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大娘走到魏岘身後,拔出匕首狠狠刺向他的脖子,伏在桌上的魏岘眼底閃過一絲冷光,眨眼間将靠近脖子的匕首順着邊緣用力插向身後之人,頓時鮮血濺出,沈大娘緊緊握住插入脖子的匕首瞳孔緊縮倒地。
魏岘看了看旁邊吓得臉色蒼白的甄淼,捏了捏她的手以表撫慰,蹲下掀開他耳後根的面具,露出一張陌生男子的臉。甄淼捂嘴驚呼“如今真的沈大娘..”
“想必是遇害了。”他緩緩道,聲音裏帶着幾分冷意。
魏岘突然起身冷然看着門外“來者定不只一人。”甄淼心底發慌起來,眼底帶了幾分懼意,感到他握了握自己的手,內心莫名感到一種安定。
魏岘看着她道“莫怕,跟着我。”甄淼堅定的點頭。
随後魏岘将她攬在懷中緩緩靠門走去,門後突然閃出一柄長劍,魏岘膝蓋抵住甄淼的腿順勢向後一彎,看着長劍貼着甄淼的面部滑過,又抱起甄淼伸腳快速向下掃去,那人順勢倒地。
他攬住甄淼快速走出門,看着四周漸漸逼來的黑衣人,嘴角微挑:“不知爾等受誰委托,要來取孤的性命!”
那黑衣人皆以布掩面,從他們身後走出一人,那人拱手道:“聽聞魏王舉世無雙,風姿綽約。如今才得一見。只是如今受命在身,多有得罪了。”說罷,向後擺手示意。
一群人齊刷刷露出手中的冷器,眼底閃爍着濃烈的殺意。
魏岘了然,這批人定是江湖中赫赫威名的除塵羅剎,但凡其中子弟必斷小指以示身份。剛才從那假扮沈大娘男子的端湯姿勢中便注意到他小指缺了一截。
衆殺手向他們襲來,魏岘緊握着她的手來回閃躲,不時反擊。一人的長劍直逼雙眼,那一瞬,只見魏岘單手捏住劍身,運氣丹田,掌中一股罡氣順着劍身直逼那人,下一刻甄淼就看到那殺手身形一僵,面色發灰而倒地。周圍的殺手見此不禁身形一頓,生出幾分懼意,卻依舊咬牙直上。
此刻楓葉飒飒作響,魏岘面帶冷意,盡管此刻衣着平平,依舊遮不住他的萬丈風華。經過來回幾輪過招,殺手都未讨到好處。
黑衣統領神色一淩,悄悄退出。在又一波攻勢之下,魏岘打量周圍,所剩殺手不到十人,甄淼感到他開始力不從心起來,想着應是後背的傷又撕裂開了,眼中不禁帶了幾分擔心。
刀光劍影之中,她聽到他輕輕的悶哼,注意到他肩膀幾處又被劃了幾刀,血跡染開如此觸目驚心。
來回厮打之中,甄淼突然看到空中一抹飛刃筆直飛向魏岘,而魏岘此刻正無暇顧及,情急之下甄淼快速擋在他身前,飛刃果真如願紮入她的胸口,她倒在他懷中,用盡全力啞聲道:“我不再欠你了。”失去意識之前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懼,心裏想着定是她看錯了,她從未見他怕過什麽,就算跳崖也未見他有過懼意。
此時從密林之中傳來一陣陣劍雨,片刻之後餘下殺手便紛紛倒地。只見從不遠處走來一群騎馬之人,一勁裝男子下馬急忙上前,他下跪拱手道:“請君上降罪,屬下來遲!”此人正是周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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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岘抱起甄淼,神色頗冷“可帶了醫者?”
“帶了。”周蒙急忙令醫者為君上醫治傷勢卻遭拒絕,只見君上吩咐先為甄淼醫治。
那醫者看了甄淼的傷勢,搖頭無奈道飛刃在左胸處,入肉極深,應是無力回天了。魏岘看着她胸前的大片血跡,問周蒙是否攜帶了神仙水。
周蒙身形微震,不可思議地看着君上。又見君上催促,只好拿出。此次他料到君上定會遇險,便帶着神仙水以備不測卻不想君上要把它用在甄淼身上。
那醫者看到那玉瓶子,片刻震驚後便喜道:“只需将這神仙水給她服下便可無事。”魏岘快速把瓶子打開對着她的唇角倒去,卻被醫者阻攔,“您這般喂藥,她是無法喝入的。”
周蒙拱手道:“君上千金之軀,還是讓他人來吧。”魏岘想了想,欲把瓶子給周蒙又看到她蒼白的臉,突然把神仙水含入口中,托起她的身子慢慢渡入她的口中,看到她咽下才放下心去。周蒙在旁神色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那醫者突然注意到甄淼鞋上微微透出的血跡,便翻開一探卻看到她腳上一片血跡,腳上的血泡已被磨爛,不禁拈須感慨道:“這位姑娘想必是負重前行了許久,才把腳磨成如此模樣。”
魏岘轉眼看到她的腳,眼神不禁暗了幾分。周蒙在旁急忙道:“君上快讓禦醫看看您身上的傷勢吧。”
“如今她可無礙?”魏岘看向那醫者。
醫者探了探她的脈象此刻漸漸趨于平穩,點頭道:“神仙水果真不負虛名,已無礙,只需好好靜養便可。”聽他這麽說,魏岘才放下心來,便令醫者為自己看傷勢。聽周蒙彙報說那日他二人落崖後,便派人送給蜀王兩塊上好的和田玉,說是國內有急務便先離開。随後他攜着暗衛便到崖底順着水流的方向與君上一路上留下的暗號尋向此地。
甄淼是在魏岘懷中醒來的,發現他們正在馬車內。她醒來便看到魏岘在一旁單手撐着窗沿,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甄淼深知他睡眠極淺,輕輕一動便會把他驚醒,感覺胸口的傷口沒有那麽疼了,靜靜看着他的側臉,才發現他眼角竟然有一顆極淡淚痣,睫毛下一片陰翳,想必已是十分疲憊,他唇色微微偏暗,添了幾分堅毅之感。
突然他睫毛微動,露出那雙宛若星辰的黑眸。他唇角微微上翹:“好看麽?”甄淼沒想到他醒了,左眼狠狠一跳,不自然移開視線“我們這是在哪了?”
他輕笑,在她耳側輕輕吐氣:“我喜歡你看我。”看到她耳邊悄悄染上粉色,眼底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甄淼看到二人得左手依舊緊密糾纏,“這何時能解開?”他答道:“只要回到魏宮。”
甄淼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追問道:“沈大娘如今如何了?”看着魏岘突然沉默,心底漸漸沉了下去,感到左手被捏了捏。
“周蒙趕到時,發現房後的兩具屍體。”
一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那想必就是沈大娘和她砍柴歸來的丈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不禁眼眶下一片緋紅。
魏岘看着她的神色,輕嘆了一聲“我已吩咐将二人厚葬,并派人重金酬謝他們的兒子。”
甄淼閉上眼不再言語。
感覺二人又回到之前得狀态,魏岘眼底黯淡了幾分亦不語。
一路颠簸後終于回到了魏宮,下馬車時,魏岘執意抱着她,一路上她能感到各種視線在她身上,不禁在埋在他懷裏又深了幾分,魏岘看着懷裏人的窘迫,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到了未央殿才把她放下來,吩咐周蒙拿來藥水。
魏岘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樣子道:“一會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
甄淼點點頭,那藥水滴在手腕上時有股燒灼之感,她咬牙看向別處,魏岘盡量把藥水滴在他這邊。未多久那金線便化為一灘水漬化開。
怡蓮在側擔憂不已,不知夫人與王上消失的這些天經歷了什麽。
魏岘拿手帕輕輕擦拭着她的皓腕,看了眼怡蓮留下一句“好生照顧。”便離開了。
甄淼看着手上的紅印,淡淡出神。怡蓮在一側小心翼翼道:“夫人那日,可曾受傷?”甄淼搖了搖頭“已無事了。”
怡蓮不禁紅了眼眶,跪下請罪“都是怡蓮的不是,才讓您落在那公主手裏。”甄淼急忙扶她起來認真道:“不怪你,怪我疏忽了。”
怡蓮看着自家夫人依舊歲月靜好的樣子,心底掠過心疼。聽魏王身邊的人說這次夫人可遭罪了,先是墜崖又遭人追殺,差點便香消玉殒了。“夫人,這幾日君夫人多次派人前來探問。”怡蓮試探看着她。
甄淼嘆了口氣,欲起身發現腳上沒有那麽疼了,想起在他懷中的觸感,心裏有些發燙,明眸看向怡蓮“我們去看看她吧。”
此番生死,讓她更加明白珍重眼前人,雖她與佼月的情誼不複以往,但聽怡蓮說上一次還是她救了自己,恩恩怨怨她還是分明得很。
魏國的天氣嚴寒,還未入冬四處便結了霜,這幾日天氣連續不見晴。甄淼一行人剛一出殿便圍上一人。
甄淼看到他見到自己驚喜的樣子,心底一片暖意,淡笑道:“阿胧,你怎麽來了。”虞胧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憂愁道:“姐姐前幾日消失不見,急死阿胧了,還以為姐姐遇到什麽危險了。”甄淼笑容淡了些,雖虞子楓并非與他同母所出,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甄淼掙開他的手,眼神看向別處道:“我還有些事,我們來日再敘吧。”
虞胧突然感覺她突然對他疏離起來,勉強笑了笑:“好,等姐姐空閑了,阿胧再來拜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