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分手找你男朋友來陪你

晴瑟再醒過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正在吊點滴。

喉嚨幹得仿佛要裂開了,疼得厲害。她吞了吞唾沫。

頭還是昏昏沉沉,可比之前好多了。

晴瑟腦子空白了一瞬,她機械的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段和鳴的身影。

晴瑟又用力眨了眨眼睛,視線終于清晰了一些。

段和鳴就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長腿随意的敞開,懶洋洋的靠着椅背,一只手支着頭,另只手拿着手機,細長的手指時不時在屏幕上滑動一下。

他微側着頭,脖頸線條修長,側臉立挺。神色淡漠,唇線抿着,看不出什麽情緒。

晴瑟內心唏噓不已。

還真昏人家懷裏了啊。

雖然當時就是故意耍個心眼兒,但這會兒想想,真覺得挺丢人的。

晴瑟輕輕咳了一聲。

段和鳴掀起眼皮,目光從手機上挪到了晴瑟的臉上,看到晴瑟已經醒了過來,他将手機收起來,稍稍坐直了身體,正對着她,語氣淡得沒什麽感情色彩,很官方的問:“好點了沒?”

晴瑟無力的點了下頭:“好多了。”

頓了頓,她又氣若游絲的道謝:“謝謝學長送我來醫院,麻煩你了。”

段和鳴斜睨了她一眼,故作惡劣的輕嗤:“知道耽誤我多少事兒?”

晴瑟抿着唇,羽扇般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似乎愧疚得不知道說什麽。

那樣子看起來越發楚楚可憐,像做了錯事的小孩。

段和鳴突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怪不舒服的。莫名其妙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

晴瑟的嘴唇很幹,幹得裂了皮,她情不自禁伸出舌頭舔了舔,毫無血色的唇染上一層淡淡的水光。

段和鳴微不可查的擰了下眉,随後站起身。一言不發的轉身,然而就在剛準備邁步時,他的小手指忽而被一股微弱的力量牽住。

段和鳴渾身一震,他條件反射回過頭,看向她。随着目光向下,她的手正牽着他的小手指。

她的手很好看,秀氣修長,指甲是淡淡的粉,柔和而光澤,十指尖如筍。手腕處的彼岸花栩栩如生。

她的指尖微涼,觸着他的肌膚,他的手指不由自主蜷縮了一下。

她明明虛弱得沒有一絲力氣,可抓着他手的力度倒是堅定得很,像是抓緊了一根救命稻草,滿滿的依賴感。

“學長,你要走了嗎?”晴瑟下意識将他的手指牽得更緊,她宛如一只迷了路的小鹿,無助又膽怯,“能不能不要走?我害怕一個人在醫院。”

撩漢技巧之一,适當的撒嬌,适當的示弱,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說實話,晴瑟的無助,一半是演,一半是真。

因為她是真的害怕醫院,媽媽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在她印象裏,她總是陪着媽媽往醫院跑,看醫生、做檢查、等結果。這些煎熬的過程統統都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時間長了,真的發自內心的抵觸醫院。

可能是現在自己生病了,病人本身心靈就很脆弱,如果孤身一人在這冷冰冰的醫院呆着,想想就覺得好難過。

段和鳴默不作聲的凝住她雙眼,眼神中帶着意味不明的審視。其實要說她是撒嬌,根本不見得,因為她眼睛裏的恐懼和慌張是流露于表面,顯而易見的。倒像是求助。

她見他不說話,于是就鼓起勇氣,大膽的試探,輕拽了一下他的小手指。

就像讨糖吃的小孩。

段和鳴心念微動,連喉嚨都不自覺緊了幾分。

然而即便這樣,他還是将那股子摸不着邊際的異樣感覺給強行壓了下去,他揚起眉稍,舔了下後槽牙,吊兒郎當的笑:“找你男朋友來陪你,我可沒空跟你耗。小學妹。”

小學妹三個字,說得頗有幾分譏諷。

他冷漠的甩開了晴瑟的手。

下一秒,晴瑟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沒有男朋友!”

段和鳴饒有興致的勾了勾嘴角,眯着眼似乎想要将她看穿:“那覃文旭?”

晴瑟第一反應就是迷惑不解。

不明白段和鳴為什麽會誤會覃文旭是她的男朋友。

可緊接着恍然大悟過來,想到昨天她在商學院等覃文旭一起去掃墓。當時段和鳴找她搭話了,可能因為她和覃文旭一同離開了,所以才誤會了吧。

晴瑟開口解釋:“我跟覃文旭不是戀愛關系,我們只是....舊相識而已。我高中就認識他了。”

想說朋友,可她真是一點底氣都沒有,覃文旭恨她入骨,這是明眼人能看出來的,段和鳴更加不會相信。

說完過後,還是覺得心虛,生怕段和鳴不相信似的,臉上流露出了焦急:“學長,你相信我好嗎?真的,我沒有男朋友。”

話鋒一轉,她的聲音羞赧的弱下去:“我都.....還沒談過戀愛。”

她真覺得自己可以去演戲了。從沒意識到自己居然這麽會裝,半真半假的,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然而段和鳴這人,太過高深莫測。他的神色永遠都是那般平靜淡漠,古井無波。黑眸幽沉,猜不透看不穿他的心思。

晴瑟被他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就像是他識破了她的所有僞裝。

不過晴瑟仍舊強裝着鎮定,毫不閃躲的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段和鳴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尾音悠長,玩味的口吻帶着天生的放浪感:“是嗎?那挺遺憾的。”

說完他不給晴瑟任何回應的機會,轉身徑直離開了病房。

段和鳴的離開,晴瑟的心情有點複雜。

一方面是松了口氣,因為他無形中給人的壓迫感真的太強了,她有一種随時都能被他看穿的慌亂感。可另一方面又覺得失落。

她所在的病房是日間病房,人很多,即便她處在一片喧嚣之中,可她還是會覺得孤獨,這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太糟糕了,剛才段和鳴在,至少他們認識,她還可以跟他聊聊天。

現在他一走,那種全天下只剩下她一個人的落寞感瞬間将她包圍。

讨厭的消毒水味,太刺鼻。

晴瑟看了眼吊瓶裏的液體,還有一半兒了,她将速度調快了一點,想着趕緊輸完趕緊走。

晴瑟的腦子很亂,裝了太多事兒。最讓她憂心的是,覃文旭交給她的任務,根本就是一項完成不了的任務。她無法不去多想,這或許只是覃文旭故意報複她的慣用套路。

照段和鳴這麽冷酷的态度,別說一個月了,給她一年都沒可能。

液體輸多了,就想上廁所。

晴瑟本來想忍一會兒,等輸完了再去,可忍了幾分鐘她就忍不住了。

無奈之下,晴瑟只好擡起插針的那只手,然後另一只胳膊撐着床。渾身沒勁兒,吃力的坐起身來。

她下了床,推着點滴支架。頭暈,腿軟,步履蹒跚。

日間病房沒有洗手間,得去外面。走出去幾秒,就這麽一小段路,晴瑟都覺得好艱難。

生病的自己,真是太廢物了。

就快要走到病房門口時,沒想到無情抛下她離開的段和鳴又突然回來了。

他手裏握着一瓶礦泉水,還提着一個塑料袋,裏面是打包盒。

兩人四目相對。

第一反應是如出一轍的疑惑不解。

“你幹什麽去?”

“你怎麽回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

晴瑟有些不好意思:“我去.....上廁所。”

段和鳴瞥她一眼,徑直越過她,将手中的東西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

然後走到晴瑟的身邊,接過她手中的移動支架,淡道:“走。”

晴瑟想說自己可以,而且她是去上廁所,段和鳴跟着的話就很尴尬,可這會兒實在是憋不住了,再加上現在這種情況,她再拒絕的話,倒顯得她矯情。

于是她大大方方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的緣故,晴瑟的腿開始發起顫,本身就沒勁兒,走起路來更是搖搖欲墜。

她膝蓋忽然一軟,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反射性撞了下段和鳴。

柔軟無骨的身體撞進他懷中,段和鳴下意識摟住了她肩膀,以防她摔倒。

嘴裏卻得理不饒人,故意惡趣味的戲谑:“投懷送抱上瘾了?想往我懷裏撲幾次?嗯?”

“.....”

晴瑟的臉發起熱來,她理直氣壯的嘟囔:“我是因為沒有力氣,不是故意的。”

誰想往你懷裏撲。自戀狂。

段和鳴哼笑了聲。

将挂在支架上的點滴袋取了下來遞給她,命令道:“拿着。”

晴瑟不明所以,動作慢吞吞的接過:“幹什麽.....”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段和鳴略微彎腰,二話沒說直接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晴瑟不由驚呼了一聲,點滴袋差點兒沒從她手中掉下去。

晴瑟長這麽大,第一次被男生抱,而且還是公主抱。第一反應無疑肯定就是緊張局促。她也怎麽都想不到,段和鳴會抱她。

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晴瑟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見段和鳴不耐煩的說:“你還挺嬌氣,真慣你一身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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