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司職員9
王炸一出。
沒人敢懷疑這垃圾站出品的抽象派藝術作品不能賣出30個金幣。
對現有科技而言，三個小時無中生有的智能機械手可以說是奇跡，沒有個天價是拿不下來的。
6000萬少了，給它換身馬甲穿，拉到百億投資不是難事兒。
姜蔡說的帶他們出去不是假的，衆人屏息以待。
他們興奮着，期待着，看着姜蔡走向自動販賣機。
當所有人都手持30枚金幣時，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出現？
“有個問題。”
何小平舉手發問。
“這鬼東西說了，第一名給30萬，那我們全部出去，是不是每個人都有30萬？”
在錢這方面，兩豪門公子不把30萬放在眼裏。姜蔡能做出機械手想必也不缺錢，四人中只有何小平最缺錢。
“錢當然給姜蔡啊。”素君耀與沈聽異口同聲，“能活着出去，我還願意再給她30萬。”
是啊，正常來講是應該這樣的。
何小平收回妒忌。
他們滿懷希望的看着姜蔡敲了敲牆磚，讓系統驗收機械。
沒想到接下來，現實卻将希望打回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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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竄出數條彩色光線，穿過人體，溜過機械，最後收回牆壁，D333特有的軟萌聲音再次出現，“經掃描，初級機械臂驗收合格，報價30個金幣。恭喜編號F73號玩家姜蔡成功逃離，您若選擇兌換，将立刻送您出去。”
失望跟火烤似的迅速湧上心頭。
原以為全員能出現的機械手在最後關頭只能送一個人出去。
沒人怪姜蔡。
怪只怪這個可惡的系統，怪只怪它不識貨而已。
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期待，期待姜蔡再做出幾個來。
素君耀不願做壞人，沈聽沒吭聲，絕望比死亡更讓人窒息，想活下去的何小平焦躁的走來走去。
“還有時間，得趕緊再做出三個機械手出來。”他自言自語着，“對對對，材料還夠吧，姜蔡求求你了。”
……
他走到姜蔡面前，用希冀的眼神看她。雙手合十做出祈求。
姜蔡沉默看她。
她不明白他的煩躁來自哪裏，她已經說過要帶他們離開就不會反悔。
但別人哪知道姜蔡心裏想什麽啊。
沉默如同毒蔓迅速滋養失望。
見姜蔡不說話，何小平觸底反彈，收起可憐巴巴面容大吼道，“你說過要帶我們出去的！你不能不遵守諾言，你現在能出去了，那我們怎麽辦！你趕緊去做機械手，求你了！求求你了，你三個小時就能做一個，你能全帶我們出去的。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需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
姜蔡只是沒有及時安慰到，隊內的氣氛已然不同。
她從沒說過她會先走。他們卻把她的沉默認成默認。
這種自我良好的情緒反應以前經常碰到。
懷疑、審視、敏感、焦躁……一旦沒在最短時間內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會用言語逼迫，搞得像是欠他們的。
姜蔡說過要帶他們離開的。
如果她在何小平前面先說，肯定會贏得大家好感，但她說在了後面，就有種被誓言脅迫後妥協的味道了。
氣氛驟悶，如同暴雨前壓抑的灰色天空。
可惜她從未想過獲得旁人好感，也不存在搶先示好的意思。
素君耀站在面前，“我明白你想活下去的心情，但這事兒不能怪姜蔡，如果是我，我也肯定機械手能賣出更高價錢。可惜材料不夠，估價就這麽點。況且裏面只有三臺電腦，就算能做出機械手來，也只能做三臺。我們之中還是有人走不出。”
何小平心吧嗒涼了半截。
沈聽雖然不甘心，但也是個爺們願賭服輸。
“別叽叽喳喳的不像個爺們。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呗。”
這話聽在何小平心裏的意思，變成了他們三個能出去，只有他會留下來。
他嗚咽哭起，悼念着自己即将死去的青春。
死亡的不甘心化作言語低聲蔓延。
“可是她答應過的，難道就因為是女人才不用信守諾言嗎？她還被系統編插了編號，素總，你交任務的時候，都沒見系統對你稱呼，她為什麽能被特殊對待？她還那麽有自信，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被綁架了，挨個兒敲牆，越想越覺得她……”
離間的話語越說越過分。
什麽時候沒有被定契的話成了必須遵守的諾言呢。
啪踏。
後腦勺不知道被誰用力一推，前胸着地徹底消音。
素君耀将人擋在身後，微笑同姜蔡說，“不管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姜蔡挪開視線，在心思各異中堅持本心，“我選擇換金幣。但我不準備選擇出去。”
标準清晰的話語聽愣了兩人，聽到姜蔡繼續說，“原來慫包嗓子沒小糙嗓值錢啊。”
突兀的話語人沒明白，系統先轉過彎來。
D333氣急，“你說什麽呢？慫包嗓子是我？”
它好歹比F級高了版本，自選的軟萌聲音活潑可愛，結果就被這個臭女人亂說，“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是什麽，破銅爛鐵都是在稱贊它好不好！我是看在你的關節是被改良過有研究價值我才願意收的，走啊，你怎麽還不走啊，看見你就讨厭，上次差點拆了小糙嗓，我呸，被你帶偏了，上次差點拆了我基友的人是你吧！你怎麽又來啦？”
這就跟之前對上號了。
怪不得一開始系統那麽怕她。
是F級留下的陰影。
姜蔡面無表情的聽着，等系統說完了才說，“等你收了改良機械再走，我發現你們的研究有缺陷，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研究一下。”
“我非常介意！不想跟你說話了。”
D333是真的怕了姜蔡的，也不知道F級副本是怎麽跟它訴苦的。它掐着嗓子發出尖銳喊聲，“你，出去五米遠，不然我不收，你的作品我全部不收，我要把你們全部困死在裏面。”
三人：……
震驚震驚再震驚。
看着姜蔡慢悠悠走進老板辦公室還關上了門。
呼。
他們聽到了系統發出類似人的輕松嘆息。
沈聽暫時放下仇怨，小聲跟素君耀嘀咕，“原本我以為我們是被外星人抓了，現在我肯定我們是被人抓了。”
素君耀：……
思維可真夠外星人的。
何小平加入群聊，仿佛剛才的質疑沒發生過。“自稱系統的好像很怕美女噢？”
但沒人搭他的話。
系統無視三人，等确定姜蔡不在後，裂開了牆磚。
牆中鑽出來個機械腿來。
長腿明确标分了大腿、小腿和腳掌，只是它的腳掌跟人的很不一樣，它只有三根腳趾，又長又細，抓住目标後快速縮回磚內。
像盜墓片裏的地下蟲，寄居在磚內生活。
原以為這就是結局。
然後機械腿被卡住了。
三人：……
脆弱的不堪一擊的鐵皮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巨大作用，它真成了堆進不去吐不出，卡在磚縫中的鐵垃圾。偏偏為了保護芯片不受損，D333不能将它壓扁。
“真可憐。”
鬼魅的女聲在耳旁飄出，素君耀吓了一跳，才發現姜蔡已經走出。
她上前了兩步，冷白皮的纖纖玉手放機械腿上輕輕一扭。只聽到咔嚓一聲，腿斷了。
電火在空氣中閃爍，快的如同幻覺，再看時，裂開的瓷磚已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啪踏。
大動靜找回了他們神智，他們看到沒被壓一點點的機械手又躍回地面貼着姜蔡的大腿，“主人，給個好評喲。”
這個景象已經是語言無法描繪的沖擊。
就算人家是返場會員又怎樣？
有大佬帶着他們不愁出不去。
等等。
好像忘記了什麽。
金幣呢？說好的三十個金幣。
他們看着姜蔡漫不經心的将機械腿放在空中颠了颠，然後輕松放在肩頭，一臉悍匪氣質說，“現在，給你21個小時仔細想想，覺得給我多少贖金，我才願意把這條大長腿贖給你。”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早早放他們幾個出去就不用經歷這種慘事了。
D333：……
憋屈。
不同于F級副本地磚下全是腿的裝置，D級副本下的大長腿少了許多。
或許是因為長腿占面積，又或許是它害怕極了姜蔡只派了一條炮灰腿過來。
不管是什麽，姜蔡的目的達到了。
她扛着腿走進辦公室，開始大面積的拆卸、組裝、學習、改進。
三人像是第一次見到姜蔡一樣，陌生的不敢搭話。雖然他們本就不親近。
就跟做夢一樣，以為是個自閉、脆弱、需要人關懷的女生，結果成了手拽機械獸的聖鬥士。
素君耀心裏感慨萬千，真想撕了剛才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
他憑着沒坑過姜蔡又有一碗面的交情走的最近，他站在門口迷糊看了一圈，“我有個問題。”
姜蔡回頭，還未做聲，素君耀迅速把問題說了，“那個，你拆它做什麽？”
“學習。”
“那你還能裝回去嗎？”
沈聽：……
這是看了一場秀把腦子看傻的節奏啊。
沒聽見她跟系統對話時說的不但能裝還能改良了？
“不會問你讓我問，咳，姜、姜蔡，名字挺好聽啊。”
紳士精英素君耀難得做出與自己行為極不相符的動作——白了他一眼。
這問話水平還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尴尬的氣氛中，何小平紅着臉喊，“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懷疑了你，我只是以為我快要死了。因為只有三臺電腦，我又是最沒用的那個，我以為我會被抛棄，我是太害怕了才說出那種話的。”
室內靜的能聽到螺絲掉地的清脆聲。
咳。
不知道是誰的尴尬聲打破沉默。
沈聽彩虹屁不斷，“姜蔡拆卸真厲害。”
“你肯定拿過國內外不少獎項吧。”
素君耀：“你的芯片設計的真棒。我有興趣投資，我覺得這肯定會是未來幾年最火爆的産業。”
兩投資行的精英如同剛開智孩童般争先恐後的誇贊。
有點吵。
但氣氛前所未有的和平。
姜蔡沉默的繼續拆，窗外陽光西斜，只有D333窩在角落，兩眼含淚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分解。
嗚。想起被她暴力扭斷的一片狼藉的小糙嗓慘狀，D333悲憤欲死。
已經有前車之鑒了，它怎麽還不知道提防啊。
大意了大意了。
嗚哇。
它馬上就要變成第二個小糙嗓了。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