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黛玉疑惑:“《好運來》是什麽曲子,我竟沒聽說過?”
她雖學琴沒多久,但也是聽賈敏講過古今曲目的,這《好運來》卻是聞所未聞。
胤祚神秘一笑:“這曲子以後會非常流行。”
黛玉歪歪頭,不是很明白這句話裏的邏輯。
胤祚卻不再多說,只道:“我給你哼一段兒。”
《好運來》在後世風靡多年,胤祚不要太熟悉,當即就唱了一段,為了顯得更喜慶,他表情都豐富了許多。
歡快的動作加上稚嫩的童聲,讓活潑的曲調更多了幾分幸福愉悅,仿佛透過這段音符,就能看到盛世中生活無憂的百姓。
一曲結束,黛玉臉上都不由帶上幾分笑容。
胤祚挺胸:“怎麽樣?”
“不錯”,黛玉點評了一句,向胤祚伸出手。
胤祚遲疑了一下,伸手拉住。
黛玉:“……”
黛玉臉頓時紅了,拍掉胤祚的手,怒道:“你做什麽?我問你要曲譜。”
“哦哦”,胤祚尴尬地撓撓頭,“曲譜啊,曲譜……額,我沒有曲譜啊。”
林黛玉:“……?”
胤祚理直氣壯:“我又看不懂,要曲譜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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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好運來》的曲譜,他上哪拿出來?不過黛玉彈琴确實需要,胤祚想了想道:“我身邊有個宮女姐姐會寫譜,不若讓她寫出來。”
宮女大多出身包衣世家,進宮前在家裏也都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大多都有一兩樣壓箱底的本事,胤祚身邊的也是如此。
林黛玉沒說話,歪歪頭抿嘴一笑:“你随我來。”
胤祚不明所以,跟着黛玉到了她房間——女孩兒閨房自然不能随便去,但胤祚和黛玉只是兩個小豆丁,還沒人喪心病狂到讓他們講究男女不同席的規矩。
林黛玉房間布置的粉嫩雅致,沒有燃香,只用新鮮果子熏房間,窗戶開了一扇,清爽的空氣和春日柔和的陽光灑進來,空氣清新又溫暖。
房間一角有一張大大的書桌,旁邊的窗子下放着一架琴,林黛玉走到琴案後坐下,胤祚心中微微一動,笑道:“你要彈琴給我聽嗎?”
黛玉朝他一笑,垂着眼睑回憶了片刻,然後伸出手放在琴弦上。
下一瞬,《好運來》破碎的曲調流了出來。
胤祚:“……”
靠!黛玉學琴才多久,這麽天才的?!
黛玉就是這麽天才,只是聽了一遍就把《好運來》的曲調彈出來六七分,雖然只有六七分,雖然很不流暢,但她畢竟只聽了一遍啊!
胤祚嫉妒道:“每次我覺得你夠聰明了,你都會讓我知道什麽叫更聰明。”
黛玉白了他一眼:“少作怪,你再唱一遍我聽聽。”
胤祚興致勃勃地一遍遍唱給黛玉聽,然後眼看着她磕磕絆絆地把《好運來》曲譜還原了!
胤祚驚嘆不已:“如此奇才,你合該生成男兒才是!”
林黛玉歪頭:“怎的,你也覺得女子天生就該蠢笨不成?”
胤祚眨眨眼,只覺得眼前可可愛愛的小蘿莉十分危險,求生欲令他趕緊為自己辯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替你委屈罷了,若非世道如此,你合該才名遠播才是。”
但凡早生或者晚生幾百年,自有她發光發熱的地方,何至于困守賈府草草一生?
胤祚心裏嘆了口氣,對這個小蘿莉多了幾分憐惜。
黛玉定定看了胤祚好一會兒,突然抿嘴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拿起已經整理好的曲譜發愁道:“母親恐怕不會喜歡這個曲子。”
賈敏是個典型的才女,偏愛悠揚婉轉的曲調,《好運來》自然不難聽,卻不是賈敏喜歡的風格。
胤祚:“沒事,你學了彈給她聽也是一樣的。”
胤祚對《好運來》的洗腦能力非常信任,只要多聽幾遍,不怕賈敏不入坑!
“加上詞更魔性,可以讓人學了在林夫人耳邊一直唱”,胤祚努力蠱惑,“要是《好運來》不行,我還有壓箱神器!”
論起洗腦,《最炫民族風》才是永遠的神!
再編個廣場舞,連運動量都有了呢!
林黛玉奇道:“虧你怎麽想到跳舞,有什麽典故麽?”
如今女子講究貞靜、講究端莊,學跳舞可不是多風雅的愛好。黛玉向來不是囿于禮教之人,并不覺得胤祚提起這個有什麽失禮,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胤祚深沉道:“我們那好多人喜歡跳。”
何止喜歡,簡直癡迷。不過跳廣場舞确實是強身健體解壓社交的好辦法,君不見一開始只有中老年人跳,後來越來越多年輕人也加入廣場舞大軍了嗎?
廣場舞,歷經時間驗證的真金!
黛玉還以為胤祚說的是宮裏,雖有些奇怪,卻沒有再問。
此事過後,黛玉又是幾日不曾去黃院判處上課,胤祚不知什麽情況,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探視賈敏,就在院子裏散步的時候聽到花匠哼唱熟悉的曲調:“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嘴裏唱着,腳下還打着拍子,就連修剪花枝的節奏都踩着調子,整個人非常……活潑。
胤祚:“你也會唱這首歌?”
沉浸在音樂裏的花匠被突然出聲的胤祚吓了一跳,匆忙行了禮才回話道:“是呢,府裏人都會唱,這調子好聽好記,咱們唱着幹活帶勁呢。”
胤祚:……看這效果,應該不用擔心賈敏了。
果然很快黛玉就恢複了往日課程,心情瞧着一天比一天明媚,甚至有心情出來寫生了。
是的,寫生。
雖然素描并沒有為治賈敏的病做出什麽貢獻,但黛玉出于興趣,也一直堅持學了下來。
林如海對此持支持态度,一則黛玉于畫之一道極有天份,短短時日已經頗有章法,若是埋沒未免可惜。二則對于林如海來說,只要黛玉高興,合理的要求他都能答應,并且可以提供支持。
為此胤祚還把鉛筆的配方告訴林如海,當然他也只記得鉛筆芯是用石墨和黏土按比例調和的,至于用什麽石墨、什麽黏土、用什麽溶液調和,比例是什麽等等,他就一點不知道了。
好在林如海財大氣粗,可以砸錢找人試驗。
古人的智慧和匠心不可估量,大把錢砸下去,很快就做出了不錯的筆芯,工匠還非常懂地給加上了木頭筆杆,後來又在胤祚的建議下加了筆帽,方便随身攜帶。
比起後世用機器壓出來的鉛筆,這定制鉛筆更加工巧,還雕了精致的花紋,顯得十分高大上。自然用這筆畫畫也十分有情調,絲毫沒有簡陋之感。
托林黛玉的福,胤祚是不缺鉛筆用了。可惜他觀察了兩天,沒發現林如海推廣鉛筆的意思,不由有點遺憾。
唉!還是眼光問題啊。大約在林如海看來,鉛筆不過是孩子鬧着玩的玩意,或者只是用來畫畫的工具,根本沒看到它更大更長遠的價值。
還是他以後來做吧,胤祚想,反正現在書價紙價都貴的不行,只降低筆的成本意義并不是很大。
……
二月乍暖還寒,百花仍在沉寂之中,林家少有人至的牆角卻長了一束迎春,纖長的枝條上挨挨擠擠開滿了小黃花,正式宣召春天的到來。
黛玉今天要畫的就是迎春。
胤祚一邊幫黛玉觀察迎春的形态,一邊打趣道:“林夫人是氣好的,還是被《好運來》的喜氣感染好的?”
黛玉輕哼一聲,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起她的安利過程:“……母親一開始頗為排斥,後來聽多了,便不自覺跟着哼唱,信手彈琴也是《好運來》和《最炫民族風》的曲調,沒法子,只能學了整曲。”
黛玉顯然心情極好。
胤祚在心裏給兩首神曲點了個贊,看着黛玉纖弱秀雅的樣子,突然心裏一動:“那你會唱這兩首曲子嗎?”
黛玉:“……你想知道?”
胤祚使勁點頭。
黛玉抿嘴一笑,嘴角梨渦若隐若現,清麗可愛極了,說出來的話卻是:“偏不告訴你!”
胤祚:“……”
行吧,不叫知道就不知道吧,說實話,即便黛玉要唱,他也未必敢聽。
這可是女神林黛玉啊!
胤祚不想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兩人一時無話,只圍着一叢花轉來轉去,胤祚眼睛無意間一掃,卻發現了一株熟悉的植物。
他驚喜地去叫黛玉,卻發現黛玉一邊用認真地用手指描繪花朵樣子,嘴裏還哼着什麽曲調。
胤祚湊近了一點,就聽見林黛玉清脆帶着奶氣的聲音:“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胤祚:“……”
胤祚腳步放輕,悄悄走到她身側,幽幽問:“你唱什麽?!”
黛玉:“……”
胤祚賤賤的:“啧啧啧……”
黛玉又羞又怒,氣道:“我偏就唱了,你待如何?”
“你想唱便唱,我只有高興的”,胤祚見林黛玉羞惱,不敢再逗她,高興道,“我請你去看一株草。”
“什麽草值當你特地叫我去看?”
黛玉帶着疑惑随胤祚過去,就在迎春花叢裏看到一株平平無奇的野草。
黛玉:“……?”
胤祚見黛玉一臉問號,自己臉上也帶上了問號:“你沒認出來,這是牛筋草啊!”
牛筋草是一味草藥,醫書上說它味甘、淡,平,有祛風利濕,清熱解毒,散瘀止血之效。因多于春天生長于荒野和道路旁,常被當成野草。
确實平凡了些,但他們前不久剛學過這味藥材,以黛玉的記憶力不該不記得了吧?
黛玉确實沒認出來,胤祚說完她才恍悟,然後一言難盡道:“醫書上的插圖太不清晰了。”
胤祚想了一下,還真是這個道理。
時下畫作講究神韻,講究意境,并不追究形似,醫書插圖已經算是最像實物的一波了,但礙于工具和技巧,和實物差別依舊很大,若非胤祚前世見過,也未必認得出來。
胤祚心裏一動:“等以後我寫一本醫書,你用素描畫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