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巨力老板

拍攝總算完成，沈固拍了拍手，道大家辛苦了，衆人無不喜上眉梢，交頭接耳議論着，接着開始收拾起來。

飾演媽媽的女人知道沈固是公司老板，立刻迎上來，讨好地說：“今天多謝老板指導，我覺得學到了很多東西，以後要是還有這種廣告，還望老板記得我。”這種需要表演的廣告雖有些辛苦，但薪水也比一般廣告多好多，而且一般廣告多是幹巴巴介紹産品，沒什麽技術含量，比的就是臉蛋和笑容，競争越加激烈起來，這也是為什麽女人在剛開始拍攝時，找不到感覺，一個勁地含情脈脈微笑。

“老板好，我兒子特乖巧聽後，拍攝廣告絕對沒問題，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那位真媽媽也帶着兒子上來，拼命将兒子往沈固面前送，她就是一般的家庭婦女，高興兒子小小年紀就能賺錢，且在她看來這工作十分簡單，完全讓兒子本色出演，她巴不得之後能有更多廣告呢。

沈固對那女人并沒太大感觸，倒是那個孩子，确實乖巧可愛，他一一應付了，囑咐攝像師把視頻資源存好了，回去後就交給編輯部門，不要耽誤了。

目睹了整個拍攝過程的詹睿，對剪輯出的結果也充滿期待，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公司，給蔣韓說這效果有多麽好，對比廣告公司錄制出的廣告，詹睿忽然覺得沈固廣告費連拍攝帶播放，二十萬真像他說的，是白菜價了。

沈固回去後，和負責剪輯的工作人員聊了好久，那人技術很熟練，但從沒剪輯過這種廣告，沈固一點點跟他解釋這部廣告欲表達的內容，好在這人才思敏捷，一點就通，稍稍修改了幾遍細節，就達到了沈固的要求。

光沈固滿意還不夠，他迫不及待将樣片傳給巨力集團的老板，在等待回音的過程中，忐忑起來，畢竟人和人的觀念不同，這支廣告單說拍攝的絕對出色，可裏面真正突顯巨力産品的畫面卻很少，他怕那老板接受不了這種表現形式，忍不住去探詹睿的口風，又向他打聽他們老板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我們老板？就是個工作狂，做事一板一眼。”似想起什麽，詹睿低低笑了起來，“他一出現，底下的人都緊張得變成塊木頭。”

沈固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他下意識以為巨力集團的老板是個上歲數的人，又聽詹睿這麽形容，腦海中已經幻想出一個古板老頭的形象，覺得年紀越大的人越接受不了新鮮事物，這種人理想廣告，就該是十五秒的時間內，滔滔不絕誇着産品的好處。

詹睿知道沈固緊張，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公司賺的第一筆錢，他安慰道：“你不用擔心，那部廣告，我看了都覺得好，他也一定能接受。”

沈固心中略定。

轉天中午，沈固來到大廈附近的一家餐廳吃飯，這家餐廳，并非采用全自動做飯機，還在用着幾十年前的半自動做飯機，做出的飯菜于沈固來說，比較合口，但因等待時間稍長，并不是特別受周圍白領的歡迎，正是午休時間，餐廳裏的客人也只有七八桌。

沈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金晃晃的陽光披在身上，烘烤着皮膚，帶着幾不可覺的刺痛，空氣裏漂浮着肉眼可見的灰塵，變換着五彩缤紛的色彩，餐廳裏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私語，讓原本還要好好考慮下公司之後發展的沈固，變得昏昏沉沉。

“沈固？”忽然，一道低緩叫聲讓沈固一個激靈，他強睜開眼睛，循聲望去。

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逆光走來，臉上一片陰影，像背負着陽光，帶着十足氣勢，直到走到跟前，沈固才認出是蔣韓，他此時困意正濃，甕聲甕氣叫道：“是你啊！”

蔣韓徑直坐在沈固對面，後者遲疑一會，才問，“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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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韓努了下頭，“我公司也在這附近。”

沈固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單純覺得挺巧的。

蔣韓看着他幾乎趴在了桌子上，一臉慵懶，忍不住問，“怎麽來這裏吃？要等很久。”

吃飯等上十幾二十分鐘在沈固這裏不叫事，他還有過等待一個小時的經歷，因想到太過久遠的事情而有些恍惚，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新水星人生活快節奏，全自動做飯機，更是能讓食物五分鐘出盤。

沈固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這的東西挺好吃的。”

答案不知該說情理之中，還是出乎蔣韓預料，他眼中閃過驚奇，“好吃？”

沈固點頭，像個熱忱的店員，跟他推銷餐廳裏特殊菜肴，“你嘗嘗他家的烤肉，提前腌制的，烤成後表皮金黃，肉質細嫩，特別好吃。”說着說着，沈固嘴裏分泌出口水，鼻子變得更靈敏，隐隐似乎真聞到了烤肉香氣。

果然并不是沈固出現了幻覺，穿着白衣黑褲的服務員端着餐盤走了過來，将它們一一放在桌上，臨走時忍不住看了蔣韓一眼。

沈固忽然一點都不困了，他指了指盤子裏的烤肉，繼續推銷，“我每次來都要點一份，你嘗嘗就知道了，等的時間再久都值得，這可不是全自動做飯機做出的快熟食物，而是用明火貨真價實烤制出來的。”

蔣韓嘴角抽了抽，剛要拒絕，沈固已經麻利地插起一塊烤肉，遞到了他的面前，态度自然的好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蔣韓看着沈固略帶期待的表情，拒絕的話忽然就不想說出來了，忍着心底不适，往前湊了湊，試探性地咬了一口，接着他意識到，叉子上還剩下半塊，為避免尴尬，将剩下的也吞進了嘴裏，頓時，一股濃郁的焦香在嘴裏爆開，舌尖上蔓延些許辣意。

蔣韓有些吃驚，他平時吃慣了清淡食物，烤肉的香味對他來說太過濃厚，但不可否認，滋味很特別，油汪汪的，卻并不會讓人覺得油膩，他點點頭，恩了一聲，“是不錯。”

沈固一臉得意，好似他是這餐廳老板一樣，“好吃吧？你不來點嗎？”

蔣韓搖搖頭，“我剛吃過了。”然後擡起手看了眼時間，又說：“我還有工作沒完成，該回去了，你慢慢吃。”

“恩。”沈固的視線随着蔣韓起身而揚高，後者點了下頭，沈固目送他離開。

蔣韓走後，沈固歡歡喜喜吃着飯，完全沉醉在眼前的美食中，忽然一個黑影撲來，座位對面傳來砰的聲響。沈固下意識就知道肯定不是蔣韓去而複返，他狐疑擡起頭，見到的是周正那張硬朗的臉，因許久未見，不自覺變得有些陌生。

雖詹睿也是投資商派來的，但天天和他共處，隔膜不知不覺就消散了，可對于只見過幾次面的周正，又是和投資商第一次接觸的人員，那股拘謹似乎還殘留在體內，他連忙放下餐具，有禮問好，“周先生，這麽巧。”

周正滴溜溜向外看了眼，“你跟我們老板碰過頭了？”

沈固愣了一下，周正不待他說話，自顧說道：“也奇了怪了，我們老板平時看都不看這餐廳一眼，嫌他家還在用幾十年前老機器，吃個飯要等半天，今天怎麽了，竟看他從這出來？老板跟你說了？說廣告通過了的事？”

沈固一臉呆滞，忙比了個暫停手勢，“你說什麽啊？我沒見過你們老板。”

周正被他說懵了，轉過視線也跟着啊了一聲，不确定地問，“我剛才明明看見他從你這桌離開的啊？”

沈固腦子越加混亂，但周正的那句話，如同撕開迷霧的燈，啪的一聲被點亮，瞬間福至心靈，“你說蔣韓？”

“是啊。”周正理所當然地點頭，“蔣韓，我老板。”

沈固心都跟着顫了，苦着一張臉，眼中閃過淡淡哀愁，“你換工作啦？”

周正直覺頭皮發麻，應景地跟着皺起眉頭，“不要咒我，我在巨力幹的好好的。”

沈固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聲音裏頗有一份壯士斷腕的決心，“巨力的老板是蔣韓？”

周正恩的一聲，如同一個拳頭，不輕不重打在他心上，那拳頭不依不饒，又在上面攥了兩下，“他是不是來告訴你廣告通過的事？你那廣告拍的真不錯，原本我們老板是想讓你做下公司最新推出的全自動做飯機的廣告，不過這樣反而能提升公司形象。”

沈固哀怨地看着說個不停的周正，現實如此殘酷，你又何必一一告訴我？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在蔣韓面前鄙視全自動做飯機，懵裏懵懂的心虛，讓他忘了責怪蔣韓的故意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