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

冷心一句不軟不硬的話,将莫承沣與我一竿子支開了。

真的好感謝眼前這位大小姐,終于不用在林受男的眼皮底下艱難度日了。有他在,我時常感覺到有壓力。他強大的氣場,時時讓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也稀薄起來。

熬着。

該死的晚飯終于散場了。即将解放的感覺真好。

沒想到臨走,冷心的目光投向我,中镖的感覺。

“夏小姐,你和莫總住哪個房間?”冷心問我,突然襲擊把我搞了個大紅臉。

當着林受男的面,被問到跟莫承沣住哪個房間,我面子上實在挂不住了,紅暈瞬間爬上兩腮,連忙辯解:“我們分開住,1405和1406。”

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林受男誤會了。

今天的誤會已經夠多了。

“冷小姐跟林先生呢?”沒有惡意,更沒有尋人隐私的故意,我禮尚往來似的回問了一句。

“1403和1404,”冷心回答得頗為尴尬,斜着眼珠子狠狠瞪了莫承沣幾眼,“看樣子,我們是鄰居啊。”

此時的莫承沣,笑得頗為怪異。

不用說,準是莫承沣搞的鬼。這三年來陰魂不散的瘟神,冷心恨得咬牙切齒,表面上卻不得不滿臉堆笑。

本來可以各回各“家”,一成為鄰居,只能同道而行。

幾乎在透明的互相監督下,各人走進了各自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空間,終于不用再面對林受男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也不用再面對莫承沣那張說話不經過大腦、實在欠揍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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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舒坦多了。

還好,林受男是看着我回自己房間的,事實代替了部分雄辯。不然,有些事情,真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楚。有這一點兒做基礎,其他的都可以說明白。

我在房間裏沒有閑着,而是踱來踱去,堪比熱鍋上的螞蟻,行走不停。滿腦袋都是怎樣去找林受男、怎樣跟他解釋清楚。頭都大了好幾圈了。

直接去敲他的門,這半夜三更的,多不合适。萬一他房間裏有冷心或者莫承沣在,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她和林受男之間的秘密關系,不成了盡人皆知、他人飯前茶後的談資。

想來想去,都不合适。

頭皮快想破的時候,門咚咚咚響了。

打開一看,竟然是莫承沣。本能地向門左右仔仔細細看了幾遍,一把把莫承沣拽了進來。

“幹嘛?搞得跟地下黨秘密接頭一樣?”莫承沣皺着眉頭,大為不解。

“大半夜的,你找我來幹什麽?”我同樣疑惑地看着他。

“什麽大半夜?剛過十一點。要是放在平時,正是我剛剛出去活動的時間。”莫說着不請自便地走進來,一屁股深陷進沙發裏。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一樣屬貓頭鷹嗎?”渺渺看他,“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嗯啊了半天,莫承沣終于開口,“你……今晚去敲林受男的門。”

被他吓到,莫承沣不會最近腦袋進水了吧,最近說話總是不着調。

真是躲什麽來什麽。深更半夜的,讓我去去敲人家的門,林受男會怎麽想?我擺出一副不認識人家卻敲人家門的尴尬,“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試探性地再問一句。

其實我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沒錯,”莫承沣再重申一遍,“但你不要誤會,我是叫你去敲他的門,不是叫你去上他的床,那麽緊張幹嘛?”莫承沣的語調平穩,“目的是讓你看看……那個刁蠻的女孩子……是不是在他房間裏面。”支吾着,終于把話說完了。

聽清楚了莫承沣的目的,我放寬了心。

還好,跟我沒有關系。

“在不在他房間,跟你有什麽關系?”雖然我也很想知道莫承沣想知道的東西,但我還是賣了個關子,裝作漠不關心的模樣問道。

“怎麽沒有關系?”莫承沣有點兒急眼,看了一眼我,急于吐出來的話語又咽了回去,“林受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這話說得極其沒有邏輯性,我懷疑他的大腦有沒有短路。

“你想想,”莫承沣繼續着他沒有邏輯性的話語,“那麽一個大糖衣炮彈,整天圍繞他狂轟濫炸,誰受得了?林受男好歹也是個大男人,這花前月下、美女環繞,我看他今天晚上,淪陷的風險系數很高啊。我怕這老兄一時把持不住,對不起他賢惠的老婆。”

我聽着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勁。

剛才真吓我一大跳,還以為我和林受男之間的微妙關系被他看穿了呢。

不過,他跟這個冷心确實有點兒關系不一般吶。上次舞會看出一些端倪,只是沒往深處想。這次,莫承沣又派給我這樣一個活,難道莫承沣喜歡那位公主嗎?

呵,這樣說來,林受男還是他的情敵呢。

所有的都是猜測。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八卦?自責了幾秒鐘,恢複狀态。管他人瓦上的霜,先把自己門前的雪掃幹淨吧。

“我以什麽借口去敲林受男的門呢?”我繼續佯裝不知。

“你就說,林先生,你好。莫承沣有沒有在這裏啊。”莫承沣學着我的腔調,“然後四處在他房間搜索搜索,一個大活人,藏不住。這個應該不難吧。”

對我來說,這個主意馊得不能再馊了。我與莫承沣的關系,左解釋右解釋還解釋不清楚呢,我還自己亂攪上一通,恐怕林受男的孩子生出來了,他還得去醫院化驗一下DNA吧。

轉念一想,主意雖馊,但給了我一個單獨見林受男的機會。趁機,我可以向林受男解釋一下上次的謊言。

暗渡陳倉。

想好了計策,我看着坐在沙發裏的莫承沣。

“如果冷心小姐在,怎麽樣;不在,又怎麽樣?”禁不住追問一句。

“不在,最好;在的話,馬上打我電話。”他的臉色由晴轉陰,由陰轉晴。

莫承沣居然也有心裏沒底的時候。

在林受男的門口轉悠了好長時間,仍然沒有勇氣拱起食指,去敲一下門。

居然。我跟莫有同樣的擔心。

直覺告訴我,林受男跟冷心的關系非同尋常。萬一,我冒冒失失地進去了,卻看到我和莫承沣都不想看到的東西,那我真不知道,再次與林受男在雅園相遇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出于本能地去拒絕他。

心似乎被什麽東西剜去一塊,劇痛。

糾結着終于敲了那門。

請進。熟悉而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呆呆地站在門口,遠遠地望見坐在沙發上的林受男的脖子,被一個微醉的女人緊緊地摟着。那女人偎依在他身上,柔軟而溫情。

剛剛開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到林受男由于專注地看那女人的臉,根本沒有看我。

“什麽事?”幾乎頭也沒擡一下。

“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微微一怔,嘴裏不由自主地蹦出這樣一句話來。莫承沣對我說過的話,此時此刻完全被抛之腦後,連我自己想暗渡陳倉的話語,也悄無聲息地黯淡下去。

聲音有些哽咽。原來我以為,什麽都對我無所謂。

時空凝滞不動。

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剛轉身,不知什麽時候,林受男卻以叢林動物的速度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速度太快,手腕被他抓得有些生疼。

“林先生,請你自重。”情緒失控,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地說了這樣一句。

話說得很重。

我從來沒有對林受男說過這麽重的話。在我眼裏,他一直是年輕有為、受人尊敬、讓人仰望的企業家、慈善家林先生。

手沒有因此而放松,緊緊地把我拉過去,正視着他的眼睛,深邃而無辜。

“你看到的不是事實。”那眼睛充滿被信任的期待,“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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