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

我看那眼神,怎麽看怎麽覺得無辜。

被冤枉的楚楚可憐,竟然顯現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看得有些出神,竟忘記了莫承沣的的糖衣炮彈仍然美人魚般地躺在沙發上。

再望一眼過去,明豔。無論睡着,還是醒着,都那麽吸引人的眼球。難怪莫承沣那麽肯定地說,被糖衣炮彈狂轟亂炸的林受男,早晚會淪陷。

一種叫妒忌的東西,壓抑不住地湧出來。

聽了林受男那解釋,心情平靜了很多。平靜下來再想,自己真的很奇怪,看到林受男被別的女人摟了一下脖子,僅僅淪陷一個脖子而已,自己已經受不了了。這要萬一看到眼前這個男人,跟別的女人溫存或者親熱一下,那還得了?

為什麽自己的控制力那麽差,為什麽自己就不能忍受林受男跟別的女人有染?

他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了。有老婆是什麽意思,這就意味着人家把門一關,你永遠是個外人。林受男的老婆都沒急眼,我着哪門子急。自我安慰了半天,還是不行。想想就可怕,如果莫承沣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那今晚失眠的,恐怕不只是莫一個人了吧。

美人魚在沙發上欠欠身,擺着優雅的姿态又睡着了。

被她身體扭動的聲音吓了一跳,我連忙将握在他手中的胳膊,往回拽了拽。

他的手絲毫沒有放松。

見美人魚又不知不覺地睡着了,我才放棄了把手抽回的沖動。

那手,寬闊而溫暖,充滿讓人信賴的安全感。

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心,瞬間,呼呼地動了一下。

抑制住那該死的心動,嘴唇不自覺地上下緊緊地抿在一起。

不敢再對視那雙眼睛,低垂的眼睑,從林受男的起伏跌宕的胸前,迅速移到美人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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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久久地注視着那睡得甜美的臉。專注的眼神被林受男捕捉到,帶着歉意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響起。

“她來只是為我慶祝生日。”林受男解釋說。

你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她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慶祝一下生日呢。很蹩腳的一個謊言。慶祝生日,有慶祝到睡到人家沙發上,還不想走的女人嗎?

有些生氣。這位大小姐的心思,林受男是沒有領會到實質,還是故意佯裝不知呢。這個問題不停地在我的腦袋裏旋轉。

“林先生沒有向我解釋的必要。”滿耳朵都是林受男解釋話語,嘴上卻言不由衷地蹦出來不想聽之類的話。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虛僞。

許久。

緊拽着我手腕的,手漸漸松弛下來,順着我光潔的手臂滑到耳際,将發梢輕輕地向耳後攏攏,指尖在耳際來回摩挲。

如果不是冷心欠身的呢喃聲,那手将繼續在那裏停留。

我們倆同時被那呢喃聲驚到。

我的手迅速地回歸原來的位置,兩雙眼睛不約而同地轉向沙發上的冷心。

“差點把她忘了。”林受男臉上顯出疏忽大意的自責。

瞥了冷心一眼,眼神又不自覺地轉向我。

“今晚,是莫叫你過來的,還是你自己想來?”林受男的嘴裏突然丢出一個如此現實的問題,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難道他把我來他房間的兩種可能性,都想到了嗎?既然他什麽都清楚,我只有實話實說了。

“莫叫我過來的,但我自己也想來。”我頓一下,“我想解釋一下,為什麽我沒去醫院陪我媽,卻來到了椰島。我來這裏,純粹是為了散散心,因為我感到太壓抑了。”

“壓抑?”林受男臉上驚現疑惑,“是雅園讓你感到壓抑,還是我?”

林受男的反應直接而尖銳,讓我有些難以回應。

“雅園沒有讓我感到壓抑,林先生也沒有,是整件事情,讓我焦頭爛額。”苦笑,“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勝任一切,但是一路走來,我卻發現,有時候我真的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你是指什麽?”林受男仔細地品味着字裏行間的意思。

失去少女的純真、失去一個即将出生的孩子、失去青春、失去愛的能力、甚至失去對未來的信心。

我想大聲呼出。

自從踏進雅園、見到林受男的那一刻起,我就對自己的未來不再抱任何希望,迷惘的恐懼一直纏繞着,攪得我日夜不寧。原來我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得把這件事徹底忘記,然後重新開始。

到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這是一片越掙紮越往下陷的沼澤。冥冥中有一種預感,我将為這次代孕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或許,這是老天爺對我的報應。

想想林受男,在這個游戲當中,除了一些銀子外,什麽都沒失去,他怎麽能夠明白我此時的悵然若失的心境呢。再次看看他疑惑的臉,“我承受不了失去。”

一個傷感的話題,誰都不想繼續。

迅速地把它抛之腦後,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沒有必要拿還未成為現實的東西,來折磨自己本已脆弱的神經。

“我想知道,你和莫承沣到底是什麽關系。”林受男很快結束一個話題,開始另外一個話題。

“其實我跟莫什麽關系都沒有,我們只是認識兩個多月的普通朋友。”在說普通這個詞時,我的語氣有所加重。

最強調什麽,最心虛什麽。

“我相信。”林受男微啓的嘴唇中蹦出這三個字,他深知,在冷心面前,莫永遠不會對其他女人感興趣。

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受男,連我自己都覺得跳進黃河都說不清的關系,林受男居然毫無條件地信任我。

林受男看看表,十一點半。我居然在他房間裏逗留了快一個小時了。

似乎在等什麽的樣子,他一分一秒地掌控着自己的時間。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莫,你終于來了。”林受男表情相當坦然,似乎捏準了莫就會在那時那刻出現在他的房間裏。莫的突然出現,我才想起莫交代我做的事情。

夾在兩個男人之間,表情頗為尴尬。

還好莫承沣一推門就來,就死勾勾地盯着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冷心看,根本沒有朝我這邊掃一眼。

看看林受男,連忙向他求救。在莫承沣從門口走向冷心的空檔,林受男使了個眼色,讓我暫時回避。我很識趣地适時消失了。

房間裏只剩下林受男和莫承沣。

走到冷心沙發前的莫,緩緩地半蹲下來,表情痛苦地看着酣然入睡的那張臉。

那是一張他不知道怎樣去愛的臉。

“莫,好好看看冷心那張甜美的臉,睡得多麽安詳。為什麽一看到你,那張臉瞬間變色,恐懼、不安、怨恨,多種莫名其妙的表情顯現在那張臉上,讓人看了就心疼。”

“曾經,那是一張多麽可人的臉。

我記得三年前的一個晚上,冷心突然跑到我的家裏,眼神哀怨甚至絕望地看着我,要我帶她離開,随便哪裏都行。那時候,她還是你的未婚妻。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問她怎麽回事,她死活都不說,只是要求我帶她離開。

以前,她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事情,都會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那次,是她第一次保持沉默。我猜,她一定受到了傷害,受到了不能向外人訴說的傷害,她才會默默地流着淚,要求我帶她離開。”林受男緩緩地傾瀉着三年前的回憶。

莫聽到冷心哀怨的眼神中竟然帶着絕望的神情,心如同被利器捅了一刀。他仍然記得那天晚上,冷心凄美的哀求聲,還有那句“莫,我不會原諒你的”穿透夜空的詛咒聲。如果知道三年後冷心依然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他馬上去死的話,他當初也不會那樣做。

現在,他寧肯去死,都不想看到那眼神中的絕望。

手指輕輕地在她臉上滑動,光滑而細膩。

“我知道你們之間一定有心結。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點感覺的話,那就對她好些;如果只是想玩一玩的話,那就請你遠離冷心。”林受男繼續着他的話語。

“你憑什麽說我只是玩玩?”莫嘴角微翹,滿臉的不屑。

“不是最好。”林受男望着他,似有警醒:“誰都知道,你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冷心表面上不在乎,但我發現,你身邊女人換來換去的時候,她并不開心。看到她如此不開心,我真的很難過。如果她不是冷明曦的侄女、冷正明的女兒,我會把她當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你這樣讓冷心傷心,我不會絕不會放過你。”林受男言語中透出挑釁的意味。

“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不關你的事。”被林受男當面指責一通,莫有些惱羞成怒。

“的确不關我的事,但冷心把我當成自己的哥哥,我就有權利管。”

“我想,她不僅把你當作自己的哥哥吧。”莫将話一針捅破,回頭掃了林受男一眼,“你最好記清楚了,這個女人永遠是我的。”

“虧你還記得她是你的女人。既然認定了她是你的女人,就要守候好這個女人,不要讓她動不動就往別的男人的房間裏跑。”林受男的語調不高,但句句都擊中莫的軟肋。

“我的女人,我懂得怎樣去守候,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希望林氏集團在你的光輝領導之下,不會那麽早倒下去。”莫承沣抱起冷心,向房門走過去。

“你放心,只要林受男不倒,林氏集團就不會倒。”話語堅毅而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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