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變故

第58章變故

去年那個被毀掉的聖誕約會溫蕭雨一直沒有忘記, 他不喜歡食言,說過的話都會想盡辦法做到。

南城區的游樂園最近剛好開業,他準備帶賀希然去那裏約會。

在停車場裏停好車, 溫蕭雨習慣性地轉身去拿放在後座的相機, 賀希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警告道:“你今天要還敢拍照,信不信我能把相機給你砸了。”

溫蕭雨收回手,似笑非笑地觑着他, 說:“你穿得這麽好看,難道不是想讓我拍照嗎?”

“你個普信男!”賀希然臉紅着罵道。

開門下車的時候,溫蕭雨聽見他自言自語地嘀咕:“明明是因為要和你約會, 才穿得這麽好看的。”

溫蕭雨笑了一下, 走過去牽起他的手揣進自己口袋,緊緊扣住:“這麽好看的人,可不能弄丢了。”

賀希然的眼眶仍有點泛紅,但笑容十分明亮,揚起下巴道:“那你要拉緊我,一秒都不許放開。”

因為還在暑假,游樂園的夜場也有不少游客,很多項目都排了很長的隊, 把溫蕭雨看得腦袋疼。

“你不會是不想陪我玩吧?”賀希然狐疑地觀察着他的臉色。

“怎麽會。”溫蕭雨強顏歡笑道, “你想玩哪一個?”

賀希然拿着游樂園的宣傳冊研究了半天, 最後一擡頭, 指着摩天輪說:“想玩這個。”

溫蕭雨早就猜到了,失笑着點了點頭。

“你笑什麽。”賀希然微微臉紅地擰開了臉, “現在上去看落日正好, 你到底懂不懂浪漫?”

“你這不是整天都在教我怎麽浪漫嗎。”溫蕭雨帶着他去排隊, “我會為你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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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上去的時候,遠處正是日落西山的畫面,天空彌漫最後一絲明媚。

橘黃色的餘晖漸漸消散,落幕之際,夕陽緩至。一點點微光在賀希然的睫毛上跳舞,他們坐在靜谧的座艙裏安安靜靜地接吻。

下了摩天輪,天色已暗,賀希然又拉着溫蕭雨直奔燈火輝煌的旋轉木馬。兩人拉着手在木馬上起起伏伏,燈光落在賀希然的眼眸裏,反射出的光比夜空的星辰還耀眼。

連着玩了幾個普普通通的項目,溫蕭雨遲疑地問道:“賀希然,你該不會不敢玩那些刺激的項目吧?”

“誰說的?!”賀希然的反應非常大,一看就是在欲蓋彌彰,“我還想着下一個就去鬼屋玩呢,就怕你不敢!”

“我不敢?試試就知道了。”溫蕭雨不容拒絕地摟住他往鬼屋的方向走。

進入“驚悚醫院”裏的前一刻,賀希然還保持着氣勢凜然的樣子。

然而,當一腳踏入濃得化不開的陰暗裏時,他立刻現了原形,死死摟住溫蕭雨的胳膊,聲音都打着顫:“這裏不會真的有鬼吧?如果真的有,混進人裏面我們也認不出來啊。”

溫蕭雨壓低聲音說:“這個還真是說不好,你可以先試試你右手邊那位是人是鬼。”

“啊——!”賀希然吓得尖叫一聲,渾身僵硬地閉上眼。

溫蕭雨忍不住笑了幾聲,賀希然一只眼睛睜開一條縫,往右邊一瞄,沒有人也沒有鬼,完全是溫蕭雨在吓唬他。

“溫蕭雨!你王八蛋!”

兩人吵吵鬧鬧經過一個病房,房間裏看起來空空蕩蕩的,溫蕭雨正在揣摩鬼會從哪裏出來,就感覺到腳腕上一涼。

他還沒來得反應,賀希然就在身邊“呀”的驚叫一聲,跳到了他的身上。

“卧槽!”溫蕭雨沒被腳下的鬼吓着,倒被賀希然撲得往後踉跄了兩步,被病床腿一絆,倒在了床上。

“靠靠靠!”床上有一個鬼在被子裏悶了半天,都快睡着了,被他倆這麽一壓,魂差點兒被壓出來,咆哮着就從床上跳了下去,一頭及腰的秀發都摔掉了。

床下的女鬼好奇地探出頭來,“噗嗤”一聲就笑了。這一幕太有喜感,被吓到的賀希然也不好意思叫了,讪笑着從溫蕭雨身上爬了下去。

但他對腳下已經有了陰影,出了這個房間,他纏着溫蕭雨背他走。

溫蕭雨邏輯嚴謹地跟他分析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我背上,如果後面來了只鬼,會先吃誰?”

賀希然倒抽一大口冷氣:“那你抱着我走。”

“好。”溫蕭雨點點頭,“如果前面來了只鬼,我一緊張,把你扔給了他……”

“溫蕭雨!!”賀希然憤怒又驚懼地打斷了他,“你敢把我扔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們在這兒讨論了半天,角落裏的鬼都聽不下去了,掄起血淋淋的斧頭就朝他們沖來。

“操!”溫蕭雨也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就拽住賀希然往前跑。

來到樓梯前,他護着賀希然先下去,結果賀希然腿軟得差點滾下樓梯,他想都沒想,彎下腰就把賀希然抱了起來,幾步跨到樓下,躲過了斧頭鬼的追擊。

結果這一層的走廊上全是喪屍,他就繼續抱着尖叫連連的賀希然往前沖,突破重圍,直接沖出了鬼屋。

門外都是剛從裏面出來沒多久的人,正在興致勃勃地讨論剛才的經歷。他倆以這個姿勢沖出來,那些人的讨論聲剎那寂靜,全都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們。

溫蕭雨從來沒丢過這麽大的人,面色僵硬地晃了晃懷裏的人:“下來。”

“不要。”賀希然雙手勾着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肩窩,死都不願意擡頭。

反正已經這麽丢人了,溫蕭雨又不能真的把他扔了,幹脆就着這個姿勢往前走,快速地逃離這個尴尬之地。

晚飯吃的是賀希然心心念念的大龍蝦,溫蕭雨一邊剔蝦肉,一邊發愁地說:“你這個長不大的樣子,以後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賀希然大口吃着蝦肉,理直氣壯地說,“反正有你在,長不大就長不大呗。”

溫蕭雨搖頭嘆氣,眉眼間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寵溺。

“溫蕭雨…”賀希然放下筷子從對面轉移過來,咬着下唇坐到了溫蕭雨身邊。

“又想作什麽妖?”溫蕭雨斜他一眼。

“不是作妖。”賀希然含糊不清地說,“我沒有訂到電影票。”

“你在車上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訂好了嗎?”溫蕭雨将信将疑道,“還專門強調了搶到最後一排的‘好位置’。”

“我…我那是瞎說的。”賀希然斂下眸子,眼睫毛亂眨。

他只要一撒謊,眼睫毛就是最先出賣他的。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唯有溫蕭雨一清二楚。

“是麽。”溫蕭雨就靜靜看着他作妖,語調拉成一條直線問道,“那怎麽辦呢。”

“你要實在想看電影的話,剛才在路上,我看見有一個汽車電影院,我們可以去那裏看。”賀希然看似很為他着想地說。

原來是這麽個套路,溫蕭雨勾起嘴角,說:“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汽車影院今晚放的是一部很經典的老片子,講述了一個上個世紀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溫蕭雨把車停到了最後一排,兩人一開始還專心看着電影,後來不知怎麽對視了一眼,就親到一起去了。

“過來。”溫蕭雨握着賀希然的腰,扶着他跨過來坐到自己腿上。

賀希然捧着他的臉深吻,感覺到他的手伸進了衣服下擺,在自己腰側丈量。

“是不是瘦了?”溫蕭雨問。

賀希然細細地吸着氣,聲音不太穩地說:“劉老師說快要藝考了,讓我們控制體重。”

“你現在這樣正好,再瘦上鏡就不好看了。”溫蕭雨含住他通紅的耳垂,用牙齒磨了磨。

“嗯…”賀希然被他磨得眼角潮紅,眸泛水光,可憐兮兮地問,“如果我以後不好看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什麽傻問題。”溫蕭雨被他問笑了。

“你以後當大導演了,身邊全都是俊男靓女,總會有比我好看的人。”賀希然不依不饒道。

“不會的。”溫蕭雨很篤定地說,“再也不會有比你還好看的人了。”

“你情商好低啊。”賀希然不滿地嚷嚷,“你就不能說,不論我好不好看,你就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溫蕭雨沉沉笑了起來:“你都替我說了,還讓我說什麽。”

“你煩死了!我每天說那麽多句喜歡你,你每次都好敷衍我。”賀希然噘起紅腫的嘴唇,嘴角下撇,十分委屈。

溫蕭雨看着好笑,又覺得誘人,湊過去想親,他卻猛地把臉擰到一邊,嗔道:“不讓你親!”

一道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散了這團黏稠的空氣。

溫蕭雨習慣性地去摸手機,卻被賀希然更生氣地拍了一下手背:“我都不讓你親了,你還有心思去接電話!”

說着,就捏着溫蕭雨的臉,惡狠狠地啃了下去,邊啃邊口齒不清地問:“快說,喜不喜歡我?”

溫蕭雨被他折騰得沒脾氣,也放棄了接電話。

在一片持續不斷的鈴聲裏,他摟住賀希然的腰,很想把他揉碎在自己懷裏,呼吸混亂道:“喜歡。”

手機鈴聲第三次落下的時候,賀希然終于被奪光了氧氣,眸子浸滿了水光,趴在溫蕭雨肩頭喘息不止。

溫蕭肚腩要瘋雨親了親他毛茸茸的發旋,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賀希然瞬間恢複了力氣,唰地從他手裏搶走了手機,點開一看,尴尬了兩秒,悻悻地還給了他:“是你哥的電話。”

溫蕭雨冷笑一聲,拿回手機把電話撥了回去。不知為何,提示音的“嘟”聲響起時,他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溫蕭雨沒來得及問,就聽他哥在那邊哭喊道:“奶奶!奶奶!”

……

溫奶奶在醫院昏睡了一天一夜,醫生告訴溫蕭雨,是胃癌晚期。

他還從醫生那裏得知,溫奶奶去年那次生病後,自己來做了檢查,早已清楚自己的病情。

這一年多以來,她隐瞞得滴水不漏,若不是這次實在疼痛難忍,在家裏暈了過去,全家人沒有一人能發現這件事。

童星得知後也來了醫院,和溫沐辰一起守在病床邊掉眼淚。

溫蕭雨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回想着醫生說的話,腦子裏亂糟糟的。他弓下背把臉埋在手心,使勁搓了搓。

白熾燈慘白的燈光從頭頂傾瀉下來,投映在他身上,顯出一種深深的無助和迷茫。

賀希然買了吃的東西上樓,遠遠看見溫蕭雨這個樣子,心髒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攥緊,疼痛不已。

在他的印象裏,溫蕭雨好像永遠都是那麽強大,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擋在他的身前,或者把他護進懷裏,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将這個高大的身影打倒。

可是現在,他看起來是如此脆弱。賀希然走到他身前,把東西放在旁邊,伸手摟住了他。

溫蕭雨把臉埋在賀希然身上,熟悉的氣息将他包圍,那顆寒冷又不安的心一點一點回暖,連帶着眼眶也跟着發熱。

“溫奶奶那麽好,一定會沒事的。”賀希然輕撫着他的頭發,溫聲細語地安慰他。

“嗯。”溫蕭雨應了一聲,但嗓子太啞了,并沒有發出聲音。

賀希然收回胳膊,在他面前蹲下,雙手捧着他的臉,說:“不管怎樣,我永遠會陪在你身邊的,你不要害怕。”

溫蕭雨紅着眼睛,嘴角微微彎了彎,側臉吻了吻他的手心,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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