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房子建成顧筠嘆了口氣,……
着急也沒用,賣包子的活計到底沒落到李家。
顧筠從徐家挑了兩個媳婦,跟着過來學包包子。
灌湯包跟普通包子不一樣,首先模樣精致小巧,再來皮薄褶多,畢竟面不像發面那般不好捏,一個包子最起碼有十八道褶兒。
而且一個包子放多少餡兒也是有數的,不能一個多一個少。
來的是徐家大媳婦和二媳婦,燒火刷鍋等粗活是徐大嫂兒子來的,也是狗蛋哥哥,名叫大牛,今年十三歲了,能做不少活,頂半個大人。
顧筠舍不得三個丫鬟幹粗活,莊子上的男人都在蓋房,光讓兩個嫂子她還不放心,再說馬車那麽大,裝不下太多人。
兩個嫂子去賣,頭幾回清韻幫着,後面就不用去了。
多個灌湯包生意,春玉三個得在家準備餡料。
莊子上的人沒欠賣身契,防人之心不可無,得把方子攥在手裏。
徐大嫂徐二嫂認認真真地學,都做慣了活,手不至于太笨,一回生二回熟,幾次下來就有模有樣了。
蒸好的包子還拿回去兩屜,有二十個。
夠全家人嘗個鮮。
徐老太守得雲開見月明,臉上笑出了好幾道褶子,她先吃了一個包子,結果不知道咋吃,弄得哪兒都是湯,徐大嫂恍然想起,顧筠好像說這是灌湯包來着。
“娘,夫人說這是灌湯包,得先喝湯再吃餡兒。”
徐老太道:“這城裏人還真吃個花兒。”
包子餡兒還不是豬肉,是魚肉,從裴家端過來還有點涼了,但是一點都不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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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吃。
徐老太把兩個兒媳好好叮囑了一遍,“去人家那做事手腳勤快點,幹淨點。”
“娘,我們知道了。”
徐老太滿意地點點頭,“東家可說了咋給工錢?”
這是她關心的事,咋算工錢呢,是按天給銅板,無論賣多少都是那麽個數,還是分成……
甭管哪個,徐老太都知足。
徐大嫂道:“夫人說按利分成,給徐家二成利,半月一結。”
這話一出,徐家十口都驚呆了,那豈不是賣的越多賺的越多,那就相當于給自家做生意啊。
徐老太臉樂成了一朵花,這包子可不是面做的,那是金子做的,“那你倆更得好好幹,大牛,你是男娃,要多幫你娘和二嬸幹活知道不,要有眼力價。”
徐老太還另外囑咐了一句,“裴家讓你倆過去是看重咱們家,可不能想有的沒的,安守本分。還有,蟲子還抓的抓,狗蛋,就別拿裴家的錢了。”
一文錢也是錢,眼皮子深點。
徐家堂屋亮堂堂的,莊子裏傳來幾聲犬吠,又等了一會兒莊頭傳來車軸聲,是虎子和趙家兩個嫂子回來了。
鄰裏鄰外,誰家有點動靜都知道,李家孩子成天上山挖野菜,徐家的孩子從早到晚抓蟲子。
李婆子帶着兒媳婦們準備晚飯,和趙家徐家不一樣,李家頓頓有葷腥。
哪怕是油渣肉丁,那也比沒有強。
但李婆子現在有種深深的恐慌感和無力感,這是從前沒有的。
她有三個兒子三個孫子,一個小孫女,閨女早早就嫁人了,老頭子有手藝,每月都能賺一兩銀子,兒子們也能吃苦耐勞。
莊子上三家,李家日子過得最好。
現在趙家出去賣東西,聽說還是賣餃子,一個中午就能外賣,銅錢大把大把地賺,徐家也和東家走動,眼看兩個媳婦過去,那是要學手藝的,悶聲發大財,趙家徐家賺了多少肯定不會去外頭碎嘴。
但是……
說不準哪天就把徐家比下去了呢。
李婆子去西廂房找老頭子,看他還拿個榔頭鑿阿鑿,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你去問問能死是咋地,你不去我可去了!”
李老頭說:“你要去你就去。”
李婆子是鄉下老太太,家裏說一不二,但要在外頭,那就蔫吧了,典型窩裏橫。
那裴家可是盛京來的,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李婆子心裏就沒底氣。
李老頭道:“唉,順其自然吧,做這些也是給東家做又不是不給錢。你一個勁兒地争什麽,該輪到了自然就輪到了。”
李婆子不想搭理他,可是讓她去找她又不敢,就在心裏憋着一口氣。
不過,她盯着徐家,也不見徐家兩個媳婦出門。
那就意味着生意還沒做起來。
做生意總得準備幾天,賣餃子還得打漏勺呢,買包子還缺東西。
顧筠打算按屜賣,一屜八個,二十文錢。
裴殊說還可以做點荷葉燒麥,正好池塘有荷葉,樣式不至于太單調,燒麥就十文錢一屜。
商定好這些,還得采買豬皮,大棒骨,豬蹄,餡兒還能再改改,畢竟賣的不便宜,加點蝦肉啥的,莊子池塘裏也有。
除了這些就是蒸籠,得按照蒸小籠包的蒸籠打,還不能打太少,起碼得二十個。
除了蒸籠,還有藤編席簾,跟籠底一樣大。
得知李家有木工,顧筠就帶着兩條魚一包點心過去了。
李婆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夫人,木工活計老頭子懂,他一看就知道能不能做了,我去叫她,你喝糖水!”
鄉下沒茶,平日誰來端杯水就行,也就是顧筠來沖糖水。
李家的三個媳婦年紀比顧筠大不少,都有些拘謹,幾個孩子安靜地待着娘身邊,就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
不一會兒,李婆子就帶着李老頭進屋了,“你快瞅瞅,這個能做不。”
李老頭看了眼圖紙,這個簡單,籠子外頭是竹片,用火烤一下彎過來就成,籠子底是竹條編的,方便透氣,一籠一籠摞着,口和底得連接地密不透風,從下頭湧上來的蒸汽才不會漏出去。
至于藤編席簾更簡單了,他家老婆子就會。
看了一會兒李老頭就把其中關竅弄明白了,“這個能做,夫人要幾個?”
顧筠道:“先做二十個,不夠了我再來訂。”
價錢顧筠沒提前打聽過,所以問了問李老頭要多少錢合适。
李老頭道:“一個給二十文就成,那個席簾不費事兒,一文錢一個。”
算一塊四百二十文。
李婆子扯了扯老頭子袖子,小聲道:“夫人過來你給便宜點,可別多要。”
顧筠放了半兩銀子,“勞您快點做,多的錢買點肉補補。”
顧筠看李婆子盯着銀子不動,目光還透着點不好意思,說道:“我們從盛京來,說起來也不太體面,盛京城肯定有不少風言風語,應該會吹到這裏幾句,初來乍到,還指望你們照顧。”
顧筠不好思意地笑了笑,“都是鄰居,肯定能幫就幫,我們也見識過不少,知道誰好誰壞,肯定不會厚此薄彼,這個不用擔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兒,顧筠可不想再生事端。
裴殊就是個傻的,這三家不是奴才,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心性不壞,能籠絡自然是籠絡。
李婆子臉上火辣辣的,顧筠才多大,深宅大院裏長大的姑娘,比她這個老婆子強。
“我們都懂得,夫人要是還做啥,盡管說。”
顧筠在這兒,她也不好意思提做轉輪水車出去賣。
顧筠離開之後李老頭回去做蒸籠,李婆子照顧幾個媳婦編席簾,銀子自然她收起來了,半兩銀子呢,夫人出手真大方。
等五月下旬,裴家的新房要蓋好了,就差鋪地板了,徐家兩個媳婦也準備去城裏賣包子了。
這回李婆子沒說啥。
莊子的老少爺們都在,鋪地板是李家的活,只有李家跟木頭打交道,其他人都沒這個本事。
對李老頭來說鋪木地板是頭一回,木板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刷了一層清漆防治腐蝕犯潮。
下頭是粘泥,左右前後都得用膠黏上,前後試了好幾種,李老頭才試出來。
地板鋪上之後要晾個七八天才能進人,李老頭做活仔細,邊邊角角都沒有縫隙,牆面也用漆抹了,頂還吊了,窗戶一打開,看着特別敞亮。
都不敢信這是他們蓋出來的房子。
白氏跟自家老伴說,“等咱們家有錢了,也蓋這樣的房子。”
趙老漢道:“我看行,看這院牆,看這院子!”
裴殊挺滿意的,等選個黃道吉日就可以搬進去了,對了,他差點忘了,新家木地板可不能這麽進去,晚上得和顧筠說說新鞋的事兒。
裴殊沖趙老漢他們拱拱手,“有勞諸位,家裏準備了好菜好飯,大家好好吃一頓!”
這話是顧筠囑咐了,蓋了有一個月的房子了,中午飯都是白氏忙活,最後一頓得裴家請。
顧筠又問了問木地板的事,她在侯府國公府住着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麽好的地板,不然讓李家出去帶工鋪地板,家裏也有個進項。
主意是裴殊想出來的,但是怎麽鋪,如何防蛀防蟲都是李老頭想的法子,若是能賺錢,李家六,裴家四。
裴殊不明白,為什麽啥顧筠都能給做成生意,他當然沒意見。
“阿筠,拖鞋得新做,這樣地板就不會髒了,我晚上先給你做一雙看看。”裴殊一笑,露出了八顆牙,亮閃閃的,他都等不及搬家了。
他和顧筠的屋特別敞亮,就是夏天熱,肯定不能燒炕。
不過現在也不怕熱了。
裴殊沉得住氣,拉着顧筠的手回屋,今兒請客,等搬家還得請一回呢。
這頓是感謝莊子人幫忙,搬家的叫溫鍋飯,得把裴湘叫過來。
中午菜色不錯。
冰糖肘子,紅燒排骨,糖醋鯉魚,清水攢肉丸子,還有麻醬拍黃瓜,涼拌豬耳朵,燒雞,白灼蝦。
湊足了八個菜。
吃飯的都是蓋房子的幫工,十幾個,自家的孩子是沒帶來的,不過吃完給一家盛了碗剩菜,讓他們帶回去吃。
就這菜色,自家過年都吃不到,他們不好帶孩子來吃飯,但是能把剩菜帶回去,也是好的。
一碗菜下頭壓着米飯,上頭有肘子肉,兩塊排骨,魚,還有不少肉丸子。
拿回去之後也沒人嫌是剩菜,這熱一熱,晚上就是一頓好菜,不過天熱留不到明天了。
天實在是熱了,生意都沒以前好。
包子攤沒挨着餃子攤,而是擺在了城東,這邊也挺熱鬧的,清韻深吸一口氣,帶着徐家兩個嫂子和面蒸包子。
灌湯包的香味一飄就是好遠。
鮮香的灌湯包,憨态可掬的燒麥,總共就兩樣,但是一點都不比別人家生意差。
包子蒸熟不久,生意就來了,不過客人以為這是賣小籠包的。
“來我來一屜小籠包,多少錢一份?”客人以為也是十文。
清韻給徐家大嫂使了個眼色,她不會一直跟來,得讓徐家兩個嫂子站出來,能獨當一面才行。
徐大嫂拿着幹巾擦了把手,擦完緊張地拿着幹巾不放,“客官,我們家賣的不是小籠包,而是灌湯包,一屜八個,二十文一屜,也可以半份半份地買。”
徐二嫂趕緊把蓋子掀開,讓客人看,“餡兒是魚肉餡兒的,一點都不腥的,裏面還有湯,可以先喝湯再吃餡兒。”
“還有荷葉燒麥,也是一屜八個,十文錢一屜,糯米香菇肉丁的。”
蓋子掀開,才見地廬山真面目,包子皮是橙光色,透着微光,還晃了晃,因為皮太薄了,能看見裏頭飽滿的餡。
而荷葉燒麥用荷葉做了燒麥皮,糯米飽滿圓潤,肉丁香菇丁清晰可見。
看着也忒好看了。
“那一樣來一屜吧。”三十文也不少,隔城南,可以吃兩份豬肉餃子了。
徐大嫂提醒了一句,“包子剛出鍋,燙,喝湯的時候得小心點。”
“唉,謝謝大嫂啊。”
賣出去一份很快就賣出去第二份,這條街上都是煙火器,賣啥的都有。
盛京百姓比別處的手裏松乏,出來喝個小酒是常有的事。
帶着灌湯包回去,按照那兩個嫂子說的先咬了個小口,果然喝了一大口湯。
他覺着奇怪,怎麽才能把湯包進去呢,又好吃又新奇。
燒麥樣子好看,荷葉一蒸,顏色變成了灰綠色,但是用荷葉做菜,總有一種雅趣。
包子他吃了,燒麥就給夫人送了去。
夫人應該會喜歡。
從快中午包子攤賣了一個多時辰,一個客人買了就立馬蒸第二籠,這麽一籠一籠蒸,差不多能趕上。
徐家兩個媳婦沒想到生意能這麽好,好的出乎意料,就是她們畏手畏腳的,有客人問問就走了。
也虧是顧筠,能想出這種生意,要是她,肯定是想不出來的。
看着進錢匣子的銅板,站一個多時辰也不覺得累。
過了中午最忙的時候,客人就三三兩兩地過來,清韻他們也有閑空吃個飯。
賣啥吃啥,但是徐大嫂舍不得,他們三個人,一人一份包子,那就是三份,六十文錢呢。
抛去本錢,也得有三十文,徐家分兩成,那就是六文,她們三個一人啃個饅頭不吃灌湯包那也值啊。
清韻還不知道有這種算法,她也是驚呆了。
怎麽虎子沒說這種事,還是趙家嫂子沒這麽想過。
清韻咽了咽口水,她是餓了,她們雖然搬出國公府,可日子也沒難過過,顧筠也不把她們當牲畜使喚,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就沒愁過。
看徐大嫂徐二嫂,還有餓着的徐二牛,清韻很難理解。
過陣子她就不跟着了,興許他們真就這麽幹,自己啃包子,灌湯包全賣了。
清韻斟酌着說道:“嫂子,這每日一份飯,在定例裏的,吃不完可以帶回家,畢竟總有吃厭的時候,但是吃饅頭填不飽肚子,你們倆抗的過去,那大牛呢。”
大牛很瘦,長的還高,看着幹瘦幹瘦的。
家裏沒油水,孩子就這樣,讀書讀不下去,就在家幹活供弟弟。
這孩子瘦成這樣當娘的不心疼啊。
清韻道:“吃飽了才有力氣賣東西,賣完之後還要刷洗呢,還得從城裏趕回去,一個多時辰的車程不吃好點怎麽行。”
徐大嫂讪讪地應了,一天賣好多是不差那六文錢,吃到肚裏的可是二十文吶。
這麽一想就通了,也不計較那六文錢了。
到了下午,還剩兩屜包子一屜燒麥,清韻就張羅着回去了,約好申時回去,不能遲了。
清韻道:“賣不完的帶回去,不能一直拖着時間,看生意咋樣,算算第二天賣多少。”
清韻還要早起準備餡兒呢,加上餃子餡兒,實在不能一直跟着。
徐家兩個嫂子都老實,一一應了,回到鋪子,擦車刷蒸屜,又放在太陽下曬,一群人又熱又累。
不過甘之如饴。
回去的路上更累,一行六個人,人擠人,清韻就跟虎子坐外頭。
馬車跑着還有點風,虎子道:“這會兒還涼快,中午熱死個人。”
清韻臉有些紅,“過去也就好了,等搬新家就好了。”
新家有水井,有新廁所,雖然她還和綠勺住一間,但是比現在住的寬敞多了,三人睡一屋,太熱了。
虎子也高興,新家木地板,幹淨的牆面,每間屋子都有桌子,他們四個以後不和公子夫人吃了,就在小廚房吃,總算有個章程了。
就是還得住一陣子,夏天真的太難熬了。依誮
然而,今兒回去吃飯,一進屋,就感覺撲面而來一股涼氣。
虎子看堂屋擺了一盆冰,冰裏還卧着個花皮大西瓜。
“冰!公子!這兒從哪兒弄得冰啊!”虎子圍着冰盆抖衣裳,恨不得把頭紮進去,他想,該不會是國公府送來的,要麽就是二小姐……
要是國公府送的可不能要,他虎子有骨氣。
裴殊端着飯碗出來,給了虎子一個毛栗,“我做的,看這冰,不比往年的差吧。”
虎子恨不得嘬一口,豈止是不差,這多涼快啊,“好多了,我見過最好的冰!”
裴殊:“行了,等着吃飯吧。”
夏天自然要吃涼面,涼面和打鹵面差不多,不過涼面煮完要過一遍涼水。
鹵有西紅柿雞蛋,還有豆角肉丁的,除此之外還炸了辣椒油,當然家裏一直有挑好的麻醬,想吃麻醬面的也可以。
涼面吃的可真涼快啊,吃完再啃兩牙西瓜,坐在冰盆旁邊待一會兒,暑熱全消。
虎子舍不得走,但是他得去趙家睡,去趙家肯定不能大搖大擺帶着冰塊去。
顧筠嘆了口氣,“咱們快點搬進去,再忍幾天。”
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啥時候搬家她說了算。
井還沒打,搬進去又不受影響,只要把裴殊說的拖鞋做出來就行,顧筠也受不了這麽熱的天氣。
裴殊也熱,他更難熬,裴殊心裏一陣苦笑,虎子他根本不懂。
吃過飯,有春玉收拾碗筷,裴殊回了屋,他坐下倒了杯水,也不向床上看。
顧筠趴在床上,床下放着冰盆,夏天熱,她什麽也不想幹,平時吃完飯就梳洗,躺床上扇風,今兒換了,躺床上吹涼。
夏天的傍晚有風,吹進來,再加上冰塊,特別涼快。
顧筠摸了摸身上,一點都不黏糊,幹幹爽爽的。
夏天她穿的少,反正她和裴殊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還用管那麽多嗎,涼快最重要。
待了一會兒顧筠做起來,把旁邊的針線筐抱過來開始勾鞋。
她只要做裴殊和她的兩雙,剩下的交給綠勺她們就行了。
千層底,鞋面只有一半,裴殊說是一個洞,不同提後跟就能踩進去,穿很方便。
夏天的要涼快一些,前面最好開個口。
顧筠做了一只,給裴殊看,“夫君,你看是不是這樣的?”
裴殊聞聲看過去,卻沒看鞋子,顧筠穿的很涼快,裏面穿着肚兜,外頭披了一件紗衣,穿的不規整,什麽都遮不住。
青絲挽着,露出細長的脖頸,裴殊喉結滾了一下,“是。”
顧筠道:“你坐那麽遠,能看出什麽來,到底是不是?”
顧筠擡頭看向裴殊,“你過來呀。”
裴殊灌了一口水,走過去看了看,顧筠的針線活很好,她用細布條擰成繩子,一排一排從鞋底穿過去,既透氣又好看。
應該是給他做的,顏色是深藍色。
“對,就是這樣。”說完,裴殊又坐了回去。
他一直坐着,等到吹燈才回去,顧筠都做好一雙拖鞋了。
裴殊終于松了一口氣,夏天熱,自然不會指望顧筠蓋被子。
夜裏她會翻身,會不小心碰到他,裴殊都會覺得難熬。
有時他甚至想,搬了新家那麽多屋子,幹脆他們一人一個屋。
但是這個念頭來的快去得快,因為裴殊不敢保證,過了夏天顧筠還會讓他進屋
從國公府出來,他很難再把顧筠當成妹妹。
誰家妹妹會不管不顧跟上來。
只因為他是顧筠的夫君。
顧筠睡着了,手搭在了裴殊身上,裴殊拉着顧筠的手下手,然後握住。
這樣總不會還搭到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