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桃樂絲！”
在真的看見那一張帶着熟悉笑意的臉龐的時候, 娜塔莉便已經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而站在她身後的西爾莎也難得失态，手中原本捧着的書籍也滑落，“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但無論是西爾莎也好, 還是娜塔莉也好, 全部都沒有分出絲毫的注意力來去給那本書——不如說, 眼下她們全部的注意力，都只在那個本以為将會永遠也見不到了的、同僚和摯友的身上。
“是我。”
粉發的少女朝着她們伸展開雙臂，看上去像是想要得到一個擁抱，面上挂着略顯矜持了一些、但是卻依舊盛麗的笑容。
“讓你們擔心啦。”
西爾莎走上前去，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伸出手來輕輕的拍打着桃樂絲的後背。分明大家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但是卻奇異的顯出一種母性的光輝來。
“回來就好。”
娜塔莉雙手背在身後，歪着腦袋打量着桃樂絲, 半晌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呀！”她說, “怎麽感覺，桃樂絲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了不起的變化。”
桃樂絲聞言, 眉眼微彎, 露出一抹極淺淡的笑容來：“哦？是麽？居然會被這樣評價……你覺得是什麽變化？”
娜塔莉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唇, 若有所思的道：“非要說的話, 我覺得應該是……”
“桃樂絲的眼睛裏面有光了。”
桃樂絲失笑：“怎麽？難道我之前就是死氣沉沉？”
“也不是那個意思——！就只是, 之前的桃樂絲，即便是在笑着的時候, 也總像是身上有着什麽重擔一直壓着那樣, 就算是笑也不是百分百真心實意的在笑……不過現在不一樣啦！”
太陽的魔女點了點桃樂絲的心口，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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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就是無論面上、還是心裏……全部都在笑了。”
“我很高興, 桃樂絲。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 但是我由衷的為你能夠擺脫身上的重擔和束縛，而感到欣喜。”
桃樂絲的眼神有片刻的停頓，接着嘆息着笑了一聲：“原來我一直都讓你們這樣擔憂啊。”
“不是擔憂！”娜塔莉糾正，“這個是關心啦，關心。”
“我們是比肩前行的探索者。”娜塔莉笑了起來，像是太陽，“是要一起攜手在真理的道路上前行的同伴。”
“所以，我當然會希望桃樂絲、西爾莎、伊爾薇……還有大家所有人，都能夠毫無負擔和阻礙的，在這一條道路上筆直的走下去。”
桃樂絲久久的注視着她，最後搖着頭笑：“真是……天真到可愛的想法。”
她曾經生于上層名流之家，在無數的宴會當中穿着繁複華麗的衣裙蹲着高酒杯游走。比起在塞納斯出生和長大、自幼便開始接觸這些知識、并且致力于在這一條道路上更進一步的娜塔莉，桃樂絲無疑要見過的更多，而她會思考的也就要更多。
但是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的眼前像是又浮現出來了此先黎川展示給她的那個未來的世界，是如此的瑰麗而又神奇，被名為“真理”的橋梁所連通，一直通向那雲層之外的——宙海之外的世界。
于是她便也跟着露出來了、像是娜塔莉面上一樣燦爛的笑容。
“你說的沒錯。”她說。
“贊頌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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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并不參與少女們之間的交流和話題，隔了有一段距離，站在花圃邊無所事事的觀察月季花的花瓣上那些細小的水珠。
白裙的修女俏生生的立在他的身後，輕笑着詢問：“您在看什麽？”
“沒什麽，随便看看。”
黎川這說的倒是真心話。
即便是他已經揣摩出來了任務當中的【真理】究竟是指什麽，但是關于如何去贊頌這一點，黎川依舊是感受到了深刻的迷茫。
就，總不可能是要他在這個世界裏面成為一位推動時代進步、科技發展的偉人叭？
黎川趕快把這個想法從自己的大腦裏面給趕了出去。
這種設想未免有些過于可怕，已經足夠上升到鬼故事的程度了。黎川極有這個自知之明，做研究？就他？
那還不如指望商容突然有哪一根神經搭錯了弦，自己把脖子洗幹淨了送上門來給他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或許是察覺到了黎川內心的不耐，原本一直都紋絲不動的任務，終于開始緩慢的産生了變化。
【真理冰冷、堅硬，不會因為外界的任何事情而動搖，也不會被任何人都思想而影響。】
【真理就是真理，是存在于這一片天地之間、從世界誕生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伫立于此的……不會改變的永恒。】
【真理之下，一切妄圖破壞真理傳遞之人，都理應得到懲罰！】
【任務內容：有并非是[人類]所能夠應對的存在降臨了……或許，是應該到你出場的時候了。我尊貴的殿下。】
黎川的目光在任務內容上面停留了片刻，接着“呵”了一聲。
“終于不再像是之前那樣保持緘默了嗎？”
果然，是在和桃樂絲有所接觸之後，原本都可以說是靜止了的任務重新産生了變化，開始繼續朝下推進了。
“什麽？”西爾莎聽見黎川突兀的這樣說，面上雖然還挂着笑容，但眼神裏面卻是明晃晃的透露出來了不解，“您說……什麽保持了緘默？”
“不，沒有什麽。”黎川将這個話題給略了過去，稍作思索之後，轉而又問，“在你們魔女的記載當中，像是塞納斯這樣的集聚地，有曾經被攻破的情況嗎？”
西爾莎愣了一下，随後笑了起來：“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她本該是端莊溫雅的笑容當中，無端的就帶上了幾分狡黠的意味在其中：“我們可是魔女哦？只是一點點小小的手段，将如同塞納斯一般的【養育火種之地】隐藏起來，不被教會所發現——這種事情，我們還是能夠做的到的。”
黎川不免多看了西爾莎一樣。
能夠在教會那樣擁有着一手遮天的勢力與管轄範圍的前提下，還能夠将一個容納了數百人、并且同這個世界的其他部分還擁有着諸多的、散發出去的“枝桠”進行聯絡的城鎮給隐藏起來，這已經完全能夠說是一樁了不起的偉業，而并非如同西爾莎自謙的那般“一點小小的手段”可以進行概括的。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的程度的話，似乎也并不值得被任務特意點出來……
黎川眼神微暗。
需要由他來組成防線去抵禦和對抗的、并且不在人類的水平範疇內能夠被探測和防禦到的……再加上此世界之主梅塔利恩于天碑之上的封號，至少于黎川而言，問題的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顯然，那一位天使之王已經沒有辦法再容忍，“魔女”與她們一直所追尋傳承的真理，在這個有無限玩家插手進來的時間，決定以雷霆萬鈞的手段将這一切都徹底解決。
但是那怎麽行？黎川想，他都還在這裏呢，別說是那些天使了，就算是梅塔利恩本人，黎川也有把握打到對方爬。
“我有些事情，需要離開一會兒。”他這樣對西爾莎說。
修女并不過多的追問，只是将自己臉頰邊垂落的發絲別到了耳後，沖着黎川露出溫溫柔柔的笑容來。
“是，我明白了。”她頓了頓，又問，“桃樂絲和娜塔莉想要烤一些小餅幹，您有什麽偏好的口味嗎？”
黎川想了想：“甜的吧。”
“好的。”西爾莎面上挂着極淺淡的笑，像是空谷幽蘭、枝頭茉莉，“那麽等您回來的時候，就請您嘗一嘗刷了楓糖漿的小甜餅吧。”
“我對自己的手藝，姑且還是有這一份自信的。”
黎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黑色的羽翼在他的身後舒展，下一秒，西爾莎便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呀。”西爾莎在少許的沉默之後，笑了起來，“是含羞了嗎？”
“真是一位……可愛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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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哪裏知道西爾莎都在背後怎麽編排他的。
感知全部放開，于是那些帶有着過分濃郁了的光明之力的天使們簡直就像是黑夜裏的燈塔一樣引人注目。
黎川嘆着氣，有匕首順着袖口滑出，落到了他的掌心裏。
青年擡起手來，在空中劃下了數道的線，空間上的距離支離破碎，他站在了這幾位天使的面前。
“勞駕。”
他用着敬語，面上卻無絲毫恭敬的神色。
“我很抱歉……你們的旅途，或許要在這裏終止了。”
“以我為界，請不要，越過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