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愛你 [VIP]

寧思音從小對偶像劇就不怎麽感冒, 比起那些不痛不癢的愛情故事,她反而更喜歡看抱錯孩子之類的狗血家庭倫理劇。

初中時有一部很流行的偶像劇,女主角一心只愛一貧如洗但英俊帥氣的男主角, 對有錢男配的追求不屑一顧。寧思音覺得這個女的腦殼多少有點問題。

沉迷于感人肺腑愛情故事的同學說她沒有浪漫細胞, 寧思音心想, 浪漫有什麽用?什麽愛情不愛情的,能當飯吃嗎。

她不稀罕所謂的浪漫細胞,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擁有一些有錢細胞。

浪漫。

romantic。

這個詞在寧思音眼中跟廢品沒有區別——嚴謹來講, 還是有一點的,廢品至少能賣錢。

但被蔣措毫無預兆的吻搞得愣住, 她呆了半晌,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竟然是她當時看到毫無波動的,男女主角第一次接吻的畫面。

這個時候通常鏡頭會被拉長,時間會變得很慢,攝像機會圍着兩個人轉圈圈。

周遭鬧哄哄的人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寧思音的耳邊變得很安靜, 觸覺變得很靈敏。

她聽到蔣措非常輕的呼吸。

感覺到嘴唇上非常軟的觸碰。

她想起婚禮那天蔣措隔着頭紗親吻她, 很短暫的一下。

但今天不一樣。

蔣措的吻停留在她唇上,輕柔的細膩的輾轉、摩挲, 接着唇瓣被輕輕地含住。寧思音的臉轟地一下燒起來,她一個激靈往後撤開,從怔愣中清醒了。

離開蔣措的一剎那,所有的聲音又一下子都回來了。

她頭皮有點麻, 眼睛動了動。她和蔣措靠得太近了, 這個距離讓她的視野範圍只能局限于他的眉眼之間, 離近了看漆黑的瞳孔上有她的影子。

寧思音咽了咽口水。

這雙眼睛真的很漂亮。

蔣措的目光向下垂落, 扣她下巴的手未松,拇指卻向上擡,緩緩拂過下唇。

寧思音只覺得胸腔裏跟滾了一鍋開水似的,熱氣蒸騰順着血管往上走,熏得她整個腦袋發熱。

她腦子沒反應過來,手先條件反射地揮起來,啪地一下,把蔣措的手拿開。

她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會反應這麽激烈,甚至擔心蔣措的骨頭太脆,會不不會被她這一爪子給拍骨折。

拿掉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麽,就那麽抓着他頓在那兒。

不知是那一下太過響亮,還是剛才他們親上的時候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寧思音後知後覺地發現一雙雙眼睛都在看着他們。

正常的夫妻好像不應該這樣,親親嘴而已,她反應過激好像要幹架。

寧思音抓着蔣措的手,思考該怎麽補救。

蔣措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後手腕輕翻,不知道怎麽地就一下反将她的手扣住了。

他掌心握住她,很自然地交扣,放在自己腿上。

在外人看起來不過是小兩口打打鬧鬧親親熱熱,于是周圍盯着的目光漸漸挪開。

寧思音的手在發熱,慢慢地将蔣措總是涼絲絲的手也染得熱起來。她手心開始冒汗,沉默無言地坐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輕輕掙了一下,将手從他手心抽出來。

她不動聲色地用左手搓了一下右手,低聲質問:“你親我幹嘛?”

“親自己的老婆,應該不需要解釋。”蔣措的理由理直氣壯。寧思音磨了磨牙,剛要說話,見他又輕輕勾起唇角。“如果你想要解釋,因為我見色起意,想親就親了。”

“……”

您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寧思音的耳朵尖兒有點紅,她并不知道,擺出一個冷酷的表情:“別以為犧牲點美色就可以蒙混過關,回家再跟你算賬。”

說完起身,對衆人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像來時一樣優雅得體地離開。

回到包廂,寧思音臉上的熱度才終于回到正常水平。

她抱着手臂往沙發上一坐,耳邊吵吵嚷嚷,眼前卻不斷地閃現方才的畫面。

緩慢細膩的摩擦,從頭皮擴散的微電流……那種發麻的感覺揮之不去。

蔣措到底什麽意思?她越想越來氣。

一邊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一邊還想和她親嘴生孩子,咋地,想坐享齊人之福啊?也不看看你小身板hold不hold得住。

她雖然不相信什麽狗屁愛情,但人最起碼要有契約精神,既然結了婚,不跟別的男男女女搞外遇是基本原則。

寧思音打定主意,晚上回去必須要好好警告警告蔣措。

“寧小姐去哪了,去那麽久?我還以為是我們這烏煙瘴氣不上臺面的東西吓到您了,先回家了呢。”湯總監拿着酒走過來,哈哈笑道,“以後經開區的項目就由您統領了,我敬您一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寧思音心思不在,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什麽,随口應付兩句,見他敬酒就喝了。這酒味道還不錯,喝着還算甘甜爽口。

另外兩個高管也陸續過來,紛紛向她敬酒,說起項目上的事。寧思音也給面子,都喝了。

她沒怎麽喝過酒,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淺,也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後勁兒。

其實總共沒有幾杯,湯總監正滔滔不絕地說話,她忽然就開始覺得暈了。

眼前的東西開始重影,湯總監一個人長了兩顆頭。

被經理帶過來的小帥哥最先注意到她的狀态,把她扶到沙發上休息。

湯總監可不敢讓小公主在他手裏出什麽事,原本今天顧忌着她在,玩得也放不開,沒什麽意思,幹脆散場,找人送她回去。

一幫人已經喝得七七八八,男人有的真醉有的借醉,摟着年輕漂亮的“公主”往外走。

包廂門打開,外面不知誰忽然“喲”了一聲:“這不是小三爺嘛。”

寧思音暈暈乎乎被扶了起來,聞聲擡頭。

蔣措站在門外,手插在口袋裏,視線漫不經心越過一幫酒氣熏天的男人望向她。

那些沒醉的見了他趕忙上去攀談,醉了的也醒了幾分,蔣措老神在在站在那兒,沒給什麽反應。

她老公長得真好看啊。

尤其是站在那一堆牛頭馬面的男人中間。

寧思音眼睛瞅着蔣措就挪不開了,聽到身邊一聲:“那位就是小三爺啊。”

小帥哥站在她的旁邊攙扶她,幫她拿着外套。

“我老公!帥不帥?”寧思音驕傲地說。

接着又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的吻,腦袋一熱,感覺酒勁兒忽然更上頭了。

小帥哥真心實意地附和:“是很帥。”

“可惜不行。”寧思音咂咂嘴。

小帥哥:?

是他理解的那個不行嗎?

寧思音往外走,腳步用虛浮已經不足以形容,仿佛是新安裝的假肢,還裝反了,左腳當右腳使。

小帥哥緊緊攙扶她,看她要倒便撈了一下,環住她的肩。

蔣措站在原地,視線瞥過他。

小帥哥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個平淡的眼神裏頭有些微冷意閃過。

沒見過蔣三爺,也聽說過來頭。在蘇城只要沾上“蔣”字,就意味着不要惹。

走到跟前,他恭恭敬敬地低頭:“三爺。”

蔣措伸手拿了寧思音的衣服,又從他手中接過人,單手攬上她的腰。

寧思音只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一癢,反射性抖了一下。

蔣措垂眼看她,她正上頭呢,扒着蔣措的肩膀,指着他問旁邊的湯總監:“認識嗎?我老公!”

湯總監笑得谄媚:“認識認識,久仰小三爺大……”

沒等他的馬屁拍完,寧思音好像很不滿意他的答案,白了他一眼,接着沖其他人喊:“來,給你們都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

“想認識嗎?”她也不知道在問誰,問完自己伸着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可以!”

湯總監:“……”

知道你有老公了,不用這麽顯擺。

蔣措眼睛彎了那麽一點不易發覺的弧度,捉住她那根手指放下,又扣住她後頸,将她的臉按到懷裏。

“慢走。”他對其他人說。

清清淡淡,趕人意味卻濃。

趕過來的經理送走各位,又殷勤地問:“三爺,需要叫個人幫忙嗎?”

蔣措低着頭沒理會,因為懷裏的醉鬼正揪着他的衣領子鼻子一聳一聳地在聞。越聞越靠近,狗鼻子往他頸窩鑽。

經理瞧見這幅情态趕忙識趣地撤了,但經理之所以是經理,業務嗅覺厲害得很,走之前不忘貼心地提醒:“樓上有休息的房間,三爺要是需要,随時叫我。”

人都走了,蔣措捏住寧思音的耳朵,将她往外拉開。

她還不肯,重新湊回去。蔣措又扯了一下,扯不開。

寧思音也不嫌耳朵疼,扒在他身上仿佛一個吸食人類精氣的妖精,邊吸邊說:“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每天用茶葉洗澡……把你泡了能喝嗎?”

蔣措停了停,松開她的耳朵,卻屈指彈了一下紅透的耳垂。

“你自找的。”

寧思音頭暈得厲害,上車之後腦袋就一直是混沌的,因為喝多有些反胃,蔣措将她的椅子放得很低,躺下來舒服多了。

車開到蔣家,蔣措将她抱下車,抱進門。

有傭人聽到車聲出來,瞧見他懷裏抱着人愣了愣:“三奶奶這是怎麽了?”

“睡着了。”蔣措低聲道。

傭人忙上前來想要幫忙:“我、我來吧……”

對上蔣措的眼神,忙閉嘴退開。

寧思音原本像條昏迷的鹹魚一樣躺在他懷裏,某一下驀然醒來,偏頭往下瞅瞅,又扭回來往蔣措的臉色瞅瞅。

來回瞅了三遍,她一臉懷疑地說:“你在抱我嗎?”

“你這麽虛,怎麽抱得動我?”

蔣措垂眸睨她一眼,抱着她走進卧室:“虛不虛,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可能是到了特定的環境,喚醒特定的記憶就不需要什麽難度,寧思音混沌的大腦立刻想起昨天未完成的生孩子大業。

她當機立斷把眼睛一閉,假裝睡着了。

蔣措也沒拆穿她,将她放到床上,轉身脫下外套進了浴室。

寧思音躺在床上,也許是在路上睡飽了,這會兒她的腦子很亢奮,各種情景翻來覆去地播放,一點睡意都培養不出來。

翻了一會兒,播放到蔣措和一個女人并肩而行。

這個畫面在寧思音的大腦屬于不能過審內容,她當即就被刺激得怒火上頭,騰地一下坐起來,下床氣勢洶洶地去找蔣措理論。

蔣措沒有鎖浴室門的習慣,被寧思音轟地一下踹開時,他正在解襯衣的扣子。

寧思音擡腳就往裏進,因為假肢還沒用習慣還被絆了一下,蔣措伸手扶住她才站穩。

她半眯眼睛,食指點啊點,戳到他的鼻梁上:“你不幹淨了。”

蔣措低眉看看她的手指,沒說話,也沒動。

“男人就應該安分守己,結了婚還出去勾搭別的女人,就是壞男人。你又不行,還想勾三搭四泡妞兒,自己心裏沒點數啊。”

蔣措還是沒說話,挑眉看着她。

“我警告你哈,你給我老實一點,不許給我戴綠帽子,我不喜歡那玩意兒。”

蔣措捏住她的手指,從鼻子上拿下來。

“你希望我對你忠誠?”

“廢話。”寧思音說,“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跟我結婚的,既然結了,在我們的婚姻期間,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你也不能給我戴綠帽子。”

蔣措看了她片刻,說:“好。”

目的達到,寧思音滿意了,把手指頭抽出來,又指了指他的鼻子:“下不為例。”

她說完想往後退,腳又不知絆到什麽,往旁邊歪倒。

蔣措在她腰上扶了一把,浴室的燈光大概是弄得太亮了,他一笑,眼睛裏就有光在動。

“你的權利行使完了,輪到履行義務了。”

“什麽義務?”寧思音茫然。

“夫妻義務。”蔣措答。

寧思音沉默三秒。

怒氣下頭,終于想起遺忘了的事情。

她轉身就想跑。

下一秒被蔣措扣着腰重新帶到懷裏。

她從來不知道他動作還能這麽快,整個人被迫貼上他。

蔣措低頭,鼻尖離她太近,寧思音眼皮撲簌撲簌地動,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

“跑什麽?”他嗓音很低,“要權利的時候不是很厲害,該義務了,怎麽就慫了。”

寧思音這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多麽大一個坑。

或者說,她先是挖了一個坑,今天又親手加深了八十米。出不來了。

“今天太晚了。”寧思音馬上說。

蔣措不緊不慢:“我看你很有精神。”

寧思音一秒虛弱:“我頭暈沒力氣。”

蔣措:“我有力氣就行了。”

寧思音咬牙。

艹,結婚那天晚上是誰說沒力氣讓她來的?

蔣措在她下颌角捏了一下,寧思音咬緊的牙就一松。剛松開,蔣措擡起她的下巴,吻下來。

這個吻再不像前兩次的蜻蜓點水,盡管他還是那麽慢條斯理,寧思音卻在他身上發覺少見的侵略性。他撬開了她的齒關,一寸一寸、有條不紊地攻陷她的城池領土。

“等、等一下……”寧思音用力推開他,聲音都有點不穩了。

蔣措停下來看着她,不知是燈光太亮堂,還是他眸光太深,寧思音無法直視。

“又想到什麽借口了?”蔣措不慌不忙地問。

“我不想生孩子。”寧思音眼神四處亂飄,聲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之前亂說騙你的,我還年輕,不想這麽早生孩子。”

丢不丢人在生孩子面前都不重要了,要是蔣措再追問為什麽去問他的身體狀況,再編理由也不遲。反正她惦記他的遺産這事也沒瞞過他,剛開始就告訴他了。

蔣措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寧思音皺眉把眼睛轉過來。

“我知道。”他低笑着說。

作者有話說:

這裏有一輛瑪莎拉蒂,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到。

拉燈,不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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