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裴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翟星辰穿的羽絨服。
“他什麽時候送的?”
他記得他們一見面,翟星辰穿的就是這一身羽絨服了。
翟星辰就說:“周末你不是去我家了?就在你剛走沒多久,我送完你回來,就見霍哥在我家客廳裏坐着呢。”
他就給裴勖講了他陪霍城買衣服的事,以及霍城怎麽把羽絨服送給他的。
裴勖覺得他錯了。
他一直以為霍城大剌剌的,不像嚴執那麽會來事,現在看,他大錯特錯。
一個一個,都低估他們了。
“我說這衣服你穿着怎麽不太合身。”裴勖說。
可能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有點睜着眼說瞎話,裴勖加了一句:“這衣服挺貴的,跟帽子不一樣。”
“對啊,很貴,我還在想怎麽還他一個東西,還不知道要送他什麽呢。”
裴勖“嗯”了一聲,說:“我幫你想想。”
“好啊。”
“我送你的帽子不值錢。”裴勖又加了一句,“就不用還了。你不是要送我貝殼。”
翟星辰說:“貝殼我都要拿不出手了。”
“其實咱們八個,人都不錯,送東西都是出于好心,可能經濟狀況不同,他們送東西的時候也不會考慮價錢,你還的時候也不用,我就覺得貝殼很用心,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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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星辰點頭說:“我知道。”
他說着微微一笑,看着裴勖說:“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啊。”
“嗯,”裴勖說,“都很好。”
但是好歸好,成了情敵就不行了。
想情敵,情敵到。
他們倆忽然察覺有人迎面朝他們走了過來。
是嚴執。
翟星辰立馬朝嚴執揮了一下手。
裴勖臉上的笑容就淡了,把手往褲兜裏一揣。
嚴執在遠處喊:“怎麽出來這麽久。”
說的好像出來接媳婦的一樣。
“我們要去看看端哥。”翟星辰說,“一塊去吧。”
嚴執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裴勖。他沒有戴眼鏡,眉眼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也很蓬松,嘴唇都比平時看着要紅。
這個情敵長相真的非常精致。
“霍哥他們回去了麽?”嚴執問。
翟星辰“嗯”了一聲。
嚴執從兜裏掏出翟星辰的手套:“我看你忘了戴了。還是戴上,這邊太冷了。”
嚴執沒有把裴勖當情敵,當着他的面也因此毫無收斂。
他覺得裴勖應該都不在乎。
裴勖把目光轉到遠處。
多看一眼他都心煩。
嚴執看了裴勖一眼,見他扭頭看向別處,心想,裴勖這哥們還不錯,知道給他們空間。
他們到了二號房,林青寧正在洗腳呢,見他們進來趕忙站了起來。
他們也是一張大床,端藝華裹着被子躺在一邊,只露着一點頭發。
“睡着了麽?”翟星辰輕聲問林青寧。
誰知道他剛說完話,就見端藝華轉過頭來。
看見翟星辰他們,端藝華立馬就要坐起來。
“你別起來了,”翟星辰忙說,“我們來看看你。”
端藝華靠着枕頭躺下,他神色分外憔悴,聲音沙啞,說:“我好多了。”
“不發燒吧?”嚴執問。
端藝華咳嗽了一聲,說:“不發燒,就是有點咳嗽,現在好多了。”
“這邊太冷了。”嚴執說。
“你們這房子挺暖和的。”翟星辰說。
林青寧說:“這房子燒了火牆。”
翟星辰摸了摸旁邊的一面牆,果然很熱。
跟暖氣片差不多。
“比三號房那個火炕強,裴勖和胡瑛今晚上不知道會不會變成烤魚。”翟星辰笑着說。
端藝華靠在枕頭上,靜靜地看着翟星辰,跟着他笑。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他的心格外傷感,柔軟,看到翟星辰的笑臉,他的心就暖融融的。
翟星辰給虛弱的他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青春和生機讓他豔羨,心動。
感情果然是不能壓制的,越壓制越叛逆。
“讓端哥早點休息吧。”嚴執說,“時間也不早了。”
林青寧穿上厚棉襪子,看向裴勖,說:“我聽說火炕不是人人都睡得慣的,你晚上睡覺一定要注意,太熱了也不行。”
裴勖“嗯”了一聲。
翟星辰就朝林青寧看了一眼。
他忽然覺得林青寧似乎格外在意裴勖,經常找話跟裴勖聊。
沒想到嚴執也發現了這一點,出來以後他就對裴勖說:“青寧好像一直都很關心你呢。”
裴勖這麽細心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林青寧喜歡他這件事。但嚴執在這個時候突然當着翟星辰的面說這個,裴勖頗為懷疑他的用心。
翟星辰又補了一句:“我也覺得。”
裴勖沒搭話。
嚴執和翟星辰都很識趣地沒有繼續聊下去。
從二號房出來以後,他們就和裴勖分別了。
一個朝外走,一個朝景區走。
都走遠了,翟星辰回頭看,發現裴勖還在原地站着。
裴勖看着嚴執和翟星辰的身影走遠。黑夜裏隐隐傳來歌聲,還是他們出火鍋店聽到的那一首,翻來覆去,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遍了。
刺骨的冷風裏,冷月冷雪冷夜,那首歌卻那樣溫情,唱說:
【許諾真心,許諾平安,許諾永遠有一份顧盼,
世間人有萬千種愛戀,唯有真心不可逾越。】
他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星空。
翟星辰這名字取的太妙了,是聽到了就不會忘記的名字。
他們這些人,不管是誰,以後仰頭看到星空,就會想到他吧。
這真殘酷。
裴勖目光清冷,不肯做那個擡頭看見星空就有遺憾失落的人。
裴勖回到三號房,胡瑛正在泡腳。
說真的,翟星辰他們都走了以後,只剩下他和裴勖兩個,氣氛真的有點尴尬。
畢竟他們是紅藍配。
雖然比單身男女共處一室要好的多,可多少也有些別扭。
他打算穿着毛衣和長褲睡覺,盡量靠邊,不碰到裴勖。
但很快他就自在了。
因為裴勖完全讓他打消了那種紅藍嘉賓獨處的異樣情愫。
裴勖整個人都變得非常淡,看他的眼神也毫不躲閃。
他覺得他對裴勖來說,就像個木頭人。
他不死心,上床的時候問說:“你會不會覺得別扭,跟我一起睡?”
裴勖坐在另外一頭,裹着另一床被子,很坦然地看着他,說:“不會。”
胡瑛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懷疑。
好的吧。
他穿着毛衣躺下來,剛躺下,就聽裴勖問說:“你之前不是挺喜歡嚴執的?最近怎麽冷淡這麽多?”
胡瑛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裴勖。
他之所以愣住,不是因為裴勖問的內容。
而是沒想到裴勖這麽冷漠的人,也會八卦他們的感情。他不是一直都在做局外人,從來不摻合進來嘛。
如果換做別人,他可能打個馬哈,可是裴勖實在不是能開玩笑的人,胡瑛看了一眼攝像頭,就壓低了聲音,說:“我現在比較喜歡翟星辰。”
裴勖聽了居然沒什麽回應。
胡瑛自己心虛,覺得自己這樣,在他們眼裏不知道會不會顯得太花心,旁邊都是攝像頭,他們雖然沒戴麥,但節目組很可能能收的到,這麽危險的話題,他還是暫時先不聊了。
沒想到裴勖忽然來了一句:“我看嚴執好像也挺喜歡他。”
胡瑛愣了一下,問:“嚴執?”
裴勖“嗯”了一聲。
胡瑛很震驚:“嚴執麽?”
裴勖枕着胳膊,神色是冷的,越是想翟星辰,就越冷。
前有餓狼,後有猛虎,他一人難抵四手。
郭冰他們盯着監視器看。
“卧槽,裴勖不出手就不出手了,一出手這麽狠啊。”
“這是要借刀殺人?坐山觀虎鬥?卧槽這人好聰明啊。”
“他睡覺不是一直都遮攝像頭的?今天怎麽不遮了?”
“避嫌吧,畢竟和胡瑛一起睡的,攝像頭開着,節目組盯着,就不算跟胡瑛獨處了。”
“裴勖真的……好狗啊。”
胡瑛還在驚愕當中。
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他只知道霍城很喜歡翟星辰。
原來他還有一個情敵麽?
這是嚴執期盼已久的時刻。
獨處的時刻。
能和翟星辰有獨處的時間,而且是一整晚,光這一點,他就很滿足了。
“你洗過澡了麽?”翟星辰問。
嚴執說:“洗過了。”
“冷麽?”
“不冷,浴室很暖和。”嚴執說。
翟星辰就說:“那我去洗個澡。”
嚴執點了一下頭。
翟星辰打開行李箱,從裏頭拿了要換的衣服。
“浴室裏有浴巾,我給你準備的,不是店裏的,放心用,幹淨的。”嚴執說。
“好。”
翟星辰進去洗澡,嚴執一個人在房間裏走了走,就拿起衣服,把攝像頭給蓋住了。
“他果然要遮。”
“和今天的裴勖形成強烈對比。”
“呵,男人,真是各有小心思!”
嚴執輕輕咳了一下嗓子,又出去端了一壺茶進來,他倒了一杯,自己拿着水杯,在床頭坐下來,抿一口,然後朝浴室的方向看。
浴室傳來嘩嘩啦啦的水聲。
是翟星辰在洗澡。
這念頭讓他整個人都激動的厲害,他躺到床上,用被子蓋住,枕着胳膊在那聽水聲。
他要克制住自己,這是戀綜,他們在錄節目。
他捋了一下脖子,用指甲輕輕地撓他的喉結。
大概十幾分鐘後,翟星辰就從浴室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翟星辰還在發抖,說:“還是有點冷的。”
嚴執指了一下桌子:“吹風機在那。”
翟星辰擦了擦頭發,穿着厚厚的浴袍,過去拿了吹風機,等吹完頭發,浴室裏的熱氣也散的差不多了,他就将睡衣換上了。
嚴執見他一直都沒出來,就在外頭問:“你在幹什麽?”
“我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一下。”
“記得用熱水。”
“知道。”
嚴執走到洗手間門口看了一眼,見翟星辰正在洗他的內,褲。
純白的。
果然了,和他想的一樣。
嚴執回到床上等着。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鐘,翟星辰出來了。
“今天好累。”他爬上床,鑽進了被窩裏。
一鑽進被窩裏,他就聞到了很熟悉的香味。
“你噴香水了?”他問嚴執。
嚴執“嗯”了一聲,說:“就我送你那款,更甜一點。”
翟星辰逮着被子聞了聞,說:“好聞。”
嚴執輕輕笑了一下,翟星辰的睡衣很寬大,扣子雖然都扣上了,可是領口大,露着一點鎖骨,墨藍色的睡衣,将他的皮膚襯得更為白膩,看着就像是有奶香味一樣。
“你喝水麽?”他坐起來。
翟星辰搖頭,說:“不喝了。”
翟星辰躺下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看到被遮住的攝像頭,就笑着說:“我聽說你們睡覺的時候都是遮攝像頭的,其實不用遮,節目組不敢亂播。”
“被鏡頭拍着沒有安全感。”嚴執說。
“他們收的到聲音吧?”翟星辰低聲問。
“沒戴麥,他們應該收不清楚。”
翟星辰就翻過身:“可以放首歌。”
他說着就摸到手機,放了首歌。
他放的是《夜莺》,他覺得這種蘇聯風很适合現在的環境。
相比較嚴執的緊張,翟星辰非常放松。他就跟高中住宿舍一樣,和嚴執瞎聊。
“你覺得這首歌老不老?”他問嚴執。
嚴執說:“挺好聽的。”
“我同學經常說我說聽歌很老氣,我很喜歡老歌,尤其是老歌新唱,重新編曲翻唱的那種。”
嚴執說:“我平時聽歐美歌曲多一點。”
“我知道你喜歡的曲風。”翟星辰笑着說,“很燃很爆那種。”
“你知道我喜歡什麽歌?”嚴執受寵若驚,咧開嘴笑道:“你從哪看到的?”
“聽你粉絲說的。”
“一般人會覺得比較吵,我不會,”嚴執說,“我喜歡重金屬。”
翟星辰說:“所以說你這溫柔的外表之下藏了洪水猛獸啊。”
反差海棠攻!
嚴執笑着看向他,目光幽幽的,說:“對,我這人反差很大,以後慢慢給你看,別把你吓着。”
翟星辰笑着說:“行,我看到底有多大。”
嚴執心頭忽然升騰起一股沖動來,想把自己剝開給翟星辰看的沖動。
他坐起來,把衣服脫了,脫的只剩個T恤和短褲,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翟星辰忍不住看了看。
這真的不怪他,要知道嚴執的人設就是包裹嚴實的禁欲攻啊,他不得不說,不管哪行哪業,饑餓營銷都很管用。明明嚴執也和他一樣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和別的男人也并沒有什麽不同,但看嚴執脫衣服,還是沒辦法不多看兩眼。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發現嚴執居然有點腹,毛。
這和他溫柔俊美的外表太不搭了,又莫名符合他的人設。
翟星辰那一刻心裏想,胡瑛應該很喜歡吧?
嚴執躺到被窩裏,翻身面向翟星辰。
他其實很緊張,也很興奮。
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麽事,就是當着翟星辰的面脫個衣服,但就是這點小事,也激蕩起無數臆想。
愛一個人,真的稍微暧昧一點點,心跳就能蹦出來。網上說,很多人第一次牽手,都能挺一路,原來都是真的。
翟星辰最先笑了出來,說:“你知道網上有多少人想看你不穿衣服嘛。”
嚴執說:“知道。”
翟星辰說:“你明天要不要去湯泉池泡泡?我感覺你粉絲會瘋掉。”
嚴執說:“有攝像頭,不去。”
他其實是想去的,跟翟星辰一塊去。
畢竟節目組給他們提供了這麽個機會,不用,真的很浪費。
但那裏有攝像頭,他知道節目組想拍到什麽畫面。
但他不想給別人看。更不想讓萬千網友看。
他就給翟星辰一個人看。
只給他一個人……
這念頭忽然讓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莫名其妙的,非常強烈的感覺。他這人真是古怪死了,他明明暴烈的要死,可偏偏這種極端的專一和男德又會讓他極其興奮。
全給他,都給他,只給他,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