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侯爺愛調戲

街上賣胭脂水粉的老妪臉上笑開了花,自賣自誇地說着自家的胭脂水粉跟宮裏頭娘娘們用的是同一種。賣花燈的老朽倒是一臉憨厚,別人砍價他也點頭賤賣,那一雙手因為常年紮燈籠留下無數厚繭。街邊的零嘴也一樣賣的熱火朝天,香氣飄滿了整一條街。

傅清塵看着眼前的景象,這才想起今日是民間的乞巧節。當年小時候,母妃也帶他來玩過,給他買過花燈,零嘴,還有許多小玩意兒。深夜回到王府後,他那嚴肅的父王還笑罵母妃,“都多大年紀了,還去湊那熱鬧?回來得這麽晚也不帶侍衛,若是遇上歹人如何是好?”而後把他圓滾滾的身子抱進懷裏,手指揩着嘴上的糕點屑。本就是女中豪傑的母妃揚着下巴道:“遇上歹人又如何,我有功夫,自然能保住言兒。”父王輕嘆了一口氣,也就沒了話語。

那是五歲時的記憶,跟父王母妃一起的記憶太過少,所以那一點一滴都記得清清楚楚。

“怎了?”

傅清塵回過神,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沒甚。”語氣無意之中溫柔許多。

納蘭瑾樞取過他手上的燈籠,吹滅,将燈籠扔到一邊,“這地方,你可還喜歡?”

傅清塵臉露不悅,“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當然不只是看而已。”牽起他袖下的手就要往人群裏去,傅清塵想要掙開,“我沒閑工夫陪你逛。”

“既來之則安之。”臉上擺出一副安然自得的神情,手上卻又是緊緊禁锢着傅清塵的手,哪裏還由得別人選。

這街上人多,傅清塵沒再掙紮,臉上卻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納蘭瑾樞将他拉到買花燈的前面,松開了他的手,偏頭問他,“言兒喜歡哪一個?”

傅清塵眼風掃過花花綠綠的燈籠,“不喜歡。”

納蘭瑾樞卻自作主張地挑了一個,自顧自地說:“這只兔子好,圓滾滾的身子,跟你小時候十分像。”

傅清塵黑了臉,小時候日子過得太過滋潤身子發福,肉嘟嘟的過去,任是誰也不願聽到別人再提起的。

納蘭瑾樞付了銀錢,提着那一只圓滾滾的兔子燈籠,傅清塵抱着劍走在他身旁,一臉鄙夷,都多大了還喜歡這東西?

到了首飾攤前,他又要停下,手上的兔子燈籠遞給傅清塵,“幫我,拿着。”

傅清塵冷着臉,“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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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答得爽快。傅清塵無語,這人平日裏怎麽說在下人以及群臣面前都擺着一張冷豔孤傲的臉,怎麽這時候就跟個三歲孩童似的。

傅清塵瞥他一眼,沒好氣地從環抱着的雙臂裏空出一只手接過那只兔子燈籠。

納蘭瑾樞從容地站在首飾攤前挑着發簪,旁側幾名花樣女子偷偷窺着攤前的兩名絕世男子,交頭接耳地再說着些什麽,随即臉頰浮上兩片紅雲,嬌羞可愛。

納蘭瑾樞拿起一只白玉簪,問一旁的傅清塵,“這個你可喜歡?”

傅清塵看都不看就答:“不喜歡。”

納蘭瑾樞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那我,你喜不喜歡?”

傅清塵耳朵根子漲紅,用餘光刮了他一眼,“若是你再磨蹭,我便先走。”

“那就要這支罷。”納蘭瑾樞對賣首飾的老妪道。

傅清塵将兔子燈籠塞給他,自己一人兀自往前走,納蘭瑾樞低頭看着手上的兔子燈籠,眼裏含着笑。

前方便是一座橋,傅清塵握着劍上了橋,納蘭瑾樞不知何時已經與他并肩而行。過了橋,納蘭瑾樞道:“方才的橋名為三生橋,若是兩人在七夕這日并肩攜手走過,便能定下三生的姻緣。”

傅清塵冷冷吐出兩個字,“迷信。”

“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罷,納蘭瑾樞走快了幾步,那一身紫衣在五色燈火下格外顯眼。

前方是一棵許願樹。這許願樹與平日裏見的許願樹略有不同,這是一棵幹枯的樹,樹上的枝桠挂滿了一塊一塊竹牌,名為姻緣牌。

只要在姻緣牌上寫上兩個人的名字挂上許願樹,便能實現這一世的姻緣。

将兔子燈籠塞給傅清塵,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侯爺便混跡在一堆普通老百姓裏頭。傅清塵站在不遠處,分明到處是人,卻只有那個紫色的身影入得了他的眼。背對着挑選姻緣牌的人似有所察覺,在人群中回眸,傅清塵心漏跳一拍,低頭看着兔子燈籠。

不多時,納蘭瑾樞握着一張姻緣牌出來,遞到傅清塵的面前,竹牌上清晰地寫着“鳳钰言兒”。

傅清塵用微微詫異的眼神看着他,納蘭瑾樞解釋道:“鳳钰,我的字。”

傅清塵偏開頭,“自作多情。”

納蘭瑾樞指腹摩挲着竹牌上的兩個名字,“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你心裏更清楚。”

一句話,話裏有話,也只有傅清塵能聽得出。兩情相悅就算不得自作多情……

在衆多姻緣牌中,納蘭瑾樞的那一塊挂在最上面,在五色燈火下熠熠生輝。街道盡頭,一紫一白的身影對比鮮明,紫色的身影不斷往白色身影靠近,白色身影卻又不斷疏離

七月初,西北邊境傳來消息,怳國對我朝發兵,來勢十分迅猛。駐守邊境的将士猝不及防,連連戰敗,不到七日便被怳軍占取一座城池。

皇帝龍顏大怒,心裏大罵怳國出爾反爾。半年前兩國分明停戰議和,虧他忍痛将聶媛公主嫁了過去和親,以示兩國交好。沒想到竟然上了當,不出這口惡氣,郢朝何以在中原立足?!

這邊文武百官以及皇帝一股怒氣還沒發完,那邊又傳來了消息。稱怳國之所以突然對郢國出兵,是因為郢國公主殺了怳國皇帝。

此事還須回到兩月前,怳國使臣前來郢國簽訂停戰協議,郢國皇帝主動提出要與怳國結為秦晉之好,便将聶媛公主遠嫁怳國。

聶媛公主随使臣前去怳國。一個月前便在怳朝宮殿裏舉行立妃儀式,誰知,平日裏驕橫刁蠻慣了的聶媛公主見到滿臉胡渣的皇帝後,便反悔了,待皇帝熟睡後,她随身攜帶的一把防身匕首就插進了他的胸口。

第二日,宮裏頭的人發現之時,怳國皇帝已駕崩,而聶媛公主早已逃出宮外,搜尋多日不見蹤影。

怳朝大臣都以為這是郢朝的奸計,先是假裝議和,将公主嫁過來,目的是為了刺殺皇上。有了這個共同定論,怳朝掌握大權的八王爺當即下了決定,發兵讨伐郢國!

怳國發兵突然,郢國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皇帝立即召集大臣商議對策,群臣個個贊成發兵抗敵。對于發兵,皇帝心裏躊躇,郢國兵權他與瑾陽候各占一半,若是瑾陽候趁他将兵力遠調之時趁機謀反,後患無窮。

皇帝私下裏召見了瑾陽候,意欲請他出兵。瑾陽候手上握着五十萬大軍的兵權,此乃開國時皇室與納蘭家定下的約定。皇帝一直對瑾陽候寵信不疑并非是發自心底信任,而是懼怕他手中的兵權,蓄意的讨好。

對于皇帝召見的意圖納蘭瑾樞早就察覺,在皇帝還未開口前,他便搶先道:“皇上,怳國進犯我朝,氣焰嚣張,為重立我朝軍威,臣願發兵十萬,讨伐怳軍!”

皇帝聽後龍顏大悅,臉上笑意明顯,“愛卿心系朝廷,朕頗為感動。”

見皇帝高興,納蘭瑾樞再舉薦傅清塵為主帥,皇帝亦有此種想法,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除了納蘭瑾樞出的十萬兵馬,皇帝另外從自己手上撥出十萬兵馬。并讓宣武将軍傅清塵領十萬兵馬先行,鎮遠将軍劉珂領的十萬兵馬後行。

傅清塵帶兵出征之日定在十六號,既是三日之後。

是夜,墨空之中一輪銀月高挂,再過兩日就是滿月。納蘭瑾樞喜歡在月下獨酌,說是獨酌,他卻總是會擺兩副酒器。

待到他要等的人出現,他提着細頸壺先将對坐的空杯子上滿酒,再給自己倒一杯,看着不遠處的那個人,“還不過來?”

傅清塵提步過去,納蘭瑾樞握着酒杯輕抿一口,“去年開春之時埋下的酒,到今年仲夏,酒味甘醇,恰到好處。”

傅清塵落座,端起那杯酒一口飲下,而後看着納蘭瑾樞,突兀地問:“我有一事不明。”

“嗯?”納蘭瑾樞為他倒酒的動作頓了頓,看着他等他問出口。

“聶媛公主再如何刁蠻任性,也該曉得輕重,又怎會親手殺了怳君?”

“然後?”

“即便怳君真如她所殺,皇宮守衛森嚴,她又如何單槍匹馬闖出宮外,從此不見蹤影?”

“所以?”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暗中謀劃的。”傅清塵這一句話是肯定,并不帶一點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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