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征·離京

城門之下。十萬軍馬彙聚,旌旗蔽日,氣勢如虹。

披一身銀灰色盔甲的傅清塵跨坐在馬背上,城門樓上站着前來踐行的皇帝以及幾名随行官員,官員之中就有納蘭瑾樞。

傅清塵擡眼,瞥了一眼立在皇帝身邊的人,隔得太遠看不清那人的神情。随即又收回視線,對着身邊的魏将軍發令道:“啓程!”

魏将軍扯着嗓子對着身後的十萬兵馬拉長聲音大喊:“啓程!”

十萬訓練有素的将士舉起手中的兵器齊聲高呼,城門大開,傅清塵一踢馬腹,率先出了城門。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原駐守邊疆的十二萬大軍與怳軍交戰過後只剩下兩萬不到,已退到離邊境三十裏之外。所剩糧草不足,只得紮營在淇河之畔靠着河中魚蝦勉強果腹,死守淇河不讓怳軍再往前一步,等待援兵到來。

正值夏日,淇河河水湍急且十分渾濁,郢軍被逼退後,渡河後便将吊橋斬斷,以免怳軍渡河南下侵犯。

兩軍隔岸相望,怳軍三番四次想要進攻,郢軍發現及時,用密密麻麻的亂箭将怳軍擋了回去。

傅清塵帶領的十萬軍馬二十幾日後便抵達,兩萬多名死守淇河的将士歡欣鼓舞,在淇河岸邊舉着兵器高聲呼喊。

怳軍聽到呼喊聲,紛紛從營帳出來,聚到岸邊,不甘示弱地舉着兵器高呼,聲音比郢軍更具威懾力。怳軍主帥挑開簾子出來,想要一探究竟。此人正是怳朝手握重權的八王爺宋康成。

此時有将士來報,“啓禀王爺,郢軍援兵已到,正向我軍示威!”

宋康成唇角勾起,看着遠處對岸,沉聲道:“來得正好。”

傅清塵一到,原主帥劉遠便将這一帶的地勢圖拿了出來,幾名将軍聚在一起商讨退敵計策。

劉遠道:“傅将軍,在下倒是有一計,不知将軍覺得如何。”

傅清塵從地勢圖擡頭看着他,“說。”

劉遠道:“怳軍将士生在西北,大多數不熟水性,而我軍将士大多生于江南,谙熟水性,此乃我軍一大優勢,若是在水中作戰,我軍獲勝幾率十分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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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塵沉吟半響,“若是死水尚可行得通,淇河水流湍急,饒是水性再好也難以把持,莫說在水中作戰。”

劉遠一聽,覺得言之有理,道:“将軍所言極是。”

傅清塵低下頭,專注地看着面前羊皮上的地勢圖出神。這一帶山多,淇河将兩岸隔開,原先的吊橋被斬斷後便将兩岸唯一連通的路子斷了。這一帶遠離海岸,船只甚少,即便有也只是小舟木筏,難以用作打仗。若是現在趕工制造大船,也為時已晚。

魏将軍抱着雙臂在一旁嘆氣,“現在是敵軍過不來,我軍過不去,這仗還怎麽打?”

劉遠沉默不語,傅清塵目光堅定道:“這河,是一定要過的。”

劉遠道:“傅将軍說得對,敵軍侵占我朝兩座城池,若是打不過去,可就算作我軍認輸了。”

魏将軍看了一眼臉色淡漠的傅清塵,再嘆一氣,“本以為來到就能痛快淋漓地打一場,沒想到竟是這個局面。”

劉遠自慚道:“說來都怪我,與怳軍對戰連連戰敗,不僅失去了許多良将,還白白斷送兩座城池。”

魏将軍安撫道:“這哪能怪你,怳軍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誰也沒料到,加之你手中兵馬不足,也難以是他們的對手。”

劉遠輕嘆一聲,不再言語。魏将軍再看了看傅清塵,道:“傅将軍一路颠簸辛苦了,要不先去歇息歇息。”

傅清塵看他一眼,将桌上的地勢圖收起來,放進袖子裏,不說一聲便挑簾出了去。

剩下魏将軍和劉遠對視,魏将軍見劉遠有些詫異,便道:“傅将軍這人便是這樣,清冷地不像話,但卻也是個不錯的人,日後,你總能習慣的。”

出了營帳,剛到不久的将士們忙着紮營,傅清塵走到自己的營帳,坐下來後便一直盯着地勢圖看。

夜色漸深,除了巡夜的将士其他都已歇下,主帥營帳還亮着燭光,傅清塵在燭火後盯着羊皮紙上的圖看,方圓三十裏之內的地勢他看過幾遍後就能記住。

吹熄了燭火,他寬下身上的盔甲,躺在榻上,許是太累,剛閉上眼睛便有濃濃的困意襲來。

夢裏,納蘭瑾樞在他鐘愛的鳶尾花前舞劍,看到傅清塵後便停了下來,眼裏含着笑,“言兒,過來。”

傅清塵提步過去,随在他身後一路進了涼亭,涼亭裏有茶點。桌面上還有刺青的工具,納蘭瑾樞将傅清塵的手握過,拿起一根刺針,擡眸看着他,“言兒,怕疼麽?”

傅清塵道:“不怕。”

納蘭瑾樞唇邊含着笑,“疼就喊出來。”他握着他的手,一針一針地刺出一朵怒放的鳶尾花,那是屬于他的印記。

看着傅清塵手腕上的紫色鳶尾,納蘭瑾樞手上用力,将他拉進了懷裏,還在耳邊說:“言兒,日後,你便是我的了。”

傅清塵從他懷裏擡頭,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傅清塵猛地睜開眼睛,發覺外面的天還是黑的,營帳裏頭誰也沒有,只有他。原來,只是一場夢罷了。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場惡夢,偏偏這一場夢萦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醒來後,便再也睡不着,索性就起來巡視。

待天亮後,傅清塵攜着幾名将士沿着淇河查探,直到黃昏落日才回到營帳。

回到營帳後,他顧不得歇息,立即召集幾名将帥商讨退敵計策。

傅清塵将袖子裏折成八折的地勢圖平鋪在案上,再擡頭看着圍過來的魏将軍以及劉遠,“怳軍人多勢衆,我軍定不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渡河。”

劉遠道:“将軍有何妙計?”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劉遠和魏将軍對視一眼,滿頭霧水,随即看向傅清塵等他解答。

傅清塵修長的食指指上地勢圖,“這一段與這一段河水較為平緩,從此渡河必能減少傷亡。”

魏将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若是我軍渡河,怳軍必定阻撓,屆時我軍在水,敵軍在岸,地勢上就落得下風。”

“我方才說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還在思索中的劉遠恍然大悟,“将軍是想将敵軍的注意力引開,好讓我軍在別處渡河?”

“不錯。”

“那如何明修棧道引開敵軍注意?”

“夜間視線模糊之時,可使聲東擊西之計,我軍在這頭僞裝渡河,敵軍必定全軍出動防禦。而我軍将士兵秘密分兩路,上下游暗中渡河,渡河後對着敵軍兩面夾擊。”

魏将軍一聽,心中嘆服,“如此就能将怳軍殺個措手不及,傅将軍此計高明!”

劉遠道:“将軍打算何時?”

傅清塵沉吟半響,“後天。”

“可是有些匆忙?”劉遠道。

魏将軍揮着手接話,“不匆忙不匆忙,這一仗早該打。”

劉遠閉口不開,傅清塵看了他一眼,“明日挑選兩百名谙熟水性的精兵加強訓練,此事就交由劉将軍了。”

劉遠拱手,“遵命。”

魏将軍一聽開戰十分興奮,“傅将軍,那我有甚要做的?”

傅清塵沉吟半響,道:“魏将軍可準備所需道具。”

魏将軍抱拳道:“是。”

翌日,劉遠便挑選兩百名水性好的将士,進行專門訓練。

當日夜晚,烏雲蔽日,正好遮去了月光,淇河兩岸被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夜幕降臨之時,郢軍便在河岸上燒起了火堆,将士們圍着火堆歡呼作樂。

楊康成想要出營帳一探究竟,身旁的軍師道:“王爺,再過兩日便是中秋,依在下看,他們是太久沒回鄉探親,思念家鄉罷了。”

楊康成看着對岸燃起的篝火,道:“命人看緊,一有動靜,立即出兵。”

“是,王爺。”

而此時,怳軍預先訓練好的兩百精兵秘密分成兩路,一路上游一路下游,繞緊林子裏以作遮掩,沒人身上卷着幾十米長的麻繩。到了預定地點,水将身上的麻繩綁在岸邊的樹上,性極好的将士便潛下水,再帶着麻繩游到對岸,将麻繩綁定在樹上。

緊接着,主營地原本圍着火堆玩樂的将士拿起火把,對着對岸高聲呼叫起哄,将一早準備的稻草人綁在長竹竿上,推向河中,再向河中投石引起水花。

劉遠在對岸高聲呼喊,“将士們,沖啊!殺!”

一幹等将士随身應和,高聲呼喊“殺!”同時,向着河中投石,不斷激起水花。其中,還有人負責發出慘叫的,讓怳軍誤以為真。

怳軍隔着河看不大清,以為他們要渡河,上千名弓箭手排成幾排對着河中射箭。密密麻麻的箭如雨一般往河中央射過去。

與此同時,被趁亂調開的其他将士分成兩路,一路由魏将軍領着從下游渡河,一路由傅清塵領着由上游渡河。

靠着事先牽好的麻繩,即便是水性差的将士也能靠着麻繩順利渡河。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君,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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