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愛你 [VIP]

富麗公館。

寧思音頭回來這種金碧輝煌紙醉金迷的地方, 會所修建得很氣派,進門起看見的所有男性工作人員都着統一的紫色馬甲西褲制服,女人則都穿旗袍, 身材姣好姿容美麗, 一颦一笑端莊得體, 仿佛全是禮儀小姐出身。

這樣的地方別說男人,就是女人來了心情也愉快。

經理跟湯總監是老熟人, 親自等在門口迎接,一見寧思音便殷勤地湊上來:“寧小姐!今天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呀, 這一下子讓我們會所都蓬荜生輝了。”

這人長得賊眉鼠眼,寧思音不大喜歡, 只是微微一笑,沒理會他伸過來的手。經理也不介意,一口一個寧小姐親熱得很,一邊把人領往包廂,一邊獻媚地回身與她說話。

“湯總一說您要來,我趕緊就把最好的包廂給您騰了出來。您可是我們的貴客, 千萬不能怠慢的。寧小姐您第一回 來, 我這對您的口味不甚了解,您想吃什麽想喝什麽, 或者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讓您今天玩得滿意, 玩得高興!”

寧思音正上着樓梯, 轉彎時餘光瞥見什麽, 回頭望去。

大堂進來一撥人, 每個人都穿着職業套裝,看着像是附近哪個公司的白領,下班之後來消遣,一幫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門來。

吸引寧思音注意的是裏面一個慢慢吞吞的身影,千年老烏龜似的步速,跟蔣措一模一樣。

她定睛一看,巧了,還真是蔣措那只老烏龜。

嚯!老年人也來這種地方娛樂?

蔣措的氣質過于與衆不同,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單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挂着他的大衣,步子邁得漫不經心。

他身邊并肩走着一個年輕女人,看着不過二十來歲,雖然不是大美人,但也稱得上溫婉秀麗。那女人不知在與他說着什麽,視線幾乎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蔣措雖沒搭腔,卻看上去在聽,并且對那人并不抵觸。

寧思音眯着眼睛舔了舔牙。

喲呵,昨天還拉着她要一起生孩子呢,今天就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了?

在蔣措的視線投過來之前,她擡腳上了二樓。

經理親自将他們送入包廂,湯總監顯然是這裏的常客,還是一個“大客戶”,他們剛坐下,服務生便推車進來,各式各樣的酒就上了滿滿一桌。經理還帶來幾個身段頗好的女孩,穿得清清涼涼,露着白生生的大長腿,小鳥依人地坐到幾個男人身邊。

男人的喜好不難猜,不管多少歲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倒是這位小公主……

江湖沒有她的足跡,不了解她的性格,一時半會也摸不出喜好,經理不敢貿然來花的,只叫了兩個看着幹淨帥氣的小男生,朝兩人一遞眼色,兩個小男生便聽話地走到寧思音身邊,一個半跪在桌邊,倒好酒乖順地雙手遞給她;一個剝了顆葡萄喂給她。

寧思音有些心不在焉,瞧見兩人一左一右這伺候皇帝的姿态,挑了下眉。

經理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

寧思音瞥了眼兩人。左邊那個頭發長些,沒染什麽花紅柳綠的顏色,黑發幹淨清爽,身材也更清瘦一些。

不過長得比起蔣措實在差得遠。

其實蔣措在外面找不找女人,不是她應該在意的問題。

就像白天她剛剛說服自己的那樣,反正露水夫妻,遲早有一天她要踹掉蔣措的。聯姻嘛,本來就不是因為感情結合的,這個圈子裏各玩各的夫妻不少,雙方互不幹涉,反而能保持一種平衡。

何況她和蔣措這種……就別苛求人家還要保持忠誠了吧。

寧思音一邊這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冷哼着伸手接了另一個人的酒,冷酷地說:“我不喜歡吃葡萄。”

露水歸露水,她就是不爽。

在會所能當上經理的,哪個不是人精,經理有什麽不懂的,使了個眼色叫那個黑發的小帥哥走了。

留下來的帥哥作為被選中的幸運兒,立刻往她跟前湊了湊,想挑起一個話題:“寧小姐,第一次來玩吧。”

“看得出來嗎?”寧思音像個皇帝似的坐着。

“看得出來。您和他們的氣質都不一樣。”

“是嗎。我什麽氣質?”

“您啊,高雅,清貴,像白玫瑰,沒有他們身上那種世俗的腐敗,還有爛銅臭味。他們只看重錢,為錢賣命,圍着錢轉,您不一樣。”

對她的評價挺高啊。

可惜寧思音對這個角度的吹捧免疫,她挑挑眉說:“我也看重錢,為錢賣命,圍着錢轉。”

小帥哥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好笑:“是錢圍着您轉才對。”

這句話寧思音很滿意:“嘴挺甜啊。”

小帥哥覺得自己拍對了馬屁,想再往上套套近乎,于是開始下一個關于興趣愛好的話題。

“寧小姐,您平時都喜歡做什麽呢?”

“平時啊。”寧思音說,“喝茶,下棋,練字,養花。”

小帥哥露出贊嘆和崇拜的表情:“您的愛好果然都很高雅。”

“是吧。”寧思音喝了口酒,“我吹牛的。”

小帥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竟然笑起來:“寧小姐,您真幽默。”

寧思音有些好奇:“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麽,你都能找到角度誇。”

“為您服務就是我的工作,只要您開心,我就可以。”小帥哥用甜蜜的語氣說。

瞧瞧人家這職業态度!

在其位,盡其事,蔣措是她的老公,那當然需要對她保持忠誠。至少在他們的婚姻期間,他必須忠誠。她自己可以做到,蔣措為什麽不能?

長久不長久的,反正她不喜歡戴綠帽子。

忽然啪地——一聲,包廂裏安靜了一瞬。

寧思音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站起來往外走。伺候她的小帥哥趕忙随之起身:“寧小姐要去洗手間”

她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讓他別跟着:“去抓奸。”

“抓什麽?”小帥哥以為自己聽錯,但寧思音并沒有再理會,邁着威風凜凜的步伐走出去。

男人們熱衷拼酒游戲,女人或聚在一起聊八卦,或參與到玩樂當衆。

同事公事多年彼此都很熟悉,在一起玩得很放松也很熱鬧。

包廂門推開,一幫人的視線聚集過去,幾個人高興地吆喝起來:“部長!”

“你可算來了,再晚一會兒我們都喝完了。”

“你這會兒才來,是來給我們結賬的嗎?”

人事部的梁部長今年剛過五十,齊耳短發,微胖身材,一看面相就是個和善的老好人。因為平日沒領導架子,特別好相處,這些職員在她面前都比較放得開,說話也放肆。

梁部長聞言道:“行,今天我請客。”

衆人立時歡呼起哄起來:“部長萬歲!”

“還是我們部長最好了!”

梁部長笑着任大家鬧,目光觸及獨自安靜坐在角落的蔣措時,頓了頓。

她被大家哄着勸了幾杯酒,又被拉着坐跟他們玩起了桌游。中間有電話打來,她離開包廂到走廊上去接,幾分鐘後挂斷電話,轉過身看到身後的牆邊立着一個侍應生,向她略略一鞠躬:“梁部長,三爺有請。”

天花板的線燈将走廊照成暖色調,梁部長的眼中有過片刻的猶豫和掙紮,最後還是跟着他朝隔壁的房間走去。

隔壁的格局與他們包廂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絲毫的吵鬧與噪聲,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不動聲色坐在沙發中央,讓整個空間都和他一起靜下來。

桌子上放着兩杯茶,袅袅飄出熱氣,一杯在他面前,一杯放在另一側。

看上去,已經在等她一段時間。

梁部長走上前,遲疑。

“坐。”蔣措說。

梁部長便在茶杯旁的座位坐下,想要問蔣措找她來所為何事,然而話到嘴邊,卻被從心底升起的無法遏制的感慨臨時替換。

“好多年沒見您了,您……您現在身體還好嗎?”

“比上次見你的時候差了點,比最差的時候,好很多。”

他的話緩慢而平靜,梁部長聽完卻惋嘆一聲:“方總……聽說方總去世之後,您大病過一場,其實我一直想去看望您的。”

梁部長曾經是他母親的秘書,對他不過是因為上司的孩子有所接觸,上司去世之後疏遠,人之常情。

但她卻露出慚愧之色:“方總在世的時候,經常帶您來公司,她忙的時候,還讓我幫忙照顧過您,我……我應該去看看您的。”

“沒關系。”蔣措輕聲說,“你只是和我見過幾次,不必道歉。”

梁部長搖搖頭,“不,我應該道歉。方總當時走得太突然,我被放了一個長假,之後就調到人事部,沒顧得上關注您的情況,後來才聽說您病了……”

蔣措沒有說話,目光靜靜落在茶杯上空拂動的霧氣。

也許是突然提起去世多年的故人令她心緒波動,梁部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哽咽:“方總的去世實在太突然了,她平時身體很健康,沒有一點征兆,怎麽就會突然……突然沒了呢?”

蔣措緩慢地問:“你每天在她身邊,對她很了解。她的心髒,有問題嗎?”

“沒有,方總的心髒沒有任何問題……”梁部長急促地回答又急促地斷掉。她知道這種話不應該說,因為通向的結論太重,她承擔不起。

然而無論她經歷了怎樣的內心鬥争,似乎都并未引起蔣措的波動。

他依然保持着散漫的姿勢,在她的沉默中平靜地坐着。

除了梁雨溪,沒人留意或者說在意蔣措和梁部長短暫的離開。

兩人是一前一後回來的,梁部長的樣子和離開之前很不同,梁雨溪打量她的神色:“媽,你怎麽了?你和蔣經理在外面說話了?”

梁部長敷衍地笑笑:“沒事,我打完電話碰見三爺,聊了兩句。你玩你的。”

梁雨溪又坐到蔣措身邊,倒了一杯酒給他:“這個是我剛特地要的酒,度數不高,我覺得很好喝,你要不要試試?”

突然不知誰喊了聲:“寧小姐來了!”

正喧鬧造作的包廂安靜下來,寧思音從打開的門走進來。

她的五官太單純幹淨,總有幾分無辜的稚嫩感,看上去沒有攻擊性。不過此刻身上的白襯衣和黑色直筒褲,十分簡單的裝束,反而給她增加了幾分事業女強人的飒。

寧思音微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聽經理說你們也在,過來打個招呼,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不打擾不打擾,您請進。”

“蔣經理在那兒呢。”

寧思音得體地回應着大家的熱情,走到蔣措身邊來。

衆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就在這時,在十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笑眯眯地沖坐在沙發上的蔣措叫了一聲:

“老公啊。”

要多甜,有多甜,黏膩得能拉出絲來。

後面有人喔喔喔地起哄。

蔣措只是坐在那裏看着她,眼睛裏浮上一層淺淺的若有似無的笑意,慢條斯理地應:“老婆。”

還挺配合。

寧思音的氣兒順了一點,挨着他的腿坐到他身旁。

“一天沒見了,老公你想不想我啊?”她拿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望着他。

蔣措很上道,沒用她暗示就選擇了正确答案:“想。”

“有多想?”她又問了。

蔣措略作思考,回答:“比你想我多一點。”

這個答案只能得六十分,不過也及格了,寧思音拉滿了秀恩愛的效果,這才不經意一般将視線投向坐在蔣措另一側地梁雨溪。

她溫柔大方地一笑:“你好,你是我老公的同事吧。”

“寧小姐你好。”梁雨溪矜持地笑笑。

“不用這麽客氣,你叫我思音就好了。”離開金楚楚太久,寧思音的綠茶技能無處施展,現在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我老公身體很虛弱,體力也不好,受不了一丁點勞累,什麽重活兒都幹不了,累到了就容易吐血,以後還要麻煩你們多多關照。”

梁雨溪有些驚訝地看看蔣措。雖然知道這位小三爺身體不太好,但也沒覺得有她說得那麽弱啊。

“啊,好,我們部門沒有什麽重活兒的,您不用擔心。”

蔣措在寧思音的嘴裏完全變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竟也不反駁。

只是用只有寧思音能聽到的聲音問:“專程過來抹黑我的?”

寧思音與他并肩而坐,看上去像小兩口黏黏糊糊地依偎在一起。

事實上是她湊在蔣措耳邊,皮笑肉不笑地從幾乎不動的嘴皮子中間吐出一句:“抹黑?我怎麽抹黑了?這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裝的樣子嗎?怎麽了,讓美女知道你體力不行,不開心啊?”

蔣措挑了下眉。

他先是意味不明盯着寧思音,幾秒後掃了梁雨溪一眼,收回視線的同時嘴角勾起。

他沒說話,寧思音卻看那個笑很不順眼。

“你笑什麽?”

“覺得很有趣。”蔣措說。

有趣?那個女人是長得像西瓜嗎,看一眼就覺得有趣?

寧思音眯了眯眼睛,扯出一個陰恻恻的冷笑:“這麽有趣,要不我幫你叫過來,你再聊兩句?”

“你希望的話,可以。”蔣措說。

艹。

寧思音咬住了後槽牙。

這個臭不要臉的老烏龜,她人在這兒呢,他就想跟美女熱乎,這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咯?她倒要看看,當着她的面他想聊什麽東西。

寧思音支起頭朝向另一邊的梁雨溪,張口正要叫人,下巴忽然被蔣措的手指捏住,将她的臉轉了一個角度。

于是她被動面向了蔣措,因為剛才越過他探頭的姿勢,此刻她和蔣措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個拳頭。

她猝不及防撞上蔣措的目光,那雙眼彎着一個微小的弧度。

寧思音還沒反應過來,蔣措微微向前,吻了她。

作者有話說:

有老婆了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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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件事哦,從今天開始,每周一二三五六更新,周四周日休息。

我這個人有個改不掉的毛病,每天碼多少字就會發多少字,存不住,上了年紀之後雞血就不夠了,這個時間表勞逸結合,我比較能夠堅持工作。不過大家可以放心,每一次都會盡量多寫點字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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