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究竟有哪裏值得謝輕雪在意？
這句話宛若一記重錘, 惡狠狠砸向傅雲聲，砸得他頭暈目眩, 不得不面對這一血淋淋的現實。
“我……”
傅雲聲想要辯駁, 最後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竟是無話可說。
路言放開傅雲聲的衣領，他高高在上地審視着傅雲聲，目光中滿是對傅雲聲的憐憫。
“你看吧，你也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既然如此, 不如你主動離開謝輕雪好了, 你這樣的廢物根本沒有資格繼續待在謝輕雪身邊！”
傅雲聲猛地擡眼看向路言, 路言笑笑：“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該不會覺得你有站在謝輕雪身邊的資格吧？謝輕雪現在對你只是同情罷了, 她……”
在路言沒說完之前, 傅雲聲霍然打斷了他：“夠了！”
路言微頓，而後迎上傅雲聲陰鸷的眼神。
“我不會離開謝輕雪。”
“她只能是我的。”
傅雲聲流露出病态的偏執，他目光陰冷, 盯着路言背後發涼，宛若被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纏上。
“你……”
路言仍要再說, 卻聽見傅雲聲發出一聲極冷的笑：“路言，你說我沒有資格繼續待在謝輕雪身邊，那麽你呢？你就有資格嗎？你怕是努力一輩子都追趕不上謝輕雪。”
傅雲聲這話雖是譏諷路言, 實則倒沒有半點誇大，自從謝輕雪回到謝家以後, 謝家就對外公開了部分謝輕雪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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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輕雪, 雙S級精神力持有者，曾單獨獵殺過A級快進階S級的游怪，憑實力能直接在自由獵人榜擠進前五, 排名再往前的獵人, 年齡皆比謝輕雪大了好幾輪, 可以說，只要給謝輕雪時間，謝輕雪将成長為最年輕最強大的自由獵人。
這些信息再加上謝輕雪的身世背景，足以叫人瘋狂，不少家族都有要與謝家聯姻的意思。
拼命想要遮掩的殘酷現實被傅雲聲戳破，路言輕松不再，他徹底被激怒：“你以為你就可以？傅雲聲，別開玩笑了，你現在根本就是個廢物……”
“我可以。”
路言本以為，聽了他的話，傅雲聲會像過去那般露出被刺痛的神色，但這一次，傅雲聲沒有。
見路言啞了聲，傅雲聲又淡淡将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
路言看着傅雲聲忽然冷靜下來的面色，臉上露出見鬼般的神色：“即使你現在精神力被廢，雙手根本無法使用畫筆，所有人見了你都會唾棄你一聲小偷？”
“……”
路言看見傅雲聲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他仿佛正在經歷一場能夠撕扯靈魂的掙紮，一個聲音告訴他繼續逃避下去就好，這樣他就不會再痛苦，而另一個則為他加油打氣，告訴他必須從深淵裏爬起來，不然痛苦會永遠如影随形。
最後，路言終于聽見傅雲聲的回答，傅雲聲說：“是。”
僅是一個字，似乎抽空了傅雲聲所有的力量，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下去，可眼睛卻熠熠生輝。
以前那個自信的傅雲聲好像又暫短地回來了，他看向路言，擡了擡下巴，語調分外平靜：“那又如何？”
“……”
路言沉默，半晌過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傅雲聲：“傅雲聲，那你就證明給我看吧。”
“那是自然。”
“啧。”
路言本意是打算挑釁傅雲聲，沒想到挑釁沒挑釁成，反倒還讓傅雲聲想通了。
糟透了。
路言覺得自己也許是當得最差勁的情敵，他撓撓頭，不耐地擦着傅雲聲的肩走過，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來，語氣不好地說：“喂，你知道謝輕雪明天要離開帝都麽？”
聞言，傅雲聲擡眼看向路言，他的确有聽謝輕雪說過這件事。
“你知道謝輕雪離開是去幹什麽嗎？”
這謝輕雪倒是沒怎麽透露。
傅雲聲還沒回答，路言便輕哂，自問自答：“她肯定沒告訴你。”
“我會和謝輕雪一起去。”
話音未落，路言迎上傅雲聲不善的眼神，他連忙擺擺手：“得得得，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謝輕雪哪看得上我啊。”
說着，路言流露出幾分自嘲：“我只是去充當找路工具人的，謝輕雪這次離開帝都，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特意來找你……”
說白了還是嫉妒惹的禍，聲音漸漸低下去，路言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謝輕雪這次離開帝都，是為了找一顆九級魔核，九級魔核能夠修複精神力，剩下的應該不用我繼續解釋了吧？”
雖然很早之前就知道謝輕雪有這個打算，但當謝輕雪真正說出這個想法時，路言還是忍不住感到嫉妒。
畢竟心上人不顧危險，豁出性命去尋找魔核，到頭來，卻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這種事情無論放到哪個暗戀者身上，都會覺得無比心酸。
路言也是如此，這是他剛剛為何那般尖酸刻薄的原因，盡管……尋找九級魔核，放到別人身上，是自尋死路，而放到謝輕雪身上，也就頂多受些傷而已。
“好了，我走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路言嘀咕，他看了一眼還在怔愣的傅雲聲，撇撇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便離開了。
恰好謝輕雪此時久久等不到傅雲聲回來，便親自過來尋人，看到傅雲聲的那一瞬間，謝輕雪高懸着的心徹底落下，她露出一個笑容，走向傅雲聲：“原來你在這裏，怎麽那麽久都不回來？”
謝輕雪狀似抱怨，她自然而然地捂住傅雲聲被外面風雪凍得冰冷的手。
“下次帶你去李老頭那看看，不然你這手怎麽天天都是涼的……”
謝輕雪絮絮叨叨，她話還沒說完，傅雲聲忽然反握住她的手。
青年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謝輕雪的手背，謝輕雪茫然擡頭：“嗯？”
“謝輕雪，你要為我去找九級魔核嗎？”
謝輕雪揚眉，很快就想清楚告密的人是誰：“路言說的？啧，明明跟那家夥說過先不要告訴你，我不一定能找到……”
所謂期待越高，失望也就越大，謝輕雪小心翼翼地護着傅雲聲，生怕找不到九級魔核，傅雲聲會太過于難過。
傅雲聲抓住謝輕雪手的力氣更大了，謝輕雪聽見他微啞的聲音：“我、我會努力的！”
“嗯？”謝輕雪愈發迷茫，不知道傅雲聲何時這麽有幹勁了。
“我不會再自暴自棄了，謝輕雪，等我……”
等我能和你并肩而行時，你可不可以答應和我在一起？
迎着謝輕雪疑惑的視線，傅雲聲終究沒把話說完。
“等你？”
始終沒能等到下文，謝輕雪出聲催促，然後她就看見傅雲聲搖了搖頭，他微微一笑，眼裏是至今從未見過的光：“沒什麽，等我做到了，我再告訴你。”
謝輕雪不明所以，不過難得看見傅雲聲這麽有幹勁的模樣，她覺得自己不能打擊傅雲聲，于是在腦海裏搜索自己那貧乏的詞彙用來鼓勵傅雲聲。
搜索半天後，謝輕雪深沉地點頭：“好，加油。”
傅雲聲被她逗笑了，他不動聲色地牽住謝輕雪的手：“婚禮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好。”
謝輕霜的婚禮如期舉行，期間并沒有出太大的亂子，值得一提的是，向來冷若冰霜的謝輕霜在婚禮期間一直保持着淺淺的微笑，看得謝輕雪連連感嘆愛情的力量。
婚禮結束以後，謝輕雪很快将傅雲聲暫時托付給謝輕霜，而自己則踏上尋找九級魔核的旅途。
在謝輕雪替自己尋找恢複精神力的希望時，傅雲聲也沒閑着，他開始撿起曾經被自己落下的魔紋知識。
傅雲聲在魔紋上本就頗為天賦，如今再看見這些東西，他并不覺得陌生，反正有種惆悵的感覺，仿佛與相識已久的老朋友再度會面。
在被逐出傅家之前，傅雲聲還有一些課程沒有完成，後來又因為一系列的“意外”，導致傅雲聲被迫退學，而這次，在謝輕霜的幫助下，傅雲聲總算重新返回魔紋學院。
這是一個非常需要勇氣的舉動。
學院裏的大多都知道傅雲聲的“過往”，僅私下讨論，對傅雲聲投以嫌惡的目光還算是好的，大部分人忌憚謝家對傅雲聲的保護，并不會真正做出過分的舉動，不過這也僅限“大部分”，有時候，一些“意外”總是悄然發生。
比如這天，傅雲聲剛一坐下，想從桌下摸出書本，結果一伸手，他便怔了怔。
濕漉漉的觸感在掌心中蔓延開來，傅雲聲目光微沉，等他收回手，桌上便多出幾本被水泡得皺巴巴的書。
也許是在水裏泡了很久，書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有人惡意将傅雲聲的書丢進水裏。
竊笑聲從周圍接連不斷地傳來，傅雲聲擡眼掃去，便看到了角落裏兩個笑得最厲害的人。
見傅雲聲望過來，那兩人絲毫不懼，反而嚣張地向傅雲聲投以挑釁的眼神。
“小偷配學什麽魔紋，還是趕緊滾回冬之城，随便找個Alpha被标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