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day 9
缪斯在靜靜的深黑色的太空中航行着。借着行星的光亮,透過厚厚的玻璃能看見希爾和阿諾德兩個人在有說有笑的吃完了午餐,一起往健身室走。
“說起來,我帶的套子好像不太夠了,”阿諾德一邊吻着希爾的脖子一邊輕輕笑着說,“那可是我千辛萬苦瞞着指揮部帶上來的。”
希爾忙不疊的躲開他的親吻,後背“嘭”的一聲撞到了固定啞鈴的架子上。力道不重,但阿諾德還是驚訝的伸手過去拍拍他的背,“疼嗎?”
希爾捉住阿諾德往後摸索的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說:“怎麽帶上來的?”
“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模拟發射嗎?”阿諾德的藍色眼睛裏閃着狡黠的光,他說:“那次我準備了兩盒,把它們都放到了你的座位底下。然後……我們就到天上來了。”
希爾哭笑不得的擰了一把阿諾德的腰說:“我的座位底下?”
“要是被檢察員發現了怎麽辦?”希爾危險的眯了眯眼睛說,“你打算怎麽解釋?”
阿諾德轉了轉眼球,他敷衍的打了個哈哈,一擺手說:“好吧,工作人員,你知道的,希爾嘛……他這人就是這樣。”
“怎麽樣?我這個人…怎麽樣?”希爾側過臉來笑了笑,他注視着阿諾德的眼睛,仿佛怎麽看也看不夠。
阿諾德想了一會兒,忽然爆發出一陣歡樂的笑聲,“你知道的…就是,不愛和別人說話,做事總是奇奇怪怪的。”
“所以,我就是個怪人?”希爾靠近了阿諾德,低聲在他耳邊用那性感的發音說話。磁性的聲音在耳廓旁響起,阿諾德耳後到脖子的那一小塊皮膚很成功的起了雞皮疙瘩。
“是的,你是個怪人。”
“那你還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
……
一場大汗淋漓的性.事過後,周圍總是彌漫着說也說不清楚的暧昧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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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轉過頭來親親目光還有些渙散的阿諾德的耳朵——那兒已經紅透了,像一顆腐熟的蘋果,帶一點脆弱的美感。希爾忍不住用牙齒磨了磨。
“作為一個怪人,我必須要說,你帶的那兩盒還是少了。”希爾看着阿諾德俊美的側臉,忍不住帶了點兒笑意說話。汗珠順着阿諾德的額頭滑下來,飄到空中像是一顆發着光的鑽石。
希爾拿過旁邊的大毛巾把它吸走,半撐起身子來攏住了阿諾德的肩膀,吻住他的眼睛說:“還好嗎?”
“…從來沒有這麽好過。”阿諾德像是大夢初醒般才回過神來。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把手很自然的放到了希爾的脊背上——那裏紅紅的,全是被他抓出來的指痕。
希爾回想起來剛才抓着阿諾德的腰肢射.出來的時候他臉上那種如同進入天堂般的表情,心裏不由得小小的雀躍起來。
“真的有那麽好嗎?”希爾把頭埋進阿諾德的肩窩裏面。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居然像是個小孩子,把事情完成之後在央求大人的表揚的那種期待。
阿諾德知道他想聽到什麽答案,可是就是故意不說出來,他想逗逗希爾。
“你說,這裏會不會有隐藏的監控啊?”阿諾德一恢複過來就忍不住把那種不着調的性格撿起來。他揚起頭來看着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天花板,目光往四處巡邏着,“要是有的話,我們剛剛做.愛的視頻是不是就在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面播放了?”
“真要是直播的話,那群老的連英文都說不利索的科學家豈不是會把下巴都吓掉?”阿諾德想到那種場景就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那清潔工可就慘了,得一個一個的幫他們撿起來……”
然而希爾顯然完全不這樣想,他瞪了阿諾德一眼,卻又不敢站起身來。白皙的臉上紅彤彤的一片,從臉頰到脖子,幾乎是要滴血。
他慌張的轉了轉頭,用胳膊把阿諾德的臉完完全全的擋住,卻怎麽也擋不住底下的人發出的爽朗的笑聲。
“騙你的,我說着玩的!”阿諾德笑得喘不上來氣,那個地方還隐隐的疼,于是他笑一陣喘一陣,“要是有的話也不頂事兒啊!咱們做都做完了,傳到地面指揮部可能就幾分鐘的延遲吧。”
“就算這裏沒有攝像頭,你別忘了我們還在浴室、餐廳、休息室……”阿諾德越說越起勁兒,故意避開希爾羞憤的眼神。
希爾從小夢想着登上的飛船,這樣一個神聖的地方,現在卻讓他和阿諾德在各種地方以各種姿勢“玷污”。
快感與自責雙重折磨着希爾,阿諾德對于他來說就是毒.品,是誘使亞當和夏娃吃掉那顆蘋果的蛇。
是引誘希爾墜入地獄的堕天使……帶着致命的誘惑讓希爾一步一步滑向欲.望的深淵,如此心甘情願。
簡單的洗漱過後,阿諾德瞞着希爾,自己一個人走到了供電設備房。
那裏的缺口變得越來越大。從一開始便是不可逆的損傷,在此刻愈發的明顯起來。
如今房間裏充斥着燒焦的味道。阿諾德皺皺眉,他掩着鼻子将一切都處理好,把氣味暫時掩蓋過去。
希望希爾永遠都不要發現,阿諾德在心裏面默默的祈禱。
供電設備房的旁邊就是放置逃生艙的玻璃櫃子。在飛船出事的時候,這是宇航員活着離開的唯一希望。
逃生艙啓動之後,巨大的動力會把這兩艘像膠囊一樣的艙體往外推,到時候缪斯內所有的供電都會集中到艙體發射器中。然而現在缪斯的供電卻遭到嚴重破壞,就連能不能安全挺到與A9空間站對接那天也是個未知數。
兩臺逃生艙靜靜的豎在玻璃櫃子裏面,幽幽的發着藍光。
阿諾德把臉湊近那兩艘艙體。
藍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與他蔚藍的眸子交相輝映。卷翹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阿諾德的表情此刻無比平靜。
請一定撐過明天。
明天和空間站對接之後。
阿諾德轉身之前最後看了一眼逃生艙,一種巨大的悲傷從心頭湧上來。
玻璃窗外的宇宙依舊迷人,渺小的人類因為信念和探索,朝拜一般前赴後繼的希望了解着廣袤中的哪怕一個小角落。
可是宇宙永遠緘默,它空洞着一雙麻木的黑藍色眼睛不說話,所有的時間和命運錯雜的交織在一起,就像早已經注定。
從來堅定唯物主義的阿諾德擦去臉上的眼淚,蔚藍如同湖水的眼睛濕漉漉的。
他一字一句的默念道——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