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光
【只想吃你吃過的甜筒】
10點不到,賣完收秤。
陳譯心機地弄翻旁邊老婆婆洗菜的小桶,鞋子被髒水潑濕,鶴深冷漠地看着陳譯表演懊悔,“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鶴深真想扯一下陳譯的耳朵,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幼稚。
“快把鞋子換了,我幫你脫。”鶴深內心狂喜,爺們要你穿情侶鞋,你不穿也得穿。
拍開陳譯殷勤的手,鶴深剜他一眼,“我自己穿。”
兩紅兩藍四只腳踩着明媚的陽光回家。單肩挂着背篼的183時不時偷看一眼旁邊身材挺拔的192,發春似的,“你好高,好帥哦。”
192白眼上翻。
厚臉皮的警官讨要報酬,說一頓午飯特別合适,狐貍盲猜絕對還要觍着臉上床睡午覺。
果不其然,吃飽喝足的陳譯捶捶肩膀,“外頭太陽這麽大,我家也挺遠的,深深我就在你家睡午覺吧。”
“你和小俐睡。”鶴深知道拒絕沒用。
鶴俐搗蒜似的點頭,就等中午窩在床上耍手機的美妙時刻。
“哎呀,我要打呼的,影響小孩子發育。”陳譯裝大人,“咱兩睡呗,都是男的有什麽呀。”
鶴深不置可否,合理運用資源,“去洗碗。”
“好勒。”陳譯彈起來收碗,動作利麻。等他收拾完廚房進房間,地上赫然鋪着一張冰冷的單人席,等待他溫暖的身體。
“深……深……”夢想落空的男人拖長音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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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深比一根手指在嘴前,再指指耳朵,示意他安靜,弟弟妹妹都聽得見。
卧在床上的狐貍腰細腿長,純棉面料勾勒出身體曲線,俨然一副活色生香,叫陳譯如何忍得住,他指一指床,再做一個抹脖子自殺的動作。
——不讓我上床,我就死給你看。
鶴深起身坐着,攤開兩手,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誰在意。
陳譯退而求其次,使出迷惑招數,盯一眼鶴深的褲裆,伸長舌頭,由下而上,右眼微眯做一個色情的舔的動作。
——讓我上床,我給你舔。
10針抑制劑,鶴深估計時效起碼一星期,就是想讓陳譯舔也愛莫能助。拍拍自己的臉,狐貍輕嘲——拜托,你要點臉。
陳譯拉起衣領往上,飛快地把上衣脫了,眉毛亂飛的表情在說——老子什麽都要,就是不要臉。
狐貍憤然躺下,大熱的天,愣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歡快地跳上床,陳譯嘴比人流氓,老實地躺在分界線的另一邊,沒有過分舉動。
狐貍迷迷糊糊快睡着時,耳邊噴來濕氣,男人話語極輕,“只是……想挨着你。”
唇角勾起難以察覺的笑,狐貍慢慢睡去,心說:其實,我也想挨着你。
多動症的孩子睡不着,跑來房間要手機,陳譯拿張20,叫他去買4個甜筒,“馬上放暑假了,放暑假了才能玩,最近好好讀書。”
鶴俐嘟嘟嘴,垂頭喪氣地走了。
“深深,起床了。”陳譯拿甜筒冰鶴深的臉,“等會兒化了。”
鶴深沒睡夠打個哈欠,“明天開始,不許往我家跑了。”他怕陳譯那天裝腿斷了,晚上也要留宿。
陳譯搓搓牙齒,沒接話,遞出甜筒。
剝開包裝紙,咬兩口,鶴深邊嚼邊思考鶴明為什麽消失了這麽久,燒樹那天他說了再給一次機會,就一定還會再那個問題。
“我和你媽,你選誰?”
如果他只是想要我屈辱的話,有個辦法倒可一試。
嘴邊的甜筒忽然被搶,鶴深回神看見陳譯覆着自己的手,咬一口甜筒被嘴唇挨化的地方,皺起眉頭,“好難吃。”
鶴深端看陳譯又耍什麽花招。
“我的才好吃。”陳譯把自己吃過的甜筒舉到鶴深嘴前,正對着被熱氣融化的位置,“你嘗嘗。”
兔子露出兩顆可愛的門牙,笑着,總是鋒利的眼睛彎成月牙,眸光亮亮的,像燈全部打開的夜。
鶴深心思深沉地拿住陳譯的手,咬一口他舔過的地方,虔誠地接受光的照拂。
狐貍很珍惜這道在他一個人摸黑了25年才出現的光。
——此後,漫漫前路,再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