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欺負
第52章欺負
幾個人吵吵鬧鬧來到院子裏, 溫奶奶看着他們心煩,連早飯都沒讓溫蕭雨吃,直接把他們踢出去買年貨去了。
他們邊走邊商量買什麽, 溫沐辰等不及, 先跑出弄堂去玩了。
溫蕭雨不放心,加快速度跟過去。結果剛走出弄堂,就見兩個熊孩子點燃了一小串鞭炮往溫沐辰身上扔,還拍着手喊着“傻子”之類的字眼。
“操!”溫蕭雨拔腿就沖過去, 把那一串鞭炮踢飛老遠。
溫沐辰吓得吱哇亂叫,賀希然也趕緊跟上來,扶住他問:“有沒有炸到你?”
那兩個小孩見他們來了, 轉身就要跑。溫蕭雨一手抓住一個, 也不訓人,揚揚下巴吩咐童星去附近買了兩挂鞭炮回來。
“來吧,不是愛放炮麽,今天讓你們放個夠。”溫蕭雨一人塞給他們一挂鞭炮,從另一頭點燃,盯着他們不讓放手。
他看起來太像個壞人了,倆小孩既不敢放手,又害怕被炸, 鬼哭神嚎地亂喊。
直到鞭炮噼裏啪啦放到一半, 溫蕭雨才同意他們扔了, 倆熊孩子哭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 嗚嗚哇哇地跑走了。
他這通操作把其他三人驚呆了,溫沐辰不僅沒被炸傷, 連哭都忘了, 傻愣愣地望着他, 打了個響嗝。
這個嗝像開啓了什麽開關,幾個人突然齊聲大笑起來,路邊一只旁觀了全程的小黃狗都跟着汪汪直叫。
童星抹着眼淚說:“溫蕭雨,你真他媽的絕了,以後惹誰都不能惹你。”
“對。”賀希然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說,“我也不敢惹你了。”
“你惹得還少?”溫蕭雨輕嗤一聲,用指彎蹭去他眼角擠出的眼淚。
他們沒有去超市,而是聽從了溫奶奶的指揮,來到物品種類齊全,且價格更為公道的農貿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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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蕭雨手握經濟大權,一進去就挪用公費,一人買了一份粢飯團邊走邊吃。
臨近年關,農貿市場上人山人海,買家賣家幾乎都是吆喝着對話,氣氛沸反盈天。這裏賣什麽的都有,米面油糧、糖果糕點、山珍海味,充滿市井煙火氣。
溫蕭雨一手拉着賀希然,一手攬着溫沐辰,擔心把人擠丢。可是他哥嫌麻煩,甩開他的手跟童星撈金魚去了。
賀希然從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一路上都在好奇地問東問西,看起來很興奮。
溫蕭雨把他整個人護在懷裏,問道:“你們家都在哪裏買年貨?超市嗎?”
賀希然抿了抿唇,說:“我們家從不買年貨的。”
溫蕭雨垂眸看了他一眼,試着問道:“今年來我家過年吧?”
賀希然低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輕聲說:“我想陪我媽媽一起過年。”
然後擡眼瞄了瞄溫蕭雨,嗫嚅着說:“對不起。”
自從溫奶奶不去賀家工作之後,賀老夫人沒有再雇長期傭人,只叫鐘點工過去做飯或者打掃衛生。
如此一來,賀家就更冷清了。溫蕭雨并沒有愧疚,但也不妨礙他心疼賀希然。
“沒關系,笨蛋,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一起過年的。”溫蕭雨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當做送你的新年禮物。”
吃的用的那些賀希然自然是不需要的,他糾結了半天,又在一個玩偶攤前停了下來。
看着那群紅彤彤的小福娃娃,溫蕭雨特別想捂臉嘆息。
“你什麽意思啊?”賀希然面呈不滿道,“你根本就沒想送我禮物。”
“想的想的。”溫蕭雨敷衍兩句,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怎麽就喜歡這些小娃娃啊?”
“你不懂!”賀希然自己也有點臉紅,壓着嗓子說,“我晚上想你的時候,可以摟着它們睡覺。”
溫蕭雨想起上次給他買的那個神似自己的小熊仔,又觑了一眼他通紅的耳根,眯着眸涼嗖嗖問道:“就只是摟着睡覺?”
“溫蕭雨!”賀希然慌忙捂住他的嘴,像小偷似的左右看了看,把他推到人少的地方說,“你太不要臉了!”
“是我不要臉還是你不要臉?”溫蕭雨憋笑憋得辛苦,“我就随便問了一句,你想到哪兒去了?”
賀希然紅着臉吭哧半天,擡眸看見溫蕭雨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于是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破罐子破摔道:“我不僅摟着它睡覺,我還對着它幹壞事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溫蕭雨沉沉笑了幾聲,趁着沒人注意這個角落,擡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說:“我除了喜歡你,還能把你怎麽樣?”
***
大年三十那天,溫蕭雨在家門口挂上兩只大紅燈籠,又和溫沐辰配合着把家裏所有的門都貼上了春聯。
溫奶奶在廚房準備他們買回來的那些雞鴨魚肉,他們兄弟倆都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打打下手,還一直被老太太罵着太笨。
溫蕭雨驀地就想起他給賀希然打下手被嫌棄的那段時光,忍不住笑出了聲。
恰逢他把一根菜切得亂七八糟,老太太一巴掌甩他背上,叱道:“你還好意思笑!多驕傲!”
年夜飯就這樣手忙腳亂地進行着,最後還是童星來了,幫着溫奶奶料理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童星的父母早就離異,有各自的家庭了。他跟個小可憐似的爹不疼娘不愛,今年好不容易跟溫蕭雨和好,這才有了個家可以過年,要不然還得守着那個小公寓孤零零地吃泡面。
一家人熱氣騰騰地吃了年夜飯,又排着隊給老太太磕頭領紅包。
老太太穿了一件紅色的棉旗袍,花白的頭發绾成一個漂亮的髻,坐在那裏喜氣洋洋的。每發一個紅包,就摸着他們的頭說上一句“健康平安,無病無災”。
溫蕭雨聽着又是溫暖又是心酸,他想,老太太苦了大半輩子,該享清福了。
新年零點時分,他們幾個到院子門口放炮。
童星個大塊頭連鞭炮都不敢點,和溫沐辰擠在一起捂着耳朵,粗犷的吼聲和清脆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蓋過了炮響,把忙于點炮的溫蕭雨震得腦袋嗡嗡的。
往常幽暗的弄堂裏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都出來放鞭炮和煙花,一派歡天喜地的景象。
只有賀家一如既往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動靜。溫蕭雨看着心裏有些不舒服,拿出手機給賀希然發了條信息:新年快樂,賀希然。
這次賀希然沒讓他等待,幾乎是同一時間發過來的:新年快樂,溫蕭雨。
下面附帶一張照片,是在集市給他新買的福娃娃,和那個小熊肩并肩坐在一起。
溫蕭雨的指尖小心地描摹着兩只小崽子,笑彎了眉眼。
夜空的煙花簇簇綻放,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沒什麽能阻止他們前進。
待喧鬧的聲音漸漸平息,他把電話給賀希然撥了過去。
“喂?不是已經祝福過了麽,怎麽又打來啦?”賀希然的語氣軟軟的,含着嬌嗔與甜美。
“想你了。”溫蕭雨說着,眉宇間浮上笑意。
“我也想你。”賀希然像是在捂着嘴巴說話,用氣音低低地說,“超級超級想你~”
溫蕭雨低低笑了幾聲,眸色漸漸變得深沉而堅定,他問道:
“賀希然,過幾天我準備去外地攝影采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
說是去外地,其實就是臨近暄城的一個海濱城市,距離并不算遠,但自然風光優美,很适合采風,因此成了文藝青年們的聚集地。
這也是溫蕭雨從酒吧老板那裏打聽到的,他年後又去上了幾天班就辭職了,老板很惋惜,私下裏給他包了個大紅包。
出發去瀾城那天,溫蕭雨一大早就帶着賀希然坐上了大巴車。車上的人并不多,賀希然黏着溫蕭雨,要窩在他懷裏補覺。
其實他根本睡不着,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節節後退,陌生新鮮的景色映入眼簾。他窩在溫蕭雨的懷裏,不老實地一直動彈。
“賀希然,你能消停會兒嗎?”溫蕭雨在他扭動的腰上捏了捏癢癢肉,他才咯咯笑着老實下來。
“我高興。”賀希然坐起身,雙手朝兩邊扯了扯溫蕭雨的臉,笑嘻嘻地說,“你怎麽總讓我這麽高興呀,溫蕭雨。”
“反了天了。”溫蕭雨縱容着他孩子氣的舉止,故意作勢去咬他的手指。
他是真被溫蕭雨咬怕了,小聲尖叫着亂撲騰。
這并不是賀希然第一次出遠門,他以前參加鋼琴比賽的時候經常去外地甚至出國。
但這次的心情迥然不同,就像小孩子第一次春游,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期待,一路上更是精神十足。
溫蕭雨訂了一家青年旅舍,兩人到的時候,那些文藝青年們才都剛剛起床,正坐在大廳裏喝茶醒神。
整個旅社的氣氛都懶懶散散的,賀希然沒忍住也跟着打了個哈欠。
溫蕭雨笑着捏捏他的臉,就聽正在登記信息的老板說道:“別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等到了晚上,整座瀾城都裝不下他們。”
“板哥,你把我們的老底都給抖摟出來了,我們還怎麽帶壞新人啊?”一個癱在沙發上的長發男子懶洋洋埋怨道。
“新人?讓我康康。”一個短發女生從另一個沙發上爬起來,朝外面看了一眼,瞬間就清醒了,“喲,一下子來了倆帥氣的小哥哥。”
“帥氣的小哥哥?讓我康康。”
他們就像套娃一樣,一個一個支棱着坐起來看向門口的兩人。
溫蕭雨笑了笑,帶着賀希然過去和他們打了招呼。他們這些人來自天南海北,有大學生,有自由職業者,也有無業游民。
兩個高中生還是頭一份,他倆就跟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被一群人圍觀着,不過這些人都很有意思,倒也不覺得尴尬。
“就你們倆出來旅游,家長放心啊?”短發女生李嬌問道。
“沒什麽不放心的。”溫蕭雨瞟了一眼賀希然,微笑着說,“我們追求人格獨立。”
“有個性!”長發男子韓馳一撩頭發,稱贊道,“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不簡單,差點給你喊聲哥。”
“你拉倒吧。”板哥也加入了他們的吹牛行列,“你昨晚上喝多的時候,恨不得給每個人喊爺爺。”
一屋子人都哄笑不止,後來不知怎麽的,大家竟都開始給溫蕭雨喊“溫哥”。
這讓賀希然很不服氣,因為自己明明和他一樣大,卻只獲得了“小賀”這個稱呼,李嬌甚至還親切地叫他“希希”,更讓他覺得自己丢了面子。
兩人回到房間裏,他氣咻咻地滿屋子亂轉。
“是他們不給你喊‘哥’,你和我鬧什麽?”溫蕭雨邊收拾東西邊說,“你有本事像紮我一樣,出去紮死他們。”
“可是他們人都很好,我不好意思那樣。”賀希然糾結地說完,意識到溫蕭雨只是在敷衍他,氣得把他手裏的東西都扒拉開,只讓他抱着自己。
“我不管!反正我不開心!”賀希然霸道地說。
溫蕭雨看着懷裏的人,既覺得欣慰又覺得郁悶。
欣慰的是他發現賀希然明顯在進步,能看到并正确接收別人的好意。不像以前那樣,稍有不滿就與人交惡。
郁悶的是,他的壞脾氣似乎只對着自己發作,只要是和他有關的,一點點小事就要炸毛。
不過這也沒關系,賀希然把刺都留給他,同樣也把最柔軟的肚皮只露給他一人。只要他稍微撓一下,小刺猬整個人就軟了。
“你想讓我怎麽做?出去把他們打一頓,讓他們喊你哥?”
溫蕭雨低聲問着,把手覆到他的後腰上,只揉了兩下,他就渾身酥軟,哼哼唧唧地往溫蕭雨身上貼。
“那樣好像不太好…”賀希然細細喘息,仰起頭,眼裏的水幾乎要溢出來。
果然嘗到一點甜頭就乖了,溫蕭雨親了親他的眼角,問道:“那你說,想讓我怎麽樣?”
“我想…”賀希然轉了轉水汪汪的眼珠子,綻開一個小狐貍般狡黠的微笑,“如果你給我叫聲哥,我就是這裏的老大了。”
溫蕭雨氣笑了,這不是變乖,這是蹬鼻子上臉。
“小跟班還想當老大?我看你是想上天。”溫蕭雨掐住他的腰,張嘴去咬他的脖子。
“溫蕭雨!你不許欺負人!”賀希然想去推他,手搭上去卻不知不覺環上他的肩膀。
沒過兩分鐘喘息就開始黏膩,求饒着說:“疼,你輕點~”
嘴裏喊着疼,雙手卻越摟越緊,讓人只想欺負得更狠一些。
最後實在被欺負得受不住了,像個糯米團子一樣,軟糯糯地喊了無數聲“溫哥”,把人的心都叫軟了,溫蕭雨才把他放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