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豌豆公主

第25章豌豆公主

就在溫蕭雨躊躇着要不要在校門口當街打架的時候,餘光裏有一群禿頭從不遠處的一家理發店湧了出來。他們看到溫蕭雨後整齊地剎住腳步,遲疑地望着他這裏。

溫蕭雨定睛一看,才認出那些是和他同考場的寸頭們。

這些人一個個的身高不算低,除了戴着鴨舌帽的瘦猴之外,其他人體格都在标準線以上。正好剛剃了頭出來,往那裏一站,青色的頭皮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氣裏,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瘦猴摘下自己的帽子,示意溫蕭雨檢查成果:“溫哥,還可以不?”

禿頭們隔着那幾個外校生和溫蕭雨相望,乍一看場面還挺唬人的,暄城第七中學頓時有了第七監獄的味道。

外校生看不懂他們是什麽意思,瘦猴的話聽起來似乎別有深意,大高個的神情登時更猶豫了。

“不太可。”溫蕭雨看着一顆顆禿頭感覺眼要瞎了,立刻轉眸用賀希然那張俊臉洗洗眼。

聽到他的否定,禿頭們摸着自己的頭哀嚎起來,瘦猴一馬當先過來求情。這群人呼啦啦一動,大高個以為他們和溫蕭雨達成了某種共識,被吓了一跳。

就見他目光狠毒地掃過溫蕭雨,心有不甘地盯了賀希然幾秒,最後虛張聲勢地丢下一句“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大手一揮帶着剩下幾人腳下生風地走了。

瘦猴看着他們慌亂的身影深覺莫名其妙,問溫蕭雨:“溫哥,那幾個是職高的人吧,你和他們有過節?”

“沒什麽。”溫蕭雨說。

他雖然不怕大高個那些職高生,但在學校門口打架這種事他輕易不想做。原身遺留的那個留校察看他還沒找到機會撤銷,這次如果被抓住了又會增加一個處分。

所以這一群禿子來得正好,溫蕭雨拍了拍瘦猴的肩:“謝了。”

瘦猴的右側脖頸連帶着右臉霎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愁眉苦臉地說:“溫哥,求你別這樣。我們是真沒別的辦法了,剛我還問了理發師能不能接頭發,人家說我們這太短了接不了,這才全剃光了。”

“……”溫蕭雨也不知道原身給這些同學留下的是什麽暴戾印象,道聲謝都能被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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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發型這事不再提了。”

溫蕭雨挨個看過去,發現禿頭裏少了一個熟面孔,他問道:“渣滓呢?”

“渣滓?”瘦猴疑惑地轉了轉眼睛,恍然大悟道,“你問的是查子吧?”

“李查他得再等等才能去剃。”瘦猴接着說,“他被你們老趙揪過去給那位女老師道歉了,我在辦公室門口偷聽了一嘴,好像是要罰他掃一星期廁所。”

溫蕭雨又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贊同老趙的做法。

和禿頭們友好地告別之後,溫蕭雨帶着賀希然去車棚取電動車。他跨上車子看了一眼後視鏡,身後的賀希然滿臉不高興,不知是被騷擾後心态崩了還是單純被凍得,面色煞是青白。

溫蕭雨默了兩秒,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扔到他身上,說:“穿上。”

賀希然也看向後視鏡,喪着臉問:“溫蕭雨,你是不是又在嫌我麻煩。”

他自己都沒有用疑問句,語氣裏透出一種心知肚明的肯定。

“我說了嗎?”溫蕭雨勾起嘴角,“大麻煩。”

“你好煩!”賀希然氣惱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見他的神态又鮮活起來,溫蕭雨擰動車把慢慢前進,囑咐道:“把衣服穿好。”

冷風拂面而過,吹亂了賀希然的額發。涼意穿透他薄薄的外套,滲入他的皮膚。

他慢吞吞地披上溫蕭雨寬大的外套,整個人縮在裏面,溫暖的氣息将他包圍。他偷偷吸了口氣,清淺幹淨的皂香萦繞在鼻尖,熏得他的臉有點泛紅。

賀希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臉紅什麽,為了掩飾尴尬,他用衣領遮住大半張臉,悶聲找茬道:“你能不能買件好點的衣服,這料子穿上好紮皮膚。”

溫蕭雨瞥向後視鏡,只看到了自己洗得發白的黑外套裏,賀希然那半張粉若桃花的臉。

“你是豌豆公主麽?”溫蕭雨輕飄飄地吐槽,“你的衣服倒是貴,它暖和嗎?”

發現溫蕭雨在後視鏡裏看自己,賀希然窘促地把臉埋到他的背上。屬于溫蕭雨的濃郁氣息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暖融融地将他包裹其中。賀希然覺得自己的臉更燒了。

“我懶得跟你計較!好好騎車!”賀希然色厲內荏道。

乘着冷風回到家,溫蕭雨身上覆了一層寒氣,他回屋裏正準備找一件外套穿上,就見賀希然跟着他走進了卧室。

“又想作什麽妖?”溫蕭雨從衣櫃裏翻出一件有點脫線的毛衣外套,轉身問道。

“你先別穿。”賀希然把書包放下,從裏面拿出藥膏說,“今天還沒塗藥。”

“都已經好了,不用塗。”溫蕭雨說。

“不行。”賀希然蹙着眉把溫蕭雨推到床邊,“還沒完全好呢,堅持塗才不會留疤。”

溫蕭雨輕啧一聲:“你怎麽這麽麻煩,留點疤也沒事,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賀希然氣呼呼地瞪向他,緊抿着嘴唇不說話。溫蕭雨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不僅外套沒穿成,上衣也得脫了。

他身上的淤青消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淺淡的黃色痕跡。那道刀傷幾乎都結上了痂,最深的地方偶爾會滲一點點血,在他眼裏可以忽略不計。

比起這些,每天都要給他塗藥的賀希然更讓他煩惱。也許是心中有愧,賀希然塗藥的時候态度分外認真,弄得他渾身都癢得不自在。

最開始兩天的疼痛還較為強烈,有痛意抗衡,溫蕭雨也沒覺得太過難熬。後來傷勢漸好,癢意超過了痛意,每次塗藥對他來說都成了一種煎熬。

現在終于可以擺脫這份不自在了,賀希然卻還不肯放過他。

“你快點兒塗。”清涼的手指觸上皮膚的時候,溫蕭雨不自覺向前躲了一下。

“你別亂動!”賀希然在身後呵斥他。

“唉……你別吹氣了,又不疼。”溫蕭雨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扶額嘆息。

賀希然不滿地說:“我吹吹氣,你不是能好受點兒?”

還真沒更好受,反而更難受了。溫蕭雨正在心裏嘀咕着,忽覺那股溫熱的氣息順着刀傷的路徑從上到下拂了一遍,最後又落回他的肩上。

他閉上眼睛微微吸了口涼氣,吐出去後嗓音略緊地說:“你再吹就凍死我了。”

“哪有那麽誇張。”希然覺得自己指下的皮膚很熱,讓他忍不住又從後面打量了一番。

溫蕭雨的身材真的很好,脊背筆挺,肩寬腰窄,線條流暢的肌肉既不薄弱也不厚得誇張。總之恰到好處,怎麽看怎麽順眼。

“再看收錢了啊。”溫蕭雨把繃帶遞過去,松了一口氣,今日份的煎熬算是結束了。

“再沒有比你更讨厭的人了。”賀希然撇了撇嘴。

繃帶整理好之後,溫蕭雨穿上衣服,靠在桌子上問賀希然:“今天校門口堵你的那些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賀希然的臉倏地拉了下來,“好惡心。”

“聽瘦猴那意思,他們是職高的。”溫蕭雨的臉色也不好看,“學生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不過你也要注意一些,不該撩的不要瞎撩。”

“我怎麽就瞎撩了?”賀希然一頭霧水地問。

溫蕭雨頓了一下,撩人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說:“這幾天自己別亂跑,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賀希然乖乖應下,咬了咬唇又說,“那你不許嫌我麻煩。”

溫蕭雨輕嗤道:“嫌棄肯定是要嫌棄的,但我又沒說不管。”

“哼!”賀希然朝他皺了皺鼻子。

明天的三門考試都不算太頭疼,尤其下午的英語是溫蕭雨最擅長的科目。吃完晚飯後,他陪着溫沐辰在客廳畫畫,溫奶奶坐在他們旁邊的沙發上織毛衣。

“過來讓我比一比。”溫奶奶雙手架起毛衣針,對溫蕭雨說。

溫蕭雨以為她是給溫沐辰織的,就拿過他手中的蠟筆說:“你去吧,這個小人我替你畫。”

溫奶奶笑道:“是給你織的,他這一年沒有長個子,不給他織新的了。”

溫蕭雨愣了一瞬,旋即失笑着去逗溫沐辰:“吃那麽多肉也不見長個子,沒新衣服穿咯。”

他坐到溫奶奶身邊讓她比劃毛衣大小,順便接受着來自他哥的小白眼。

“哼!猩猩說你,傻大個兒!”溫沐辰嘟着嘴說。

“你別跟他學,他那是在找死。”溫蕭雨說。

溫奶奶在他腿上甩了一巴掌,批評他:“什麽死不死的,不許瞎說!”

“嘶——哎,知道了。”溫蕭雨搓了搓腿,被抽的地方火辣辣的。老太太今天看起來神色有些倦怠,手勁卻不小。

“今年真是長高了不少。”溫奶奶輕輕撫了撫他的肩膀,“身上這件還是前年給你織的,都舊了。”

溫蕭雨眉眼微彎地對溫奶奶笑了笑,聽着她說話鼻音有點重,便道:“舊了也能穿,降溫了您也要多穿點兒,我聽您像是要感冒。”

“哎,我沒事。”溫奶奶剛應了一聲,下一秒偏頭打了個噴嚏。

溫蕭雨蹙起眉:“家裏有感冒藥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出去買。”

溫奶奶把毛衣整理好,說:“有,我剛喝了個感冒沖劑,再喝點熱水就去睡了,你們哥倆自己在這兒玩吧。”

她的腳步透着疲乏,看着她回屋的背影,溫蕭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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