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七年後。

傅清塵近些日頗為心神不寧,無論是朝堂上還是禦書房,總覺着心裏少了一點東西,具體少了什麽,他大抵心裏也曉得。

三個月前,納蘭瑾樞說要出門一趟,沒說何時回來,這三個月他都沒進宮,不得不讓傅清塵在意。

這八年,兩人隔三差五見一次,也算是規律。納蘭瑾樞少有參與政事,出個門至多一兩個月回來。

這一次,竟三個月不見人影。

傅清塵合上一本奏折,放在一旁,想起了什麽,輕嘆一息,将毫筆放在筆架上,再無心思看奏折。

“皇上,您可要先歇息歇息。”身旁的太監楊公公小聲提醒道。

傅清塵揉了揉眉心,“朕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奴才已吩咐了下去,明日就能回禀皇上。”

“嗯。”傅清塵應了一聲,起身往禦書房外走去。

路過錦瀾宮,正見十一歲的聶宏在舞劍。他的劍術乃納蘭瑾樞所教,傅清塵在一旁看了一會,那一招一式他都熟悉,不禁又想起他,三個月不見半個影子,那人到底在做什麽?

隔日,楊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奴才派人查了,瑾陽候,他……他……”

“說。”

“他并沒出過京城。”

像是晴天霹靂打下來,傅清塵神情有那麽一絲怔愣,回過神問:“那他在何處?”

“就在府上。”

傅清塵握掌成拳,“還有什麽?”

楊公公見皇上臉色極差,沒再說下去,“沒了。”

沉寂了良久,傅清塵開口,“你立即去瑾陽候府傳口谕,就說朕有要事與瑾陽候相商,命他即刻進宮。”

“奴才領旨。”

楊公公領着兩個小太監乘着轎子出了宮,到了瑾陽候府,侯府裏的丫鬟畫屏道:“公公要白走一趟了,我家侯爺出了門還未回來。”

“不知侯爺何時能回來?”

畫屏道:“這個我也不曉得,侯爺沒說。”

“那侯爺去的是?”

“侯爺也沒說。”

楊公公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好再問,告了辭,回去禀報皇上。

傅清塵臉上風平浪靜,站在窗前站了一個時辰,一句話不說,眼神無聚焦地看着窗外的一簇綠樹。

他并非生來多疑,但如今的情況,容不得他不多想。

納蘭瑾樞明明不曾離開京城,為何要騙他出遠門辦事?上門請他也不來,又是為何?三個月不見,難道他就沒有一點想他?

平常人家的夫妻在一起過日子,磨個七八年便會生厭,難道,他也開始厭倦了?

若是他真的厭倦了,又該如何?

就如兩人攜手結伴踏入迷宮,本是不離不棄,但随着時間遷移,一個人瞞着另一個人走了出去,另一個人還深陷其中,忍受孤獨和寂寞。

越想越多,越想越生氣。傅清塵從未像現在這般不知所措,之所以無措是無法想象自己失去所愛之人,這一生,他只愛過一人。初嘗情滋味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根本不曾想過有一日,那個寵愛他的人會舍棄他。

無意之中緊握着拳,關節處泛白,莫名一陣心寒。

整日挂念此事,寝食難安地度過了三日,傅清塵換了一身便服帶了幾名侍衛出了宮。三日來,他想清楚,要聽納蘭瑾樞親口說,只要他說厭倦一詞,便毫無眷戀地與他斷絕所有關系。

傅清塵來到瑾陽候府,守門的小厮不敢攔,任他闖進來。傅清塵疾步往裏走,在心底裏暗示,待會見到他,定要克制住心裏的怒火,只要他開口說厭倦,便立即走,從此再不挂念。

“皇上大駕光臨,奴婢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突然,迎面而來的畫屏福着身請罪。

“讓開。”冷冷說完兩個字,畫屏不敢違抗,側身讓出道,随在他身側,邊走邊道:“不知皇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朕要做什麽,何時輪到你來過問?”

畫屏臉色淡然,道:“皇上,侯爺不在府上。”

傅清塵停下腳步,身後的侍衛亦止步,畫屏垂頭再道:“侯爺出了遠門還沒回來。”

傅清塵目光凜凜地看着她,“那你敢不敢跟朕打賭,瑾陽候若是在這府上,那瑾陽候府就以欺君之罪滿門抄斬。朕一言九鼎,就看你敢不敢以侯府上下幾十條性命來做賭注。”

畫屏怔愣,沒想到他竟然能開口說這種話。

“不敢打賭了是不是?”

畫屏開口喚住他,“皇上……”

“朕今日并不是來向他問罪,只是,有些事,他必須給我個了斷。”一甩袖子便板着臉往前走,身後幾名侍衛連忙跟上。

最終,在涼亭裏發現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他喜歡在午後的閑暇時光姿态慵懶地靠着亭柱喂着池子裏的魚。

傅清塵遠遠地站在回廊底下看着他,眼神裏的怒意更甚。畫屏趕過來道:“皇上,侯爺他……”

傅清塵冷冷道:“不必解釋,朕有眼睛,看得到。”

站在涼亭外的歸程對迎面走來的人拱手道:“參見皇上。”

傅清塵三兩步走到涼亭外,直直看着倚在亭柱上的人,袖下的手緊緊握着。

倚在亭柱上的男子側過頭,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一覽無餘,唇色深紅幾近黑的顏色,頭發零散地披在肩上。傅清塵怔住,心裏的怒火在頃刻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言兒。”納蘭瑾樞開口,聲音裏帶了嘶啞,但依舊溫柔。

無論他是否厭倦,自己毫無疑問還深愛着他,看着他這副模樣,傅清塵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畫屏轉身對侍衛道:“下去罷。”

一幹等人走後,涼亭裏外只剩下兩個人。傅清塵艱難地提步走到他亭中,看着他那張憔悴的臉,心裏千萬根針紮着,極其難受。

納蘭瑾樞伸出手,“言兒,過來。”

傅清塵擡手握住他的手,那雙修長的手冰冷,比他練易寒經的體質還要冷。傅清塵順從地坐下,倚在他的懷裏,身後的人雙臂環着他,低聲在他耳邊道:“言兒,對不住。”

傅清塵心裏一暖,偏頭看着他蒼白的臉,擡手輕輕撫着,“告訴我,怎麽一回事?”

納蘭瑾樞沉思良久,才緩緩道:“你可曾聽過天瀾派?”

傅清塵微微動容,“嗯。”

天瀾派已在江湖中消失多年,曾是武林中較為神秘的門派。其門下弟子少有在江湖上露面,天瀾派門主亦不接待外客,所以外人對天瀾派知之甚少。傅清塵曾在一本講述武林絕學的書上看到過天瀾派,天瀾派雖不張揚,但其獨門絕學九曲神功天下無敵。

九曲神功的威力鮮有人見過,傳聞玄青派掌門就曾敗在天瀾派掌門手下。四十多年前,适逢亂世,歷經十餘年江山易主,天下得以太平,天瀾派也從江湖上銷聲匿跡。

“天瀾派最後一任掌門膝下有兩名得意弟子,兩人情同手足……”納蘭瑾樞不緊不慢地說着四十多年前,天瀾派神秘銷聲匿跡的來龍去脈。

天瀾派掌門最得意的兩名弟子是納蘭銘城和聶雍,兩人情同手足,武功不相上下。适逢亂世,兩人痛恨當時朝廷腐敗,便揭竿起義,不到兩年便成功奪取江山。

皇帝只能有一個,而納蘭銘城與聶雍的功勞不相上下。兩人十幾年手足情誼,即便在皇權面前亦不明争暗鬥,兩人協商,一人坐擁江山,一人擁有天瀾派的絕世神功。

聶雍登基為帝,坐擁江山。納蘭瑾樞獨占絕世神功九曲神功,被封為異姓王并持有兵權。

世間的絕世武功皆有弊端,易寒經初練時會被體內寒氣反噬,而九曲神功,修煉前必須服下一顆天瀾派創始人留下的丹藥。

此丹藥能讓全身經脈蘇醒,有助于練九曲神功,但是二十年後殘留在經脈內的丹藥則會轉化成毒藥。一旦留在全身經脈中的丹藥轉化成毒藥,則必死無疑。歷代天瀾派掌門武功絕世,但無一人能在修煉九曲神功後活過二十年,包括納蘭銘城也因九曲神功而死。

納蘭瑾樞像是說故事一般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蒼白異常的臉上風平浪靜,低頭看着懷裏的人,“言兒,這個世間,無人能逃得脫生老病死。”

“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告訴你作甚,讓你在百忙之中還要整日為我憂心麽?”

傅清塵緊緊閉上眼睛,“那你以為,你三個月躲着不見我,我就好受了?”

“不是。”

“那是什麽?”

納蘭瑾樞撫着他的頭,“我睡了兩個多月,昨日剛醒。”

一句話說出來的語氣輕描淡寫,卻不知道傅清塵心有多疼,酸澀麻痹的感覺從鼻尖一直蔓延到腦中,潤濕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有點狗血神馬的,藍後弱弱地虐一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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