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哦,兩神使出隐去身形,潛行出了黃帝軍陣,直奔山中。

這廂,太子長琴坐于臺前,如玉雙手覆與琴弦之上,卻遲遲不彈一弦。

許久,終是忍耐不下,長琴揮動博袖長身而起,步出帳外。

前幾日,戰事激烈,心生煩悶。他想起仍在榣山的悭臾,那個時而睿智,時而幼稚的小小水虺。心中平複了許多,便着書信寫了他這些時日來的見聞——凡人的風俗節日,山川的廣闊秀美,結交的神明……許許多多,令五色鳥傳之。

他想,悭臾應該是會喜歡的吧?

卻哪想,得到的卻是‘悭臾于前日化蛟,不知所蹤’的消息!

他欲趕回榣山,可不日就将要決戰,蚩尤部族已處下風,他若此時離去,士氣必将大減,他——背不起這等大罪。

寒風撲面,灌滿袍服,衣袂飒飒。白衣男子似乎就要随風而去——蚩尤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

這些時日以來,九黎部族于戰事上越發吃緊。九黎部源于長流水外,雖擅刀兵,族人善戰,然而仍是在這冀州之地被黃帝生生攔下了腳步。

他一生不敬天不敬地。故此,他帶領族人度過長流水,踏足中原,開始一步一步的踏上征戰四方稱霸天下的征途。

最初,黃帝一方總是被壓制的一方。然而随着戰事的推移,兵來将擋,水來火燒,不論自己使出什麽計謀,都會被一一化解。那些天神的出現,除非是毫無頭腦之人,不然又如何看不出黃帝背後便是天帝伏羲?

他不甘啊!然而若是他此刻退兵,且不提他逆天之心性斷不會如此為止,只怕族中老幼都逃不過一死。

人,當真是背負的越多,就越不自由。

種種羁絆纏繞一身,無法掙脫,不能掙脫,不想掙脫……

心中苦悶不得解,蚩尤便出來看日出之景,以寬胸懷。

卻未想到在此見到了平日不聲不響的太子長琴。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見面了~真欣慰呀。

親們的留言好多,長琴的呼聲最高,可惜長琴GG還是要倒黴滴~不然老板和蘇蘇何來呢?哦呵呵呵……

☆、上古

在蚩尤的印象裏,太子長琴似乎總是微笑不語,如非必要,從不出手。然而他的實力确實是一等一的,風伯雨師無一可敵。

——傳言鳳來五十弦,五十弦動天崩地碎。

蚩尤的部族指地為名,稱作“安邑”,處于地勢陡峭的西方與風雪交加的北地毗鄰之處,缺糧少水,天賦的産物只是幾眼不能入口的鹽澤,但山中多藏金鐵之精,鑄冶之術可算各部落中首屈一指。若非數十年前,直到今天仍在持續的天災,也許他這一生都不會抱着那般逆天的心思強渡長流水——

那條結着盈尺高的朦胧水霧,似乎漫無邊際的長流水隔開了安邑和中原。

中原豐饒,安邑貧瘠。

幾百年來不知多少次西方部族的人想穿過它和中原的人分享那片豐饒的大地。

鄰近安邑的稷山、新绛、曲沃、侯馬,哪一地不曾派出最威武的勇士試着來破開這個桎梏。但是并非只有有西方如此。東方土鹹、南方多林瘴、北方三年一春,那裏的部族,并不比他們好過,他們為什麽不去中原,因為有一條同樣的河流阻礙着他們。

這四條河只有一個名字,就是長流水。

若是悭臾聽到這個傳說,必定能認出,這就是後是被稱為母親河的黃河。只是太古之時的黃河清澈見底,如同天河落世,将人間部族分割各地。雄渾壯闊,絕非後世可比!

所有安邑族人都認為長流水不可渡,他們在天地的浩大前恐懼,退縮。

以安邑人之勇猛,面對的若只是猛獸惡鳥,種種可見之物,是絕不會如此退縮猶疑的。然而無論向着虛空射多少箭,箭都會落下,無論向着風雪刺出多少槍,槍頭也沾不到血,因為這些都是不會死的存在。

他們認定,将力量用于征服這條不幹涸的河流,只是徒勞無功。

唯獨蚩尤,唯有他不同。

迄今為止,他所想的,永遠只有一件事,就是沖向自己的目标,不管是不是凡人可及,他從不根據路來選擇終點,也不容忍別人來改變。

這樣的信念,過去是,現在,也是。

赤紅暗色的衣甲在黎明的陰影中如同厲鬼盤繞泛着隐隐的兇光。脖間挂着鐵黑色珠串,珠串中央是一枚比翼獸牙,紅銅被仔細地擦得很幹淨,泛着樸拙的光。這樣挺拔的身姿立在寒風中,猶如一座雕像,令人的心中生出一陣畏懼和隐痛。

他的嘴角總是帶着微微的輕蔑的冷笑,卻又感到一點寂寞。

不被理解,不被認同,不被親近,逆洫天道,那是至強者的寂寞。

然而這樣恍若破天利刃的氣勢,在這個白衣男子面前都化為虛無。

印象裏的太子長琴,總是安坐在衆人之間。素白的袍服寬袖反覆地堆疊着,眉目輕灑,畫意盈然,君子風流。

不論何時何地,即使是在戰場之上,他所在之地也仍是一方靜好,刀兵不染。

【首領頂天立地,不會屈居于人,這一場刀兵,終究不能避免。兩軍之戰,只有死,沒有敗。】

那是在開戰之前的一次會議後,他偶然聽到的太子長琴對這一戰的評價。男子面上一片怆然,不憐憫任何一方,他在男子眼中看到了對無情天道下衆生的悲憫。

只那一次,他便記住了這個人。

聽聞太子長琴抱琴而生,皓月風雅,氣度高華。蚩尤覺得,這世上,唯有這人當得起仙人之稱。臨風恣意,清雅出世,當是如此。

然而這個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無措而焦急的摸樣麽?

蚩尤難得的生出一絲好奇,摒棄了近日來的煩躁與殺意。卻也不作聲,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太子長琴立于曠野,仰首望向天際那隐隐的一抹魚白。

——————————————————————————————————————————

太子長琴看着天際漸白,心中不知為何忽有悸動。然而天邊的魚白忽然隐去,眼前落入一片無星無月的黑暗裏。他生來對天地間一切聲音都極為敏銳,很快便察覺到風中的一絲異響。

他并未作聲,只是斂了全身氣息,凝神而立。

蚩尤也有所感應,同樣隐去氣息,只是看向太子長琴的目光中多帶了幾分欣賞的親近之意。

然而那帶着強烈水火氣息的二人卻停在了十丈開外,對話聲清晰入耳。

“阿獻,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男聲問道。

“我知道啊,但是你還有別的辦法麽?”女聲似乎是有些無奈的嘆息。“再說,我們總是要送這孩子走的,他不應該牽扯進來。這樣做……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我們上哪裏去找太子長琴?我們在這裏找,只怕先遇上的不是正主,而是無數刀劍吧?”男聲勸解着。

“這倒也是。再說要是暴露了,恐怕回去肯定會被伏羲扒一層皮!我可是見識過的,天宮地牢裏的那些叛逆仙神……”女子似乎是想到什麽恐怖之事,聲音壓抑顫抖。

“唉,有得必有失。誰叫我們當初選了這條路,天生神屬,無法更改。你想想那些天天被輪的家夥吧,聽說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被困在出生地呢!我們已是極幸運的了。”男子聞言勸慰着,“待到這場戰争完了,我們也不再回洪涯境。以後更不去天界,在人間逍遙,可好?你若是喜歡,便生一個像小家夥一樣可愛的孩子。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子了麽?”

“就你胡說!”女子也不再恐慌,語氣裏多是羞惱。随即像是發現什麽似的低呼。“這裏有人!怎麽辦?”

太子長琴和蚩尤都感到驚訝——二者都是對自身實力極為自信的大能,竟然被人如此輕易的發現了?

随即一股淡薄的幾乎無法發現的法術波動透體而過,男子的聲音透出輕松之感。

“阿獻,不用找了。恐怕我們的話,都已經被人家聽到了。”

“诶?”女子仍有些不明所以,語氣茫然不解。

太子長琴輕嘆一聲,面上有些赫然。畢竟不論是偷聽還是被人拆穿,都是頭一回,難免生出尴尬之感。

放開氣息向前步去。心中仍有些許疑問,比如——兩人談話中多次談到的‘寶寶’究竟是何人?為何偏偏找上他?

他細心感受,才發現濃烈的水火氣息中夾雜的一點微弱的熟悉的水靈氣息。心中一跳,腳下又快了幾分,面上是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欣喜與焦急。

蚩尤沉思片刻,轉身悄然離去,未讓他人發覺。

視線中的一襲青衣羅裙,一身暗藍戰甲很快清晰起來。長琴的視線只是略略掃過二人,便不由自主的投注到女子懷中的小小人兒身上。那一身熟悉的墨色,額間獨有的缟藍紋印,無不彰示着這三歲幼童的身份。

“悭臾?”

話語脫口而出,然而那幼童只是在女子懷中動了動,并未張眼醒來。

長琴心中略略下沉,這才向對方微微行禮。

三人身份等同,實力亦相差不大,又身處敵對陣營,長琴此番已是表示了極大的尊敬。女魃應龍本就是現代而來的魂魄,也不計較這些。

各自回禮之後,未待長琴開口,應龍便出言相對。

“想來閣下便是火神家的大公子了?”

得長琴颔首肯定,應龍便繼續道。

“在下名為應龍,這位是在下的夫人天女魃。時間急迫,恕我直言。我二人并非為戰事而來,只是阿獻偶然撿到這孩子,聽其言論與公子頗有淵源。然而兩軍不日決戰,我二人為主将必将與公子一方生死相搏,生死難料。這孩子觀其氣息卻是剛剛化形,實為脆弱。我等不忍他枉死于此,特前來交付于公子。不知公子可否收留?”

“這是自然。”

長琴心下一片焦急,欲将悭臾接過。卻又不得不忍下沖動,故作平靜的問道。

“只是不知悭臾為何如此虛弱,觀其氣息,卻是靈力耗盡才陷入沉睡。可是他遇到什麽險情?”

一想到悭臾極可能是為尋他而來,在路上遇到危情,長琴心中便是一陣絞痛。寬袖之下,五指嵌于掌心,卻也抵不過心頭之痛。

女魃面上一僵,笑容頓時有些不自然。急忙掩飾的将悭臾遞給長琴,口中說道。

“此事女魃也不清楚。只是他剛剛化蛟便凝化人形,又遠赴萬裏趕來此處,想來應當是靈力耗盡所致。女魃遇到寶寶時,可未見他有傷在身。公子只需悉心照料幾日,待他靈力回複便無事了。”

女魃說完才覺背後冷汗涔涔。想她天火之體莫說汗水,就是眼淚也難得見到一回。這般狼狽,只能說方才長琴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心驚之餘,更覺得這個太子長琴與她所知的片面不同,若她方才說錯一句,只怕是有什麽大招都要往她身上招呼了吧?

長琴接過悭臾,靈力在悭臾體中一轉,便了解到女魃并未說謊。神色頓時一緩,有些歉疚,心中也有了幾分親近之意。畢竟對方雖是身處敵陣,卻也能有這樣一副好心腸,同樣是仙身卻有凡心的太子長琴怎不心生好感?單是對方這一次險闖敵陣的勇氣就令他敬佩不已。

若是知道太子長琴此刻心中所想,只怕兩人就要羞愧欲死了!他們哪有這般舍生取義的勇氣?若不是為了任務獎勵,他們才不會冒着掉一級的風險前來呢!即便如此,兩人也在太子長琴感激的目光中尴尬不已。

好在長琴伸手接過悭臾時,悭臾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地向溫暖之所裏蹭了蹭,發出低低的呓語,分了長琴的心思,不然兩人只怕還要痛苦并快樂着了。

聽到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機械音,兩人同時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看天際羲和駕車高升。匆忙向長琴道別,瞬間隐去身形向來時方向飄去。

“長……琴?”

悭臾困倦不堪的揉揉眼,聲音軟糯糯的扣動心弦。

長琴不禁心中一軟,只覺懷中溫暖,方才的焦慮不安全都随着晨風飄散。

“悭臾當真胡鬧,出了榣山,怎麽也不與我說一聲?倒令我白白惶思數日,不得安寐。”

口中雖說着責備之語,長琴手中卻化出一件長衫覆在悭臾身上。

“你走之前,我就有預感将要化蛟。便未對你說明,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悭臾說着暗暗撇嘴,誰知道天司命居然會鬧烏龍,将他下落的地點偏移百裏。而他剛才用他心通耗盡了法力,陷入深眠。哪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長琴,卻沒再見到女魃妹子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遺憾。想到妹子已經嫁人,又頓時覺得還是不要再見的好!

長琴幽幽一嘆,悭臾可知,他這是只有驚,哪有喜?縱有喜悅之情,也被連日來的焦慮磨去大半。

此刻心神一松,不免覺得疲倦。便抱着悭臾步入自己帳內,卧于床榻。

在榣山之時,悭臾也常常纏在長琴手臂與之同眠,此刻也不覺有何不妥。只任由長琴将他摟在懷中,心中雖然還想說些什麽,但法力盡空,加上之前化蛟,精神受創尚未恢複,也是困倦不堪了。

長琴低頭,見悭臾一雙在昏昧中依舊金色明媚的大眼睛,明明已是困頓的無法張眼,卻還在拼命掙紮,不由好笑。沒有多言,只是拉上薄被蓋住悭臾,附于耳邊輕聲說道。

“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阿茔我就要考完試打包趕火車回家啦!~

至于後天的更新,阿茔只能說如果我還沒有累死掉的話,一定會來更新的!如果……啊哈哈,那就是不可抗力了嘛~你們了解的~=w=

——————————————————————

阿茔我趕在上車之前捉一下蟲~各位親不要太想我喲~

☆、上古

悭臾陷入了夢魇之中,他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看到的究竟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記憶,或者——是更不可思議的未來。

火。

烈火。

鋪天蓋地的紅蓮之炎充斥了視線所及的全部世界。

那樣灼熱的火行氣息,仿佛是要将他全身的血液燒幹。連靈魂也仿佛灼燒似的痛。

但他動不了——手指,嘴唇連輕顫都做不到。只有他那雙金色的,在火光掩映下似乎也燃燒起來的眼睛還能夠轉動。

驀地,視線忽的靜止不動——烈火扭曲的罅隙中。似乎有誰伫立其中,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悭臾努力的睜大眼,想要掙脫桎梏上前看個分明。一雙素白纖細的手牢牢的抓住他的雙肩,修減圓潤的指甲也好似要嵌進肩胛骨一般用力。

他無法回頭,可耳邊那熟悉的聲音,在說着仿佛審判一樣,将他靈魂都凍結的如同詛咒一樣的話語。

“哥哥~你看吶,那個人,你不是很熟悉麽?”

充滿着惡意,仿佛粘稠的污泥滑過耳廓,渾身如墜冰窟被毒蛇纏繞。血液骨肉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被蠶食,吞噬心靈的恐怖。

視線像是被下了咒語一樣鎖定,只能望着火中的那人。

詭異的,悭臾看到那人面上的晶瑩淚痕卻仍看不清那人的面目。看着無色的淚水灑落,化為虛無,心中莫名哀傷……

那人忽的轉過身來,無形的目光帶着無法言喻的情感穿透空間筆直的望向他。悭臾心中一驚,雖仍看不清面貌,但那眉間的一點赤火朱印悭臾又如何認不出?

“長……琴……”

為何?為何長琴會受此烈火焚身之苦?為何淚流不止,哀傷不止?為何……

“哥哥~你很疑惑,對不對?”

天司命充滿扭曲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激昂高亢又直轉而下,仿佛巫咒般的低沉喑啞。

“是因為你。是為了你啊~”

什麽?!

“是為了你啊~他這樣,都是為了你啊!獲罪于天,無所禘也!太子長琴注定寡親緣情緣,永世孤獨!”

‘永世孤獨’四字被天司命一字一頓的念出,每念一字,悭臾的臉色便蒼白一分,最終卻已是搖搖欲墜。

肩上的痛楚漸銷,低沉的笑聲含混着滿足。

“哥,你總是令我感到愉快。真是比那些無趣的六界生命更有游戲的價值。呵呵……”

“什……!”

背後傳來一股推力,為天司命的問題發言感到震驚的悭臾踉跄着邁開短小的腳步撲進烈火中——

——————————————————————————————————————————

“悭臾……悭臾!”

太子長琴看到金色的眼睛緩緩張開,長長的松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未喘勻就險些嗆回胸肺。

悭臾面上一片木然,雙眼空洞的找不到焦點,完全沒有往日的傲氣與神采,小小的身子猶在恐懼的發抖。心中還停留在卧槽這貨不是我妹這貨不是我妹這貨不是我妹……的無限陰暗輪回思維中。

長琴不禁眉目郁結。

他不過是像往日一樣坐在席間聽衆人推演定策,卻不知為何心生不安。強忍到會議結束便要飛奔而回,卻又被神輝糾纏。好容易擺脫了她,哪想到一進來就見到一只不成氣候的魇妖正要吸取還在沉睡中的悭臾精氣!

驚怒交加之下,他也顧不得諸多小心,一擊便将魇妖化作齑粉。化解了魇妖的法術,喚醒在噩夢中顫栗不止的悭臾。

哪想到他醒來就是這副模樣?長琴頓時對自己為了免去事端,從不在自己帳內設下陣法的做法感到後悔。

其實,親,你想多了。真的!

悭臾發抖,是因為他還沒從夢境中烈火焚燒的痛苦幻覺中走出。

至于發呆……悭臾表示,那個簡直就像是最古二逼王金閃閃同學附身的司命是誰他不認識啊摔!愉悅發言什麽的,絕對都是幻覺啊幻覺!!他會做這種不科學的夢什麽的,都是時臣的錯!!!

好吧,即使跨越空間,時臣你依舊躺着也中槍。╭(╯^╰)╮

悭臾緩慢的轉動眼球,雖然精神已經恢複,但是似乎是因為噩夢的緣故,精神和身體的聯系反應極為遲緩。至于噩夢,悭臾全心都在吐槽天司命那閃閃附身的問題發言和行徑上了,夢中如何早就忘了大半。=皿=……

視野中那一點紅豔如火的赤炎朱印讓悭臾心髒急急跳動兩下,卻又想不起什麽了。那雙黑白分明,總是溫潤平和的眼此刻充滿了焦慮和擔憂,感受着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度,悭臾下意識地伸出手覆上那點朱印。

長琴乃是祝融用榣山之木所制的鳳來琴化身而來,榣木生于靈泉之旁,水木之澤濃厚。然而祝融每日彈奏鳳來,以自身之源蘊養,如此百年,鳳來便有了火靈之氣。

鳳來化人,長琴自然也是身具水火之力,以水木之身蘊天火之能,額間朱印便是火靈顯現。

“我沒事,長琴你不必擔憂。”

身上恢複了一些力氣,悭臾掙紮着就要坐起。就算外表是個軟正太,他也是個純爺們!怎麽能像妹子一樣嬌氣!

悭臾心中暗嘆自己時運不濟,好像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頭一次這麽背運。難道說他的幸運也是絕逼的幸運E?!

也許自己還是應該像司命說的,遠離人間紛争,在榣山潛心修行,或是去不周山向師曠學習琴藝吧?……幸運E什麽的,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挂在這裏。

顫微微地站起來,剛剛生成的骨頭還是十分柔軟,悭臾沒有去握長琴伸出的手,站在床上向床邊走,忽地向前撲倒。

悭臾絕望的聽着一陣驚呼,暗暗罵道——卧槽!幸運E也不是這麽玩的!!

長琴沉聲低笑,胸腔發出的震動令悭臾覺得越發的不好意思,而他‘看到’門外站着的一排人,立刻什麽臉面都不要的就要化回蛟形。

可腰上傳來一股熱力,悭臾憋足了勁卻發現自己仍是一副好軟好掐的正太樣,頓時淚奔了。

“長琴~~”

小正太淚眼汪汪的仰頭看着笑得愉|悅【愉悅泥煤!】的太子長琴,聲音軟糯糯的殺傷力三個加號還有加成。耳邊傳來隐晦的騷動,悭臾正太只能一忍再忍當做天邊的浮雲。

卧槽!蚩尤軍裏到底穿來了多少?這圍觀大軍來勢洶洶他壓力山大啊!

雖然他是個很純潔的宅男,但是他在JJ裏不是白混的!要說他看不出這一片娘子軍不是腐的,那他眼睛就是瞎的!而且他現在是正太啊正太!什麽見鬼的年下,逆推離他很遠好嗎!!!

悭臾都已經發現,長琴又怎麽會注意不到。只是心中沉思一番,覺得還是讓某些人看明白的好些。

眉目略彎,薄唇微揚,原本仙人般的氣質竟然變得有些妖孽。悭臾差點看呆,太美了……(﹃)

“幾日不見,悭臾倒是和我生疏起來了。想來是我離開太久,悭臾心生怨怼了?”

泥煤!太子長琴你和我有仇是不是?不要再敗壞我的行情了我謝謝你了!

在失去妹子的刺激下,悭臾怒了,憤恨的用柔軟白嫩的旺仔小饅頭,咳,是小拳頭砸在長琴胸口。長琴只是笑笑,不痛不癢,眼神向外掃去,無人注意他眼底的一抹凜冽寒光竟帶着刺骨的殺氣!

外邊的氣息迅速遠去,隐隐還有幾聲怪異的狼嚎夾在在衆多私語當中。悭臾頓時跪了,45度明媚而憂傷的遠望。

妹子,低調才是硬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阿茔我終于回家了【倒地死

老爺的身體更差了,我好心痛嗚嗚嗚嗚……沒人給我做好吃的了……【吃貨你夠了!

親們的熱情留言讓我覺得如果我不更新很對不起大家,所以我勇敢的【摔】堅強的【再摔】大無畏的【摔死你!】來更新了!

看到前面親們是不是以為煎魚開竅了,妹子黑化了?啊哈哈哈,相信你就輸了喲親~【揍死】煎魚怎麽會這麽快開竅呢?就算開竅了也不會是他╭(╯^╰)╮

現在在煎魚GG心中,還是自家妹子第一,各種軟妹第二,第三才是我們可憐的長琴……

總之我致力于杯具煎魚,但實際上苦逼的還是長琴,長琴必死哦也!【你才馬不停蹄的去死!】

☆、上古

從第一天起,太子長琴便帶着悭臾形影不離。

然而悭臾卻一直是一副霜打了的小白菜兒似的蔫兒樣,看起來神思不屬的。

太子長琴以為是魇妖的煞氣入了心肺,擔心不已。其實悭臾很想大吼一聲,老子受的不是肉體的傷害,是精神創傷啊!只要你太子長琴能離我遠點,保持謝絕機油的距離我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但是每每看到太子長琴滿含感情的真摯雙眼,悭臾的滿腔怨怼都只化作一縷袅袅飄散如煙塵的嘆息。

如果為了自己這點龌龊心理而傷害這樣一個真心待他的友人,那麽連悭臾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渣!

悭臾只好每天窩在長琴懷裏悶聲發大財,整日與太子長琴出雙入對,忍受着堪比X光的種種令他蛋疼不已的熱切視線。

——————————————————————————————————————————

“唉……”

明月高懸,琴聲悠遠。

直到長琴告訴悭臾,他才知道蚩尤軍陣看似沒有什麽強力的防禦,實則早已借助山川水澤之利布下陣法。

長琴每夜彈琴宜興,雖是令士軍得以安眠休息,卻也是陣法中的一環。若是有人借助空間之法潛入軍中,立刻就會被琴聲所擾,同時被陣法中所有大能者全力攻擊。即使來的是父神女娲此等大神,也足以令對方重傷。

悭臾當場驚出一身冷汗,随即又覺得無比慶幸。

連女娲那種存在都會受傷,他這小身板只要擦個邊就會飛湮滅了吧?想來應該是司命臨時發現了這點,才将他的落腳地偏移百裏開外吧?所以他才會遇到女魃妹子,被送回來。至于這點,應該也是司命的安排算計吧?

悭臾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将天司命的所作所為轉向光明的一方,無可救藥的妹控屬性一覽無餘。雖說勉強貼合事實,但是意義完全不同。

至于天司命的心思就不多做讨論了。太子長琴琴聲一止,就将悭臾飄忽千萬裏外的思路瞬間拉回。

視線落到月光下美如詩畫的仙人身上,悭臾不禁再次感嘆了一下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的正确性。

“悭臾這些日子可是呆的無聊了?怎麽長籲短嘆的,倒不像是我認識的悭臾了。”

太子長琴隐隐含着笑意的問道。

“還是你覺得身子不适?春寒料峭,夜風刺骨,你本就體弱,也是該進帳休息。”

“體弱只是表面,我化為原形只怕比現在還要柔弱無骨,那也是體弱?長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

悭臾不滿的瞪圓了眼睛,小手氣惱的揮動。

“我雖然比不得你們法力超群,舉手之間移山填海。但也尚有自保之力,小小煞氣能耐我和何?那日不過是我法力用盡,一時無所知覺而已。”

悭臾早已從太子長琴口中得知自己那日噩夢連連的真相,便越發不将那夢境放在心上。只是對于太子長琴明顯過度的保護頗為不滿。

“若是你嫌我累贅,我就回榣山便是。那裏遠離塵煙,雖然無趣了些,但總比這裏風沙霜月,鐵甲戎兵的好。哪怕就是去不周山,也比在這裏每日心驚膽戰的要舒心的多。”

“不周山?!”太子長琴大驚,“你去那裏作甚?須知那裏是燭龍大神的沉睡之地,應龍鐘鼓鎮守之處,你——”去那裏焉有命在!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悭臾心中憋着一股氣擰不過來,幹脆梗着脖子蠻橫不講理的說道:“只有通過不周山內龍穴的劫火歷練才能真正修成應龍!我若要修成應龍,不周山是早晚都要去的。”

“可那不周山有結界保護,以你的修為怎麽能進得去?莫說如此,即使你進了不周山內,也承受不了龍血劫火之威。你太胡鬧了!”

太子長琴難得怒火外揚的揚高聲調,即使如此仍掩不住他滿心擔憂。

悭臾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我只不過想去不周山下的浮水部族,聽說那裏有個可以和你比肩的凡人琴師。我——想去見上一見。”

太子長琴對此并不介懷,世上奇人異事甚多,有琴藝能與自己比肩者并非不可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庸人自擾?只是……

“聽說……又是聽那位女子說的嗎?”

那人對你描述的世間美好,只怕自己連其中之萬一都未曾見過,又如何去比?在你心中,終究是那人來的重要嗎?

“是啊。”

悭臾響起司命已經應允,而自己之前卻小家子氣的沒有對長琴說明,頓時歉疚地說抱歉:“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

“不必說了。”

太子長琴苦嘆一聲,揮袖收起瑤琴,悭臾眨眼的功夫,太子長琴的一身白衣已然隐沒于夜色。

驚訝與太子長琴的這般失态,悭臾的嘴巴久久才合上,思考半天,仍是不得其法。幹脆的拍拍衣裳,起身步回帳中,布下些許警戒陣法。

經魇妖一事,悭臾也不得不小心起來,只是他總覺得此事應當是女子所為——

之前那些安排總是多了些怨氣,少了些磊落。悭臾以他多年寫文善于發現JQ的眼力敢斷言——此事肯定是因愛生恨的苦情劇本,只不過苦的不是男主角的太子長琴,而是他這個倒黴誤入的男配!

他還敢不敢再悲劇一點?!

——————————————————————————————————————————

悭臾睡得并不踏實,一股明顯将他殺之而後快的,恨意至深的殺氣将他激得一個激靈睜眼醒了過來。

長嘆一聲。

“你又是何苦?”

來人正是睡神神輝。比起黃帝軍裏都是正宗的人形神靈,蚩尤一方多半都是獸形妖神化作的人形。

記載中,神輝人面獸身,獨腳單手,能以催人入眠的哈欠聲迷人。可眼前化作人形卻也是妖豔逼人的性|感美人,按理來講是男人就很難不動心。如果她費盡全身解數對方仍不動心,那就只能說對方沒有心,或是另有所愛。

——那太子長琴算是哪一個?

悭臾發現自己在生命被威脅的狀态下仍舊神游的厲害,還在考慮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想,太子長琴應該是第一種吧?畢竟不是有人說大愛到了極致,便是極致的無情麽?反正在悭臾看來,太子長琴定然是不會為一人而駐足的——他應當是無欲無求的仙人,光風霁月,逍遙九天。而不是糾結于情愛的凡人。

“你為什麽不離開?為什麽不離開!你在他身邊就是害他!你會害死他的!!”

悭臾設下的法陣沒能在神輝的手下撐過一個呼吸,這令悭臾十分郁卒。即使妹子的雙手已經掐在他的脖子上,胸腔裏一陣要爆炸了似的憋悶,他依舊沒什麽真實感。

天司命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