泛紅,聲線微顫,“虞繪,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有一千步的話,那剩下的那九百零一步,都由我來走好不好?”

“你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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