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可道非常道
“小姐，我好困。”日薄西山，街上的行人早已稀稀落落，貨郎推着板車從她們兩個身邊經過，末了還神色莫名的看了她們兩個一眼，低聲呢喃道:“看這倆姑娘衣着不像窮人家的娃娃啊，怎的就到這兒來要飯了？”
對此，唐汝舟:“……”好吧，她們在這橋上待了大半天了，是有點怪異。但是這有什麽辦法呢？上輩子她就是在這裏遇見那個青丘道人的啊。
幽月趴在橋墩上，不滿的嘟着嘴如是說道。唐汝舟看着滿地的零嘴碎屑，再看了看全身沒骨頭一樣的幽月，嘴角一抽，分外嫌棄道:“吃飽了就知道睡，幽月你已經堕落了。”
“嗝~”幽月無所謂的打了個嗝，對唐汝舟的評價欣然受之。唐汝舟于是一臉苦大仇深的開始思考，現在到底是幽月伺候她，還是她伺候幽月了？
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唐汝舟分外無聊的嘆了一句:“唉，若是那人再不來的話，我們只好回去了。這一日坐的我全身腰酸背痛。”靜…死一般的靜，天地間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下來，風的喧嚣沒有了，貨郎臨走前的吆喝聲沒有了，幽月的抱怨聲沒有了。
在這般靜谧下，唐汝舟緩緩回頭，便看見幽月已經抱着橋墩睡着了。唐汝舟嘴角一抽，這般睡着，一會兒掉進河裏我可管不了。只不過，她現在卻沒有時間去追究幽月睡姿的事了，因為她等的人終于是到了。
白發輕衣的男子眉眼間皆是離世的落寞冷寂。眉間一點朱砂為他平添了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但是卻改變不了這人一臉疏離，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仿佛，別人欠了他千八百似得。
這點在前世唐汝舟便深有體會，也正是因為比如，顏控的她才沒有棄慕容世于不顧糾纏上這位明顯比慕容世要出塵好看千百倍的谪仙。
男子一雙眸淡漠的看着她，薄唇微動道:“你在這兒等我？”唐汝舟狠狠地點了點頭，心中嘆道:不愧是仙人，一副看破紅塵了然天下之事的模樣。
男子于是垂下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良久之後他才道:“雪緣國的唐汝舟，這一世你和我并不需要有什麽糾葛。”唐汝舟大驚，同時又忍不住欣喜的想，果然是他！她還能重生一次，果然和少殷脫不了幹系。
“仙人，汝舟心中有惑，是來求解的。”她一直想知道，前世的她那麽平凡的一個人，為什麽青丘仙人會在茫茫人海之中選中了她來幫助？唐汝舟不是一個自戀的人，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在某方面比常人高上許多讓仙人垂青。
少殷于是擡眼看她:“你等了我一天就為了問這件事？”唐汝舟微怔，随即點頭。少殷嘴角微勾，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過是一樁孽緣糾纏罷了。你知不知道沒什麽大礙，左右現在已經重生，好好把握如今便是。你要知曉，這一世你的命運齒輪并未被打亂，那你我便本該沒有見面的機會。若不是我方才算到你在此等我，今日你便平白在這裏浪費了一場因果。”
因果？唐汝舟不解擡頭問道:“何為因，何為果？”那清風霁月的仙人于是勾着涼薄的唇輕笑，一剎那天地失色，他道:“前世我們弄亂了你的命盤，使你姻緣不滿，一世不安是因，還你一世重生是果。”
什，什麽？唐汝舟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顫巍巍的指着那人道:“什麽叫做弄亂了我的命盤？什麽叫做使我姻緣不滿？啊？你你你，你們做了什麽？”
少殷笑着道:“如是而已。”唐汝舟的額角突突跳的歡快，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所以，這一世的命格才是我原本該有的人生？前世老娘那麽慘，都是因為你們搞錯了而已？”
少殷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道:“果然，重生之後腦子都好用多了，确實是這個理。”唐汝舟現在已經顧不得他是仙人還是什麽人了，只想操起鞋子往他臉上丢去。仙人都是這般不負責任的麽？将人的一生當做了玩笑…還能這麽淡然的用一句話帶過？
然而不管唐汝舟再怎麽氣憤也是拿這人無法了，誰讓他是仙人呢。不過說來也是，仙人不生不死，怎會懂得凡人一世的珍貴。唐汝舟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唐汝舟，你打不過他，不能沖動…要冷靜！
片刻之後，少殷面對唐汝舟丢過來的繡花鞋連躲都沒有躲，那鞋便自己乖乖的在身上三尺地落下了。唐汝舟眼角微抽，只覺得心口隐隐作痛。少殷嘆了口氣搖頭道:“盡管我們弄亂了你的命盤，還險些讓你成了個傻子，但是終歸還了你一世了。我們青丘不欠你什麽了，姑娘別太執念。”
唐汝舟:“……”她還能怎樣，執念有用麽？郁悶的轉頭不看少殷，唐汝舟望着頭上頂着的這片天分外憂郁。人家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是真的有神明了…但是卻不是庇護她用的啊！愁啊愁，愁白了少年頭。
許是她這表情實在太過憂郁，一副分分鐘能死給他看的模樣，少殷竟真有些動容了。嘆了口氣，他道:“好罷好罷，誰讓處理你業務的人是我呢。我這個人啊，就是太好說話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給你送個新手大禮包如何？”
啊，啊哈？唐汝舟臉上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少殷，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什麽，叫做新手大禮包？”少殷擺了擺手道:“這個你不必理會，就是我送你點小玩意兒罷了。”
聞言，唐汝舟的眼睛一亮，忙道:“什麽東西？”
少殷詭異一笑道:“可補你殘破姻緣的寶物。”說着，一道金光鑽進唐汝舟眉間，還不等唐汝舟反應過來，那仙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句話在空氣中游蕩:“小丫頭，我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要記住，你這一世的天命已經不在青丘掌控之中了，接下來的路怎麽走，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