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子玉!子玉!”容言一早就直奔着寝宮來,坐在床邊,皺着眉看着失魂落魄的容子玉。

“子玉?”又試着叫了幾聲,可床上的人連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頭頂的梁。

有太醫唯唯諾諾的向前走了一步顫聲說:“王爺,皇上他是急火攻心……本,本無大礙……可,可……不知為何,皇上他……”

容言大袖一甩,站起來怒喝:“混賬東西,子玉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全部亂棍打死。”

底下慌慌忙忙的跪成一片:“王爺恕罪,臣等罪該萬死。”

容言的眉卻越皺越近,胸口壓着大石般的不痛快:“滾!滾!滾!”

“四哥?”子玉将視線轉到容言身上。

“你沒事吧?子玉,四哥給你倒杯水……”剛要起身的他卻被容子玉緊緊抱住。

哽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他的不知所措。“別離開我……”

“不走,四哥那也不去。”容言轉過身抱住他,雙手輕輕的在背上撫着:“四哥那麽喜歡你,怎麽會離開你呢?”

“我錯了,我錯了……四哥,我不該……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我的錯……我是罪人……”容子玉的聲音悶悶的,內心的慌亂讓他開始語無倫次。

聲音變得沙啞,雙手緊緊的抓住容言胸前的衣服“哥……哥哥……啊!死,死掉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容言擡起他的下巴,逼他正視自己。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子玉,不是你的錯,是罪人也好什麽都好,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他說了‘我’,而不是‘四哥’。“因為我是那麽喜歡你,子玉,我愛你~”容子玉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他,滿臉的震驚。

從此,再無退路。

容言暗自嘲笑自己太傻,若是殘香那個老狐貍,一定不會走這一步。他一定能更好的解決才對。殘香啊殘香,怎麽會?他怎麽可能算不到那人會殺他?除非……

他是故意的……

今夜該侍寝了,一早便有人為他打理。焚香淨身,描眉畫唇。殘香就這麽由着他們擺弄,跟木頭一般。

大紅的衣服送了上來,殘香這才皺了皺眉不耐的說:“換成白的。”

“紅色的較為适合您。”紅玉低着頭唯唯諾諾的說,擡了眸,又添了一句:“主子吩咐的。”

殘香冷笑着,來吧,來吧。今天過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不,也許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要結束了。

當下定決心抛卻一切的時候,時間似乎過的很快。殘香還怔怔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夜,已經降臨。

擡眼看了看窗外,又望向銅鏡。鏡子裏的人紅衣似火,繁雜的樣式,妖嬈的顏色。迎合着指尖黑色的蔻丹,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擡手拆下頭上的發飾,純金的簪子壓的人擡不起頭來。黑發就那麽散下來,映得一張臉更加的小巧。黑色的眸,沒有生機宛若死去一般,再加上蒼白的面孔,還真像書裏勾引柔弱書生心狠手辣的妖精。

銅鏡裏突然映出了別人的身影,殘香勾起唇豔紅的顏色讓這個笑顯得有幾分詭異。

低下眸,看着梳妝臺上華麗的胭脂盒,朱唇輕啓:“你終于來了……”

正推門進來的紅玉愣了愣,慢慢的走到殘香身後,輕聲說:“公子,主子讓你過去。”

殘香慢慢的回過身,看着她輕笑。明明是那麽美豔的一個人,可笑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因為那眼神,好像是,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紅玉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卻撞上了東西,回過頭的時候,脖子一涼。她最後看到的東西……最後看到的人着了一身青衣,笑的瘋狂……

“殘香~為什麽?為什麽抛下我呢?啊?”明明是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卻仿佛是從地底鑽出的黑暗的魔。

“殘香啊……”雅止從地上拾起紅玉的腦袋抱在懷裏,血從脖頸處流出染髒了衣袍,紅玉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是有些震驚。

殘香想,這樣死了也不錯。

“吶,殘香,你也這樣好不好?砍了你的頭你就沒辦法走了,在沒辦法離開我了!”說完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行吶不行吶,那樣的話殘香就不漂亮了。殘香啊,我挑斷你的手腳筋吧,哈哈,哈哈哈哈,把殘香的皮剝下來怎麽樣?縫在衣服裏,這樣殘香就能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呵呵呵把你的骨頭抽出來熬成湯,血要趁熱的時候喝下去,這樣我跟殘香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對不對?殘香會在我的身體裏,血肉交融!這樣殘香就不會感受不到我的心意的對不對?這樣殘香就能明白我是這麽愛着殘香,我離不開殘香,對不對?啊?對不對?”他的聲音一會尖利刺耳,讓人害怕,一會又滿是祈求,可憐的很。忽的又笑了起來,一次比一次瘋狂。“吶,好不好啊殘香?”

“好。”殘香慢悠悠的接口。

雅止愣了,轉瞬又狂笑開了,慢慢的走進,手裏的刀子閃着寒光,黑暗似乎也随着他的步伐朝自己襲來。殘香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臉上滿是解脫。

雅止笑着,垂着眼看他:“可是啊,我有更好的方法呢……”擡手用刀子貫穿了殘香的身體……

拖着他慢慢的往門口走去,越過地上的屍體,随手打翻了燭臺,看着火光越來越亮,輕撫着殘香的臉笑聲瘋狂,尖利……

尾聲

後來?

沒有後來了……

那些個百姓茶餘飯後總齊聚在茶館酒肆或是樹下水前,議論着新鮮的話題。

“聽說啊,那個男倌,就是那個殘香閣,一夜之間消失了,你說怪不怪?”

“真的呀……”

這個說:“你知道麽?聽說啊,那個寺裏的和尚自缢了!就是那個誰,叫什麽來着?”

那個人接口道:“叫識色!名字文鄒鄒的不好記。聽說啊,他死的時候在房裏畫了很多的畫,沒有花,就是幹枯的桃樹枝,你說是什麽意思啊?”

“誰知道啊……”

引來一連串的哀嘆之後,便沒了後續……

不知是誰開了頭,說起自家的親戚,語氣神秘:“他村子裏啊,突然搬進兩個教書先生,有一個人模樣俊俏的啊,跟天仙似的!”

“吹牛吧你!還天仙!”

周圍人哄堂大笑,那人撓了撓腦袋,紅着臉辯解“真的!就是好看的很!只是那人身子骨好像不太好……”

“你小心是山裏的狐魅變得,吃了你的心肝!”

“要吃也不該是我啊,他身邊就跟着個俊俏書生呢!要我說啊,那書生才該是妖精呢!你是沒看到,誰若是敢靠近那個美男他的眼睛啊兇狠的想要殺人呢!”

“哈哈哈……”

後來……

後來……

後來……

當朝攝政王病逝,聖上也于同一天駕崩,葬禮卻是不隆重,只留下幾個親信,簡簡單單的修了個墓。

民間有傳聞,兩人是合葬的。這種傳聞啊多了去了,不可信,不可信……

對了,當朝聖上一生無子嗣,死後留下聖旨,仁者為帝。

說書的人搖頭嘆道好皇帝啊,底下的人不樂意了,催促着快講。說書的人也不含糊,立馬喝酒潤了潤嗓子,繼續講說。

講些街坊鄰裏的雞毛蒜皮,講些武林高手的傳奇故事,還有那誰家與誰家的美好姻緣。

就這麽一直說下去……

突然間有人問那說書的人,你前些日子說的那個殘香,就那麽死了麽?

說書的人笑着嚷嚷,聽故事就聽故事呗,哪那麽多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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