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親眼看見!

第18章、我親眼看見!

一個少年打斷他,問:“那她好看嗎?”

孟義之沉默了,下意識就點頭。他醒悟過來,對上一雙雙熾熱的眼神,連忙把自己的下巴扶起。

不行,絕對不能點頭!

點頭,就意味着認輸,就是對小晏的背叛!

他呵斥道:“你們只關注容貌嗎?膚淺!”

穿粉裙的少女說:“可是小晏師叔就很可愛哎,那大師姐是不是也很可愛?”

孟義之:“不是。”

少女歪頭,又道:“她和小晏師叔那樣像,難道她不好看嗎?”

孟義之:“……好看。”

說完他就後悔了,攥緊拳頭,悲憤地想:可惡,他背叛了小晏!

他不幹淨了。

少年們聽見剛醒來的大師姐長得好看,看上去高興極了,低低議論起來。

“好耶,我就知道大師姐是個大美人,話本上都是這麽說的。”

“那可不,音修,能不好看嗎?”

“要不我們趁着送藥的機會,偷偷去天音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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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趁現在吧!反正都已經逃課了,幹脆逃得更遠一點。”

“好哎!”

孟義之氣呼呼地在石頭上跳腳,“你們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回事?”

太膚淺了,居然聽見人家好看,就要組團去看。再怎麽說,小晏師姐還生着病,這麽蜂擁趕回去,就不怕驚擾到人家嗎?

他一跺腳,心道:“可惡,我怎麽又被策反了?”

不,他不關心大師姐有沒有生病、有沒有被驚擾。他是小晏的朋友,他不能背叛小晏。

“膚淺、浮誇!”孟義之痛心疾首:“你們這樣,有沒有想過小晏得多難過?”

粉裙少女歪頭,“可是自從師姐醒來後,小晏每日都很開心呀。”

孟義之指着他們,深沉地說:“她不是真正的快樂,微笑只是她的保護色。”

少年們嘴巴微微張開:“啊……那這層保護色,還挺真實。”

孟義之:“小晏平日對大家好吧,你們怎麽忍心看她這麽獨自難過?”

少年們嘁嘁喳喳地問:“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孟義之攥緊拳頭,“我覺得我們應該聯合起來,一起抵制那個大師姐。讓小晏知道,雖然尊主不喜歡她,但我們是向着她的!”

“守護最好的小晏!”

他的聲音震天,震得松針簌簌落下。仰頭喊完,卻發現剛才還圍在一旁的少年全都消失不見,松石旁空蕩蕩的。

孟義之揉揉眼睛,奇怪道:“人呢?難道我在做夢?”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的視野中,逐漸出現一雙淡灰的眼瞳。少女彎着眉眼,替他指路:“剛才你們執教來了哦。”

孟義之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怔怔看着鳴珂。

鳴珂微笑:“守護最好的小晏,也不是你們不上課偷跑出來的理由。”

孟義之見了鬼一樣,磕磕巴巴和她打招呼。

鳴珂抄手,彎着眼,說道:“對啦,你們執教說,如果你還不回去,他把你打得渾身都是義肢。”

看着少年哆哆嗦嗦爬起來往山上竄逃的背影,鳴珂笑着搖頭:

真是一群精神抖擻的小家夥。

她跟在孟義之屁股後面,慢悠悠趕到六道院。松林中坐落一間青瓦白牆的學舍,裏面弟子正在學習偃甲之術。

一個黑衣青年提溜着孟義之的耳朵在那邊罵:“真有能耐,趁我睡覺帶這麽多人跑出去是不是?就你小子叫孟義之,我把你打得叫孟義肢!”

孟義之愁眉苦臉,拱手求饒:“執教,我錯了,饒了我吧。”

青年把他往機關裏一丢,“先自己把自己的假腿做出來,等會我就打斷你的腿。”

孟義之:“執教,不要啊——”

青年冷冷一笑,想開口繼續罵人,目光忽而掠過門口,瞥見一襲藍裙。他偏頭,看見一位笑容溫婉的藍裙少女站在門邊。

她曲指敲敲門邊,“請問,這兒是六道院嗎?”

青年把孟義之丢到旁邊,來到鳴珂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師姐,您過來了。”他笑道:“尊主前幾日就囑咐過我,說你會來六道院幫小弟子們修習。”他對上鳴珂淺灰的杏眼,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做過介紹,“對了,我曾是天機峰上的弟子。”

鳴珂颔首,“你叫原斜雨,是楚微師伯的徒弟,是嗎?”

原斜雨頓了一下,才道:“是的,那時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徒弟,學得最慢,偃甲機關之術也并不精通,比不上師姐十之一二。師父總是扯着我的耳朵,讓我向師姐多學學。”

鳴珂想想,“可是你沒來找過我。”

原斜雨無奈地說:“那時候我不太好意思。”

他釋然笑起來,俊朗的眉眼舒展,說道:“這些年我在機關術上有許多不懂,也沒人問,怕自己教壞這群臭崽子。無論如何,現在師姐總算回來了。”

鳴珂,“可我是來聽課的。”

原斜雨一怔,“您不是來授課嗎?”

鳴珂莞爾,“師父說讓我來六道院重新開始修習,對了,小晏呢?”

原斜雨連忙給她帶路,解釋道:“小晏在偃甲房裏,同我師妹輝光一起研習更深一層的偃術。我這個水平,也教不了她們什麽。師姐,我帶您過去。”

青年帶着鳴珂,穿行過外面的廣場。

少年們好奇地打量着她,目光殷切好奇,鳴珂望過去,膽子小的兔子一樣縮到機關後面,膽子略大一些的,便會同她燦爛笑開,露出一口小白牙。

偃甲屋在外有株桃樹,桃花紛飛,旁邊木窗開着,窗中兩個少女湊在一起,手中擺弄偃甲,神情專注。

原斜雨朝鳴珂笑:“你看她們,是不是很認真。”

鳴珂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沈小晏坐在窗戶左邊,而另外一邊的少女,應該是原斜雨的師妹輝光。

看見師妹這麽勤勉好學,兩個師兄師姐都覺得深感欣慰,露出老父親老母親的笑容。

等他們來到桃樹下時,輝光突然放下機括,捧着臉,說道:“我師兄最近做了個偃甲人,在院裏看家。”

沈小晏也道:“我師姐也做了個偃甲人,放在院中看家。”

輝光:“我師兄做的偃甲人可厲害,不僅能看家,還能掃地。”

沈小晏也放下手中機關,認真地說:“我師姐做的偃甲人更厲害,能掃地這種事就不說了。它還能灑水松土,還能喂魚做飯,還能打架。”

輝光抿了抿嘴角,想片刻,又道:“那還是我師兄做的偃甲人厲害,我師兄做的偃甲人別說喂魚,它都能跳到水裏去撈魚屎。”

沈小晏:“我師姐做的偃甲人也可以。”

輝光不服,“我師兄更厲害。”

沈小晏:“我師姐更更厲害。”

兩個小姑娘氣呼呼地站起來,俏臉泛粉,雙手撐住桌子,像兩頭小牛犢較上勁來。

沈小晏:“我師姐偃術天下第一!”

輝光拍桌:“我師兄才是天下第一!”

沈小晏:“我師姐做的偃甲人能撈魚屎!”

輝光:“我師兄也能!他不僅能撈,他連魚屎都敢吃!”

鳴珂沉默地看了原斜雨一眼,默默離他遠了些。原斜雨額頭青筋迸出,面沉如水。

然而屋裏兩個少女還不知道當事人已經站在桃樹下聽她們吵架。她們越較勁,奇怪的攀比心理開始生起,開始比的東西越來越離譜。

沈小晏:“我師姐貌美如花,能穿漂亮裙子!”

輝光同樣氣呼呼地說:“我師兄也能!”

沈小晏被她震住,片刻後,又道:“我師姐還敢和劍尊親嘴,我、我親眼看見!”

窗外,鳴珂摸摸自己的嘴角,狐疑地皺起眉。

她怎麽不知道?

輝光瞪圓眼睛,怔了半晌。沈小晏以為自己贏定了,得意洋洋地挺起小胸膛,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對面的少女倔強地一拍桌子,大聲喊:“我師兄也敢!!”

沈小晏:??

輝光破音道:“我師兄還敢吃完魚屎和劍尊親嘴!”她斬釘截鐵地确認:“我也親眼看見了!!!”

沈小晏震驚地瞪圓眼睛,後退兩步,嘴唇哆嗦兩下。

“好、好吧,你贏了。”她輸得心服口服。

輝光“哼”一聲,來不及慶祝勝利,窗外響起聲熟悉的聲音:“我不敢!!!”

原斜雨氣得門都不走了,從窗口爬進去,陰恻恻地看着臉色煞白的少女,“季輝光,你那只眼睛看見的?”

季輝光顫抖着往後退,“師師兄,你、你怎麽過來了?”

原斜雨臉色漆黑,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季輝光和沈小晏對視一眼,扭頭就往門口跑,跑到門口,一道寶藍身影攔住她們去路。

鳴珂撣落身上的桃花,笑道:“我也不敢。”

沈小晏膝蓋一軟,孝順跪下,“嗚嗚嗚嗚師姐。”

事情最後以兩個少女關在靜室抄寫一千遍道經結束。

于是到上課的時候,兩個少女同時缺席。

鳴珂坐在原來沈小晏的位置上,捧着原斜雨倒來的茶水,認真地聽執教講課。這于她而言是種新奇的體驗,春日的陽光暖洋洋從窗口灑入,她聽見旁邊少年們低頭的竊竊私語、小聲議論。

前面少年腦袋像小雞啄米,一點一點低下去,然後又猛然驚醒,努力擡起腦袋。

鳴珂喝杯暖茶,曬着溫煦的陽光,覺得看他們打瞌睡,比上課有意思許多。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這個年紀,到底在做些什麽了。好像有記憶以來,就拜入到餘夢覺的門下,跟着他和其他尊主學習深奧法門,沒有空閑的時候。

少年們聽執教講授術法時無精打采,一到下課,立馬變得精神抖擻。已經有膽大的少年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來和鳴珂說話。

鳴珂生得溫婉美貌,說話輕柔,又熟知各種術法,寥寥幾句話,就能點開他們心中的困惑。到了下午,除開孟義之和一小撥人堅強挺立外,其他人都開始圍住鳴珂嘁嘁喳喳說話。

下午,他們帶着鳴珂去外面,“今日是劍道課,劍尊授課呢!”

少年們眼裏又是憧憬,又是敬畏,他們顯然更害怕蕭君知,沒有一個人敢像上午那樣偷溜出去玩,一個個整整齊齊站在松樹下,立得筆直。

鳴珂跟在少年們後面慢悠悠地走。

到了地方,原斜雨顧念到她身體不好,早早給她在舞劍坪備好軟椅。

于是鳴珂坐在軟椅上,捧着自己的茶,小口小口抿,一邊喝茶,一邊看蕭君知雲間禦劍,白衣翻飛,飄飄若仙。

青年眉目冷冽,從飛劍跳下,輕巧落在地上。他注意到人群後悠哉悠哉喝茶的少女,微微一怔。

鳴珂也看着他,目光從青年雪白的袍角慢慢往上移,最後落在他姣好而略顯蒼白的唇上。

鳴珂想起輝光的話,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蕭君知見少女眼神熾熱,朝他露出笑容,便不自在地別開臉,俊美冷漠的容顏漫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蕭君知:……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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