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妹是嗎。”◎

“惡心?……”凝玉怔了一下,拽他衣袖的小手顫了顫,後卻又抓得更緊,“你在說什麽,惡心什麽?”

謝衍泛紅的眼尾挑起,漫不經心地看她,又重複一遍。

語調森冷——

“你們很髒,知道嗎,小公主。”

長睫掩映下的目光冰冷又厭棄,無需任何探究,他冷靜地同她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修長的手垂下,對那拽着他衣袖的小手無動無衷,未有半分觸碰,仿似方才那狂亂又糜麗的觸碰舔|舐從未發生過一般。

凝玉有些懵了,作為郢國的公主,她被千嬌百寵,衆星捧月,她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別人眼裏看到這般厭惡的眼神。

還是來自她夫君。

方才紅紅的唇有些發白,像是将要凋謝的一片花瓣,失去了原有的明媚。

髒?

她哪裏髒了?

“謝衍,你說什麽?我哪裏髒?”凝玉對‘髒’這個字甚為不解,茫然仰起臉,“我每日沐浴都灑了花瓣,身上都是香香的,不信你聞呀……”話落,她用臉蹭了蹭謝衍細長手指。

一瞬,肌膚相觸間,少女的馨香像一條毒蛇鑽入他骨髓,啃噬他血肉。

謝衍眼底極其輕微地動了下,立在原地。

凝玉見他沒說話,冷寒的氣息卻消散了些,便走下床,一下抱住了他。

她想朝他撒撒嬌,說不定他就心軟了,答應她了呢,她單純地這樣想。

凝玉的手緊緊抱着他腰,小腦袋輕輕貼着他胸膛,嬌聲軟語,直令人心尖發顫:“你聞,我身上都是香香的,明明一點都不髒……所以,你別這麽讨厭我好不好啊,我們是夫妻呀,皇兄是我的親人……”

“你發什麽瘋?”

冷漠的話語毫無預兆地打斷了她的話,凝玉抱他的手一僵,下一刻,被強硬地掰開,她肩膀被推了一下。

一道力氣沒有留情地落在她肩膀,凝玉被推到地上,頭重重地磕在了床沿。

好疼。

她蹙眉,委屈到眼睛泛淚,但她顧不上哭,看着那将要消失在眼前的衣袍,眼疾手快,下意識抓住不放。

“放手。”男人冷聲。

“我不放。”凝玉雖然難受,但還是抱着一點希望,嬌軟怯怯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堅定。

謝衍是主審,現今在朝堂權勢極大,他可以決定這件案子的走向。

她不能放的。

皇兄是她親人。

“除非你答應我。”凝玉沒忍住的眼淚順着眼尾流下,白皙臉上浮現一道清晰淚痕,“除非你答應我,幫幫我皇兄,不然,我……”

“不然什麽,你想威脅我麽?”

面前的男人傾身,單膝跪在地上,高大強硬的身軀将她整個攏在懷裏,手按着她後腦,唇齒貼着她耳尖:“不過可惜啊,小公主,你威脅不到我,不論什麽時候。”

謝衍身上冷絕的氣息混着血腥侵入她肺腑,凝玉已快喘不過氣,她蜷縮在他的陰影下,小臉蒼白,像只雛鳥一樣瑟瑟發抖。

凝玉害怕這樣的他,瘋狂病态,表面雖平靜無漪,實際卻壓抑非常,不知何時滔天的怒氣便會如驚雷般砸下。

她不明白,不過就是求他幫幫她皇兄,至于麽?

“你幹嘛要這樣,謝衍,我明明是你妻子,我只求你這一次都不行嗎?”

謝衍托起她潮濕緋紅的臉,目光冷淡漠然又波濤洶湧,潮漲萬丈,互相碰撞間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氣息滑過她肌膚,凝玉耳尖滾燙,咽了咽口水,背脊卻一片冰冷。

“小公主,你很美,同時也很脆弱,”謝衍撕咬她脖頸,待雪白染上血紅後,舔舐,吸吮——

“你聽話點,別讓我想要弄碎你。”

“謝衍,你一點都不疼我。”凝玉哭着說,脖子處還留有男人潮濕冰冷的觸感,“你咬的我好疼,還推我。”

少女細細的哭聲在他耳邊響起,男人的目光重又恢複無漣無漪的平靜。

他從她頸側擡頭,一縷烏發落在臉側,唇紅帶血,更襯他面容蒼白。

“好好待在府裏,哪都別給我去。”

謝衍拂袖起身,步履帶風,走至門口時瞥了她一眼,冷冷留下幾句話——

“小公主,你皇兄這次必死。”

“誰都救不了。”

“包括你。”

——

謝衍換上一身玄色常服,去了廷尉大獄。

刑室照壁前早已坐了一排官員,廷尉正,左右監官,皇帝跟前常侍等,皆在其列。

謝衍緩至,昏暗燈影下身形初現,衆人便霍地起身,長呼口氣,擦了把汗。

面前之人便是殺伐狠厲,手腕狠毒的大将軍,不僅手握兵權,還被封官職中書監,軍中朝中皆有其勢力,不可謂不權傾朝野,令使人畏懼生寒。

如今亂世,戰亂四起,這位大将軍剛平北境戰亂,收回青州,西面又有外敵虎視眈眈,除去入獄的太子,這位是郢國唯一可擋外敵,統率千軍之人。

衆人都清楚當下形勢,太子深陷旋渦,岌岌可危,這謝衍又心狠手辣,聽說已暗下誅殺不少反對他的朝臣,此人難測,聖意難測,太子也不是他們可以随便動的……

霎時,衆人頓覺棘手,仿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難安,冷汗涔涔。

“謝大人總算來了……”廷尉正吳澤與謝衍相交甚密,是謝衍這邊之人,他尚算鎮靜,拱手上前,朝謝衍行禮,身後衆人回神,亦是彎腰。

謝衍回禮,面無表情掃了這刑室一眼。

未有血腥味。

衆人屏息,想說未說間,謝衍已徑直走向刑架。

刑架靠牆,尚書令宋明戈和禦史中丞趙荀皆被鐐铐綁在刑架,他們身穿囚服,面目憔悴,在擡頭看到謝衍的一刻猛然眼露驚恐,鐐铐聲聲作響,在死寂的刑室刺耳且突兀。

衆人眉心一抽,手心出汗。

謝衍轉過身,側臉浸在暗影裏,聲音仿若從刀鋒掠過:“招供了嗎?”

他問。

周圍落針可聞,鴉雀無聲間又好似有水珠落下,啪嗒一聲,滴在地上。

是人滴下來的汗

氣氛詭異又可怕,少頃後,廷尉正吳澤上前一步,回:“不曾。”

“犯人衣冠未散,未見一絲血跡,”

謝衍笑笑低頭,修長白淨的手指拿起一旁上刑割肉的短刀,輕描淡寫道:“看來,諸位大人是不舍得用刑啊。”

這句話落,衆人面露難色,有人硬着頭皮回:“這,這兩位大人多年為官,在朝威望頗重,官職品級皆在我們之上,且,太子殿下那裏……”

“是嗎。”

謝衍沒有情緒地說了兩字,手中短刀折射出一道森然白光,刺眼駭然。

衆人噤若寒蟬,稍一閉眼,在下一刻睜眼時,卻聽到噗嗤一聲,刀刃刺穿血肉。

霎時鮮血迸出,牆上被潑刺目鮮血,一聲凄厲慘叫響徹整個刑室。

謝衍用刀刃刺穿了尚書令宋明戈手心,将他的手牢牢釘在刑架。

衆人瞳孔驟縮,駭到往後退了一步時,又見謝衍手腕一動,刀柄一偏,那刀刃切割骨頭,發出清脆聲響,随即轱辘一聲,宋明戈三根手指滾落在地。

他瞳孔放大流出血淚,又是慘叫,衆人駭然發抖。

旁邊的禦史中丞趙荀已驚恐至極,身體抖動,鐐铐劇烈作響:“謝衍!你竟狠毒至此!你這是動用私刑,屈打成招,不會有好下場!”

謝衍冷笑,将刀刃扔至地上,用絹帛慢條斯理地擦掉手上血跡,轉身道:“諸位官場多年,這種事還要我來教嗎。”

“不不不……大人,大人歇着,我們來審,我們來審……”廷尉衆人慌忙擦汗,恭敬應道。

衆人內心的算盤都相差無幾,皆怕謝衍在廷尉用酷刑将這二人折磨至死,直接命他們以畏罪自盡一由結案。

這對他們而着實不是好事。

這二人均是太子心腹,太子如今雖被軟禁,但在朝勢力仍不可小觑,亦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主。

若是後面太子得勢,坐了皇位,那他們豈不是……

他們夾在中間,只能戰戰兢兢地維持平衡,盡量明哲保身,兩頭都不得罪。

“酷刑逼供,十日為限,若屆時二人還未承認罪行,便以畏罪自盡為由——結案。”

冷厲平靜的聲音緩緩傳至衆人耳朵,衆人垂首,認命地嘆氣,臉色很是難看,不知這件案子會是怎樣的走向。

謝衍說完,嫌惡地瞥了眼衣袖沾上的血跡,走至吳澤面前,問:“太子被□□在廷尉何處?”

吳澤雖與謝衍交好,但和太子蕭知也并無交惡,嘆息一聲,說道:“在廷尉府北邊的一處院落,有禁軍□□。”

謝衍聽後便拂袖欲走,吳澤似是想起什麽,忙喊住他:“謝大人,你還是別去了,公主殿下剛去了,你便讓他們兄妹好好見下面,別打擾了。”

謝衍跨門檻的腳步一頓,半晌後扯唇笑:“別打擾是嗎。”

“兄妹是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1-04 23:11:02~2022-01-07 00:1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姿百煉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最新評論:

【你寫,或者還在寫,地雷就在那裏,只增不減。】

【咯噔咯噔男主說話讓人咯噔】

【我想把這男主刀了】

【媽耶,這狗男人】

【我來催更新啦】

【看不夠啊】

【按爪按爪按爪大大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卧槽男主不會誤會太子、公主那啥睡了吧?!???太狗了,太狠了】

【大大加油~支持大大~】

【爪】

【期待火葬場】

【哇哇哇男主好狗】

【摁爪!】

-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