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磕傷

費洛在樹林裏傷了幾個小混混的消息,原本不該驚動費執延這個議會長。

可誰讓費洛是費執延的養子?

所以在接到報案之後,這個案子就一路遞到了費執延的辦公桌上。

費執延看見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驚訝。

和上面的兩個哥哥不同,費洛在這個家的存在感,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費洛天生就有情感缺陷,很多事情都無法感知到,所以就顯得格外疏離孤僻。

他安靜沉默,就像一個沒有自己想法的玩偶,按部就班的做着所有事情,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什麽。

因此他的出手,才讓費執延覺得訝然。

費執延覺得碰上這種事情,沉默離開的才符合費洛的性子。

而且,費執延想到雲城城長和自己報告的,那幾個小混混下身的男性特征全被割掉的事情,臉色就不由得變了下。

“費洛,你應該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

費執延語氣冷淡,甚至還帶一點警告,絲毫沒有因為費洛小孩子的身份而溫和幾分。

費洛聽見費執延的聲音,似乎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眸中帶了點懼意,輕輕點頭。

“記得。”

費洛的聲音和他可愛正太的外表不同,帶着微微的沙啞,像是砂石磨過一般,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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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源于他長期不與人說話,導致聲帶都變啞了。

費執延靜靜的盯着費洛,語速緩慢:“在我掌控所有洲之前,不準做任何壞了我計劃的事情。”

費洛點頭,看了費執延一眼,随即又低下了腦袋。

費執延對這個養子沒什麽感情,囑咐完之後就擺了擺手,讓費洛先離開。

在費洛走到門口的時候,費執延忽的想到樓下的小團子糯糯,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你和糯糯相處怎麽樣?”

費洛按着門把的手頓了一下,才轉身回答:“挺好的。”

原來弟弟叫糯糯,費洛想到弟弟一小團的樣子,倒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合适。

——

在爸爸和哥哥上樓之後,糯糯也扭着小身子想要往樓上去。

吳阿姨以為他是困了,畢竟小孩子容易疲累,就帶着糯糯上樓洗漱睡覺。

但是吳阿姨前腳才将糯糯放在床上,後腳糯糯就自己從小床上爬了下來,噠噠地走了出去。

練習了一天的走路,糯糯如今雖然走的依舊歪歪扭扭的,但是也能自己去不少地方。

稍微恢複了一點能量的006總算再次從休眠狀态清醒過來,看見糯糯搖搖晃晃的走出去,他疑惑的問:

“糯糯你要去哪呀?”

糯糯突然聽見006的話,吓了一跳,本就走的不穩當,這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糯糯抹了把粘上灰的小臉,從地上又爬了起來。

“去找爸爸和哥哥呀,六六你去哪裏了?”糯糯在腦海裏問道。

在之前的兩年裏,006因為要節省能量,總是時不時的突然消失,不過每次回來,他都會編一個理由,以免糯糯擔心。

這次006說自己去打海盜了,糯糯都不知道海盜是什麽,還是哇了一聲,只覺得六六真厲害。

006被糯糯誇得飄飄然,正在得意之際,看見糯糯停在了一個卧室門前。

“叭叭!”

糯糯不記得昨天粑粑的卧室是哪個,他看見這個卧室開着門,就探出了小腦袋,喊了一聲爸爸。

屋內無人回應。

糯糯正要走,轉頭的時候看見了沙發上放着的藍色小書包。

是三哥的包呀!

小書包只有三哥有,所以糯糯印象很深刻,推開門走進去找三哥。

“鍋鍋呀!”

糯糯走到放着書包的沙發面前,扭着小腦袋找費洛。

喊了一小會兒,糯糯都累了,歪着小腦袋,看到了小沙發上放着的娃娃。

“哇!”

這個小娃娃挂在藍色的書包上,大概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一點,頭上是和費洛如出一轍的栗色卷發,小巧的臉蛋看起來可愛無比。

玩偶裏面應該是填充了不少的棉花,小身子看起來圓圓軟軟的,十分好摸的樣子。

糯糯從來沒有見過娃娃,好奇心驅使下,讓他朝着那個小玩偶走近了幾步。

006也看到了那個娃娃,想到費洛在原劇情裏的身份,頓時驚了一下。

“糯糯不要過去,我們快離開!”

糯糯本來就走的不穩當,被006這麽一喊,直接左腳拌右腳,摔倒在了玩偶的面前。

小玩偶被糯糯碰倒,臉朝下翻了個面。

006看見這個情景,只覺得核心都生出了亂碼,差點又被迫下線了。

“糯糯你沒事吧?”

糯糯這次磕到了額頭,腦袋上的一小塊地方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糯糯直接磕懵了,好半天才站起來,也沒察覺到疼,傻傻的搖了搖頭:

“沒、沒有呀。”

糯糯扶着自己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看見娃娃被自己碰翻了,伸出手将玩偶擺正,還輕輕拍一拍娃娃有些亂的頭。

006看見糯糯的動作,直接一急,能量被他無意識的動用了一下,徹底清空了。

沒了能量的006再次被迫陷入了休眠。

糯糯喊了兩聲六六,見沒有應答,以為六六又去打海盜了,便轉身繼續找哥哥。

在糯糯看不見的背後,被拍了小腦袋的玩偶,眼睛裏迅速劃過一抹淡淡的羞意。

等糯糯暈乎乎的繼續找哥哥時,卧室門被人從外推開。:лf

“鍋鍋!”

糯糯驚喜的轉身,結果發現門外的是一個陌生的少女。

那個女孩看見糯糯,本就砰砰跳動的心髒,差點沒吓得直接蹦出來。

平複了一下過于緊張的心情,女孩才扯了個笑容:

“是小少爺呀,你怎麽在這裏呢?”

糯糯歪着頭懵懵的看着對方,沒有回應。

女孩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小晴,是負責給洛少爺打掃房間的,小少爺你……”

等女孩走近了點,才看見糯糯頭上紅腫的包,頓時愣了一下。

“你的額頭……”

女孩看着糯糯頭上越來越腫的包,想起費洛房間的小客廳裏有醫藥包,就趕忙找了出來。

“小少爺,你的額頭腫了,我幫你上點藥。”

小晴拿着藥水,擔憂地走上去。

糯糯捂着自己的額頭,慌忙從她的身前跑走。

小晴知道小少爺不認識自己,也不再上前,停在原地輕聲安撫:

“小少爺,你不讓我上藥,那我帶你去找費先生,你的額頭腫得厲害,需要趕緊處理才行。”

這麽一長串的話糯糯聽着還有些吃力,但他捕捉到了「費先生」三個詞,眼睛裏倒是多了抹亮光。

“叭叭呀?”

小晴趕緊點頭:“對,我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糯糯重重地點了下頭,上前一步,仰着小臉跟在她的後面。

小晴看見糯糯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忍不住的就想揉揉對方毛茸茸的小腦袋。

好乖的一個小孩啊,小晴嘴角都不自覺揚了起來。

牽着糯糯的小手,小晴帶着他出了門,剛準備去書房找費先生,結果沒走兩步,就看見了費洛的身影。

“鍋鍋!”

掙開小晴的手,糯糯跌跌撞撞的就朝費洛撲了過去。

費洛眼看着弟弟小跑過來,手先一步的擡起,扶住了差點跌倒的糯糯。

“鍋鍋!”

糯糯仰着臉,傻呵呵的笑着。

費洛看着弟弟的額頭,怔了一怔。

他擡手想摸摸弟弟腫着的額頭,但是半途中又急忙收了回去。

不行,弟弟會疼的。

費洛看着弟弟白嫩額頭上極為顯眼的紅腫,心裏莫名有些悶。

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問題,一時間除了慌張,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糯糯依舊沒反應過來疼,拽着哥哥的衣角,生怕哥哥又消失了。

小晴也跟着走了過來,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見了随後而來的費執延。

“費、費先生。”小晴緊張的低頭,結巴着問好。

費執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黑沉的眼睛中透出幾分冷厲。

小晴差點被這極具威脅的一眼吓到腿軟,就在她惶恐到頂點之際,費執延沉聲開口:

“你手上拿的什麽?”

小晴這才想起自己是想給糯糯上藥,便趕緊小聲解釋了一番。

費執延這時也看到了糯糯頭上的包,眉頭蹙了起來:

“去叫李醫生過來。”

別墅是配備有專門的私人醫生,和其他的傭人保姆等,一同住在後面的一棟小別墅裏。

費執延不喜歡和其他陌生人住在一起,因此主棟別墅只住了他和幾個孩子。

小晴聽了趕忙點頭,腳步發軟的走下了樓,去隔壁叫醫生過來。

李醫生來的迅速,等他到的時候,費執延正好抱着糯糯下了樓。

“麻煩李醫生了,你看看糯糯額頭上的傷。”

因為糯糯頭上腫着的包,費執延抱着他的手臂都不敢用力,生怕将小孩捏碎了。

李醫生放下藥箱,檢查了下糯糯的額頭。

糯糯皮膚白,因此顯得頭上腫起來的包極為可怖,紅中透着青紫,着實有些吓人。

李醫生也是頭一次見受了傷也不哭不鬧的小孩,坐在爸爸懷裏安靜的瞅着自己,眼睛水潤潤的。

李醫生心裏多了幾分真心的喜愛,給小孩上藥的時候,力度都更加輕柔。

“應該是磕到了,不過小孩子恢複力強,我給他抹點藥,明早起來就能消退個七七八八。”

糯糯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了疼,拽着爸爸的衣角,眼淚瞬間就溢了出來。

糯糯的聲音細,哭起來聽着跟小貓叫似的,抓的人心都難受。

費洛站在旁邊,看見弟弟的眼淚,想擡起手給弟弟擦一擦。

但是又看到父親沉沉的臉色,動了下的手指又只能放了回去。

他也想抱着弟弟,費洛想,自己力氣小,就不會弄疼弟弟了。

“勇敢上藥的小寶寶才是最乖的,糯糯是乖小孩嗎?”

李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聲音不自覺的輕柔下來,哄着糯糯繼續上藥。

糯糯點頭:“四、四呀。”

我是很乖的小寶寶。

李醫生聽着糯糯的小奶音,心髒瞬間就被融化了。

“糯糯真棒!”

上完藥的李醫生毫不吝啬的誇獎着糯糯。

糯糯倒是很不好意思,将小身子扭到爸爸懷裏,不再看李醫生。

李醫生收起藥箱,看了下依舊沉着臉的費執延,想了又想,還是開口說道:

“費先生,小孩子皮膚嫩,容易磕絆受傷,在一些桌角尖銳的地方,還是包起來比較好。”

李醫生說完,心裏一緊,都想不出自己是哪裏生出的勇氣,都敢和費先生提意見了。

但是出乎李醫生意料的是,費執延并沒有不高興,反而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松了一口氣的李醫生趕忙提着藥箱離開。

糯糯可能是哭累了,趴在費執延懷裏,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沒兩分鐘,就閉上了眼睛。

費執延抱着糯糯,只覺得跟抱了一團棉花似的,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小家夥捏疼了。

就這麽僵着手臂,費執延抱着糯糯回了卧室。

糯糯似乎極度缺乏安全感,就算睡着也喜歡揪着費執延的衣服。

他小手裏的衣角攥的緊緊,費執延拽了好半天,都沒将自己的衣角拽出來。

害怕小孩半夜醒來哭,費執延最終還是妥協的躺了下來。

看着糯糯臉上還沒幹的淚痕,費執延手指動了動,伸出指尖給他擦了一下。

費執延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這麽易碎的小孩。

他有些懷疑小家夥根本不是白洲那邊派來的,不然怎麽能這麽黏人?

甚至他心裏也生出了一絲希冀。

如果小孩真的和白洲無關,那就這麽養着,似乎也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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