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打賭
第44章打賭
潭攀沒按照他說的那樣,待完一周就走。紐約大雪,零下十幾度,他懼寒,寧可在國內再混一段日子,學校那邊,只要學分和課程不落下,問題不大。
那天,麥寶珈走的時候,他們輕輕擁抱了一下,他把頭擱在麥寶珈肩上,貼着對方耳根說:“寶珈,好好考慮一下。”
麥寶珈沒應聲,只是緊了緊在他腰間的手。
不難看出,對方在掙紮,可到底有多大幾率會傾向他,潭攀也沒準。
麥士钰是橫亘在他們之間一壘透明的牆,他們倆都在這堵牆前繞來繞去,甚至撞得頭破血流過。他可能稍稍好一些,可麥寶珈,作為麥士钰的弟弟,如果不出逃,那麽就會一輩子鬼打牆。
潭攀嘆了口氣,關上門,屋子變得再次冷清。他靠在門上發了會兒呆,就走去陽臺抽煙。花架上放着一盒拆開的進口煙,他抽出一支後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煙,大概是寶珈落下的。猶豫了會兒,他将煙又放回去。
下次碰面,再還給他吧。潭攀想。
周一,麥士钰做好早餐,端上桌時,弟弟還沒有起床。他覺得奇怪,因為寶珈早上有課,按理不會賴床。他敲了敲寶珈的房門,喊他的名字,但回他的只有寂靜。
麥士钰這才急了,慌慌張張地扭開把手。
寶珈被子蓋得很厚,歪歪扭扭在床上縮成一坨。麥士钰滾着輪椅靠近,又喊了幾聲寶珈。
“哥......”寶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臉上有不正常的酡紅。
麥士钰大駭,用手背貼了貼弟弟的額頭,燙得驚人。
“小珈,你發燒了。”
寶珈含混的說了幾句什麽,麥士钰沒聽清,就想着去找藥和退燒貼。
“好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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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珈無意識地扯了扯睡衣領,麥士钰這才發現,弟弟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厚厚的汗,洇得床單都變成了深色。
“小珈,你等一下啊,哥去找藥。”
剛一說完,麥士钰忽然感到手腕一沉,弟弟無意識拉住了他,掌心的溫度很高,這讓麥士钰感到心疼,親人之間特有的需求感久違降臨。
他哄小孩似的說:“小珈乖啊,哥哥去找退燒貼和藥,吃了藥後就不難受了。”
麥士钰翻出藥箱,可退燒藥已經過期,退燒貼也用完了。他點開外賣APP,叫了個跑腿服務。在等待外賣小哥的同時,他測了下弟弟的體溫,然後擰了幾條半濕的冷毛巾,貼在寶珈的額頭和脖子上,替他降溫。
39.6。麥士钰皺了皺眉頭,如果再繼續燒下去,恐怕只能去醫院輸液了。
門鈴響得比自己預計得要快,麥士钰急匆匆滾着輪椅去開門。
潭攀站在門外,見開門的人是他,露出些微的驚訝。
“你來幹嘛?”麥士钰露出失望的表情,惡狠狠地問。
潭攀臉色沉了沉,随即揚起嘴角,笑起來,“還東西。”
“什麽東西?”
“我要親自給失主。”
“給我吧。”麥士钰伸直胳膊,掌心朝上。
“你又不是失主,”潭攀垂下眼眸,故意調笑道,“我給你幹嘛?”
“潭攀!”麥士钰拔高嗓子,額角爆出青筋,“你要不要這麽無聊,不給就滾!”
潭攀并不被他的氣勢喝退,反而抓住門框,擠進屋子,整個人嗖地俯下來,兩只胳膊肘抵在輪椅兩側,圈住麥士钰,不疾不徐道:“急什麽?動不動就生這麽大的氣,會短壽的。”
“不要你管!”麥士钰用手掌去推對方的臉。
潭攀從指縫間盯着他看。
“士钰,”潭攀捉住他瘦削的手腕,“真可憐啊,連力氣都比原來小了許多......那話兒也不行了吧,就你這樣,還能硬嗎?”
麥士钰愣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原本死摳在輪椅把手上的手指掐進了掌心。他揚起手臂,動作像是要扇耳光。預想中清亮的巴掌聲并沒有落下,潭攀包住他的手掌,将他捏得死緊,碎了他的企圖。
麥士钰倒抽一口涼氣,痛得嘶出聲。
“放開......”他咬牙切齒地說。
話音剛落,寶珈房間就傳出了沉悶的聲響,像是有重物落地。
兩人齊刷刷看向同一個方向。
“怎麽了?”潭攀松開他,“寶珈在家,對嗎?”
“不需要你管,快滾。”麥士钰的臉色仍未恢複,嘴唇都抿得慘白。
潭攀沒理會他,徑自向房間走去,麥士钰這才反應過來,可他過于慌張,重心不穩,直接從輪椅上跌落下來。沒爬幾步,一雙腳尖又折返回來,抵在他眼前。
麥士钰擡起頭,看見潭攀臉色不虞。
“他都病成那樣了,怎麽還不送他去醫院,”潭攀居高臨下地看他,“你想害死他嗎?麥士钰?”
麥士钰腦子空白了一瞬,嘴唇變得更白,死死咬着,快要咬出血。
潭攀憑什麽指責他,這個世界上,惟有他,才是最愛麥寶珈的人。他這個局外人懂什麽?他能夠體會到他這些年來的驚慌失措嗎?除了那該死的信息素外,他為麥寶珈付出過什麽?
他才是最沒有資格批評他的人。
“算了,”潭攀自言自語,“根本指望不上你這個殘廢。”
潭攀掏出手機,開始叫車,目的地是醫院。
再低下頭時,潭攀只覺得腳腕痛得像是被利器剜掉一塊肉。
“你他媽發什麽瘋!”潭攀擡起膝蓋,将麥士钰踢遠。
麥士钰側身滾了幾下,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擡起唇角,笑得得意卻凄厲。
“潭攀,你別想從我身邊搶走小珈!不可能的,你辦不到的......你知道他為什麽會去紐約嗎,你不會天真地相信他說的那些假話 吧?你也夠蠢的,他只不過渴望你的信息素罷了......”麥士钰忽然詭異地笑起來,“你以為他就只跟你這種垃圾Alpha上過床嗎?只要是Alpha就可以,他根本不挑的,因為在他眼中Alpha都一回事兒,只不過是一團會散發淫蕩氣味的死肉而已。”
他邊說邊向前爬了幾步,瞪圓的眼睛裏盛滿嫉恨,像烈焰一樣在燃燒。除了嫉恨之外,還摻雜着萬般心碎。
潭攀垂下頭,沒有任何表情,比黑洞還要平靜。
“是這樣嗎?
“那你不是更可憐?連Alpha都不如。”
潭攀盯着他,看到他醜陋的仇恨,眉毛越擰越深。
“我們打個賭吧,麥士钰。”
麥士钰怔了怔。
潭攀蹲下來,捏住他的下巴,“賭麥寶珈會選你還是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