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玩壞大少
兩廂一對視。
祁生在這邊發呆,門口“明豔大方”的弟媳身上穿着一條亮片緊身裙,一手提着紅色高跟鞋,另一只匆忙往自己身上套皮草大衣。
祁生:“……”這是什麽見鬼的暴發戶打扮???
蘇書聽見大嫂喊住她的時候,心裏已經道了聲:慘!
這會兒被揪住,只好停下來,站直了身體,把皮草大衣套好了,勉強遮住露骨的裙子,才尴尬咳了咳,裝出一臉正經的表情,“啊,你、你也在啊。”
按理說,她該喊祁生一聲大哥,但她心裏素來看不起祁遠這個大哥,覺得他游手好閑,纨绔浪蕩靠不住,比不上自家老公優秀。
嫁進來後,兩人也甚少接觸,平時偶爾碰見也就是點點頭算打招呼,所以她還真從來沒開口喊這聲大哥。
連慕曳這個大嫂都沒怎麽喊過。
她人停在那裏,迎接着大哥驚訝打量的眼神,整個人腳趾都要扣地的尴尬,假如人會法術,她真想當場給自己表演一個消失術。
這時候就羨慕起自己大嫂來,她來這種地方,被老公揪住了,不但不心虛愧疚,反而理所當然,還使喚他給自己塗指甲油,不……是大哥自己願意的。
他是從別人手裏搶過這活兒,非要幹的,嫌他,他還非說自己行,自己牛逼,把其他人都趕走了。
蘇書素來明豔大方,優秀正經,她高學歷能力也好,因為出身不那麽有底蘊,被稱暴發戶,便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于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她越要有,要優秀,要大方,要能力強!一直以來她也做得挺好,誰見了都要誇她。
但沒想到今天要栽到這裏了!
她做不到大嫂那樣理所當然,縱情肆意,她一直有個優秀人設的包袱,無論是作為蘇家女兒,還是祁二少的老婆,她就是優秀能幹,爽利大方的正經人!
像今天這樣,背着老公逛白帝這種地方,被頂級鴨子圍着伺候,穿着緊身的亮片小裙子,套着皮草外套和小高跟,臉上也化了濃妝。
這一點都不符合她過去的形象,和對自我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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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書沉默了有半分鐘。
直到大嫂又喊:“愣着幹什麽?過來玩呀。”
和立刻狼狽尴尬逃竄相比,她選擇了假裝無事發生,将鞋子穿好了走到大嫂旁邊坐下。
只是離着他們兩口子還有點距離。
她不敢靠近。
怕大哥看見自己臉上的濃妝。
要是這邊只有大嫂她還沒這麽大顧慮,可是她和自己老公的大哥還不熟,不但不熟,她心裏還曾無數次地腹诽他,唾棄他,總之都不是什麽好話,現在一面對起來,人就不自在了起來。
慕曳指着桌上的水果,叫祁生喂她。
她還饒有興致舉着小杯酒,正準備喝。大手将酒杯子從她手中奪走,男人面色發沉,“不要命了?身體不好還喝酒?”
然後叉了水果給她吃。
慕曳張開嘴巴接了,西瓜汁流了丁點出來在嘴角,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沒舔幹淨,男人拿了紙巾,眼神又兇又沉盯着她的唇舌,恨恨将水漬擦幹。
蘇書在一旁看得羨慕。
今天大嫂發短信給她時,她正在公司裏加班,和祁遠生氣,就故意不下班,把自己鎖辦公室裏。
收到短信後,她也不知道大嫂想幹嘛,就回了過去,問幹什麽?大嫂說讓她打扮得性感好看點,帶她出去出出氣,看看花花世界,享受人間美麗。
她猜大嫂是不是要帶她去酒吧什麽的,如果以前那個蘇書大概不會同意,還會找婆婆告一波狀,叫婆婆發現大嫂“不乖”,但她實在是心裏一口氣憋着,急需找個地方發洩出去。
這幾天老琢磨着老公和大嫂熬夜做奶茶看劇的事,偏偏他表現得還真像那麽回事,不但口中常稱贊大嫂,說她人挺好,有趣好玩,也心虛說自己和她沒啥,反而讓蘇書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
本來對大嫂和老公心裏犯嘀咕是不該跟她出來的,但她交往的那些朋友,都是和她一樣的“正經人”,沒人會幹什麽出格事,最多咖啡廳美容沙龍聚聚,再一起逛逛街什麽的。這樣的事以前常幹,所有正經富家千金都是這麽消遣時間,只有那些不正經的纨绔二代才會到處玩。
既然都是正經事,不出格一下不刺激一下又怎麽能發洩得出來?
大嫂這邊給了她一個撒旦的誘惑,她開了車跑去商場,跟櫃臺小姐說想要一套逛夜店用的衣服,于是就這麽給她搭配了一套,蘇書就開着車直奔大嫂發的位置。
沒想到所謂的白帝是這樣的地方……
上來就是頂級包場,十一個的美男子熱情招待,讓她丁點都不自在,雖然絕大部分男子都圍着大嫂轉,但大嫂“多管閑事”叫了兩三個也去幫她塗指甲按摩倒酒。
她只好僵硬地選了最角落的位置,燈光最暗的地方,坐如針毯“享受”少爺們的服務。
一邊強忍着,一邊觀察大嫂。
今天的大嫂真叫她大開眼界!那日和婆婆回家後,看她一言一行和說話做事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觀,并為此驚訝,還坐不住跑去試探她,然後……
現在呢?本來以為那已經是極大的改變了,現在還有更瘋狂的,把她三觀震碎了一地。
大嫂,那個病弱沉悶的大嫂竟然是這麽個大嫂,不但帶着她逛“鴨館”還這麽應付自如,宛若衆星捧月的女皇般。
她縱情肆意,放浪形骸,美不勝收,即使再覺得這行為舉止不端莊,不贊成她的舉止,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大嫂好美,好有魅力,她身上這種嬌肆的感覺是她永遠都學不會的,也羨慕她的肆意和理直氣壯。
坐了有一會兒,也觀察了大嫂有一會兒,心裏開始慢慢接受大嫂的新樣貌,慢慢地她也開始鎮定下來,開始有點享受,心裏察覺到一點滋味了,剛在少爺的伺候下,喝了兩杯小酒,門就開了。
她的大伯哥帶着一群公子哥沖進來了。
她一陣頭暈,感覺渾身血往腦袋頂上沖,想的是完了,等會兒鬧大了不但老公知道了,更要緊的是婆婆也會知道她随着大嫂逛窯子,她不幹淨了,不是那個優秀賢淑的二媳婦了!
但她很快開始慶幸,大嫂太過吸引人,她一個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還選了個好位置,這裏就在角落,沒什麽燈光,躺在那邊不動的話,真沒人往她這裏投射視線。
她緊張兮兮盯着那邊,直到那邊戲劇性地發展,其他人被大伯哥趕走了,包廂裏就剩大哥大嫂,她想着自己先溜了,大嫂總不至于特地跟大哥說這事,他們一個“捉奸”,一個“被捉奸”應該有許多話要說,不至于想起她?
這麽想着,她脫了高跟鞋,準備開溜。
但……被揪住了。
蘇書恨恨往大嫂那邊看了眼,偷偷瞪了她一眼。自己被老公捉住就算了,還要拉她下水,這下大哥怎麽想她?大哥要是跟媽說了怎麽辦?還有祁遠呢?
蘇書心裏七上八下的,一邊羨慕大嫂,一邊擔憂自己的處境。
人生第一次這麽尴尬。
慕曳還不讓她安靜好過,話筒丢過去,讓她去唱唱歌,“你不是心情不好,去吼兩嗓子,我聽聽。”
蘇書接住話筒,尴尬地放一邊,站了起來,說:“大嫂,我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不等慕曳答應,人就跑出去了。
就是差點絆了一跤,高跟鞋太高,沒穿習慣。
她人出去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兩個人,祁生回頭看自己老婆,看她臉上在壞笑,手伸過去,捏捏她的鼻尖。
她皺皺鼻子,斜斜瞪過來一眼。
不知怎麽的,心裏再大的氣恨也沒了,只剩下滿腹委屈。
他坐在小凳子上,生得人高馬大,腿太長就委屈地曲起,這是為了剛才方便給她塗指甲油的坐姿,一直沒換地方坐。
人縮在那邊,背也有些駝着,便看着有幾分委屈,像一只迷路的被主人丢棄的大狗狗。
慕曳看了眼,氣笑了,給他叉了塊西瓜,往他嘴裏喂,男人愣愣張口接了,他媳婦說:“走吧,回家。”
說着張開雙臂,看着他。
祁生沒回過神來,這是什麽意思?
直到老婆又瞪了他一眼,“快來抱我呀!”
她也抱怨,“腳疼,高跟鞋不好走路。”她也很少穿高跟鞋,今天為了配衣服才穿上的。
男人站了起來,低頭和她對視。
他人生得高高的,寬肩窄腰,影子也大坨,能輕易将頭頂上的燈光蓋住,将自己的陰影完完全全地霸道地覆蓋住她。
她仍舊高高舉着雙臂,眼眸如水,嬌肆懶意,仿佛理所當然地,他就該抱着她,她沒想過會被拒絕,也沒有半分生疏。
他們好似一直親密,沒有過隔閡。在她眼裏,他是她老公,理所應當為她做任何事,不會拒絕她,也不會丢下她。
他喉嚨梗了梗,滾動了下,眸光逐漸深沉,人沒有立刻抱她,而是低頭說:“為什麽?”
“為什麽來白帝?”
過來做什麽?特地選在今天他生日的時候。是為了氣他,還是她厭倦了祁大少太太的生活,想追求更加刺激肆意的生活?
她的神态他也看了,他身為一個男人,最知道自己老婆魅力有多大,她幾乎一出現就能吸引住所有男人的視線,她不是尤物,勝似尤物。
她雖然外表纖細蒼白病弱,卻有一股旺盛的生機,那份倔的要命,縱得傲慢的反差感才是足以致命的,會讓所有雄性見了都想征服。
他想起昨晚,她忽然藏在他床上,驕傲地要他給她暖床,蜷縮在他懷中汲取暖氣,安睡一晚。
他彎腰将人抱起來,用公主抱的方式,将人抱在懷中才發現她有多輕巧。
分明也不是小巧玲珑的類型,卻這般輕。
他步伐緩慢,僵硬地抱着人,從包廂裏出去,走了很長路才出了包廂,跟着進了電梯,下樓。
一路上,多少人看着祁大少抱着他老婆出來,他用手掌将她的臉蓋住,旗袍過短,抱起時曲線畢露,便脫了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起來。
他的車停在對面金流的停車場,冬夜冷,他穿着單衣,抱着裹着自己外套的女人,從白帝這邊走到對面的金流,要進金流地下停車場,還得進去金流的大廳,從那邊的電梯下。
于是,不但是白帝這邊的人目睹這祁大少抱老婆回家這幕,金流這邊的人看見了。
不過到他們這邊時,慕曳身體被男人外套包裹着,臉也霸道地不叫人看着,他們沒看清大少懷裏是個什麽女人,只看那雙光着的腿和身段覺得應當是個絕色美人。
金流這邊已經傳遍了,大少去對面“捉奸”,他老婆在白帝玩了波大的,包了天極十一郎,這些是去看熱鬧回來的公子哥們說的。
現在看這情形,抱的是他老婆?
所有人都好奇地注視着,直到目送大少黑沉着臉,進了電梯,再看不見。
有人啧啧感嘆,還偷拍了照片。
第二天這些照片就流露出去,出來的新聞卻不是祁大少夜抱老婆歸家,而是“驚,祁家大少抱着新歡出入金流……”配上兩張照片,一張是大少抱着女人等電梯的背影,只看見大少的背影和女人的一雙纖細美腿,另一張是正面照,看見了大少緊繃的黑沉俊臉,公主抱着一個女人。
平時嘻嘻哈哈浪蕩纨绔的大少突然嚴肅黑沉着一張俊臉,不知怎麽的突然讓人眼前一亮,好像這個男人身上突然有了份深沉的魅力,他身上屬于“霸總”的男友力,雄性力量感和侵略感溢滿了屏幕。
突然就有大批女粉冒出來,覺得這樣的大少也挺有魅力,如果忽略掉這是有一則緋聞的話。
當然這是第二天的事了。
這會兒祁生抱着自己老婆,找到自己的車,将她放在副駕駛座,自己也坐進車裏,幫她系安全帶時,突然她唇印了上來,還伸出舌尖在他嘴巴裏輕輕軟軟地掃了掃。
像什麽被撓了一下一樣,濕軟酥麻,還帶着份西瓜的清甜香。
男人愣在當場,系安全帶的手都不會動了。
慕曳親完就躺靠在座椅上,姿态悠閑舒适,漫笑地看着他,“有酒味兒,不能開車。”
祁生:“……”
車內的暧昧氣氛一掃而空,男人蕩漾的心被重拳一擊,鐵青着臉坐回去,安全帶也不系了,拿起手機打電話叫人來開車。
跟着想了想還是很氣。
下了車,繞到另一邊,将副駕駛座上調皮又沒良心的女人抱出來,放到後座上,自己也鑽進去。
車門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