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蔣欣知道了

拍攝步入正軌，連續劇歌曲也有了眉目，沈固本沒什麽好操心的了，但他就是忍不住天天跟着劇組跑，可見他對第一個連續劇的重視。

這日的拍攝是在校園，取景地是在蔣韓家附近的一所沒有名氣的高校，沈固更要去了，不過因為離得近，他就不用去公司了，也能多睡半個鐘頭，想想剛把公司建起來那會，天天兢兢業業，比誰去的都早，總感覺過了很久似的。

沈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擡頭看了眼時間，見不早了，掙紮爬起來，頂着亂糟糟的頭發，邊打哈欠邊往外走，想看一眼這個時間蔣韓走沒走。他出了屋，見蔣韓已穿戴整齊，似乎要出門，剛要說聲“早”，牆上應答器就響起來了。

倆人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一絲驚疑，心想這麽早會是誰？

蔣韓走到門口，在應答器上看了眼，也沒開口問，默默擡手按了下。

沈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是給樓下人開門了，“是誰啊？”

“我弟弟。”蔣韓看了眼時間，端起手臂站在門前。

“哦。”沈固迷蒙應道，也是他剛睡醒還有點糊塗，再加上蔣韓說的是我弟弟，而不是名字，等沈固反應過來時，猛地瞪大眼睛，驚呼，“是蔣欣？”

蔣韓沒回他，蔣欣已經出現在門口，大刺刺往裏走，“哥，我……”

蔣欣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傻站着客廳裏，穿着睡衣一臉呆相的沈固，他整個人都懵了，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驚醒後聲音猛然拔高，“你怎麽在這？”

“額……”沈固一臉糾結，最近他一直将重心放在公司上，再加上也有意模糊和蔣韓的關系，他忽然不知該怎麽說明倆人如今的情況。

蔣韓睨了沈固一眼，眉峰不動，淡淡說：“沈固是我的婚配人。”

蔣韓越是雲淡風輕，沈固越是不好意思，而且這會面對蔣欣，跟平時面對他意義又不一樣了。

蔣欣表情十分精彩，顏色變了又變，最後鐵青着臉，沖着沈固咬牙切齒，“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沈固咂吧下滋味，總覺得蔣欣聲音裏有種類似“抓奸”的質問，他看了眼蔣韓，後者也輕輕擰起了眉毛。沈固沒說是因為根本不将這事當回事，要是真主動找到蔣欣，特意交代一句“我是你哥哥的婚配人”，反而像是得瑟。

沈固覺得氣氛有點尴尬，他故作輕松地說：“難道你上班第一天我就告訴你‘我是你未來大嫂’嗎？”他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噌的一聲紅了，明明只是試婚階段，說的好像板上釘釘似的，他硬着頭皮看了眼蔣韓，卻見他眼裏盛着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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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是重新流轉起來，蔣欣呼地吐出一口氣，沒事人一樣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他翹起一只腳，歪着身子，“今天在十八高校拍戲，我來早了，就想過來坐坐。”

“恩。”蔣韓和沈固住一起，他不可能不知道拍戲進度。

每天晚上，沈固看起來像是跟這個投資老板彙報公司情況，其實是沈固想要找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悅，蔣韓是投資的大老板，又是同居人，如今倆人像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沈固不用向他隐瞞什麽，把包括自己對未來的暢想都跟他說了，甚至倆人還經常一起讨論些細節。

蔣欣也知道自己哥哥肯定知道，說完後，索然無味，他看向沈固，眼中有着嫌棄，“你竟然是我哥的婚配人，啧啧啧……”

他一直啧個沒完，沈固卻松口氣，蔣欣若是一直閉口不提，他還要擔心一下倆人以後關系，好歹是一起共事，關系不好了，工作起來也不痛快，蔣欣既然正視這件事，就知道蔣欣已經接受了。

“行了行了，你快點洗漱換衣服，再耽誤就晚了，一會跟我車走。”

“恩。”沈固忙回了屋。

蔣欣注意到沈固和自己哥哥是分屋睡得，神色怪異地看了蔣韓一眼。

蔣韓難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我上班去了。”

蔣欣換了一條腿翹起，将重心也轉移到另一邊，“等會一起走吧？”

“今天有個早會。”

“哦。”

等沈固出來時，蔣韓已經走了，他也不覺得奇怪，蔣韓今天已經比平時晚走十多分鐘了。

沈固來到客廳，見桌上果然給他留了早飯，他站着拿起一片面包咬了口，然後意識到蔣欣也在，含含糊糊問道：“你吃早點了嗎？”

“吃了。”蔣欣擺弄着媒介，回答的漫不經心。

沈固知道蔣欣多少還是有些在意，囫囵将早飯吃了，就跟他出門了。

倆人來到拍攝的學校，蔣欣沒說什麽，就去找化妝師了，他換上校服，頭發上抹了定型水，又故意撥亂，一撮撮油亮地支愣着，蔣欣年輕，底子又好，臉上不怎麽化妝，就打造出一副清爽模樣，脫了西裝的他看起來就像個桀骜不羁的學生。

等所有人都化好妝，就開始拍攝了。今天要拍的，是整部戲比較重要的一幕，男主終于開始正視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歡女主了。

事情是這樣的，男主女主之前就有些小矛盾，然後班上的人為了巴結這個大少爺就去欺負女主，其中包括一些喜歡男主的女生，看不慣女主處處引起男主的注意。而今天的這場戲，是女主上廁所，結果在隔間裏被人從上面潑了一桶水，女主終于爆發了，踹開門，氣勢洶洶去找男主，同時女主也知道班上的女生敵視她，以為她喜歡男主，于是女主一氣之下當着全班的面大喊“你們放心，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他的”，然後跑開，男主聽了後大發雷霆。

高雅坐在廁所隔間裏，垮着肩膀，頭發也有些淩亂，沒有拍到她的正臉，只是個輪廓，讓人知道再強勢的人，也有覺得累的時刻，就在人們為這個女生心疼的時候，從天而降一盆水，将高雅淋成了落湯雞，鏡頭持續捕捉高雅凄慘的身影，并沒有拍攝外面的肇事者，只不過一連串銀鈴般取笑聲從門外傳來。

“卡！非常好！”導演大聲贊道，這一幕沒有拍到人的表情，所以一遍就過了。

縱使渾身都濕透了，高雅還是因為被誇獎而笑了起來，化妝師去給她補妝，又嫌剛剛淋得不夠透徹，在她衣服下擺和裙子上又潑了點水。

“待會你就用力把門踹開，氣沖沖地走出去。”導演随意交代一句。

若是假裝生氣，高雅還裝的出來，但此時要表現的是出離的憤怒，高雅知自己做不到，于是用了情緒模拟器。

模拟完情緒，高雅整個氣勢都不同了，像一只憤怒的獅子，周身彌漫的火焰，簡直要燒到旁人。

導演也不廢話，連說開拍。

他的話甚至沒說完，高雅已經擡起了腳，猛地踹開了隔間的門，也不知她用了多大力氣，那門先是砰地一聲撞到了旁邊的隔間，原本以為它會反彈回來，沒想到那扇門嘎吱嘎吱晃悠兩下，竟然掉了一半，歪歪地只剩下上半截還連着門框。

衆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以後堅決不惹高雅。

雖然門板意外損壞，但拍攝仍繼續，高雅氣勢洶洶走出去，走廊上的同學都被她吓住了，自發讓到了兩邊，等高雅走進教室，所有人同時閉上了嘴。

高雅走到蔣欣的位置前，她漂亮的黑眼睛裏閃爍着憤怒的光芒，音調近乎無起伏的惡狠狠，“景聖夜，你就是個躲在女人後面的懦夫……”

蔣欣本色出演的效果也非常好，一貫地歪坐在椅子上，領帶松松散散挂着，襯衣解開兩顆扣子，露出優美的脖頸和鎖骨，他半擡起頭，幾乎沒拿正眼看高雅，臉上一派輕佻随意，讓人根本看不出他此時已經喜歡上女主了。

高雅猛地轉過身子，陰郁地掃視着班級裏每一個人，“你們不用擔心，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他的，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他！”

高雅在盛怒下，改了幾個用詞，最後那句話也是她自己加的，有一種發毒誓的兇狠，場內場外都被震撼住了，導演喊卡的聲音都顯得底氣不足。

這一幕拍完了，但竟沒人立刻上去，不知是誰說了句，“高雅，快快，快把情緒調節回來，你這樣也太吓人了。”

高雅只是模拟情緒，不是失去記憶，何況她此時憤怒着也十分難受，顧不上渾身濕淋淋，接過別人送來的情緒模拟器，她被情緒影響，甚至覺得送東西的人動作慢吞吞的，讓人想要吼一句，踹一腳，不過她忍住了，戴上情緒模拟器，表情慢慢放松，不一會就恢複正常了，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剛剛太過暴力，高雅不好意思的垂着頭，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沈固看着這一幕，心思複雜，但不得不說剛才拍的太好了。沈固回憶上輩子看過的國産劇，裏面的演員，即便表演得再好，但眼神都非常的生硬或是做作，他一直佩服外國的演員，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而用了情緒模拟器的高雅做到了，甚至超過了他記憶中的名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