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day 5

越野迎着微泛肚白的天空一路向西行駛。

四周都很安靜，安靜的聽見發動機嗡嗡作響的聲音，聽見希爾不安寧的心跳聲。

昨天晚上他沒有睡着，只是困得不行了之後淺淺的做了個短暫的夢，醒了之後只覺得身心都疲憊的不行。

希爾夢見一天地炸開的彩色顏料中阿諾德睜着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眼睛，赤身裸.體的站在一堵牆面前。牆上畫着太陽系的八大行星緩緩轉動，身後是浩瀚無垠的發着光的宇宙。

希爾像着了迷一樣的走上前去顫抖着擁抱住他，近乎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溫度、味道，所有的一切……他想親一親那雙溫柔的眼睛。

阿諾德輕輕的回抱住他，安靜乖巧的就像一個孩子。希爾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裏逃出來，模糊了視線。

那堵高牆在一瞬間分崩離析，所有的朦胧盡頭是一道純淨的光…他似乎找到了方向。夢中的希爾将兩個人推開一些，抱着阿諾德的肩膀吻上了那雙攝魄的眼睛，他嘗見了自己臉頰上沾染上的鹹澀眼淚。

“……我可以愛你嗎？”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在希爾腦海裏響起，尾巴上勾着劈裏啪啦的閃電，就像是開了一嘟嚕的白色花。

希爾使勁兒皺了皺眉，把自己從沉思中拖拽出來。

車上沒有放歌，他們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着。

希爾低下頭去抿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水，淡淡的鹹味就像是昨天晚上夢裏面眼淚的味道。

越野拐過一個小沙丘，輪胎一側輕輕的擦過凹陷的溝壑，整輛車小小的顫抖了一下，希爾沒控制住再一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水漫過杯口淌過嘴角，他急急忙忙的夠到駕駛位的紙巾，由阿諾德駕駛的越野卻忽然一個剎車停在了廣漠的沙漠中，輪胎刮起一層小小的薄薄的沙塵。

希爾還沒反應過來，阿諾德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喇叭發出短促的一聲。他伸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大半個身子迅速的湊近，用右手挑起希爾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

四片嘴唇貼到一起的時候帶着海鹽的味道，像是夏天的清晨還帶着露水的薄荷葉，風吹過的時候發出冰塊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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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小小的吸了一口冷氣，下一秒鐘所有的呼吸就被全部掠奪。阿諾德皺起的眉頭認真而隐忍，希爾的睫毛輕輕的顫抖，像是黃沙飄渺的大漠中一只黑色蝴蝶。

他從來沒有親過男人。

下巴厮磨到一起的時候觸碰到短短的青茬，癢癢的；呼吸之間交纏着清新的須後水氣味；阿諾德幹燥溫暖的手心撫摸着他的臉頰，所到之處引起皮膚小小的戰栗。這只手在昨天晚上的時候一直牽着自己直到日升月降，這個男人用那雙濕漉漉的蔚藍眼睛溫柔認真的說——我可以愛你嗎？

希爾在心裏嘆了口氣，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連成一條直線的沙漠邊界，中央升起一顆渾圓的橙色太陽。它帶着熾熱染紅了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粒沙都帶着幹燥溫暖的太陽味道。

越野的車牌在閃閃發光，後排映着兩個影子，他們仿佛即将要融為一體，好像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離。

被丢到一旁的保溫杯在地上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鹽水，濕透了車裏的地毯，淡淡的鹹味就充斥了整輛車。

太陽照常的慢慢升起，他們在沙漠中間的一輛車裏接吻。

阿諾德交疊着雙腿，站在指揮部上級的辦公室門口毫不在乎的吹着口哨，眼睛看着白色建築中央的人工花壇，那兒開了一朵罂.粟，美的驚心動魄。

他停了口哨，摸着下巴思考着把這朵花摘下來送給某個人。

門被輕輕的推開，希爾從裏面低頭走出來。渾厚的男中音在後面追出來，“……下不為例！”

“沒事兒吧？”阿諾德在牆根前迅速站直了，他看着有些表情失落的希爾，心頭一陣緊張。他們兩個人回到基地的時候已經超過規定時間了，雖然不算太出格，但希爾一直遵紀守法的，阿諾德怕他生氣。

希爾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搖搖頭說：“沒，就是讓我們下次記得早點回基地。”

“下次？”阿諾德嘴角翹了起來，他興沖沖的跑到希爾面前擋住了他下樓梯的腳步，“所以說我們下一次假期還能一起出去嗎？”

希爾臉色有些難看，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輕輕拍了拍阿諾德讓他讓開，自己一個人有些落寞的下了樓。

阿諾德揚起來想要撫摸希爾臉頰的手懸在了半空，過了很久之後才放下來。他小跑兩步下了樓，目光追着希爾的背影出了大樓的那道純白的拱門，鮮紅的花在他身後搖曳。

信號有些斷斷續續的，希爾捏着聽筒的手微微有點出汗，等聽到“嘀”的一聲之後，對方終于接了起來。

“早上好，這裏是漢妮，”聽筒對面傳來稍微有些慵懶的熟悉聲音，輕咛就像一只沒睡飽的貓，漢妮打了個哈欠道，“請問是……”

“我是希爾。”希爾有些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因為保密機制，所以每一次的通話都要錄音，而且號碼顯示也從來不重複。

漢妮有些驚訝的從床上坐起來，卷曲蓬松的頭發從圓潤的肩頭滑落。希爾只是每個月固定的時候通話，像這樣突然來電還是第一次。

“……親愛的，出了什麽事嗎？”漢妮夾着電話用手将自己撐到床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輕聲說：“你突然打電話過來還真是有些驚訝呢。”

“我…”希爾垂到身側的手捏緊了又松開，關節用力到泛白，他鼓起最大的勇氣對電話那邊的漢妮說：“我好像……愛上了另一個人。”

話音落下，對面陷入了一小段沉默裏面。

漢妮的手用力揪着淡綠色的床單很快又松開，那一小塊地方像是開了一朵皺褶的花。她舔了舔稍微有些幹燥的嘴巴，上面有個裂痕，血珠從口子裏滲出來。

“我可能……對不起，漢妮，對不起。”希爾愧疚的聲音小小的，穿過混沌的電波傳到這個美好的清晨，顯得特別的不合時宜，“我沒有辦法強迫我自己。辜負了你的喜歡……我很抱歉。你以後能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呆在我的身邊浪費你美好的青春。”

漢妮聽着他的聲音輕輕皺了皺眉頭，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平靜的擦掉之後吸了吸鼻子道；“抱歉希爾……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對這一章的狗血道歉，十分！抱歉！

不美化劈腿，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只是在寫一個故事，開心就好。（反正這篇沒人看，我就放飛自我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