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殺

陽光透過窗格,照在睡夢中的糯糯身上。

似乎是被輕盈躍動的陽光癢到了,糯糯打了個噴嚏,從夢中醒了過來。

迷茫的坐在床上好半天,糯糯眼角擠出兩滴生理性眼淚,慢慢從床上爬了下去。

床不算高,但對于糯糯來說,依舊要撅着屁股,小腳在空中踩來踩去的,好一會兒才能踩到地上。

早上一覺醒來,糯糯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找爸爸和哥哥。

吳阿姨估摸着糯糯也要醒了,果不其然,一推開門就和小家夥面對面碰見。

糯糯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才認出這是昨天的吳阿姨。

“姨姨,叭叭沒呀!”

吳阿姨被這聲姨姨叫的直接笑出了眼紋,忙不疊的抱起糯糯,帶着糯糯下去。

“費先生已經去工作了,洛少爺還在下面吃飯,糯糯去和哥哥一起吃飯飯好不好?”

糯糯一大早沒見到爸爸還有點難過,但聽見鍋鍋還在,眼睛仍舊亮亮的點了點頭。

樓下餐廳。

費洛吃着鹹香的小燒餅,一向安靜沉默的他,今天卻偶爾會擡頭看看門口。

不知等了多久,看到吳阿姨抱着弟弟走進來,費洛眼睛裏倏地多了抹光彩。

“鍋鍋!”

Advertisement

糯糯一看到費洛,就伸出小手要抱。

他特別熱衷于和爸爸哥哥抱抱,每次還沒走近,就要迫不及待地先伸出手。

費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低着頭,用紙将手擦得幹幹淨淨的,才将糯糯接了過來。

糯糯一和哥哥抱住,就叽叽呀呀的說着話,仿佛他一天經歷了好多事情一樣,總有的可說。

吳阿姨看着小少年僵硬的抱着一個小孩,忍不住的笑了笑:

“洛少爺,糯糯很喜歡你嘞,抱住都不撒手。”

費洛聽見吳阿姨的話,耳根莫名燒了起來,滴血似的紅。

好容易哄好了糯糯,吳阿姨趕緊喂了糯糯幾口飯。

糯糯一心不能二用,一旦吃起飯來,就會完全沉入進去。

看費洛已經吃完了,吳阿姨趕緊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不然等糯糯吃完飯,肯定會纏着費洛不讓走。

雖然才相處一天,吳阿姨卻已經看透了糯糯小粘人精的本質,只要有費先生或者哥哥在場,就恨不得粘在他們身上。

吳阿姨有時候也奇怪,明明都是收養的孩子,怎麽糯糯就這麽親近費家人?

費洛看時間也不早了,只好垂着腦袋背起書包,坐車去上學。

他之前從來沒覺得上學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今天,居然難得的有了些厭學的情緒。

要是待在家裏,就可以陪弟弟吃完早飯了,費洛出神的想。

來到學校門口,不少送學生的家長都在讨論着昨天晚上的勁爆新聞。

“聽說那幾個小混混是被報複了,渾身都是血呢。”

“我倒是覺得罪有應得,多少女孩都被他們害了,幹得好!”

“也是,而且都已經被判刑了,裏面強奸的還有未成年呢,網上不少人都支持重判!”

“重判才好呢,而且沒了那玩意,出來也不能再作惡!”

費洛聽見這些讨論,眼神沒什麽波動,如往常般靜默地走進了學校。

——

糯糯吃完飯,看見哥哥不見了,就着急忙慌的要出去找。

吳阿姨跟着他來到外面,給他拿出了一個小球,吸引他的注意力,抛着給糯糯玩。

糯糯不一會兒就開始追着小球跑,咯咯的笑着,眼睛亮亮的追着落到草地上的球。

他之前沒玩過什麽游戲,因此玩什麽都新奇開心的不行。

吳阿姨看糯糯玩的一腦門汗,拿着紙巾給他擦了擦。

糯糯頭上腫起來的包已經消了下去,不過依舊泛着青紫,惹得吳阿姨心疼的吹了吹。

“這多疼嘞,以後可要小心些。”

糯糯晃晃腦袋:“不、不疼。”

他是真的沒什麽感覺,甚至也沒照過鏡子,都不知道自己頭上有過一個大包,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吃吃睡睡。

吳阿姨覺得糯糯是傻樂型的,傻乎乎的還怪招人疼。

摸了摸糯糯的小腦袋,吳阿姨正準備帶着他去外面散散步,就看見小晴領着李醫生走了過來。

“吳阿姨,李醫生過來給糯糯上藥。”

小晴看見抱着小皮球的糯糯,心情緊張且複雜。

吳阿姨一聽也不敢耽誤,抱着糯糯回了客廳。

今天上藥比昨天更順利,糯糯只感覺腦袋被水抹了一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李醫生笑呵呵的誇贊着糯糯是勇敢的乖寶寶,說的糯糯小臉紅通通的,用小手捂着眼睛不敢看他。

上完藥,李醫生和吳阿姨借了一步說話,主要是吳阿姨在聽李醫生說一些關于小孩的注意事項。

小晴看糯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自己摳手玩,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蹲下身,小晴極為勉強的笑了下:“糯糯要玩小球嗎?我帶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糯糯還記得這個姐姐,昨天就是她帶着自己找到了哥哥。

聽見姐姐要帶自己去玩小皮球,糯糯興奮的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抛小球的游戲,糯糯可謂是十分喜歡。

“玩呀——”

拉着這個姐姐的手,糯糯跟着她去了草坪上。

——

費執延開完會,将文件遞給秘書長:“交代下去,加然地區要盡快确定好議會長的人選,還有島洲的其他的地區,盡快統計好有意願并入的。”

秘書長應了一聲,看着費執延清瘦俊朗的下颌角,在心裏不自覺嘆了一下。

當初自己也算慧眼識珠,當了費執延的秘書,看着他一路從小城的城長,做到了雲洲最大的議會長,這晉職的速度,簡直就是雲洲近百年來最不可思議的。

但費執延就是有這個能力,他手段冷厲,精于算計,短短幾年功夫,就将雲洲這片大陸握在了手中。

就在不少人以為他會在雲洲大陸大展拳腳之時,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向來不與其他大陸溝通合作的花洲拿了下來。

直到那時,所有人才知道,這個人的野心不止于此,他的眼光早就落到了整個世界上。

四片大陸,費執延手中握住了一半,又用加然地區撬開了島洲的門,可以說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統一的步伐。

當然,白洲除外。

這個唯一沒有被侵略的大洲,早已表明立場,絕不同意費執延擴張的行為。

但費執延從不回應,他幾乎沒拿正眼看過白洲的人。

白洲內部早已腐朽,也就白議會長還在苦苦支撐,如若不然,那幫軟骨頭怕是直接能跪地歸順了。

還不如島洲那些散落的小島上的人有風骨,費執延諷刺的勾了下唇。

走到辦公室門前,費執延手指剛握到了門把上,眼眸就忽的暗了下來。

“先去催一下議事會的人,讓他們把各個城的數據報告交上來。”

秘書長不疑有他,點頭抱着文件離開。

費執延則是如往常般推開門,從容不迫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

喝了兩口茶,費執延深邃莫測的瞳眸被盡數掩蓋在金絲眼鏡下,如他這個人一樣,外表溫和斯文,內在卻如同上了鎖鏈的野獸,在黑夜中靜靜蟄伏。

辦公室的氣氛寂靜的有些極端,空氣中似乎藏着極小的冰塊,将時間都凝滞住了一般。

就在費執延放下茶杯的一剎那,子彈破空劃過的聲音響起,直直的沖着費執延的心髒而去。

但子彈接觸到費執延胸前的前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粉碎,化成齑粉散落在了空中。

眼看刺殺失敗,躲藏在陰影下的人矯捷地蹿了出去。

在暗殺者破窗而逃的前一刻,費執延伸手在虛空中一抓,将人直接摔在了牆上。

那人重重滑落在地,眼睛艱難的睜開,看着費執延停在自己面前,抖着唇艱難開口:

“你、你不是人!”

正常人怎可能擁有這種奇怪莫測的能力?!

這人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費執延唇角微微下壓,眼眸裏全是對這個蝼蟻不自量力的嘲諷:

“對,但那又怎樣?”

這人看着費執延俊朗的臉龐,心裏莫名生出了一陣絕望。

雲洲大陸的人,甚至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即将統治他們的最高議會長,根本就不是人!

那人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恐懼:“你、你……”

只說了兩個字,這人的嘴裏就湧出大口的鮮血。

不過很快,他就從惶恐中平複下來,想到什麽,眼神裏露出得逞的笑容:

“哈、哈,你再強又怎麽樣?你兒子、也要跟我一道上路了!”

費執延聽着這人的的話,眼神露出一抹譏诮,仿佛在欣賞一個臨死之人的不自量力。

“就憑一個小姑娘?你們加然地區的人,都是這麽天真嗎?”

這人大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眼神裏全是不敢置信,模樣滑稽又可笑。

費執延看見這人髒污的衣服,難得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按了下鈴,叫護衛隊的人進來将他帶走。

倒不是費執延露出了什麽恻隐之心,沒直接将人捏個粉碎,留了他一命。

只是這人說出有關糯糯的事情時,費執延心不可控制的慌了一下。

在那個小晴的女孩應聘別墅傭人的那一刻,費執延就知曉了她的身份。

利用自己的兒子,将暗殺的人引出來滅掉,費執延一貫都是如此冷情的做法。

只不過當這個對象變成糯糯的時候,費執延居然難得的動搖了。

或許,自己這個計劃并不是天衣無縫的。

費執延想到糯糯傻乎乎的小臉,臉色不由得沉了沉。

無視了護衛長看到暗殺者憤怒的模樣,費執延讓秘書安排好車,坐上回家。

車輛停在別墅前的草坪上,糯糯被引擎聲吸引,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輛黑色轎車。

在看到車裏下來的人時,糯糯興奮的手上的小球都掉了下來,歪歪扭扭地跑了過去。

“叭叭!”

糯糯抱住費執延的小腿,拽着他的褲腿眼巴巴地瞅着他。

費執延看到糯糯瑩潤剔透的眼睛,從辦公室開始就微微提起的心,忽的就松了下來。

伸手将小家夥抱起來,費執延拍了拍他全是草屑的褲腳:

“怎麽玩的一身髒?”

糯糯沒有回答,他摟着爸爸的脖子,開心的小腳都晃了起來。

費執延能夠想象,如果糯糯還是藍色的魚尾,那麽此刻的魚尾尖一定是高高的翹着,表達主人興奮的心情。

這樣想着,費執延的眼神都柔和了下來,抱着糯糯走進了大門。

糯糯窩在爸爸懷裏,掰着手指頭說今天自己做了哪些事情。

細嫩的小奶音響在費執延耳邊,讓費執延有那麽一瞬的恍惚。

感覺這樣,好像也不錯。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神,輕輕瞥了一眼站在旁邊、抖着身子的小晴。

小晴看見費執延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敗露了。

她雙腿都有些發軟,若不是意志力在支撐着她,只怕就要當場下跪。

但費先生并沒有直接揭穿自己,反而悠閑的陪着糯糯在草坪上扔球。

糯糯像個不擅長走路的小狗崽,追着球滿院子跑。

咯咯的笑聲在風中飄出去好遠,讓一旁的小晴恍惚中覺得陽光都莫名熱烈了幾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