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沐念是剛掀開薄被從床上起來, 身上帶着溫熱的體溫,如今措不及防被黃梨微涼潮濕的鼻子蹭了下小腿,涼意刺激之下,沐念搭在床沿上的手指不由收縮攥緊, 連帶着心尖都有股異樣的感覺。
她垂眸, 看黃梨。
黃梨明顯也被他自己的舉動吓到了, 往後滾了無數圈, 直接從腳踏上掉下去,呆愣愣盯着沐念的小腿看。
他不會,真的想咬沐念吧!
那不能啊。
剛說服沐念不要別的狐貍,這會兒自己萬一咬了她, 沐念肯定會難受。
黃梨心裏有點慌。
昨晚他怕自己睡着了會啃沐念的手, 這才偷摸摸睡在腳踏上。那時候黃梨以為是自己半夜餓了, 才覺得沐念看起來香噴噴的。
可現在清晨天亮, 他依舊下意識用鼻子蹭沐念小腿。
“我、我睡迷糊了。”黃梨胡亂找了個借口。
他怕自己再用狐貍形态會出事,于是叼起自己的衣服, 在屏風後面變回人形。
“咱們今天回山林嗎?”沐念朝屏風後面看,刻意無視小腿處剛才異樣的觸感。
黃梨支支吾吾“嗯”了聲。
他變成小公子出來,感覺坦蕩自在多了,好像剛才黃狐貍幹的事情跟他黃梨黃公子沒有關系。
“咱們順着原路回去呢?”黃梨坐在桌子邊,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糕點啃, “我有好幾家店還想去吃。”
黃梨嘿嘿想,他一路上都做了标記,只要原路返回就能找到那些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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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念倒是無所謂, 起身往窗邊衣架處走。
她見中衣腰帶有些松, 不由低頭解開重新系腰帶,開口的聲音是清晨剛起床後的慵懶随意, “好,那就原路返回。”
黃梨本來是低頭啃糕點,可聽着聲音,餘光總忍不住偷偷看沐念,這會兒見她站在窗邊衣架邊,垂眸将松散的中衣腰帶系緊,不由光明正大多看了兩眼。
清晨光亮透過窗紙灑在沐念身上,像是給她沐浴了一層柔光,弱化了周身清冷淡漠的氣息,顯得格外好親近。
她修長好看的手指挽着腰帶那麽輕輕一收,本來松垮的中衣立馬貼身起來,勾勒出一副曼妙身軀。
黃梨連嘴裏的糕點都忘了嚼,就這麽直勾勾盯着沐念看。
他怎麽對沐念越來越感興趣了呢?
為什麽她懷裏是軟的,她的腰抱着好舒服,她的脖子好适合狐貍蹭臉啊。
現在黃梨都想舔舔沐念的臉,看看是不是甜的。
因為他感覺沐念香香的,說不出的香味,吸引着他過去蹭。
跟之前感覺到的自然之力不同,那時候黃梨挨在沐念身邊就覺得挺舒服的了,根本不需要靠太近。
而現在黃梨竟然覺得自己得團成球塞進沐念懷裏,跟她貼的緊緊地才舒坦開心。
黃梨難得沉思。
難道是上回的傷還沒好?舊疾複發了!
黃梨被自己的猜想吓的不輕。
而窗邊的沐念像是沒感覺到身旁不遠處那道直白火熱的視線一般,神色如常地垂眸将衣帶系好,好心情的勾唇問他,“早上想吃什麽?”
黃梨脫口而出,“包子。”
老規矩了,肉包子。
見沐念轉身看過來,黃梨立馬仰頭看房梁,眼睛滴溜溜轉,嘴裏機械的咀嚼糕點。
他一臉的“我沒看”,奈何露在外面的兩只耳朵紅紅的,估計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黃梨當然沒發現,因為他覺得跟糕點比起來,還是想嘗嘗沐念是什麽味兒。
黃梨本來以為變回人形就不會想咬沐念了,但現在變回人形,他不僅想咬沐念,他還想踩着沐念的腳背抱着她的腰肢咬她的臉。
黃梨覺得自己要真是這樣了,沐念就算是再好的脾氣,也會揍他。
兩人穿好衣服下樓,清晨的早飯是在花樓邊上的小早飯鋪子吃的。
不僅有肉包子,還有驢肉燒餅以及豆腐腦。
黃梨吃的心滿意足,摸着自己滾圓的肚皮笑嘻嘻看沐念,“大西瓜。”
他拍拍,一本正經,“八成熟。”
沐念挑眉,“我看看?”
沐念手伸過來,她側身,單手搭在桌面上,面對着黃梨,垂眸屈指,輕輕敲在他滾圓的肚皮上。
黃梨愣愣地看着沐念靠近。
她離得太近了,近到黃梨呼進去的全是她身上的清香,雨後春竹般,讓人想大口呼吸,湊近呼吸。
沐念擡眸看黃梨,笑,往後退了一點,“分明是十成熟。”
黃梨頓頓吃飯都是十分飽,從來不知道八分是幾分。
黃梨雙手抱着肚子,指尖摳衣服,他擡頭看沐念,忽然說,“沐念,你咬我一口吧。”
沐念,“?”
這種要求,她還是頭回聽說。
沐念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敲了敲黃梨的肚皮,“再熟也不能吃啊。”
她又摸過來。
黃梨屁股跟被小蟲子咬了一樣,忍不住動來動去,根本坐不安穩。
他皺巴着臉不知道怎麽解釋,“不是吃,就是咬。”
他指着自己耳朵,期待地看着沐念,“就跟你那天咬的一樣。”
黃梨心想,等沐念咬完自己,自己再咬她,這樣就公平了,也不算自己偷偷咬了。
他其實就想咬一口,只一口,嘗嘗什麽味兒。
奈何沐念不打算讓黃梨如願。
她退回去,收起手臂理了理衣袖,“不咬。”
沐念掏銅板去付錢。
黃梨瞬間洩氣似的,将下巴搭在桌面上,鼓着臉頰噘起下唇,眼睛随着沐念的移動移動。
她怎麽不想咬自己呢?
難道真是他不對勁?
黃梨直起腰杆。
對啊,他可能是舊疾複發,說不定是上次溢出來的妖氣沒收回去呢,所以才導致他想咬人。
黃梨這麽一想,輕松多了。
從這邊省城往山林走的路上,有一段是水路。
如今人間既沒有學子趕考,也沒有其餘大事,導致坐船的人很少。
沐念跟黃梨過來的時候,船上都沒有其他人,只有撐船擺渡的漁婦在。
沐念發現,從上了船後,黃梨就主動跟她劃開距離。
她往西邊坐,他就坐在東邊,甚至不跟她面對面,背對着她趴在船上,伸手往河裏撈魚。
“黃小狗。”沐念喊他。
黃梨不吭聲,甚至用兩只手往水裏劃拉。
沐念起初沒多想,以為要不了小半個時辰,他就會颠颠地蹭過來。
結果這次黃梨格外硬氣,愣是坐到快天黑都不過來。
魚婦在床尾撐船,出聲示意她們,“兩位若是困了可以去船艙裏休息。”
沐念起身,黃梨耳朵動了動。
沐念擡腳,黃梨手指摳船板。
沐念過來了。
沐念坐在黃梨身邊,靠着船身側眸問他,“不開心了?”
黃梨搖頭。
沐念笑,“我讓你不開心了?”
黃梨用力搖頭。
沐念更好奇了,“那怎麽不過去跟我坐?”
“因為你不咬我。”黃梨理直氣壯。
這個理由沐念屬實沒想到。
沐念,“為什麽我不咬你你就不跟我坐?”
黃梨更理直氣壯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沐念,“因為我想咬你。”
沐念,“……”
這是只白眼狼吧?
天色漸暗,漁船上挂着兩個燈籠,随着船動微微蕩着。黃梨半跪在船上,此時側身過來,眼裏映着燈籠光亮,坦誠地看着沐念。
沐念慵懶地側身倚着船身,背着光亮,神色不明,唯有聲音在循循善誘的問黃梨,“為何想咬我,咬我哪兒?”
咬哪兒?
黃梨被問住了,瞬間一臉糾結。
是啊,咬哪兒呢?
不過前一個問題黃梨知道怎麽回答,“可能因為舊疾複發,才想咬人。”
一定不是因為他是只壞狐貍。
黃梨說,“我可能不舒服,才想咬你。”
至于咬哪兒,黃梨舔了舔嘴唇,雙手撐在甲板上,慢慢朝沐念靠近。
沐念就那麽坐着,垂眸看黃梨。
黃梨昂臉看沐念,順着沐念的氣息,不受控制般微微往上靠近,最後唇瓣印在沐念下唇處。
黃梨不知道自己咬完沐念會不會挨揍,于是他眼睛看着沐念的臉色,含着沐念的下唇,用兩排牙齒小心翼翼地輕輕蹭。
黃梨吞咽口水,慢慢退回去,老實地跪坐着,“就這麽咬。”
黃梨不知道為什麽胸口心髒會跳的這麽快,臉更是滾燙似火,但是心情說不出的好,甚至偷偷舔了舔自己的唇。
跟老道妩媚的金元寶不同,黃梨是青澀的稚嫩的,幾乎憑借本能的,親近了沐念一下。
只一下,就乖乖坐回去,等着沐念兇他。
家養的小狗都不能咬主人,何況他不是小狗,是狐貍。
黃梨覺得他錯了。
沐念垂眸擡手,拇指指腹從下唇蹭過。
黃梨立馬說,“我輕輕咬的,沒咬爛。”
他是想咬沐念,但湊近了又不舍得,就那麽含了一會兒,輕輕咬了一下,感受到沐念呼吸一窒,黃梨以為她疼,還慫慫地用舌頭舔了下咬過的地方。
沐念沒生氣,她甚至很高興,因為一路走來,她養的這只“瓜”,總算熟了八成。
“現在還想咬嗎?”沐念手搭在船身上。
黃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沐念,“想”字剛張口便被堵在了喉嚨裏。
沐念偏頭垂眸吻住黃梨的唇,學着他剛才的動作,咬了下黃梨的下唇。
她君子極了,只輕輕一吻,并沒用手箍住黃梨的腰不讓他後退。
可黃梨也沒退,他還是那個跪坐的姿勢,紅着臉跟耳朵眨巴眼睛,呆愣愣地跟沐念說,“我好像,好像要化了。”
他感覺他跟冬天落下的雪花一樣,被沐念一咬,就化了。
小狐貍過于蠢笨,沐念實在沒忍住,笑着探身吻了下他的眉心。
黃梨眼睛都直了。
因為他感覺自己身體化了,但有一處卻直了。
黃梨不知道怎麽跟沐念形容自己的不對勁。
“噗”的聲,沐念就看見自己面前的小公子突然變成一只狐貍,然後頭都不回地從船上跳下去。
沐念,“……”
沐念還沒來得及多想,紮進水裏的黃梨就把濕噠噠的狐貍腦袋露出來,狗刨着跟着船往前游。
“我,我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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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黃梨:我肯定病入膏肓
沐念:來看小狗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