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街淘寶

第十八章

兩個小姐妹說說笑笑直到小廚房進來送來午餐，阿瑩把去巡視店鋪的活動推到了下午，盡可能的陪在曲芙芙的身邊。

她總覺得曲芙芙這次上府拜訪不是普通的閨蜜寒暄，從曲芙芙的一言一行中阿瑩覺得這個姑娘在因為什麽事情而進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可是她糾結了很久還是沒有選擇和她開口，阿瑩也不好貿貿然的張口去問什麽。這頓飯吃的還算賓主盡歡，就是最後的時候阿瑩也沒能知道讓曲芙芙難以開口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吃過午飯，阿瑩還讓花榮把剛才閑聊吃糕點時候曲芙芙最喜歡的幾樣都裝了一些。等到花榮把裝滿糕點的食盒交給曲芙芙身邊的小丫鬟的時候，曲芙芙還拉着阿瑩的手。

“如今我就在娘家住着，你若是無趣就來府上找我。左右咱們兩家住的極近，能有你來陪陪我，也是極好的。”阿瑩安撫着曲芙芙，讓管家把曲芙芙送了回去。

阿瑩看着曲芙芙離開之後，回去換了身出門穿的常裝。花榮已經去把馬車準備好了，錦年看到自家王妃的打扮時候一愣，卻沒有說什麽。

每次去巡查左家的鋪子的時候，阿瑩身邊通常都只會帶着花榮。原因無他，花榮功夫好而且耳濡目染的也懂生意方面的東西。始終錦年都是王府裏的丫鬟，親疏有別。

阿瑩整了整袖口，從巨大的銅鏡中看到了身後丫鬟震驚的表情。阿瑩露出了笑容，任由花榮幫她把頭發束好，不在意的說道：“與其戴着帷帽身邊簇擁着衆多的丫鬟和侍衛，還不如換上一身男裝方便。”

鏡中的少年露出了笑容，她年紀不大身量也小穿上男裝到真像是個不谙世事的貴公子。一旁的花榮也早就換好了男裝，對于能穿男裝出門花榮也很開心。

京城始終不比邊境小城，在這裏只有市井之中的女人才會抛頭露面。如今的風氣之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閨中女兒應該做的事情。

“不用擔心，等爺回來給你帶好玩的東西。”阿瑩摩挲着玉扳指，轉過身對錦年露出了笑容。別說這纨绔子弟輕浮的模樣阿瑩學了個七成像，這讓原本還一臉震驚的丫鬟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街市。

阿瑩幼時過得是食不果腹、颠沛流離的日子，她也在南北之地四處漂泊過。如今雖不是什麽太平盛世，不過在天子腳下，京城裏還是極盡繁華的模樣。

雕飾華麗的轎車争相停靠在大街旁，名貴矯健的寶馬縱情奔馳在禦街上，鑲金疊翠耀人眼目，羅袖绮裳飄送芳香。新歌的旋律與美人的笑語，回蕩在柳陰道上與花街巷口。

阿瑩看着街上熱鬧的景象，和花榮一起走在舊街上。全國各州郡之人都往京都彙集，世界各國的使者都和宋朝往來。調集了四海的珍品奇貨，都到京城的集市上進行貿易；荟萃齊九州的美味佳肴，都在京城的宴席上供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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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這裏的街市，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而阿瑩帶着花榮左拐右拐，最後順着人群走進了古街。阿瑩最喜歡的就是在這條街上淘些有趣的小東西，而且在這條街上有一家屬于她的鋪子。

如今正值科考，每當這時候古街裏的文玩店和各種鋪子就會有大批的“新貨。”有些是進京趕考書生的東西，還有些就是因盤纏不夠而落魄典當身家的浪子。

這古街不比其他熱鬧的街市，人少一些也沒有很大的吆喝聲。這裏賣的就是“舊貨”，若是合眼緣就花上幾文錢淘些有趣的東西，沒準就會有意外的收獲。

花榮倒是不常有機會逛這種古街。她看到街邊髒亂的水坑和随意亂扔的廢物果核有些不自在，這種貧苦人家經常光臨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來。

阿瑩帶着花榮在街上閑逛，看到花榮皺着眉頭四處張望的模樣露出了笑容：“這是京中最大的舊貨街，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自家主子的這麽說了，花榮只能硬着頭皮跟在自家大小姐的身邊，她小心的觀察着人群，生怕會有不長眼的貧民撞到自家主子。

阿瑩今天心情好，一邊走一邊給小丫鬟介紹道：“這舊街裏雖然賣的都是些舊物件，不過裏面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再這裏出售的東西，很多連經手的賣家都不知道舊物件的價值所在。

今個兒好不容易來舊街，咱們就好好逛逛。”阿瑩興致勃勃的說道，在這裏淘貨的樂趣就在于以最低的價格找到名家真跡和前朝古董，小賺幾筆的的同時還可以提高自己的眼裏。

阿瑩的話只說了一半，之所以她确定這裏能夠挑到好東西的原因還有一個：經常有些小偷小賊在入室搶劫之後把東西拿到這裏來賣。前些日子難民湧入京城，接連幾個大戶都被小偷洗劫一空。

那些小賊偷慣了尋常百姓的家裏，若是真的在高門大戶裏搜到了什麽稀罕東西，恐怕他們自己也不曉得其中東西的價格。而這種物件流通在這裏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尋常偷兒不知道不了解的好東西，而這些貧困之人也看不出的好東西，那就是他們所要找的，來路不明但是價格動人的寶貝。

阿瑩這麽一說，花榮也提起了興致。她目不轉睛的盯着街邊上擺攤販賣的舊物，在這裏賣舊貨的一般都是貧困家庭，所謂的攤子也就是簡單的在地上鋪塊布，把貨物随意的擺在那裏。

這裏賣的東西大多都是灰突突的看上去就感覺很陳舊的東西。花榮過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視線被街邊賣小吃的攤子吸引，在看到黑漆漆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木桶和冒着黑煙的老油的時候捂住了口鼻。

這的東西聞着還挺香，不過要是真的買來吃，絕對會拉肚子的。主仆二人走馬觀花的在街上逛着，最後阿瑩在一處地攤前停下了腳步。

“老板，這東西怎麽賣？”阿瑩的視線停留在放在布邊一角用來壓着的那幅其貌不揚的字畫上面。坐在攤子後面的老板本來在倚着牆打瞌睡，在注意到停在攤子前面的兩個貴人之後終于精神了。

他用袖子揉了揉眼角，擡起頭：“貴人有什麽喜歡的，自己挑選就行了。”他這攤子倒是比別人的要大一些，擺放着販賣的東西大多是什麽手工藝品和用具器皿。這些東西在這裏的銷路是最好的，因為特別實在。

而阿瑩看好的就是擺在攤子一角用來壓着布料的那幅字畫，來這個舊貨街裏做買賣的人大多都是家裏揭不開鍋的，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又怎麽會有心情買什麽字畫回家呢？

左家小姐是商人之女，左老爺雖然是北地首富但是不好這些文人才喜歡的風雅之物。他們是暴發戶出身，左老爺雖然見過的好東西不再少數，不過書畫這種東西左家千金應該是看不出門道的。

可是左家千金看不出來東西，阿瑩可以。她前世本就被培養成了個偷兒，雖然偷竊情報才是本職，但是由于工作性質從小她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東西，對于鑒賞方面阿瑩還是能看出些門道的。

阿瑩先是将攤位裏所有拜訪的東西都看了一遍，然後視線才停留在左上角擺放的那幅壓攤之畫上。這畫擺在這裏，并不顯眼。而且紙張泛黃，一看就是沒有經過好好的處理，常年放在陰暗的地方。

不然也不會，連用墨較深的地方都渲染開了。

阿瑩彎下身體，用手觸摸了一下畫。老板沒有阻攔，事實上在這裏買東西也沒什麽大的講究。她先是觸摸了一下畫的質感，然後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用墨的色差。阿瑩再次站起身體的時候已經可以确定這東西是真的前朝畫作了。

這裏的東西要價不會超過百文錢，即使這幅字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年代久遠也可以賣上個五兩銀子。阿瑩知道自己今天的運氣不錯，能一下子就淘到好東西。

“老板，這幅畫多少銀子？我們主子要了。”站在阿瑩身邊的花榮雖不知道自家主子看出了什麽，還是指着那幅壓攤子的古畫說道。

攤位老板吸了吸鼻子，擡起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兩個少年，見他們的衣着打扮與這裏格格不入，心裏思考一番知道兩位都是非富即貴之人。他懶洋洋的開口說道：“這幅畫是攤子上最好的東西，若是兩位少爺誠信要，就一兩銀子吧。”

花榮下意識的看了眼阿瑩，然後準備掏錢袋。這丫頭作為家生子每月的份錢是二兩銀子，遠遠高出了其他地方的家仆。她對這些字畫倒是沒什麽概念，第一次來更是不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

阿瑩一愣，然後搖了搖頭。這人敢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銀子，怕是看他們的衣着打扮與這裏格格不入，覺得他們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爺，因此想敲一筆竹杠。

被人當做冤大頭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阿瑩慢條斯理的制止住了花榮想要掏錢的動作。她知道在這裏做買賣的，賣出的東西最多不過十幾文，平常貨更是幾文錢就可以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