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約歌

沈固說真有事，不是敷衍，而是忙着找人為《許願樹上的星星》做曲。在新水星，勉強稱得上娛樂的也僅剩小說和音樂，沈固想這兩樣在何種星球、國度都不會消失吧？

新水星人生活快節奏，小說這種耗時的消遣慢慢也沒落了，倒是音樂事業還稍強一點，不過卻遠遠比不上地球的火熱程度。新水星有這麽幾個音樂工作室，作詞、作曲、制作、演唱、宣傳，分工明确，也有個人的，就比較辛苦，從頭到尾一個人來，最後的銷售渠道幾乎都是網上的音樂平臺，不過可想而知，這種個人的性質就比較吃虧，前期制作周期長，後期宣傳不到位，能熬出頭靠音樂養家糊口的，太少太少了。但沈固撒網的方向，就是平臺上的個人。

有名的大律師淪為沈固司機，這讓他非常不好意思，坐在詹睿車裏，總是不自在，但車中安谧舒适，正适合思考，他腦子轉個不停，漸漸的就把這股不自在抛開了。

“浮雲音樂的業務很熟練，手底下也有些小有名氣的歌手，為什麽不找他們？”詹睿開着車，目不斜視。

“什麽？”沈固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并沒聽清他的話，擡起頭，茫然地望過去。

詹睿快速給了他個視線，“我是說浮雲音樂手底下有些歌手，廣為人知，為什麽不把連續劇的歌曲交給他制作？”

關于這一點，沈固想得比較長遠，如今無論是已播放的節目，還是正在拍攝的連續劇，他都是用的別的公司的演員，若說那些演員真有本事，沈固也心甘情願，但偏偏一個個完全沒有演技，真拍攝時還不得靠情緒模拟器？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漂亮的臉蛋，先不說如今整容科技這麽發達，就是天然美女，社會上也大有人在，沈固不甘心讓廣告公司從中再賺一筆，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培養自己的演員軍團？

從《整蠱專家》到現在，大大小小，他用過無數演員，其中必然有印象深刻的，但他從來沒有用過第二遍，正是因為擔心演員紅，酬勞跟着水漲船高，正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前兩個節目的成功，讓沈固有信心《許願樹上的星星》不說席卷全國吧，但也能風靡一時，而連續劇播放後，正是他吸收演員的最好時機。

話題扯遠，演員如此，歌手亦是如此，沈固完全可以從這時開始吸收新鮮血液，并且因連續劇的特殊性，和在新水星的首創性，他完全沒必要用知名歌手造勢，相反，他可以利用《許願樹上的星星》為他準備培養的歌手打響第一炮。

“恩？”詹睿見他不說話，又看了他一眼。

“不想以後處處用別的公司的人了，準備培養些自己人，這個連續劇正是個機會。”

詹睿立刻就理解了，他沒想到沈固野心這麽大，臉上掠過一陣驚詫，倒是贊同他的話，接着又有點擔憂，“只不過個人的水準參差不齊，要想找到真正好的，有點難。”

“是啊。”不過比起在地球上，想要從網絡上找個可以培養的歌手，新水星上範圍縮小了很多，一個像是大海撈針，一個像是游泳池撈針，後者若是想的話，不是做不到，“自從确定下是拍攝《許願樹上的星星》，我晚上就不再看小說了，改上網聽音樂，皇天不負有心人，真找着一個有些才華，且聲音好聽的了。”

沈固想了想最近常聽的歌，忍不住又贊了一句，“聲音真是太好聽了，低沉帶着磁性，詞曲做的也好，我看了，都是他自己創作的，真是挺有才的一個人，只不過作品數量有些少。”

“這也可以理解，他一個人做這麽多的工作，進展肯定會慢。”詹睿從鏡子裏看了看後面的車，并道拐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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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固不懂什麽高音低音這種專業術語，他判定歌好聽不好聽全憑喜好，這是一種感覺，好歌第一遍聽就會喜歡上，要聽四五遍才覺得不錯，那不叫好歌。沈固看中的這個人，就是他聽一遍就覺得這歌朗朗上口，作詞也押韻。

“所以你今天約他見面？”詹睿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是的，兩點鐘，就在咱公司樓下的星雲咖啡廳。”他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早，“咱倆可以先去吃個飯。”

“恩。”

時間雖富裕，但若是去吃半自動做飯機做出的食物，就不夠了，倆人在咖啡廳裏湊合吃了一頓，等把殘羹剩飯撤走，換上沁涼飲品，沈固和詹睿有一搭沒一搭說了起連續劇的事。

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倆人下意識望過去，一個身材欣長的男人匆匆走進來，沈固沒和那人通訊過，只通過網上聯系的，所以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

來者下意識環顧一圈，看見沈固和詹睿後，猶猶豫豫走過來。

“請問是沈固沈先生嗎？”

那人一張口，沈固就認出他了，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渾厚，他語速很慢，若是換上綿綿情話，一定能讓人立刻沉醉。

“對，我是，我是沈固。”沈固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詹睿皺着眉看他，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心想至于嗎？

“你好，我是詹睿。”鑒于每次報完自己職責後，惹得對方緊張拘束，詹睿這次單單報了姓名。

“你們好，你們好，我叫薛正坤。”

薛正坤挺高的，乍一看比詹睿還高出一點，但他面對沈固和詹睿時緊張，一直含胸駝背，對上視線後，總是率先移開。

因薛正坤是歌手，沈固下意識就去想這人有沒有發展前途，上上下下将人打量好幾遍，薛正坤長的有些粗狂，瘦長臉，寬額頭，濃眉大眼，鼻梁有些短，豐潤的嘴唇為他增色不少，許是經常呆在屋裏，薛正坤皮膚很白，但很粗糙，反正總體來說就倆字——還行。

沈固心中有淡淡的失望，因為聲音太好聽了，不自覺就想這把好嗓音的擁有者定是個大帥哥。

薛正坤小心翼翼看過來，詹睿咳了一聲，沈固立刻想到了正事，“是這樣的，我公司正拍攝連續劇，想向你約歌，在此之前，不知道薛先生有沒有和我公司簽約的意向？”

沈固和他聯系的名義，就是為連續劇約歌，所以也不用再解釋一遍，只不過沈固沒在網上提簽約的事。

薛正坤：“簽約？什麽約？”

談到正事，沈固立刻像換了個人，“我們公司主打娛樂節目，後期肯定還要發展更多項目，其中音樂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我們公司也想推出一些自己旗下的歌手，我很欣賞薛先生作詞作曲的才華，聲音也非常好聽。”

薛正坤被誇得迷糊了，半天才聽明白了話裏的意思，“要簽我成為地球娛樂專屬歌手？”

“是啊。”

薛正坤接下來的反應很出乎沈固預料，不是太吃驚也不是欣喜，反而有點扭捏。

沈固和詹睿對看一眼，前者問：“你若是有什麽難處或是要求，也可以現在說出來，咱們都可以協商。”

薛正坤聲音這麽好聽，不可能沒有音樂工作室找他，不過因為他的特殊要求，談了幾個，都被拒絕了。

他吞了口口水，沒什麽底氣地說：“我只唱我自己寫的歌。”

沈固吃驚地微微張開嘴。

詹睿看沈固一時不說話，甚至臉上帶出了考慮的神情，當即不贊同地皺起眉，“我們并不是懷疑薛先生能力，只不過作詞作曲都交給你一個人來，這勢必會白白浪費許多時間。”

薛正坤低頭不語，他也知自己的要求有點強人所難，其實今天地球娛樂來找他簽約，這個新崛起的娛樂臺，他心中已經有點動搖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立場。

詹睿有點不耐煩了，眼神催促沈固快做決定。

“我是真的很欣賞薛先生，但是就像詹睿說的，如果前期工作都交給你，你真正能唱出的歌，就會很少……”

薛正坤一聽沈固的但書，就以為自己沒希望了，垮下肩膀，心頭湧上失落，和幾不可覺的後悔。

“不過我還是對你抱很大期待，你的要求雖然有些苛刻，但不是不能考慮，這視你作詞作曲的速度決定。這樣，我們可以嘗試一下，這次電視劇的約歌還是找你，片頭曲，片尾曲，兩首插曲，你盡快完成，我想看看你的速度，當然，不能光有速度，還要有質量，若是一味求快，在我這可是過不去的。”

薛正坤眼睛一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覺得自己的堅持終于要有回報了，他大聲說：“我對待音樂可是很認真的，絕對不會敷衍。”

等薛正坤走了，詹睿鼻子哼了一聲，“我看不出他哪裏值得你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

沈固透過窗戶看着薛正坤的背影漸漸隐沒在人群中，淡淡地說：“他真的很有才華，歌曲讓人眼前一亮，讓人想要簽下他，我會考慮他的要求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薛正坤這人看起來态度謙卑，其實骨子裏是傲氣的，我猜他之所以不唱別人的歌，是因為看不上，他對音樂也是真的喜愛，不過到時等公司有別的不如他的歌手大紅大紫，賺得盆滿缽滿，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堅持，若是那會他還能保持本心不動搖，那我真要佩服他了。”

雲淡風輕算計着人心的沈固，讓詹睿覺得陌生，他忽然意識到之前一再對沈固改觀，但他還是小瞧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