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
兩個人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現在還沒有過八點，梁子繁笑道：“您是糊塗了啊，現在才八點那。”
這十足十一句開玩笑的話，平常梁子繁若是這麽說，張姨肯定會罵他臭小子嫌棄她老了什麽的，可今天卻很奇怪，張姨臉色很差，語氣也很不善，“是啊，你都老大不小的了，嫌棄我礙着事兒了是不是。”
說完之後唉聲嘆氣的進了屋。
梁子繁莫名其妙被訓斥了一通，特別的不能理解。蘇淺笑也覺得尴尬，以為剛才張姨走的時候還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好像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一般。
聯系到最近幾天張姨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态度，蘇淺笑覺得很奇怪，“或許，張姨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她其實非常不願意這麽猜測，畢竟張姨對她的好，她一輩子都記得。
梁子繁撲棱了一下她的腦袋，“亂想什麽呢。”
現在他們可都想不到那一層去，梁子繁根本不知道自己對蘇淺笑的感情被張姨發現了，而梁子繁能夠心安理得的喜歡着蘇淺笑，是因為她知道這個十五歲的殼子裏是二十三歲的成年人，而張姨卻不能。
她不能相信自己看着長大的梁子繁，竟然是個戀-童的。
從外表上的确是這樣。
蘇淺笑的預感真的很準，因為張姨這接下來的兩天都對她視若無睹，蘇淺笑很是不自在，梁子繁上班的時候她就盡量不出門，一直到了三月二十號，蘇淺笑已經提前給梁子繁打了招呼，她要回老家一趟，她要去看自己的父親。
即使沒有任何理由，她也要去看她的父親。
她告訴何煙，如果事情有變化的話，她可能不會去法國了。她也說了自己父親的事情，何煙表示了同意。
蘇淺笑出門的時候告訴了張姨一聲，張姨頭都沒回，但是蘇淺笑聽到了一句，“走了就別回來了。”
很小的一聲，但絕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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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蘇淺笑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好像被穿透了一樣的在疼，比任何時候都疼。
那個慈祥的，給她熱牛奶做飯的張姨，那個對她關切的噓寒問暖的張姨，那個在她惶恐不安的時候讓她覺得好像媽媽一樣的張姨。
忽然就說，走了就別回來了。
蘇淺笑覺得腿軟，她站在門口，背後就是經常進出的那扇防盜門，曾經讓她覺得溫暖的地方，就覺得異常的難以邁進。
蘇淺笑回去看自己的父親了，這一去就是五天，晚上梁子繁打了電話給她，問她有沒有事情，需不需要他過去。
蘇淺笑有些疲倦的說：“不用。我很快就會回去……”說完之後她想起那天的事情，猶豫的問道：“張姨怎麽了？”
梁子繁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蘇淺笑就覺得不對，崔問道：“到底怎麽了，你說啊！”
郊外的夜晚總是有很多很多的星星，在濃重的墨藍色的天空中調皮的眨着眼睛，蘇淺笑的心情卻越發的沉重。
“她說如果我對你有些什麽，她就不活了。”
梁子繁的聲音很小，很低沉。
一下下的錘擊着蘇淺笑的耳膜。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沒有坦白過什麽，但是有些細節就是在無聲無息處提醒着他們，有些東西改變了，蘇淺笑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無聲的笑了，笑的特別的難看。
緩緩問道：“梁子繁，你說，你喜歡我嗎。”
她從來沒有問過，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梁子繁家，她來這裏之後也想過，張姨說的其實沒錯，兩年了，任一個陌生人住在自己家裏白吃白喝的也肯定心裏很不高興，蘇淺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後來覺得張姨是真的打心眼裏疼着自己，所以也就沒有走。
當然，更多的是因為她不想走，不想離開好不容易得來的家，不想離開梁子繁。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一天天的生活中，潛移默化了進來，或許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平淡如流水般的生活，但是一旦離開了，就覺得痛，覺得不适應。
梁子繁沒有猶豫，“喜歡，蘇淺笑，我喜歡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說的那麽壓抑，那麽沉重。
“那麽你告訴我，你會走嗎，會不會離開這裏。”
梁子繁一直都有這個念頭，他不害怕等待，因為他等了這麽久，不在乎更多一些，但是他怕的卻是天人永隔。
蘇淺笑的到來這麽荒唐這麽詭異，她會不會也毫無征兆的離開。
“不會，梁子繁，我不會離開這裏。”蘇淺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從前為了欺騙蔣少陽，她甚至沒有告訴梁子繁真相。
她真的太沒有安全感，所以不能放心的去相信一個人。
“但是，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這一次，梁子繁猶豫了很久，他的爸爸、張姨、還有彼此之間的年紀，都成了兩個人之間越不過去的鴻溝。
作者有話要說：唔，上次有姑娘說劇情發展太快，忽略了人物的心理，我盡可能在之後進行彌補哈，希望大家能夠多多提意見。
另外，感謝支持正版的每一個姑娘。
你們都是善良的天使【這樣說會被打麽，哈哈哈哈哈
☆、晉江文學城V章
“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等我,就放棄我吧。”蘇淺笑閉上眼睛,回憶裏滿是梁子繁的身影，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皺眉時候的表情,誠然,他也很無理，有時候說起話來也挺刻薄。
但這些回憶起來，都能讓她會心一笑。
蘇淺笑挂斷了電話,梁子繁在沉沉的夜色裏吸煙，他坐在陽臺上,身邊時空空的啤酒瓶子。
張姨已經睡了,這個家裏顯得空蕩蕩的。
從前,他覺得沒有什麽，但是習慣蘇淺笑存在之後，他覺得難以忍受。
他可以等，還有五年，蘇淺笑就到了結婚的年紀，可是他的父親能不能等，可是張姨能不能原諒他。
那是他的親人啊。
蘇淺笑的手機從手裏滑落，咣當一聲掉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門口，站着一個蹉跎的老人，他半頭白發，精神不是很好。站在門口，遲疑了很久，開口叫道：“你是我的笑笑對嗎？是笑笑回來了。”
蘇淺笑猛地一回頭，就看見蘇建業站在門口。
這之前，她一直是打着蘇淺笑的名頭來的，因為蘇建業見過她的，所以她就說來看看她，因為蘇淺笑在生前說過讓她照顧他。
蘇建業聽了這個理由的時候并沒有說什麽，只讓随行的管家給她收拾出來了個房間。
蘇淺笑有些驚慌，但又不覺得自己露了馬腳，趕緊走過去，扶住他，“伯伯您是太想念蘇姐姐了吧。”
蘇建業有些惆悵的看了她一眼，嘆氣，“……是啊，我對不起她。”
蘇淺笑也跟着難過起來，“您別自責，真的。”
蘇建業搖搖頭，說：“很抱歉，聽到了你講電話，如果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就現在這裏住幾天吧，農村的環境很好，能夠讓人的心都靜下來。”
蘇淺笑和蘇建業兩個人坐在木質的沙發裏，管家端上來了熱茶，昏黃的燈光中，這個老人目光欣慰的看着她，蘇淺笑忽然就覺得自己爸爸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她的爸爸不會是個會讓陌生人進來的人。
“我……”
“不如我給你說說我的女兒吧。”蘇建業卻忽然開口，蘇淺笑的未說完的話便噎在了嗓子裏。
“我的妻子在生完女兒兩個月後就去世了。”
這是蘇淺笑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情，她一直以為她的媽媽就是文婉，卻不想活了二十多年，到死都沒有見過媽媽一面，哪怕是照片。
“她的名字叫做劉月，我們包辦婚姻過來的。”蘇建業回憶起來曾經的故事，嘴角終于露出了點笑容，于是臉上的皺紋也就更加的明顯了。
這一晚上他們就坐在這裏絮叨，從劉月一直講到了蘇淺笑。
“是她媽媽臨走前讓我保證以後不要告訴笑笑這些事情，也是她說，将來一定要找一個對笑笑好的媽媽。我沒有做到，我很抱歉。”
蘇淺笑沉默以對，其實她的爸爸并沒有錯，如果一個枕邊人，僞裝了二十多年，那麽任誰也看不透的。
更何況，文婉那個女人一開始并未有過那些野心的。
“或許是茜茜越來越不真氣，或許是她沒有生出一個兒子來。”蘇建業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麽，開門見山的說道，“才讓她做了這種事情。”
蘇淺笑再一次的震驚了。
難道她的爸爸已經知道了？
對了，要是不知道的話，也不會鬧到離婚這個地步。
可是……明明知道了……為什麽不采取……
“這是一個家啊。”蘇建業的聲音從昏黃的燈光中穿過，顯得那麽無奈和痛苦，“她們都是我的孩子啊，茜茜也是我的孩子，笑笑也是我的孩子。文婉也跟了我一輩子，我的家啊……”
老人蒙住了眼睛，但是蘇淺笑還是看到了他流下的淚水。
家，多麽溫馨的字眼，卻在這個時候成為心裏最大的負擔。
屋子裏靜悄悄的，這個村莊裏的舊房子裏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只有一臺很久很久的電視機，也很久沒有開過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老管家站在了門口，“老爺，該休息了。”
蘇建業這才擦了一把眼淚，起身深深的凝視着蘇淺笑，說道：“姑且就當陪伴我這個老頭子幾天吧。”
蘇淺笑就這麽住下了，這一住就是一個星期，每天早上起床陪着蘇建業去散步，吃早餐，澆花除草，管家年紀也大了，蘇淺笑就幫襯着一起做飯，晚飯後一起去村子裏散步，蘇建業在這裏的親戚大多都疏遠了，不認識了，介紹起來就說蘇淺笑是自己的女兒，蘇淺笑心裏暖暖的。
以另外的身份來當一個女兒也未嘗不好。
蘇淺笑畢竟不能在這裏住下去，有一次蘇建業問起她将來的打算，她說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出國去深造，蘇建業很是贊同，還再三勸她一定要趁着年輕多出去走走。
蘇建業來這裏也是來散心的，他其實也不過剛剛六十歲，現在的六十歲根本不算老，所以他是繼續打算回去經營自己的家業的。
蘇淺笑回市裏的那一天，蘇建業打電話讓他的司機來接，蘇淺笑走了幾步，忽然回過身來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爸爸。
蘇建業拍了拍她的脊背，笑着說：“爸爸等你回來。”
這些日子，蘇建業總是這麽叫她，心照不宣的，蘇淺笑不知道她的父親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還是僅僅将她當作了一個替代。
但是，這都已經無所謂了。真的假的，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了分辨的必要。
蘇淺笑前腳回去了，梁子繁後腳就知道了，因為報紙那版面上赫然寫着——蘇氏地産老板離婚之謎。
底下附了一張蘇建業和蘇淺笑擁抱的照片。
他都能氣笑了。
一把摔了報紙。
好在報紙寫的還算靠譜，說什麽是因為蘇建業有了個私生女，因為聽到了兩個人之間的稱呼。
文婉和蘇茜茜在家裏也同樣看到了新聞，文婉是認識梁小昭的，蘇茜茜就更不用說了，蘇茜茜木着一張臉，滿臉都是恨意，臉拉的老長，“她搶走了我的第一名，現在又來搶我的爸爸，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文婉看着女兒崩潰的樣子，心中一動，對蘇茜茜說道：“茜茜，你去你爸爸那裏一趟，幫媽媽求求情。”
蘇茜茜根本不知道自己爸媽離婚到底是為了什麽，也根本不知道文婉做了什麽事情，她只恨恨道：“爸爸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女人，媽媽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不如我們先去找那個女人算賬！”
文婉搖頭，她上次就雇了私人偵探，也沒調查出來有哪個女人和蘇建業有關系，雖然私底下蘇建業的确也和幾個女人拉扯不清，但那些個文婉都是清楚的。根本不會殃及她的地位。
也不知道怎麽了，如今盼望的就是茜茜能夠讓蘇建業心軟一點。
她皺起眉頭，尋思會不會是害死蘇淺笑的事情暴露了，但又覺得不像，怎麽可能呢，她做的那麽小心了。
蘇淺笑回來了，但梁子繁是在蘇建業的秘書家裏見的她，因為蘇淺笑沒有身份證還不能去登記賓館。
之前兩個人還說過喜歡，蘇淺笑也回應過他的感情，可當表白之後見面，卻還帶着點淺淺的尴尬。
蘇淺笑打開門，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有些緊張。
“進……進來吧。”蘇淺笑低着頭，看着自己已經有些髒了的帆布鞋。
梁子繁沒說話揉了揉她的腦袋。走進來坐在床邊，蘇淺笑回過頭來，也沒靠近，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
梁子繁低頭悶笑，就覺得蘇淺笑是不是害羞了，但問題是現在要是讓他采取點什麽措施，他也下不了手啊。
年紀問題真可怕，只能動心不能動手，而且你還明明知道對方其實已經成年很久了。
真操蛋。
蘇淺笑磕磕巴巴的說：“我……我耽誤了很多天，也沒和你聯系。”
梁子繁說：“沒事兒，正好最近有點忙。”他說的其實也是假話，他最近一直都在醫院裏照顧梁建國。
雖然因為自己媽媽的事情和梁建國鬧得聽僵的，但梁子繁在看見爸爸做完化療之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消沉的境地。
但是他沒有給蘇淺笑說，因為他的爸爸還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他結婚。
而蘇淺笑也沒有告訴梁子繁她要去法國的事情，她覺得如果梁子繁能夠開口挽留她，或許她可以推遲一兩年再出去也可以。
蘇淺笑看着他，覺得不對勁，“你瘦了很多。”
梁子繁就擡頭看她，蘇淺笑倒是胖了，但是臉上依然沒什麽肉，臉型很美，他想起曾經蘇淺笑的摸樣來，就覺得現在和之前差太多了。
“我沒事，不是說最近很忙麽，回去嗎，你怎麽住在這裏？”
梁子繁趕緊繞開了話題。
蘇淺笑皺眉，兩個人之間最害怕的就是隐瞞，不管是處于善意的還是而惡意的，一旦開始隐瞞了，一切事情也就發生變化了。
“我還是不回去了，張姨會很介意的。”
梁子繁嘆氣，這事兒不好處理，蘇淺笑是不能住他家去了。
不過蘇淺笑還是沒有将張姨那天說的那句話說出來，一方面覺得梁子繁已經将張姨當做親媽一樣對待了，若是她這麽貿然說了，反倒是讓他覺得自己趁着張姨不在的時候搬弄是非，反倒是讓事情變得更加的糟糕。
“我回去住也沒關系，梁小昭爸爸的房子也挺好的。”蘇淺笑一說完，梁子繁就一把将人撈過來圈在懷裏，蘇淺笑有些臉紅，站在男人圈住的小範圍內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但是還是覺得梁子繁有些不對勁。
“你怎麽了。”蘇淺笑去探他的額頭，以為他生病了，卻不想手剛伸過去就被攥住了，這是不同于以往的感覺，因為那個時候兩個人還是單純的關系，梁子繁若是牽着蘇淺笑的手都只是一般的防止她亂走什麽的。
但這種情況現在是再也不可能發生了。
蘇淺笑就一動不動的任由男人握着她的手。兩個人都能感覺的到彼此的緊張。
梁子繁低聲嘆氣，“你什麽時候能快點長大。”
蘇淺笑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說：“這麽着急啊，還有三年就十八歲啦，你都等了三十年了還在乎三年啊。”
梁子繁當然不在乎，可是他的爸爸在乎。
醫生說過，如果情況好的話，可能還有兩三年可能支撐。
“笑笑。”梁子繁将蘇淺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動作十分的煽情，蘇淺笑的小心髒忽然就劇烈跳動了一下。
“幹……幹嘛？”
梁子繁其實挺想将事情說清楚的，然後兩個人一起想個辦法。
但是就是沒有辦法開口。
“回家嗎？”最終還是換了個說法。“你別擔心了，張姨去我爸那裏了，這幾天不回來。”
蘇淺笑這才放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收拾東西才能搬去梁遠鵬的房子裏。
那天晚上，蘇淺笑很是疲憊，雖然她并沒有長途旅行還是日夜勞累，但是就是感覺渾身都沒勁兒，八點多的時候就想睡覺了。
她洗完澡的時候梁子繁還在和人通電話，所以就自己上去睡了，還沒入睡，梁子繁就敲門進來了。
“很累？”他端着一杯牛奶放進她的手裏，蘇淺笑坐起身來靠在床背上，點頭，“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梁子繁看着她露出可愛的笑臉，就覺得整個疲勞都沒有了，心想若是很久以前他先遇到了蘇淺笑就好了。
或許蘇淺笑就沒有那麽多的磨難，他們現在也都已經成了老夫老妻了。
梁子繁想起報紙上的內容，“你和你爸爸攤牌了嗎？”
蘇淺笑瞪大眼睛，“沒有，怎麽可能！”可別把好端端的老爺子吓出什麽病來那她可就罪過大了。
梁子繁就把那天的報紙給她看，不過蘇淺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這一切在她的眼裏好像都變得挺無關緊要的。
“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你不在乎的話，我還有什麽可以解釋的，對不對。”
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去解釋，只有梁子繁了。
梁子繁忽然就覺得特別的心疼，捏了捏她的臉，湊過去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嘴唇。
還帶着明顯的牛奶味。
但是這個吻僅僅停留在貼合的層次，誰都沒有想過要進一步，雖然誰都有這個渴望。
蘇淺笑抱住男人的脖子，将頭靠在他的肩膀處，下巴尖尖的，咯的疼。
梁子繁拍拍她的脊背，也還是沒有肉。
戲谑道：“還是養胖點才好，摸着沒有一點兒肉。”
蘇淺笑輕輕的掐他。
兩人個各懷心事，都在享受難得的溫馨。
剛剛相戀的時候是最甜蜜的，而兩個人因為一直住在一起，所以沒有了那點兒磨合的尴尬期，越發的自然了。
蘇淺笑提起自己要出去住的事情來，梁子繁想到最近還要一直照顧父親于是也同意了，兩個人越好第二天去清理房子，蘇淺笑有些猶豫的說道：“詹姆斯要在法國開個講學班，大概有半年的課程，不過三個月是有課的，其餘三個月是自由設計的時間。”
梁子繁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去？”
蘇淺笑點頭，“嗯，就三個月而已。你會同意嗎？”
梁子繁想了想，覺得挺好的，三個月，至少他能解決一些問題，蘇淺笑能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吧，他想要寵着她，不想讓她這麽操心了。
“嗯。”梁子繁輕輕摸她的頭發，好看的桃花眼中滿是深情和寵溺，“等你親手設計出最喜歡的婚紗，我就娶你。”
蘇淺笑笑出聲來，“我還是喜歡你實實在在的樣子啦。”
梁子繁彈了彈她的腦門。
第二天，梁子繁先去公司開會，十點鐘回來幫着蘇淺笑收拾房子，但是回來後卻發現原本應該等着她的人卻并沒有在家裏。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是希望盜文的姑娘能手下留情，你盜走的不是我的文，是我的生活費啊，求你們了！
另外十分感謝【夙晰】姑娘的地雷，愛你！！=3=
☆、晉江文學城V章
蘇淺笑此刻心裏非常的忐忑,因為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正好張姨回來了,而且老人似乎就篤定她一定在家裏似的，看見她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驚訝,當然也沒有親近,就好像當初的慈愛是假的一樣。
蘇淺笑的心簡直沉到了谷底。她幾乎不能再一次承受親人給的打擊。
張姨默默的走過來，看着她收拾東西，冷冷的問道：“你要走了？”
蘇淺笑頭也不敢擡,她想可能真的是他們在張姨的面前表現的太明顯了，可能是真的将這裏當成了家所以覺得太放松了。
張姨這一次沒有說更多刺耳的話,只是目光複雜的看着蘇淺笑,弄的蘇淺笑一時之間手都不知道擺在那裏好。
就聽老人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蘇淺笑的手一頓,自己的聲音都好像變得非常的模糊。
“好。”
于是收拾了一半的東西就胡亂的擺放在床上和皮箱子，跟着老人的步子下了樓，出了門，鎖上籬笆門，心裏異常的不安，
兩個人就在小區裏面，也沒有走遠。張姨已經六十八歲了，雖然精神很好，但畢竟年紀大了，蘇淺笑看她，就覺得她好像很勞累的樣子。
梁子繁也是如此，恐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整個小區很大，獨立別墅之間的距離也很遠，張姨走了一陣子就有些氣喘，蘇淺笑想去扶她，但最終還是沒有。
她其實也是個膽小的人，太害怕被人拒絕。只是說：“去那邊坐一下吧。”
張姨的表情有些複雜，她的心裏也很煎熬。
兩個人并坐在椅子上，風徐徐吹着，非常舒服。新鮮的小嫩草也開始冒頭了，春天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明顯。
張姨說道：“最近，老先生病了。少爺說起過嗎？”
蘇淺笑搖頭，“不，我剛回來，還沒有說過這個……”
張姨嘆了口氣，眼睛都發紅了，“少爺倔了這麽多年，老爺這次得了絕症了，才能讓他常常回去看看。”
蘇淺笑有些吃驚，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這……”她也不知道怎麽接口的好。
張姨卻道：“這個倒也不怪他，當年小姐一定要嫁給老先生，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小姐喝了安眠藥自殺了。”
張姨回想起從前的事情來，似乎還是無法釋懷，深深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氣悶，“這都是少爺十歲的事情了。”
她反複看着蘇淺笑，“大概就你剛來的那會兒那麽小。”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當時張姨對蘇淺笑格外的照顧。
蘇淺笑依舊沉默，她和梁子繁也不過剛剛确認關系，家庭的事情哪裏有機會談起。
張姨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老先生想讓少爺結婚了。”
蘇淺笑覺得自己眼皮一直都在跳。
張姨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她的語氣裏滿是央求，“小昭，算是阿姨求你了，你幫我勸勸少爺，讓他聽老先生的話一次，至少不要讓他走的那麽遺憾啊。”
蘇淺笑垂着眼皮，感覺到手上的溫度，心裏卻拔涼拔涼的。
她怎麽勸？
“我……”
才開了個頭，張姨就趕緊接口道：“阿姨的眼睛還沒有昏花，小昭，你是個好孩子，你這麽懂事，你也知道少爺和你……太不可能了，你怎麽能讓少爺背上一個喜歡小孩子的惡名呢。”
張姨說的特別的陳懇，語氣也很急。其實蘇淺笑知道，如果梁子繁真的喜歡的是任何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她自己都瞧不上他，但是這個男人并非這樣啊。
如果她……能夠再大一點就好了。
她知道這個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小心本分的張姨是多麽擔心自己看着長大的梁子繁有一天會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來。
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恐怕都會斥責梁子繁的荒唐。
可偏偏……事情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張姨……我……”蘇淺笑知道她說的任何話都是沒有說服力的，良久良久，才說，“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張姨，我還有五年就二十歲了。”
張姨使勁的搖頭，“不行啊，小昭，這樣不行的。”
老人着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蘇淺笑的心很疼，話也說不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種愛情還沒有感覺到甜蜜就先經歷了痛苦。
“小昭，求求你，放過少爺吧。”
蘇淺笑覺得特別的荒唐，“可是張姨，就算要結婚，你也要讓他先找一個愛的女人才能結婚吧。”
張姨哭道：“誰都可以，但你不可以，梁小昭，你才十五歲，你懂不懂什麽叫□情什麽是家庭！”
蘇淺笑不是梁小昭，所以她當然懂，可是她無從說。
張姨站起來，看也不看她，“我不知道你給少爺是怎麽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對你這麽着迷，但是你們不可以的，難道你連這點道德都沒有！”
蘇淺笑的臉上再也勉強不出任何溫和的表情，只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張姨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十五歲……
為什麽會這樣。
梁子繁等到了蘇淺笑，但對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出門去了？東西收拾好了麽？”他從廚房端出來了一壺茶，透明的茶壺裏泡着玫瑰花和茶葉。
“這是去年花園裏的玫瑰花，摘下來就放着了，你嘗嘗吧。”他笑着給蘇淺笑遞過去一個水晶杯子。
杯子很漂亮，是成套的，白色藍色和淡綠色，他拿出來放在桌面上，“你好像很喜歡這種精致的小玩意兒，這還是別人送的，我從來沒用過。”
蘇淺笑卻笑不出來，甜蜜和痛苦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
甚至她都還沒來得及享受相戀的美妙。
帶着淡淡顏色的花茶在杯子裏搖晃，她卻喝不下去，張姨也一直沒有回來。蘇淺笑問道：“你有什麽瞞着我嗎？”
梁子繁動作僵了一下，聳肩，語氣很是輕快，“沒有啊。怎麽了？”他哪裏知道張姨會回來。
蘇淺笑知道男人不是故意要隐瞞她的，但是這樣的隐瞞哪怕是為了她好，也讓她覺得不舒服，更不要說兩個人的感情，似乎根本的不到任何人的囑咐。
“不要騙我了，我都知道了。”
梁子繁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有些頹敗，女孩子冷靜的語氣似乎根本沒有将這些都放在心上。
也對，蘇淺笑的冷淡他都看在眼裏的。
或許她曾經不是這樣的，但這樣大的變故已經讓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驚弓之鳥的位置，她這樣其實也無可厚非。
梁子繁拉過她的手，坐在沙發上，“張姨說啦？”除了張姨其實也沒有別人了。他的大哥或許根本就不知道蘇淺笑住過來的事情。
蘇淺笑點頭，“你的父親……我很抱歉聽到這個事情。”
梁子繁将她輕輕擁入懷裏，嗅着她淡淡的香味，才覺得安心，“這個事情很複雜，我甚至都來不及想對他該用什麽樣的态度，他就已經病入膏肓了。這讓我覺得非常的內疚。”
曾經她的母親靜靜的離開人世的時候，梁子繁甚至一度痛恨自己的父親，後來後來，那種痛恨就漸漸的變成了不鹹不淡的關系了。
他知道，愛情不如意并非全是父親的錯，但是就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梁子繁不懂，為什麽她就狠心抛下還那麽小的自己。
事到如今，母親的樣子已經模糊了，但是他和父親之間因此而産生的隔閡卻再也去不掉了。
即使雙方都彌補過，但總歸是有裂縫的。
兩個人的相處雖然不像是陌生人，但也不是父子，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而現在，他更多的卻是心裏的內疚，子欲養而親不待大約便是如此了。
“我用了很久的時間去修複和父親的關系。”梁子繁的聲音緩慢而低沉，“我知道他也關心我，但是他的脾氣太倔了，說三句話不順心就要發脾氣，我大學的時候也年少氣盛，往往好的初衷，到了後來就是一塌糊塗。”
蘇淺笑攥住他的手指，似乎是想給他點力量。
梁子繁自嘲的笑了笑，“後來進了他的公司，什麽事情都要順着他的心意，我有任何好的點子他都覺得太大膽，後來我和雲菲在一起……”
梁子繁頓了一下，繼續說，“老頭子氣壞了，總說雲菲不是個好選擇。三天沒有和我說話。”
蘇淺笑說：“大概是對你的期望太大了，又或者因為覺得虧欠着你，所以想讓你得到更好地。”
梁子繁說：“我也不知道，有時候覺得很難懂他，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每周回去一兩次，晚上想留下來，也被他趕走了。”
蘇淺笑住在梁子繁家的時候他也是回家的，但卻不頻繁。
“那你的大哥？”
梁子繁聳肩，“大哥他似乎常年都沒有什麽表情，他回家的事情也很不穩定，他和父親兩個人在家的話，通常是一整天不會有三句話要說。”
……
蘇淺笑真是有些無言以對。但又覺得他的父親很可憐。
“你是該多陪陪他的。”
梁子繁苦笑，他何嘗不知道。
一個話題結束，兩個人就都沉默了下來，梁子繁的手輕輕的順着蘇淺笑的頭發，過了一會兒，問道：“你想問的大概不止這個。”
蘇淺笑說：“你要結婚了。”
梁子繁搖頭，“我要不要結婚，應該是你說了算。”
蘇淺笑搖頭，“雖然你的父親不能逼着你結婚，但是他也等不起五年，你也等不起五年的，梁子繁，哪怕你現在信誓旦旦，但是很快，你就經不起現實的折磨了。”
梁子繁沉默了，蘇淺笑句句精準，其實他自己都沒有答案，他不能給她更好的答案。
“其實所有的問題都是因為，我的年紀太小了。”蘇淺笑有些落寞的說，“我不忍心看你被人唾罵。”
……
“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