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
其實,那眼神,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冥冥中,它卻主宰我我的命運。
拜那雙眼睛所賜,我最近總是撞見熟人。
當時,我已經就想好了。愛撞見誰撞見誰,只要不撞見媽就行。
她老人家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那時我懷孕剛剛35周,離預産期還有5周。再熬過5周,我就可以順利地到達彼岸。
我的彼岸,如花似錦的彼岸。
我照例每天下午四點左右,去離雅園不遠的沙灘走走。走過去,再走回來。
來回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那天,我一出門,遠遠地望見一墨鏡男站在保時捷面前,吓得我扭頭往回走。由于轉身的速度太快,險些摔倒。
連墨鏡男都替我擔了一份心。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戴墨鏡的家夥一定是莫承沣。我已經有半年多沒見過他了。臨“出國”前他還打了個電話給我,要我幫他做第三件事情。我的電話號碼一換,估計他找不到我了。
這次不告而蒸發,想必他非常生氣。生氣歸生氣,我想,在我不在“國內”的情況下,他應該沒那麽容易找到我。
既然找到了,應該不是偶遇。
他那架勢,應該是有備而來。我猜的沒錯,莫承沣每天很早就侯在海灣別墅大門口,貓等耗子一般,熱情地死等。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第三天下午四點鐘左右,他将我堵在海灣別墅的大門口。
“夏渺渺—”見到我,莫承沣貓逮耗子一般,一個箭步沖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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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都這模樣了,他還能一眼認出我來。
他就不怕抓錯人?
“放開我,你幹嘛?”我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胳膊盡量往外掰,但無論如何都掰不開。
女人跟男人較勁,真是以卵擊石。
特別是我這種狀況下的女人。
“你首先答應我不許跑!”大概是我經常撒腿就跑,讓他感到害怕了。
“你看我這副德行,能跑得動嗎?”我盯着墨鏡後面那雙墨黑的眼睛,頗為憤慨。
他裝模做樣地遠離一些,煞有介事地看看我的大肚子,笑笑,“這倒是。”一把鉗子似的大手從我的胳膊上拿開,“才幾天不見,肚子都這麽大了。”
我沒理他。
靜靜地坐在路邊的一把長椅上。
莫承沣側臉瞧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這樣一問,我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暗自高興起來。他不會以為我跟林受男玩得過了火,才不小心有了這個孩子吧。真有這個可能!莫承沣那個“色狼”的腦袋,只能按照這個邏輯去思維。
也好。省得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地去解釋了。
我也懶得去糾正。
莫承沣的烏鴉嘴,繼續按照他那“色狼”的邏輯旋轉,“我跟你講過很多次,人活着,一定要有風險意識。玩一定要有限度,看看你這個樣子,”好像我陪了多大本錢似的,他繼續瞄着我,“不是自己找虧吃嗎?”
“那你說,怎麽才叫不吃虧。”
“生孩子之前,你就對林受男說,”他裝模作樣地繼續他的“色狼”邏輯,“你得給我至少一個億,不然,這孩子……”莫承沣沒有把話繼續講下去,大概他想讓林受男自己去思考不給錢的後果。
“一個億?”我看看他,“我勞動的報酬好像不值這麽多吧。”
趁機敲詐。
我真懷疑他家是做房地産的。
“你當然不值這個錢!”莫承沣從來不忘記伺機貶我一通,“你這個肚子值!一個億是少的,他們林家,誰不是身價身價過億?”
“到時候,你也不就是億萬富婆了嗎?”他頭看着藍天,忘乎所以地,熱情地為我描述了我成為億萬富婆後的光輝前景,“你拿了錢,再找個小四,記住,那小四,一定要比林受男帥!然後,遠走高飛,過着神仙眷侶的日子,生一堆孩子……”
我聽着莫承沣胡謅八扯,氣得直翻白眼。
他很會用言語來糟蹋別人。
“到那個時候,準會氣死他。”出了一口惡氣,莫承沣得意洋洋地結了個尾。
原來他胡謅半天的目的在此。
氣死林受男。
我瞪了他一眼。
有本事,生意場上把他打趴下啊。
沒空聽他胡扯,我看了他一眼,猜測着他來這裏的目的。應該不只是想象中把林受男貶一通,給我聽吧。
“你找我到底幹什麽?”我帶着個大問號問他,“你看我這個樣子,當花瓶肯定是不行了。”
“不幹什麽。”他仰面靠在長椅背上。
“是不是讓我為你做第三件事情?”我厚着臉皮再問。
“你已經做了。”他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微笑,“而且還做得相當不錯!”他不失時機地瞧了一眼我的大肚子。
什麽意思?利用我來勾引林受男?虧這頭豬想得出來。他最後一次打我電話,是為這個?
停止對他的咒罵,我突然想起當初說好的,我幫他做三件事情後,他就會把在帝都的視頻和照片給我。既然歪打正着,我已經做了,是不是該是時候索要了?
“那你把視頻和照片還給我。”在莫承沣面前,我總是單刀直入,從不拐彎抹角。
“什麽視頻?什麽照片?”他故作驚訝地望着我,“我根本沒有這些東西。”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他點燃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我不善于跟人吵架。
我真後悔相信了他的話。
丫的。
莫承沣這種男人的話算數,母豬都能上樹了。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我生氣時,不是跟人去熱吵,而是選擇沉默。
我緩緩地站起來,扭頭朝着雅園的方向往回走。
“我這裏雖然沒有,但帝都裏有。”莫承沣繼續撥弄着我憤怒的火焰。
我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我雖然看不到,不過姓林的應該可以看到。”他的聲音突然放緩,帶有挑釁的意味。
聽到“姓林的”這三個字,我前進的大腿再也邁不動步子。
木頭一樣杵在那裏。神經最後一個末梢都在告訴我,回頭,回頭,往回走。
“姓林的,哪個姓林的?”
“林受男喽。”
“他怎麽可能看到?”我的驚訝不亞于恐懼,“你以為林受男會像你一樣,沒事就泡在夜總會裏嗎?”
“那可說不準……”莫承沣頓了一頓,“我去的頭一天晚上,還跟林受男打了個招呼呢。”
“那我去的那天晚上呢?”在事實面前,我突然心虛起來。
“沒看到。”
我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我的那個娘。如果我早去一個晚上,不是就會碰見林受男嗎?現在他還瞧不起我呢,要是知道我曾經還有這麽一段,後果難以想象。
我抖擻抖擻精神,還好他沒去。
“沒看到,并不等于他沒去。”莫承沣在我的傷口上突然又撒了一把鹽,差點讓我本已脆弱的神經徹底崩潰。
“不過,他可沒有我那麽心善,”莫承沣繼續咧着嘴說,“我會英雄救美,他可不會。”
我知道他又在暗示我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會怎樣?”
“拍屁股走人……”
聽不清楚莫承沣還說了些什麽,我沉浸在自己的恐懼和不安當中。他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辨不清楚。沒準他诓我呢。我已經上過他一次當了,這次如果再上他的當,就太蠢了。這樣一想,我心裏的恐懼和不安有所減輕。
“我不相信你。”我繼續走我的路。
“不相信也可以,”他微微點點頭,“帝都姓林,這個你總不會不信吧。”
現在我聽到“林”這個姓就有點肝顫,“下一句,你該不會說,帝都也是林受男開的吧。”
“他三叔。”莫承沣似乎又勝了一局,“等林受男清理門戶之後,也可以說是他的了。”
我這才知道,埋在莫承沣那裏的不定時炸彈,原來潛伏在林受男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