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甄淼看着天色,估計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突然感覺左手被捏了捏,扭頭迎上他溫潤的眸疑惑道“怎麽了?”

魏岘道:“你躺在我懷裏罷,我的手已經麻了。”

甄淼舉起左手看到他的手扭曲被她握着,頓時臉色一紅,窘迫看了他一眼。“我會不會壓着你?”

“無妨。”他神色溫和,搖了搖頭。

甄淼輕輕靠在他懷中盡量不壓在他身上。

魏岘看着她頭頂的發旋,發現她耳側有些亂發,右手輕輕将那些發絲攬到她耳後,她耳根便悄悄染上一層粉紅,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麽?”她有些不自然道。

“沒什麽。”他溫潤平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甄淼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有些敏感,尤其是和他觸碰的位置,感覺那裏一片灼熱。

他嘆了口氣,“害你到如此田地,是我的不對。”

甄淼一愣,沉默了片刻道:“你大可不必救我。”又接着道:“若不是救我,你也不會如此。”

魏岘看着她側臉上多處細微的擦痕,指腹輕輕拂過。“救你是我心甘情願,怨不得你。”

她斂下眸子,“我有一事要問你。”

“你說來便是。”

“家姐之死另有他因,我只想問是否與你有關。”她眼中帶了幾分咄咄逼人。

空氣中仿佛有幾分沉寂,片刻之後她聽到他無情的聲音“是。”她的心突然往下墜去,閉了閉眼,睜眼後帶着幾分清明與決絕“我還欠你一條命,還清之後我依舊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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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岘看了她許久,神色忽明忽暗,最終淡淡道“好。” 接下來二人皆以沉默相對,終于在天際露出白肚皮後,甄淼用手肘輕輕碰了下他,“我們走吧。”

魏岘看了看她腫起的腳踝,淡淡道:“你先站起來。”甄淼扶着洞壁慢慢立起來,腳踝處一震鑽痛,倒吸一口氣隐忍道:“你後背還好麽?”

魏岘起身弓腰便把她抱起,看她呆愣的樣子眼底劃過一抹暖意。“走吧。”說着便走出洞穴,此刻陽光透過枝葉射在地面上,“我們先找一片水源,清洗一下再前行。”

甄淼看着他白皙的下巴愣的點點頭。原來靠在他的懷裏能這麽溫暖,她出神的想,卻強迫自己硬把這種念頭掃除腦海。

他二人運氣極好,沒有多久就看到一片小溪流,魏岘把甄淼輕輕放在一塊石頭上,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手在她的腳踝處輕輕揉捏。

甄淼低呼欲阻止卻看到他清澈認真的眼神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從他的側臉灑下幾縷青絲落在她身上,見此場景不禁失了神。

魏岘擡眸看了一眼甄淼,“你看後面。”

甄淼疑惑轉身卻聽到一聲脆響,她感覺自己的腳要斷了,吃痛地瞪着他“你幹嘛?”他松手無奈道:“你腳踝的骨頭錯位了,不過現在好了。”

他二人的左手原本就連在一起,就連清洗他都必須将甄淼環在懷中才可方便一些。他在她臉側用水清洗着身上的泥土,此刻她二人幾乎貼在一起,魏岘正欲低頭掬水,甄淼一轉臉唇角便貼在他的臉頰上。

魏岘愣了片刻,掩下眼底的神色,勾唇道:“淼淼若是想親熱,不若再等一等。”

甄淼急忙扭頭卻身子一滑便欲從那塊石上滑落,魏岘拉她卻不想身下的石頭沾了水是如此滑膩,二人便紛紛落入溪中,情急之中魏岘把甄淼拉入懷中後背磕在溪流之中的碎石上。

甄淼聽到耳側的悶哼聲,急忙起身,魏岘握住她的腰杆隐忍道:“你先別動。”身後的碎石好似有些紮入他的後背。甄淼僵硬在他懷中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才聽他道:“你起身吧。”

看着甄淼讪讪的樣子,魏岘無奈看着她“如今你我可都清洗幹淨了。”

甄淼神色窘迫起來,又聽他反問道:“你的腳如今怎樣?”這才動了動右腳,感覺腫是消了些,痛疼也消了大半,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好多了。”

魏岘起身,手搭在甄淼的肩膀上。“走吧。”甄淼每走一步就感到腳上的血泡應是更加嚴重了,暗暗咬牙盡量正常步行。

二人攙扶着走了一段路程便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下有戶人家,煙囪上還冒着白煙。甄淼不禁雀躍:“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下有救了。”

甄淼敲了敲那院門。

“來了來了。”從屋子裏便出來一位農婦,年紀大概有四十左右。她開門便看到甄淼與魏岘狼狽的站在門外。甄淼對她解釋道:“大娘,我兄妹二人一路遇上了山匪,一路淪落至此,還望您能稍收留我們片刻,來日必當重謝。”

那農婦也有股熱心腸,說自己姓沈,因為丈夫不喜鬧市便隐居于此。為他們騰出了一間幹淨的房間,又解釋道她丈夫外出砍柴,兒子在外做生意這兩天便回來了,邊說道邊為他們拿來了一些幹淨的衣物。

那婦人親切地對甄淼笑了笑“若是姑娘不嫌棄,這些衣物你們先換上。”甄淼心底十分動容,便摘下自己的耳墜強硬放在婦人手中,“大娘,這些也不值什麽錢就當謝謝您了。”

婦人再三推阻看甄淼如此堅持也只好接下。只聽甄淼詢問這裏是否有治傷的藥草,那婦人倒是想到前幾日老頭子摘的些藥草應該還有剩下的,便轉身去拿。

甄淼看着婦人送來的熱水,心底一陣溫暖。看到魏岘蒼白的面孔,想到剛才他可能傷口又破裂了,便拿剪刀剪下衣物,看到上面血肉模糊,頓時百感交集,為他仔細清洗一番後微微松了口氣,察覺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臉上,甄淼不禁一愣“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魏岘不語,笑着搖了搖頭。左手握了握她的手,甄淼蹙眉:“好了,不要亂動了。”正進門的婦人看到這一幕盈盈道:“想必你二人是夫妻吧,在老身面前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說着把手中的藥罐放在桌面上,“這是前幾日我家老頭子上山摘的,對傷口愈合頗有功效。”

甄淼先是紅了紅臉,又再次對她道謝,婦人注意到二人左手從一進門就纏在一起,不禁笑道:“姑娘,你夫妻二人真是如膠似漆,想必也是十分恩愛。快把這藥覆在他傷口上吧。”

甄淼掙脫了一下左手,金線卻纏的更緊了,看着婦人盈盈笑眼不禁有些尴尬。

魏岘聞聲,不禁淡淡笑道:“多謝您了。”在婦人出門後,甄淼拿起桌上的藥罐,仔細把藥覆在傷口處。看了一眼左手蹙眉道:“難道此物無法解開麽?如此下去甚是不便。”

“此乃千機絲,除非回到魏宮用特制的藥水解開,在外別無他法。”魏岘感到背後她冰涼的手指輕輕觸碰到傷口,由于二人的手纏地十分緊密,甄淼只能在他懷中,側過身子為他上藥。

終于包紮完了,甄淼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松了口氣。擡眸落入他漆黑的眼眸中,又不自然移開視線“如今你還是側着身子比較好。”

魏岘看她又把衣服的袖子剪開,為他仔細換上。聽她在耳側道:“一會你把眼睛閉上。”魏岘笑了笑,看她有些不滿才閉上了眼。聽着耳旁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響,他睜眼看到一片白膩潤滑的後背,她的腰肢着實纖細,他一手便可環住,突然想起聽周蒙說她在茶樓內跳的那舞極美,不知這纖細的身影舞動起來又是何等風情。

她換好衣物後轉身看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頓時一怒“你!”竟氣的說不出話來。

魏岘一手将她攬入懷中,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閉眼道:“好了,休息吧。明日我們便啓程。”

甄淼想怒但聽到他疲憊的聲音,怒火不自覺又消了下去,聞着他懷中熟悉的蘭草氣息,便慢慢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早,沈大娘便敲門說是給他二人熬了雞湯,甄淼拉着魏岘道謝後接過,只是看着今日沈大娘的眼神似有些古怪,神色也不大對。

魏岘倒是表情淡淡無其他神色。只是當甄淼要喝時被他攔下,只見他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娘子,先讓為夫試試是否滾燙。”甄淼瞬間明白這湯有問題,可是沈大娘也并非壞人,又怎會在湯中下毒。

魏岘用就着勺子輕輕啜了一口,透過虛掩的門正可看到沈大娘的衣角。突然魏岘頃倒在桌上。甄淼一驚,此時沈大娘推門而入,只見她佯裝疑惑道:“甄姑娘,他這是怎麽了?”

甄淼突然看到她衣袖下露出的匕尖,頓時生出一身冷汗。她使勁捏了捏魏岘的手,虛笑道:“興許是昨夜未休息好,太過乏累了。”心裏一蹬,她可從未告知沈大娘她姓什麽。看着她一步步靠近自己,雙腿便一陣發軟。

甄淼想要起身卻被她狠狠按住,“姑娘怎麽不喝湯呢?”她原本的慈眉善目的樣子此刻透出幾分陰險。

甄淼心急如焚,看着魏岘遲遲未動。不禁懷疑他真的被這湯給毒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人麽?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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