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桶金

中午吃的依然是紅薯稀飯。佘小果頓時沒了胃口，吃一頓是野趣，頓頓吃算怎麽回事。

佘小果的無精打采擺在臉上，大都裝作沒看見，只有龔知青說話了，“小果是不喜歡吃紅薯稀飯？”

李桂雲怕傳出去對孩子不好，立即接過話頭，“沒事，你們先吃，小果跟我鬧別扭呢！”

龔知青卻快速的扒完碗裏的飯出去了，半晌等大家都吃完，他拿回來一個大大的烤紅薯，“瞧我這記憶，竈裏煨了紅薯也忘了。”

此時都吃完了飯，只有小果因飯菜不合口還餓着，佘國兵就說了，“我看小果沒怎麽吃，烤紅薯給她吃吧。”

來幫忙的雖然光吃稀飯只混了個半飽，但自認都是大人，哪能跟小孩争一口吃的，于是烤紅薯都進了小果的肚子。

可能是看寒支書都來了，下午陸續又來了一些村民，不到吃晚飯的時間，房子就修好了。倒是佘家除了佘國兵，沒一個人來。

等人一走，佘國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們算是被掃地出門了。”

李桂雲收碗的手一頓，笑着安慰他，“沒事，你還有我們！”

佘小果也道，“爸，媽，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佘盼盼和佘甜甜也很懂事，齊齊道，“爸，媽，我們會努力讀書的。”

小兩姐妹已經提過一次不讀書的，給家裏減輕負擔，被爸媽還有姐姐教訓過，現在兩姐妹再也不提不讀書，而是想要好好讀書。

佘小果拿出生瓜子，李桂雲分兩鍋炒熟，又從屋後砍了根竹子，佘國榮坐着給截成一個個小竹筒。

第二日，佘小果帶着佘盼盼去隔避村露天電影的地方，賣起了瓜子，一毛錢一筒。

看電影的人很多，一般都是自己帶個小板凳過來，也有那沒帶板凳的，就站在後排。

佘小果一到，就引起了後排站着的注意，洪蕪鎮還沒人來流動電影賣過吃食，有那青年男女有錢的，就買上一毛錢的，還有小孩子嘴饞，也會吵着大人讓買。小果想得周到，買的瓜子用竹筒裝着，也不用擔心不好拿。

一晚上下來，賣了将近五十份，除去成本，還賺了一塊五毛多，都抵得上一個勞動力一天多的工錢。

李桂雲笑開了花，隔日早早就催着佘小果去擺攤，姐妹兩帶了一個小板凳，可以輪流坐着。

這晚賣得更好一些，可能是聽說會有人來賣瓜子，不少人特別帶了一毛錢。一晚上下來，賺了兩塊多點。

到了第三天，露天電影就在綠鷺村放，佘小果白天看了一天書，晚上想練習一下騎自行車，就沒去，而是讓佘盼盼帶着佘甜甜姐妹一起去的。

結果等電影一散場，盼盼和甜甜一臉郁悶地回來了，佘盼盼的聲音有些哽咽，“姐，我們沒用，瓜子沒賣出去幾份！”

原來今天賣瓜子的，除了她們，還有羅春花和祝紅英也各自來擺攤了，他們賣一毛，人家賣九分，因此，除了幾個看他們姐妹可憐，買了瓜子支持她們一下的，其餘人都去買九分的瓜子。

佘小果早就料到，炒瓜子并不難，肯定會有人效仿，因此她進貨的瓜子并不多，“沒事，讓她們競争去，我們不幹了。”

只是佘小果沒想到第一個搶生意的就是兩個嬸子，真是面子都不要了。

甜甜急哭了，“姐，不賣瓜子，我們怎麽掙錢？”

佘小果倒是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明天就告訴你。”

下午的時候，寒可鑫來給她送書，她已經跟寒可鑫說了，借他的自行車賣幾天東西。寒可鑫已經答應了。自行車拿過來，她趁着晚上的月光，已經學會了。

隔日，佘小果難得的起了個大早，要坐最早的一班車去鎮上。而李桂雲，叫盼盼和甜甜在家照顧佘國榮，她上工去了。

佘小果早就找護士打聽過，鎮上有一條街，原本名字叫玉鵲街，但因為那條街住的都是不用幹農活，吃松活飯的人，附近都稱之為蠍子街。

上車的時候，佘小果發現鄰座是個熟人——她家的鄰居龔知青。

“小果，真巧呀，你去鎮上有事？”龔知青主動跟她打招呼。

佘小果很大方的坐過去，時下因為男女大防，很多人坐公交車都不願意跟異性坐，“我去鎮上看看，去蠍子街進點東西賣。”

佘小果也沒藏着。

龔知青笑了，“巧了，我也是要去有蠍子街那邊的郵局，我要去發個電報。”

順理成章的，兩人下車一起走，也省去了佘小果問路的麻煩。

佘小果看了幾家，最終選定了冰棒，零賣五分錢一根的白糖冰棒，進價三分錢，零賣一毛錢一根的綠豆冰棒，進價六分錢。佘小果第一次，要了一百五十支白糖冰棒和三十支綠豆冰棒，老板看佘小果進得多，還給她送了個墊了棉被的木盒子。

也是佘小果運氣好，剛抱着木箱子出來，又遇到了龔知青。  ，

龔知青發揮男士風度，“我來幫你拿吧！”

佘小果抱得正吃力，就把木箱子給了他，龔知青接過木箱子，沒想到還挺沉。能不沉嗎？那可是一百八十支冰棍。

等到上了車，已是烈日炎炎，佘小果拿了一支冰棒出來遞給龔知青，“龔知青，辛苦你了，吃根冰棒吧。”

龔知青沒有要，“我不渴，你留着吧！”

佘小果幹脆把冰棒塞進自己嘴裏，另外拿了一根給他，龔知青這才收下。

邊上有小孩子吵着要吃冰棒，大人只好腆着臉湊過來，問佘小果，“同志，冰棒賣不賣？”

送上門的生意佘小果怎麽可能不做，她揭開箱子給對方看，“賣！白糖冰棒五分錢一支，綠豆冰棒一毛錢一支，你看要哪一種？”

“我要綠豆的，綠豆的。”小男孩已經叫上了。

大人只好把已經掏出來的五分錢塞回口袋，重新拿了一毛錢給佘小果，“來根綠豆的。”

公交車上坐滿了人，除了小男孩，還有五六個小孩，看別人有冰棒，他們也吵上了，于是佘小果還沒到家，就賣出了十根冰棒，讓她意外的是，十根中，倒是有一半買了綠豆冰棒。

看來下次綠豆冰棒可以稍微多進點。

李桂雲讓她休息下，吃了飯再去賣，佘小果怕冰棒都化了，戴了個草帽，就騎着自行車出門叫賣。

六月的大太陽不是一般的熱，佘小果的帽子也擋不住炎炎夏日，不過為了賺錢，她拼了。她就是這樣，嬌氣起來一個夏天只想躲在空調房裏不出門，換個環境，沒了依靠，她也能撐起一個家。

佘小果的自行車騎得比較慢，“叮鈴！叮鈴！”自行車的鈴铛響兩聲，喊上兩句：“賣冰棒啦！賣冰棒啦。”

聽到聲音的小孩子立馬拔足狂奔——回家找大人要錢去。

托大太陽的福，佘小果的冰棒很好賣，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樣，綠豆冰棒反而是先賣完的。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她的木箱裏只剩四根冰棒，開始往回騎。這回她沒有再叫賣，叫了大半天，噪子都要叫啞了。這四根冰棒，是準備留着給家人的。

可是就是她沒叫賣，也有小孩從她的箱子看出她是賣冰棒的，先後攔着賣走了兩支，到家的時候只剩兩支了。

“盼盼、甜甜，我給你們留了冰棒！”佘小果在院子外喊着。

與盼盼、甜甜一起出來的，還有兩個孩子，各舉着五分錢，“小果姐，我們找你買冰棒的。”

佘小果為難了，盼盼和甜甜都很懂事，“姐，你的冰棒先賣吧，我們下次再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