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宛娘見紅
第十章
“早上我讓小廚房做了莴筍蝦仁、春餅卷菜和紅豆蓮子百合粥,也不知這些合不合姨娘的胃口。”阿瑩既然答應了左大老爺要照顧宛娘,就會把所有事情都做的漂漂亮亮。
阿瑩拒絕了左大老爺提出的要她回娘家久住的事情,既然已為人婦,那她心裏的家也只有趙王府這一個地方了。阿瑩每日會比宛娘早起一個時辰,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後再坐着小轎子回左府。
不過成親幾日,王府和左府的事情都能處理妥當且把管家的事情弄的很好。在阿瑩身邊的花榮和錦年對于自家主子都很欽佩,一個是欣慰于小姐的能幹而後者則是驚訝于王妃的手段。
宛娘一起床,就看到穿戴整齊親手端着飯菜的阿瑩。這張還帶着幾分稚嫩的小臉出現在床邊讓宛娘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下意識的攥緊了被子對着笑意盈盈的阿瑩說道:“辛苦大小姐了。”
“怎麽會辛苦,女兒答應了爹爹的事情自然會做到。爹爹不在的這幾日,我會天天陪伴在姨娘身邊的。”阿瑩說着退到了桌邊,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宛娘梳洗。
不知道是不是有身孕的關系,宛娘看上去更加溫婉動人了。不過看上去還是一副孱弱的樣子,阿瑩看着宛娘的肚子總覺得她的肚子比尋常的有五六月份身孕的女人要大多了。
宛娘食欲并不太好,不過今天還是多進了半碗粥,半根春餅卷菜。阿瑩早早的停下了筷子,一直坐在桌邊配着宛娘聊天解悶。
等到宛娘也放下碗筷的時候,阿瑩看到宛娘對着她露出了笑容:“平日裏我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麽胃口。今天和大小姐一起吃,進的倒是比往日要多。”
阿瑩對于宛娘多吃些東西也很開心,她看上去太瘦了好像風一吹就會被刮走一般。再加上圓圓滾滾大的有些吓人的肚子,就是阿瑩看了也不免覺得有些心驚膽戰了。
“若是姨娘喜歡,以後天天讓小廚房做各種菜式給姨娘吃。”阿瑩笑着說道,這府裏最好的小廚房就是她那的。反正她已經嫁人了,現在當然是一切以宛娘為主。
她盯着宛娘有些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想起剛起床時她無法掩飾的表情:驚訝中帶着一絲恐懼。阿瑩用勺子慢慢的攪拌着粥,若這個女人真是殺死左家千金的兇手,那她這段日子對着自己這張臉日子不會太好過的。
商人重利輕別離,宛娘早就已經習慣了。阿瑩坐在宛娘的對面,看着宛娘正在打絡子。她弄的認真,頭也不擡的說道:“天漸漸熱了,就想着自個兒打些汗巾子的絡子。”
這種小東西本就不是什麽稀罕物件,不過始終是貼身的私密東西,阿瑩捧着臉看宛娘熟練的手法,發現她的神情很溫柔。
宛娘弄完之後擡起頭,看到阿瑩還在盯着她看,略有些不自在。
“若是大小姐不嫌棄,那我也做些貼身的小物件給你吧。”宛娘說道,阿瑩的視線停留在了放在筐子裏已經完成大半的繡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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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呀,都是我閑來無事時候弄的。這些東西,總歸是要早早準備好的。”宛娘說着摸了摸繡面上的小老虎,這些都是她為未來孩子準備的東西。
“姨娘的手真巧,這小老虎繡的活靈活現真是可愛。姨娘也教教我吧,我也想給夫君繡些貼身的小物件。”阿瑩說着想要去觸摸小老虎,在觸碰到阿瑩溫熱的指尖時宛娘一陣恍惚。
宛娘小時經歷坎坷,後來又被淪落風塵。一路上摸爬滾打也吃盡了苦頭,她在懷上孩子的時候心裏就隐隐有些想法了。她不是好人,是她給左家小姐下了藥。
宛娘看着眼前鮮活的姑娘,嘴角不由得露出苦笑。
她覺得,這大概就是她的命了。
她害了人,也活該自己付出這條命。
不過,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宛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笑容。
阿瑩在宛娘身邊陪了許久,也發現了這個貌似弱不禁風的孱弱女子其實非常有韌勁。或許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的原因吧。
做這些東西最是傷眼睛了,再加上宛娘本來就是有身孕的人。眼瞅着已經做針線活了一個時辰,覺得腰酸手痛的阿瑩舒展了一下身體:“今天可不能再幹這累人的活計了,做多了傷眼睛。”
她說着把宛娘拉了起來:“如今天氣正好,不如我陪着姨娘去花園裏面逛逛吧。”
宛娘放下了手裏東西,看着明明已經嫁做人婦舉手投足間還是少女模樣的阿瑩露出了笑容。
大小姐還是孩子呢,宛娘笑着眼前卻出現數月前病榻上左家小姐那種蒼白的小臉。她的藥害了大小姐,可左家小姐非但沒有一命嗚呼還健健康康的站在她的面前。
宛娘的心裏莫名的松了口氣,可依然像堵着塊大石頭。
“正好坐久了我也乏了,不如就叫下人們把飯菜擺放在花園的涼亭裏吧。”宛娘笑着說道。
“都好,全聽姨娘的話。”阿瑩說道,轉身吩咐下人們去準備東西。
阿瑩知道若宛娘這一胎是兒子的話,那距離被擡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管家這種事情本都是主母該做的,就是左家千金沒出嫁前也會做些賬管管家練手。
不過自從她回來之後,宛娘就絲毫沒有表現出要把管家實權弄到自己手裏的想法。阿瑩一時間猜不透宛娘的想法,只當是這個人為了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有了這種想法的阿瑩管起家來愈發的賣力,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同時還得到了左大老爺的贊賞。
阿瑩這段時間過得很充實,日子不知不覺的過的飛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天氣已經越來越涼爽,而宛娘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
很快的,宛娘越來越大的肚子就成了左大老爺的一塊心病。
宛娘的肚子太大了,即使這幾個月湯湯水水的滋養她不再看上去那般孱弱。可是始終的她的身子骨就不夠結實,而且和同月份的孩子相比醫生都說宛娘肚裏的孩子要大上很多。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此胎兇險,不過和愈發小心翼翼的左大老爺不同,宛娘還是那副平和的模樣。該賞花賞花,該刺繡刺繡。宛娘的手藝越發精進了,無論是汗巾子還是手帕都繡制的很好。
她給未出世孩子繡制的衣物已經很多了,多到下人們不得不搬來大木箱子裝宛娘繡制的那些東西。即使阿瑩和左大老爺多次勸阻,可她還是那副模樣。
阿瑩最近除了處理府上的事情之外就都陪在宛娘的身邊,她知道這個嘴角一直帶着笑容的女人嘴角日子不好過。
肚子裏的孩子鬧得厲害,平日裏也弄得宛娘不安生。再加上月份大了,就是夜裏宛娘自己翻身都費勁。她心思還重,挂記着孩子一直淺眠休息不好。
最近幾日,就連去花園走動的次數都變少了。
阿瑩知道,宛娘的兩條腿都浮腫了起來。走起路來非常費勁,可是大夫開了好幾帖的藥也沒什麽效果。
雙身子本身就非常的不容易,再加上宛娘身子并不結實,整個府上都是格外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現絲毫的閃失。
“今兒太陽真好,我倒是想起好久沒去淩雲寺上香祈福了。”宛娘的話讓原本磨墨的阿瑩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她眉毛微微皺起看向了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裏的宛娘。
她最近身子實在是乏得很,再加上臉上也有浮腫在寝室裏未施粉黛。素顏的宛娘膚色是瓷器般的白,即使臉上因為懷孕而長出的斑點也沒有讓她變醜。
身孕反而讓宛娘看上去更加有風情了,和左大老爺不同。肚裏孩子的月份越大,她反而越安心了。
宛娘注意到了阿瑩的眼神,對着阿瑩露出了笑容:“我以前就聽人說,淩雲寺的香火最旺,去那裏祈福也最靈驗。”
可那淩雲寺所處位置也非常險峻,即使坐馬車也路途遙遠要一個多時辰。這個折騰的法子宛娘如何受得了?
再加上宛娘的胎并不穩,無論如何阿瑩也不敢順着她的意思來。
宛娘輕輕地嘆了口氣,視線停留在了落在窗外樹上的小鳥了。阿瑩一尋思,也明白了宛娘的心意。估摸是在左府裏呆了太久,宛娘想去外面逛逛了。
阿瑩思索了片刻,就差遣身邊的花榮去給外面傳話了。要想出府去外面逛逛,也不是不可。不過,要準備的東西多着呢。
花榮的話還沒傳到左大老爺的耳朵裏面,宛娘就出事了。
原本,宛娘說她胸悶有些不舒服。這是老毛病了阿瑩服侍宛娘喝下了湯藥之後就沒太在意。等到湯劑服下不到一個時辰就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