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粉碎

老實說，我覺得麥士钰靠這樣的說辭拒絕過無數Alpha。的确，在當今社會，AB配失敗的例子不勝枚舉，大多數Alpha在遇見命定的Omega後，會失心瘋一般抛棄原本愛人，被原始的本能驅使，盲從着下流的性欲，讓自己變得失智般難堪。

Omega用虛僞、軟弱的姿态輕而易舉就控制了強勢的Alpha。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場信息素的騙局，與內心的真實追求背道而馳。

我打從心底鄙夷這種生理上的吸引，同時更加堅定，此生絕不會跟任何Omega結合。

我在床上輾轉了一夜，天快亮時作出決定。

我需要麥士钰對我另眼相看，不，應該是烙印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那種。可追求他的人那麽多，我又如何脫穎而出呢。

我被難住，但瞬間就想通，開導自己天無絕人之路。真不知哪來的自信老天總會垂青我。

學期過了一半，我和麥士钰的交集依舊淺淡，直到班際辯論賽的來臨。

麥士钰是反方四辯，做總結陳詞。

我早已忘記那時的辯題是什麽，可依舊記得麥士钰抑揚頓挫的語調，他沒有演講稿，斜斜的站在桌後，脊背卻挺得很直，不需要打任何手勢，不疾不徐，氣勢就已經将對方逼得相形見绌。他的臉龐是那樣潔白，深沉的眸子裏凝聚着智慧的光芒，引得旁人不停贊嘆。

我左手握住右手，用大拇指按壓虎口，壓抑住熱切，心裏不停重複他的名字“麥士钰麥士钰麥士钰”。

我恨他如此招搖，又恨自己如此渴望他。

我甚至有生起一瞬的蠢念頭，如果他是Omega，我一定要标記他，用尖銳的虎牙刺入他光滑的後頸，注入我的信息素，充滿他聖潔的體內。但很快地，我就被自己這樣的妄念惡心到。麥士钰于我之所以這樣特別，正因為他是Beta，這是他牽絆住我的重要因素之一。我發自內心，以最純潔的喜愛仰望他，不敢展露一絲一毫的情欲。

他從演講臺上走下，被人群擠到中央，面目依舊淡定，我的心卻開始膨脹——他正朝我的方向走來。他經過我的身旁，肩膀略略擦過我的，引得我半邊身子酥麻，腳步也變得虛浮。

麥士钰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卻足夠令我忘乎所以，再次被他的光芒擄獲。

我自己鼓勵自己，尾行他回教室，在陰暗的拐角裏候他，看着他出來，面色泛着異樣的潮紅，以生硬的步子邁入廁所。我忽地心生慌亂，也跟着過去。四顧無人，兩長排的隔間，我蹑手蹑腳，一一搜查，只有左邊最後那扇門，緊緊掩着，門上卻有響動，荷花綠的油漆有些剝落，随着窸窣的振動掉落。

我隔着一拳距離，踟蹰了一會兒。麥士钰是在這間嗎？

Advertisement

然後，我聽見了不甚至清明的對話和微弱的嗚咽。

“不、不要......”

盡管語調變了，我依然能分辨出麥士钰的聲音。

“哥，有誰能想到你是這樣呢。”

對方發出嗤笑，用深沉悅耳的音色，說最無恥的話。

他說：“有人見過你擺着屁股，像母狗一樣嗎？”

我大駭，血液逆流，胸腔裏騰起荒唐的怒意。可我的腳卻像紮了根似的，無法挪步，連上前使勁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空氣裏有溫熱的腥味。

我被這氣味擠到臉色變形，胃酸亂泛，就差幹嘔了。

我聽到肉體碰撞的聲音，很快卻很重，一下一下，也像鑿在了我的心房。我不太确定，但我能大致猜到，他們在裏面行何種茍且。

白日宣淫。我的大腦被這個詞捕獲，不由自主咬緊唇，出血都未察覺。

這扇綠門的背後，真得是麥士钰嗎？

上一刻意氣風發，下一刻卻在低低地呻吟，在不恰當的地方行施不适宜的欲望。

“寶珈......”

麥士钰是這樣叫他，叫那個荒淫的對象。

“好像.....有人。”

我驀地驚醒，迅速移到隔間落鎖，被發覺的恐懼讓我緊張過度，憤怒倏地化為烏有，大腦只剩一片空白。

隔了稍許，我聽見門“吱呀”推開的聲音，接着，是淅瀝瀝的水聲。

麥士钰走出來了，和那人在池邊洗手，笑着，悠然自若地聊了幾句，最後一同離開。

午後的陽光通過唯一的小窗射進來，匍匐在我的腳邊，灰塵在光柱裏飛舞。空氣裏有着淫靡後的臭味，讓我想吐。

我坐在抽水馬桶蓋上掩面，想起麥士钰禮貌排拒我的那刻，他是那樣的沉默溫柔，像下凡的天神，冷靜裹納凡人的沖動。

可現在呢？

那個麥士钰卻會發出淫蕩下流的喘息，狠狠擊碎我對他的一切幻想。

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