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洛城·(7)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吐血大放送~~還有一章哦~~不過估計要到明天了~妹紙們明天中午看正好,必須有,肯定有,包子以自己的操守起誓~若是沒有,你們可以朝我扔臭雞蛋~

39順者昌,逆者床

右思一把握住伸過來的手便上了蘇暖的木舟,她腦袋一片混沌,只是不住的害怕着。身子驀然一暖,臉頰便貼上了厚實的胸膛,男人溫熱的氣息鋪面而來。

右思心緒仍是混亂的,當下什麽也想不明白,只覺得靠近他就特別有安全感。她悶不吭聲的将腦袋埋在他懷裏,雙臂纏上他的腰。

蘇暖一僵,擡起手掌,輕輕的擱在她的腦袋上,悄無聲息的漾開笑意,這個擁抱,他想了多久了?

“撲通”落水的聲音十分刺耳,将右思懵掉的思緒扯了回來,她一回神,便急忙退出蘇暖的臂彎。蘇暖霎時覺得懷裏空落落的,十分空虛。

“秦公子,秦公子?”右思扭頭扣上船舷,也顧不得害怕,白着一張臉,哆嗦的喚道。瞧他半天沒有探出頭來,吓的不輕,一壓船舷便要往下跳,被身後的蘇暖一把拽住。

“你又不會水,下去做什麽?”他生氣的吼道。

“你做什麽要來撞我們的船?”右思忽然想起方才的場景,不由惱道,“若不是你,他也不會落水,你究竟想怎樣?”

“他明知你不會水,還騙你上船,居心叵測。”

“你……”右思指着他,氣的不輕,“簡直莫名其妙。”她不再同他争論,而是扶着船舷焦急的往下看,水面白銀通透,卻始終不見秦卿的身影,她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

船身忽然一晃,落水的“撲通”聲便再次響起。

右思一驚,回頭看去,卻只能望見蘇暖稍縱即逝的衣角。

“這人……”右思不知道說什麽好,咬着嘴唇氣惱不已。

“右姑娘莫慌。”船上一直被右思忽略的姑娘忽然出聲了,“我家尊主水性好,即便是失了功力,救秦公子上來亦是不難,姑娘不必擔心。”

右思一滞,這才想起船上還有位姑娘,悶悶不樂的道:“我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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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那姑娘笑了,模樣甚是好看,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汪清泉,“臉上都寫着呢,嘴硬什麽?就是我家尊主瞧不出來,那麽聰明一人,怎麽遇上這事,就這般糊塗。”

“你、你胡說什麽?”右思被她說的臉頰一紅,略一尋思,驀然睜大了眼睛,“你叫他尊主?你是……”

“右姑娘有禮,我叫平等。”她笑眯眯的道,鵝黃的裙擺在夜風裏飄揚。

“你是平等?”右思愣了愣,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之前平等的模樣,再仔細一瞧,可不是一模一樣。

“是啊,之前在秦家堡,沒來的急換衣裳麽。”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解釋道。

“你不必同我說的。”右思避開她的目光,“你們想怎樣便怎樣,與我已是無關。”

“哈哈哈。”平等笑了起來,道,“你可真是有趣。你別生我氣,其實我們當時沒有參加,我逗你玩呢,後來尊主定要叫我來跟你解釋,于是我們才到了這裏。”她攤開手,無奈的瞅着右思。

右思聽她說完,嘴上雖說不在意,心裏卻悄然放松了下來,似是壓抑在心口的重負瞬間就消失了。

水面下傳來聲響,船舷又是一陣搖晃,平等一把拉住右思,将将替她穩住,水面便‘嘩啦’一聲冒出兩顆人頭來。

定睛瞧去,正是蘇暖與秦卿。

……

右思托着腮,默默的瞅着皎潔的月色,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

由于蘇暖的突然撞擊,他們紛紛失了前進的心情,再加上秦卿的落水,蘇暖救了他之後幾人便回了秦家堡。

右思近日來總會陷入無端的失神之中,她強令自己望着月色,不去思慮其他,指尖的紛亂卻出賣了她的情緒,她坐在這兒瞧月亮,有多久了?

“吱嘎”一聲,門板活動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略一愣,便扭頭看去。

“你別鬧了。”來人沉沉的開口,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發梢衣衫俱是濕的,過了這麽久,早已不滴水了,只是軟軟的貼在身上。

“你……”右思走到他面前,怒氣不由得又有些上湧,“風這麽涼,怎麽不換衣服?”

“我想你。”他帶着水汽的聲音濕潤又凜冽。

右思眼眶驀然一陣發酸,只這一句話,便令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心裏一沉,便垂下目光,這才發現他站立的地方一片深深淺淺的水澤。

“你……站了多久了?”右思瞧他的模樣,心裏終究是舍不得,握了他的手,将他帶進屋內。

蘇暖低垂着眉眼瞧她,也不應他,只道:“你莫要鬧脾氣了,我不會放你走。你才是任性,知曉我不舍得強迫你,便硬着性子胡鬧,委實不讓人省心。”

右思忽然失去了辯駁的力氣,她一直都知道,只要這個人往她身邊一站,無論她積攢了多久的勇氣,都會化為烏有,他強硬、倔強、難以說服,卻是豁出命的對她好。

蘇暖見她紅着眼睛不說話,猛然将她一把攬進懷裏,道:“不許用這種表情看我,也不許說話,乖乖的,不要反抗,讓我抱一下。”

右思難得乖順的任他摟着,蘇暖将臉頰埋進她的脖頸之中,她只覺得冰冷的水滴流進了衣衫之中,他渾身冰冷,沾滿了水汽,她亦是分不清那究竟是什麽。

“蘇暖。”右思的聲音悶悶的,似是壓抑着什麽,“我不跟你吵了,也不跟你鬧了,你想怎麽便還怎樣。我再也受不了跟你分開,你別傷心了,好不好?”

“好。”隔了很久很久之後,蘇暖的聲音才響起來。

兩人互相汲取着對方的溫暖,享受着久違的溫存。

“好了好了。”右思突然出聲,紅着臉推開他,小聲道,“你衣衫都濕透了,換身衣服吧,如今你功力盡失,病了可是不好。”

“都依你。”蘇暖一掃往日的沉郁,心情極好的道。

“那你在這兒等我。”右思跑出門去,不多時,便捧回了一套幹淨的衣衫。

蘇暖高大的身軀在跳躍的燭火下顯得異常溫暖,眼睛裏的亮光明明滅滅,璀璨異常。右思的指尖摸上他的領口,一點一點剝下他濕漉漉且寒冷的衣服。

手腕驀然被他握住,右思尚未擡頭,就聽見他開口道:“小右思,我答應你,往後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将你推離身旁,是我太自私,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右思一愣,笑意便從嘴角漫上眼睛,一點一點,越發越大。

“這可是你強烈要求的,往後受不住,可不許哭鼻子。”蘇暖調侃道。

“自是不會。”

“小右思,你好生殘忍,這麽些日子,碰都不讓我碰,委實過分。”蘇暖默默的瞅着她,語氣裏含着一絲委屈。

“那是你……”

“你可知你整日與秦卿同進同出我有多難過?”蘇暖拉着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你倒是過的開心。”

“我也不好過。”右思低低的道。

“你不好過,我也不好過,那你這樣折磨我,是不是做錯了?”蘇暖慢條斯理的分析道。

“額,是錯了。”右思始終覺得哪裏不對。

“那錯了,是不是當罰?”蘇暖繼續誘導她。

“額,是……”右思愧疚之心将将升起,忽然一想領悟過來,惡狠狠的道,“是你先不要我的,你才錯了。”

“倒也是。”

右思撇了撇嘴,道,“既是說開了,那我可要秋後算賬了。”

“算什麽帳?”蘇暖低垂着眉眼瞧她,掩着滿目柔情。

“往日種種,不必再提。”右思一字一頓的說完,擰着眉毛瞪他,“就是你這種話,我可是沒少傷心。”

“額……”蘇暖苦笑。

右思咧開嘴角,回憶起不堪的往事,惡向膽邊生,道:“往日都是你欺負我,如今你功力盡失,我要折磨你。”

“哦,如何折磨?”蘇暖憋着笑。

右思将他向後一推,他便跌坐在了床邊。

“你想怎樣?”蘇暖默默的別過頭,道,“如今我功力盡失,你可得對我溫柔些。”

右思臉頰一紅,害羞道:“你、你胡說什麽?”

“你不是要欺負我麽?”蘇暖雙手撐着床沿,乖順的樣子格外惑人,“來吧,我不反抗。”

右思瞧見他又是輕描淡寫的調戲她,那股子倔勁又上來了,便真遂了他的意直朝他撲去。

被她壓在身下的蘇暖憋着滿腔笑意,道:“英雄,欺負我之前,你是不是應該替我把衣服脫了?還濕着呢。”

右思一愣,看着他渾身的濕氣,暗道自己又馬虎了,若是這厮生病了,心疼的不還是自己嘛。于是聽話的替他一件一件剝掉濕衣,直到最裏層才面紅耳赤的住了手,道:“你、你自己換吧。”

“英雄,哪有欺負到一半住手的?太沒責任感了。”蘇暖不悅的道,他伸出手指托起她的臉頰,又道,“你仔細想想我欺負你的時候,氣不氣?想不想欺負回來?”

不堪的往事令右思更加面紅耳赤,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日日夜夜,想起她在他身下的哀求,憤慨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蘇暖的鼓勵如沐春風。

右思硬着頭皮摸上他的亵褲,顫抖着指尖一把拉下,拉下的一瞬,她立刻轉過腦袋,将眼睛閉起來,飛速的用棉被将蘇暖蓋起來。

蘇暖一口笑幾乎憋的內傷,右思又怕他凍着,給他換了幹淨的上衣。于是他笑眯眯的依靠在床榻上,溫文的指揮着右思欺負他。

“小右思,接下來換你自己脫了。”

“啊?什麽?”右思理解不能。

“你欺負我嘛,我答應你不反抗的。”蘇暖無奈的攤開手,瞧着她一臉為難,便道,“要不還是我來?”

“不要。”右思一口回絕,說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過來些。”蘇暖伸出手,将右思拽到自己身邊,灼灼的目光看的她莫名的燒起來。

右思被他看得渾身都在發燙,偏生他毫無自覺,亦不回避,直勾勾的毫不羞澀。

“小右思,半途而廢可不是好孩子。”蘇暖略帶遺憾的別過臉,淡淡的嘆息道。

右思尋思半晌,終是一咬牙轉過身,背對着他,惱道:“那你不許看。”

“好好,我不看。”蘇暖口上應道,眼睛卻沒有一分一毫的離開。

右思拿他沒辦法,咬咬牙,手指便摸上了外衫。指尖在他的注視下變的格外笨拙,完全沒了平日的靈巧。

他直勾勾的眼神瞧過來,仿佛她已經全身赤、裸一般,右思心裏緊張,一閉眼,就将外衫扯了下來。

“好右思。”蘇暖的視線驀然轉沉,聲音也暗啞起來,“過來,不要背着我。”

右思被他喚了心裏一緊,不由自主的随了他,她跪坐在他的身前,聽着他深深淺淺的呼吸,害羞的臉都擡不起來。

“小右思,你哪裏我沒見過?”蘇暖的聲音仿若一種蠱惑,右思瞧見他希冀的樣子,竟當真不想令他失望。她閉着眼睛,剝下了最後一層屏障,白皙的皮膚由于緊張而浮出一層枚紅色。她不敢睜開眼睛,卻能毫無阻礙的描摹出蘇暖銳利的視線,他那樣灼人,那樣專注。

時間仿佛漫長,仿佛一瞬,右思護在胸前的手臂被蘇暖輕柔的拉下來,濡濕的舌尖便貼上了令她銷、魂的一點,右思被他娴熟的技巧挑、逗的難以忍耐,卻由于羞澀更加不敢睜開眼睛,黑暗中那樣的刺激愈發敏、感。

溫暖的舌離開了她的身體,她心裏驀然覺得空虛,似是失去了什麽,渴望被填滿,正不知所措,人卻被拉進了溫暖的懷抱。

她的柔軟撞上他的堅硬,右思來不及驚叫,腰就被他牢牢按住。蘇暖的指尖勾起她的臉蛋,薄唇将她驚呼吞進口水,他的大手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膚,來來回回的按着她的腰,那樣的摩擦銷、魂蝕、骨,令右思幾乎開口哀求他的侵、占。

這樣的折、磨不知持續了多久,蘇暖終于松開了她的口舌,被情、欲占滿的黑瞳仿若汪洋,深陷其中便不可自拔。

他暗沉的嗓音發出邀約,“好右思,不是要欺負我麽?自己坐上來。”

右思大腦一片空白,被他折磨的幾欲哭泣,她茫然無措的看着他,卻由于害羞遲遲不肯動。

“好右思,這可是你的複仇。”他低沉的笑意仿若掠過海面的風,既遙遠又近在咫尺。

右思緊緊的閉着眼睛,臉頰上燒的紅通通的煞是好看,她緩緩的立起腰,一點一點的将他吞沒。

“好右思,你的欺負還很生澀,下次多練練。”蘇暖握着她的腰,再也不給她後退的機會。

夜深人靜,右思筋疲力盡的窩在蘇暖懷裏,直到沉沉睡去還在惦記一件事,為什麽欺負人這麽累?

她緊緊摟着蘇暖,将臉埋進他的胸膛,喃喃的道:“下次還是換你欺負我吧,好辛苦。”

蘇暖瞧見身旁睡着的姑娘,笑的很是明朗,他也在琢磨一件事,看來哄姑娘,還是苦肉計最管用,欺負人這事小右思不太拿手,得多練。

大大的銀盤綻放在屋檐,一時四下無聲,萬籁俱寂。

作者有話要說:包子的吐血大三更結束啦~~這一章雖然沒有5000+但是也有4500+喽~~~

喜歡蘇暖的妹紙們,都來摸一下包子吧,包子可是好親媽,要啥給啥的。。你們不撫摸我一下,真的大丈夫嘛~

40順者昌,逆者床

天光明亮,軟軟的風掠過面頰,暖洋洋的舒适感便透進了身體之中。

右思立在酒館門口,頭頂上是迎風招展的酒旗,她眯着眼睛瞅了瞅長街的盡頭,那裏隐隐約約的出現了一個人影,衣袂飄動,步履安逸。

右思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對着人影揮了揮手。

長街上漸漸顯出那人高大的輪廓來,他落滿了碎光的眸子顯出活潑的笑意,英俊的五官令人過目難忘,右思饒是看的慣了,他此番這般神采奕奕的走出來,仍是禁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你昨晚那麽辛苦,一大早就跑出來,不累麽?”蘇暖擡頭望望天色,又湊近看看右思,不懷好意的道。

“不正經。”右思紅着臉頰道。

蘇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要鬧啦。”右思捉住他的手,頓了頓,聲音很輕的道,“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嘛?”

“哦,我答應過你許多事啊,是哪一件?”蘇暖揚起眉毛。

“就是上回你棄我而去之前。”右思瞪他。

“別生氣別生氣。”蘇暖苦笑着擺擺手,見她态度漸漸放軟才道,“這麽一琢磨到确實有一樁。”

“哪一樁?”右思逼問他。

“有個姑娘心心念念的要帶我回家啊。”蘇暖亮起的眸子令右思禁不住笑的垂下了腦袋。

“啧啧,害羞了?”蘇暖心情大好的湊近她,一絲不漏的将她的表情瞧在眼裏。

右思正要反駁他,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響驚的一愣。

“撲通”,緊接着便是一聲“哎呦”傳來。

輪轉扶着腰從地上爬起來,龇牙咧嘴的怒視身後的罪魁禍首。

“你這個可怕的女人。”

“怎麽了?”平等不急不慢的道,“你蹲在樹上偷看就對了?”

“若不是你踹我,我怎麽會摔下來?”輪轉依舊憤怒。

“你偷看尊主疼妹子就對了?”

“你……”輪轉猛然一愣,回頭就看見蘇暖好整以暇的笑容,脊背驀然有些發寒,便一瘸一拐的走近平等,小聲道,“剛才那情形,接下去說不定就要……”他擠擠眼睛,“你明白的啊,難道你不想看?”

平等恍然大悟,懊悔的道:“這話你應該早說嘛,真是可惜了。”

輪轉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

右思無奈的搖搖頭,她一直沒有好好看過平等,先前她一直男兒打扮,總是略作修飾。而昨個兒夜裏,又與蘇暖正賭氣,只道她是他的新歡,心裏氣悶,加上夜裏深沉,倒是沒看清。

今天才驚覺她竟是如此的美人兒,細致的五官不施粉黛,是個清純的氣質,瞧着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彎成月牙兒的眼睛讓人心生親近。她又不似一般姑娘,倒是喜愛深色的衣物,又顯出幾分清冷來,走起路來,也是幹淨爽利,真真是個有趣兒的女孩。

“夫人。”平等丢下輪轉,笑眯眯的走過來。

“夫人?”右思一愣,轉過頭看蘇暖。

“你是我娘子,不是夫人是什麽?”蘇暖側過臉瞧她,又看着輪轉與平等,道,“很快便要趕路,氣候漸漸轉寒了,你們倆去備些衣物和吃食。”

“可是,尊主,我……”輪轉跑過來,不放心的看着二人。

平等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義正言辭的道:“你太礙眼了,跟我走。”

輪轉被她一路拖着,滿臉哀怨。

蘇暖好心的對他揮揮手。

右思禁不住笑了起來,驀然耳邊一熱,便聽見蘇暖小聲道:“快走,平等這孩子比輪轉難伺候多了,若不是要她易容成秦卿,我斷然是不會叫她來的,咱們快走。”

“恩。”右思點點頭,兩人便朝反方向走去。

右思一門心思想着蘇暖功力盡失,腳程不快,便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總是落後他兩步,他的長袍總是浮動在她眼前,她不由的微微發怔,手心驀然一緊,然後就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右思擡眼看去,便看見蘇暖微微側過來的臉。

“走的這麽慢可怎生是好?”他淡淡的語氣裏藏着溫暖的關切。

右思心口剎那間便浮現出甜甜的喜悅,這大概就是喜歡的人正巧喜歡自己的感覺吧,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人在自己身邊吧,她悄悄的抿起嘴角。

“路途漫漫,我們去租輛馬車吧。”右思止了步子,指着身旁停着的馬車對蘇暖道。

“恩,也好。”

右思便要松開他的手,卻被他握的緊緊的,還來不及說話,蘇暖已經大步流星往車夫那裏去了。她只得跟在他身後。

兩人正要開口,背後卻傳來一聲馬嘶聲,緊接着便是馬蹄踢踏路面的聲音。

右思回頭看去,就對上秦卿朝氣的臉龐。

“右姑娘,蘇尊主,真巧啊,你們在這裏做什麽?”陽光曬在他的身上,他高頭大馬,顯得英姿勃發。

“我們準備出城了,來租輛馬車。”右思應道,看見他身下的馬匹威武不凡,不由得心生喜愛,便摸了摸駿馬的腦袋,對着它眨了眨眼。

“租什麽馬車啊,我們秦家堡多的是馬車,你們是要去哪兒?我遣人送你們。”秦卿笑道,“右姑娘是喜歡這匹馬?它叫小白,跟了我多年了,別看他高大威武的,性子很溫順的,要不要上來試試?”

“不要。”蘇暖冷冷道。

右思見蘇暖生氣,便急忙道:“不用不用,秦公子客氣了,我們自己租一輛就好。”

“這裏的馬車都老破颠簸,你們若是路途遙遠,一路坎坷又是何必。”秦卿關切道。

右思對于坐什麽馬車倒是無所謂,她只想着蘇暖功力盡失,這些日子又疲于奔命,舒服一點的馬車有利于他的休息。但她也不想他不開心,于是便閉口不言,只拿眼睛小心的看他。

蘇暖沉默了片刻,終是道:“有勞公子。”

“不費事,你們肯坐我秦家堡的馬車,是我秦家堡的榮幸。”秦卿樂呵呵的道。

“秦公子不送。”蘇暖緊接着又道,說完便拉着右思往前走去。

右思尴尬的對着秦卿揮揮手,秦卿毫不在意的對她笑了笑。

“不許回頭看。”蘇暖用力将她一帶,右思一個踉跄,便撞進他懷裏,“那匹馬就那麽好看?”

“沒有啦。”右思被她按在胸口,悶悶的道,“一點兒都不好看。”

“餓了麽?要不要吃東西?”

“唉?”右思實在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

兩人一路上了當日的酒樓,右思想起那個臨窗的位置就一陣感慨,和也是在這裏,分也是在這裏。如今她與他牽着手再度故地重游,倒也別有一番風趣。

菜正熱,酒将溫,窗外一派深秋景象,枯黃的葉子落了滿地,行人也裹上了厚實的衣衫,襯出一張張分明的臉,明晃晃的陽光幹燥明亮,空氣裏的塵埃仿佛也變得安靜,沉默的浮動着。

“我們回了希音谷,就不出來了,好麽?”右思替他倒了杯茶水,期盼的看着他。

“好。”蘇暖應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樁事要做,先陪你回家,等那樁事了解了我們就再也不出來了。”

“什麽事?”右思好奇道。

“莫問了,不可說。”蘇暖将茶杯湊近了唇邊,沾了水的唇泛起微光。

“哼,不說就不說。”右思別過頭,指尖玩着斟滿酒的杯子。

蘇暖失笑,伸出指尖揉了揉她的頭發。

右思不甘心的擡起頭,道:“那你會帶我一起去吧?”

“不會。”蘇暖毫無商量的回絕。

“你……”右思惱了,道,“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什麽時候都不會把我推開。”

“唯有這事兒不行。”蘇暖不退讓的道,“我不會離開你,只是要你等我。”

“唯有“等”這事兒不行。”右思亦是來了脾氣。

“好右思,你便聽我一回。”蘇暖的語氣軟了下來,但是卻仍是未曾松口。

右思瞧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兀自悶着頭生氣。

蘇暖沉默的瞅着她,知曉此刻說什麽也是無用,便索性閉口不言,只是安靜的望着她。

“哎呦,小娘子好大的脾氣。”一聲嬉笑傳來。

右思正生着氣,被這一聲小娘子叫的更加上火,便“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小娘子脾氣辣,倒是對了我的胃口,跟我回去,保管過幾天便成了繞指柔。”一個穿着單薄皮衣的漢子扛着大刀便走了過來,身後桌上的夥伴緊接着便吆喝起來。

自從宣陽武院關院,無數的大小門派便從各自的駐地趕來洛城,取回自己“遺失”之物,一時間洛城人滿為患,又多是江湖人士,自是摩擦沖突不斷。這幾位一看就是來自偏遠的關外,性子粗犷山野,想是蠻橫慣了的。長居關外,蘇暖的名號倒是聽過,人卻是從未見過。

“娘子,莫惱。”蘇暖開口喚她。

“不用你管我。”右思頭腦一熱,便忘了走近的男人,一心一意的跟蘇暖鬥起氣來。

“如今我連管你都管不得了麽?”蘇暖哀嘆。

“你……”右思一時語滞,想反駁又說不出适應的話來。

蘇暖站起身來,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在身邊坐好,半攬着她哄道:“好啦好啦,不鬧了。”

右思窩在他懷裏,垂着腦袋不言不語。

“來,給為夫笑一個。”蘇暖勾起她的臉蛋。

右思別過腦袋,蘇暖頭疼的皺起眉毛。

漢子向來威風,大喝一聲對方從來都是屁滾尿流,如今被忽視不說,自己要找的小娘子竟然被別人抱了,還是個一看就很文弱的小白臉,當下臉就漲成了豬肝色,二話不說提着刀就要砍。

“當”大刀被一只刁鑽的棍狀物擋住,于此同時,一人從窗口飄然而至。

蘇暖拉着右思往一旁挪了挪,絲毫不在意外界的事,繼續耐心的哄她。

右思扭着脖子躲他。

“哪裏來的小娘子,江南真是好地方,一個賽一個水嫩。”漢子先是一惱,待看清了來人,眼睛就亮了。

平等俏臉含霜,略一用力,便将他的大刀挑飛在了空中,漢子驚駭萬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瘦弱的姑娘。片刻之後便惱羞成怒,直嚷嚷讓身後的同伴送刀過來。

平等孑然立着,不屑全都寫在臉上。

“我家尊主哄姑娘,豈是你能打擾的?”她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嗔似怒。

“發脾氣也這麽好聽。”漢子笑的很是猥瑣,笑了片刻覺得不對,便朝身後怒吼道,“叫你們拿刀來呢?”

“大、大哥。”身後傳來哆哆嗦嗦的聲音,“你再看看她是誰。”

“一個個都沒出息。”漢子啐了一口,“不過一個女娃兒,怕什麽。”他罵罵咧咧的仔細一瞧,頓時愣了。

“你、你是那個平等?”他慌不擇路的往後跌去。

平等掂了掂手中的武器,輕輕的“哼”了一聲。

“撲哧”一聲笑,原是右思被不依不饒的蘇暖逗樂了,憋不住笑出聲來,這才看到殺氣騰騰的平等,不由愕然,再看看驚慌的大漢,更是一頭霧水,眨巴着眼睛瞅蘇暖。

蘇暖正要跟她解惑,窗戶上忽然想起說話聲。

“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混江湖,江湖卻一直都有她的傳說。”輪轉晃蕩着兩條腿,笑嘻嘻的和右思揮揮手。

蘇暖無奈的道:“就知道你們不死心,定會跟上來。”

“沒有沒有。”輪轉急擺手,“尊主你可別誤會,我們是路過,絕對沒看見秦卿在您面前高頭大馬的耍威風。”

蘇暖臉立時黑了。

輪轉當機立斷,竄向了一旁。

“平等這次可真生氣了,她就愛看熱鬧,本來你們吵起來,她興奮的眼睛都亮了,可是被那小子攪了,真是可惜。”輪轉滿臉遺憾。

“可惜?”蘇暖斜他。

“不、不、你們能好好的是我和平等最大的心願。”輪轉狗腿的道。

右思對平等更加好奇起來,想說嬌滴滴的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怎麽就成了傳說了。

對面那頭的漢子卻已經結結巴巴的替她解惑了。

他們認出平等倒也不是因為她的相貌,平等善易容,知道她長相的本就不多,主要是她的兩把武器太特殊了,向來書筆不離身,她方才擋住大漢那一刀的正是她的标志性武器——判官筆,漆黑如墨的筆身乏着死寂的光,而此刻,她左手托着的則是她從不離手的生死簿。

若說判官筆看的人望而生畏,那麽平等手中的生死薄便比之前者更甚一籌。江湖傳言平等的生死簿大有文章,有一說是勾魂之術,上了書簿的名字非死即殘,有一說則是書簿中記錄了失傳的秘籍,得之即功力大漲,蘇暖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早些年群雄攻上無間域的時候,蘇暖戰的絲毫提不起力氣,而當平等手中的生死簿被人奪走之後便臉色大變,氣場一瞬間便風雲變幻,瞬間出手奪了回來,說裏面不是寶貝都沒人信。

“你、你不要過來。”漢子忽的腿腳發軟,便跌了下去。

右思暗自啧舌,好厲害的姑娘,視線不由自主的便往她的生死簿看去,封面如同她的筆一樣漆黑,瞧不出材質,右思好奇心大起,便拉拉蘇暖的衣衫,小聲道:“平等的生死簿裏面到底是什麽啊?”

蘇暖貼近她,道:“什麽?”

右思想着這麽重要的東西不能給別人偷聽了去,便愈加小聲的道:“生死簿啊,裏面是什麽?”

蘇暖許是功力盡失,聽力也不甚好了,仍是滿臉茫然的望着她。

右思急了,便拉下他的身子,将嘴唇湊向他的耳朵,正要說話,冷不丁蘇暖轉過頭來,嘴唇便擦着他的臉頰,滑向他的嘴唇,右思吓了一跳要後退,被他按着腦袋,偷得一吻。

衆人的視線都被平等吸引走了,再加上輪轉的刻意遮擋,倒是不曾注意到這個角落。

右思看着滿足的蘇暖,無奈的道:“不跟你鬧了,生死簿裏究竟是什麽啊?”

蘇暖一愣,輪轉立着的脊背也瞬間一僵。

右思察覺到不尋常,更是好奇,貓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蘇暖。

蘇暖被她看得心花怒放,面上卻凝重的道:“這是我們無間域最大的秘密,不可說。”

輪轉小心的吐了一口氣。

“哦,那就算了。”右思心裏被撓的癢癢的,見蘇暖這般神秘,也不想他為難,便也不問了。

另一邊漢子被平等所懾,又見平等直喊尊主,也隐隐猜到蘇暖身份,面色一瞬間便白了下來。

輪轉看着嫌煩,沖上去,大鐮一揮,全部打出門外。

酒樓一時安靜的仿佛空氣也凝固了,人人都小心的吃飯,連奪門而出的勇氣也消失殆盡,只想默默的吃完,降低存在感。

蘇暖哄好右思,心情大好,厚臉皮的兩人也坐了下來同他們一起吃飯,平等好奇的眼睛一直放在右思身上,咕嚕嚕的直轉。

“平等。”蘇暖忍了忍還是開了口。

平等笑眯眯的道:“尊主,我以為你會單身一輩子呢,竟給找着了這麽有趣的姑娘,當真有福氣。”

“什麽話。”輪轉嘴裏塞滿了食物,抽着個間隙才道,“不過說的也沒錯,我當年也是這麽想的。”

“咳咳。”蘇暖別過臉。

“右姐姐。”平等巧笑倩兮,神秘的一揚手中的黑色簿子,道,“你想不想知道我這本生死簿裏寫了什麽?”

蘇暖臉一黑,輪轉頓時被食物嗆住,不住的咳着,右思見他臉色漸漸憋得發紅,急忙給他倒了杯水。

右思死去的好奇心又給勾了上來,她滿臉期待的道:“是什麽?”

平等笑起來,道:“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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