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甄淼此刻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一旁的侍女為她烘幹，此刻她膚若凝脂，周身一股潮意。
一旁的虞子兮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眼神若有若無落在她身上，平日裏挑起的桃花眼此刻倒沉靜了幾分。
甄淼感到他在一旁打量着自己，心底卻莫名感到恐慌。她倒是寧願他如前幾年那般對她不理不睬，放縱酒色。
這時，侍女看到蜀王的眼神便領會退了出去。
殿內有些沉悶，甄淼起身欲行禮“我去看看王子如何了。”還未走在殿門便感到身後有股溫熱靠了進來，甄淼一驚，急忙推門卻發現她似乎不能動了，他竟點了她的穴位。
虞子兮将她轉過身來，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落在她的面容上，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唇角微微翹起，“怎麽？怕了？”
她的眸色瞬時冷了下去，随後他便看到她蹙眉閉上了眼，“我的生死由您而定，恐怕我還沒有資格怕。”
他突然笑起來，俊朗的五官透着股邪氣。“若此美色當作擺設，不若用了吧。”
甄淼睜大眸，瞳孔緊縮，霎那間便感到天旋地轉，下一秒便被他甩在塌上，她眼睜睜看着他解開腰帶，衣衫一件件脫落。
這蜀王一向陰晴不定，卻耽于美色日日笙歌，可是莫名她覺得他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
如今她卻成了他的入幕之賓！
她狠狠瞪着他，下一刻便看到他欺近，感到胸前一涼，一股絕望籠上心頭。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他看到似是頓了一下。
甄淼心中一窒，下一幕便聽到裂帛之聲，她的衣物瞬間裂為兩半，突然察覺能動了起來，拼命推開他拿起一件衣衫裹在胸前剛下榻沒幾步腰肢便被他攬住。
後腦一痛，又狠狠落在塌上。甄淼眼眶一片緋紅，雙手被他控住，衣衫淩亂散在塌前，三千青絲散在身後，膚色瑩白如玉，這一幕更刺激了虞子兮。
千鈞一發之際，當甄淼心如死灰之時突然聽到殿門外的呼喊聲。
“阿母！阿母！讓開，我要見阿母”那是虞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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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兮停住了動作，唇角微翹“今日算你運氣好。”說罷便起身看到甄淼毫無動作躺在哪裏，眼神一斜“不走？”
甄淼穿衣起身，忍下眼底的屈辱，一步步離開。
時間如梭，匆匆而過。緣來緣去，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偌大的魏王宮殿內，一個大概五六歲的華服小童坐在假山上，拿着樹枝沾着旁邊放的墨硯在畫些什麽，似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只是面目太過模糊。
“世子，快下來吧。您站這麽高會摔下來的。”假山下的侍女只能幹着急看着他，不知道世子是怎麽爬上去的，若是摔着了，她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那小童無聲看了她一眼，又沉下眼繼續畫。
侍女嘆氣，沉下眉目。若是夫人得知小世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一點都無這般年紀的活潑天真，夫人會多麽傷心。
“他在上面多久了？”
看到來人怡蓮急忙行禮，“回禀王上，世子已在上面待了一上午了。”
雖時隔五年，魏王的氣質越發穩重，眉目之中有着帝王之氣，只是鬓角卻有些發白。或許那是為夫人染白的發吧。
怡蓮默默想着，心底不禁暗傷。
魏岘躍上假山站在小童身後，看到石頭上的畫，眼底掠過一絲痛意，“斯兒，随父王下去罷。”
他卻依舊畫着，不聞不顧。
魏岘的目光掠過石頭的其他地方，卻見都是一個個模糊的畫像。自一年前，一宮女說漏了嘴告知是他殺了他的母親，魏斯便越發沉默起來。
“斯兒。”魏岘放重了語氣，眉目中多了幾分威嚴。
那小小的身影頓了頓，起身看了他一眼，重重把樹枝摔在地上便從假山跳下去。
魏岘眼神沉默下去，忍住心中翻湧的痛意，握緊了拳頭又松開，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背影卻如此的孤獨寂寥。
是夜，燈火闌珊。花燈節将至，外面的人早早就放開了天燈。
天上的燈火映在河面上，如銀河般迤逦開來。
甄淼牽着虞珂的小手站在橋邊，看着王宮天空外高高升起的天燈，夜晚的風微涼，虞珂的小臉蛋依舊紅撲撲的，眼中一片皎潔。
“阿母~你能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麽？”
甄淼蹲下來捏着他的小肉手燦然一笑，眼中溫柔緩緩流淌“外面的世界像四季，有時候會很冷，有時候又很暖。”
虞珂眨了眨眼睛，“阿姆為什麽有時候會很不開心？”
“當你有思念的人的時候，你就明白了。”甄淼的眸落在空中，出神道。
“什麽是思念呢？”
“思念，就是無法在一起，只能靠着曾經的回憶來想念。”
虞珂突然抱住她的脖子，撒嬌道“那阿珂不要思念了，阿珂不想和阿母分開。”
甄淼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只笑不語。
夢裏，他還是小小的樣子，只會咿呀咿呀的叫着，他似是在笑，笑得很甜。看着他的笑她好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他，如果他哭了，她多希望能好好抱抱他，告訴他不要怕。她多麽渴望能親耳聽到他開口說第一句話，親手教他寫第一個字。可如今她連他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不知道他叫什麽，更不知道他如今過的好不好。
只記得每年的一月初五是他的誕辰，每每此夜她都無法入睡。
她醒來，一摸發現枕邊又濕了一片。
突然有一個念頭竄入腦海中，她要去見他，五年茍且，今日她不要再忍了，她的孩子一定在等她，也在思念她。
花燈節，舉國歡慶。
今日蜀王會進行□□，與民同樂。而她正可稱病借機順着官道離開。一切都順利進行，她喬裝打扮成一名男子坐在馬車內，眼見就快到城門時，一震馬蹄聲由遠及近，外面有官兵喧嚷着宮內有人走失，王上下令全城搜尋關閉城門。
甄淼心裏一急，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發現了。前面的車簾突然被人掀開，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虞胧着一身黑袍，眸中滑過一絲掙紮，緊緊盯着甄淼驚慌失措的模樣，唇角抿成一條線，只聽外面士兵問道“王爺，是否有異樣？”
甄淼緊緊咬住唇角，眼底滿是懇求，他目光深沉，似有千言萬語，手又把簾幕漸漸放下，“無礙，放行。”
“是！”
聲音落後，甄淼心底便松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堅定的神色，不論怎樣，她一定要見到她的孩子。
戲樓裏人群熙攘，樓下一片喧嚷，臺上正唱着沉香救母的戲碼。甄淼推開房門靠在二樓的欄杆旁望着下面，如今她已順利離開蜀國，來到蜀魏邊界的閩都，這戲樓也是十分精致，于是便在此住了幾天。
看着臺上花旦淚盈盈唱着，甄淼有些出神突然又被樓下一抹身影吸引。
一個圓木桌子下蹲坐着小小的一團，他的小手捧着臉蛋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擡上的花旦。或許是覺得那花旦的妝畫的好玩？或許對戲感興趣罷。
他突然扭了扭頭擡頭往上看了一眼，甄淼仿佛失了魂一般，太像了，那眉眼，嘴唇竟像是照着那人的樣子刻下來一般。
僅僅看了一眼，他毫無波瀾的目光又放回到臺上去。
甄淼身體有些不穩，推開人群急忙朝下跑去，心裏既驚喜又慌亂。沖到樓下僅差一步就要碰到他了，突然人群莫名擁擠起來，待甄淼穿過人群那圓木桌下已不見他的身影。眼淚突然流下來，她驚慌失措看着別處，他在哪？怎麽不見了？她又把他弄丢了
此時甄淼胸口悶痛起來，她手捂住胸口，眉頭蹙起，四周張望着依舊不見那小團子的身影。
“你在找我麽？”
她轉身看到那小童盯着自己，眼中有着一股不屬于他這般年齡的沉默。
甄淼突然手足無措起來，她應該說什麽，她如果突然問他的父母是誰會不會吓到她，便蹲下來盡量平複情緒，“我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像誰？”他的眸黑黑的，像一個紫黑的葡萄，甄淼發現他的眼尾下面也有一顆淡淡的痣。
那種感覺更加強烈起來，他會不會就是…
“像我的一個朋友。”甄淼揉了揉眼睛，盡量看起來正常一些，卻依舊遮不住她有些濃的鼻音，她知道她已經無法控制眼中的淚水。
“你哭了。”他小小的眉毛皺起來，似是很疑惑。
甄淼傻傻笑起來，搖了搖頭“我只是眼裏進沙子了。”
“騙子。”他瞥了她一眼，便要離開。
甄淼急忙拉住他的手，他轉身沉默盯着她。
“你喜歡三聖母對不對？站在那裏看會更清楚。”甄淼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摟上的位置。
他沉默了幾秒，便上樓去了。甄淼心底歡喜起來跟在他身後。
在樓上看果然更清楚，可那三聖母一點都不好看，沒有他娘親好看。
他盯着戲臺出神的想着。
“你叫什麽名字？你父母在哪啊？”
甄淼小心翼翼看着他，生怕他會害怕離開。
“我是孤兒，沒有名字。”
他的聲音很淡，淡到她的心揪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至周日我可能不會更新，因我要好好存稿啦，從下周會每日更3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