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安的小馬甲。

夜晚的學校十分安靜,聽見的只有幼崽均勻的呼吸聲。

南安趴在教職室的桌子上,撐臉看了一會兒牆上的銀河,他看到了以前在開普勒基地所見的那些星辰,也包括太陽小姐和人馬先生。

隔了一會兒,他關了投影,悄悄掩上門。

“南老師,這裏交給我就可以了。”一個研究員見南安出來,遞了杯熱水,“您休息就行。”

南安點點頭,笑着說了謝謝。

現在的他的确需要休息時間。

因為他打算去找那個大壞蛋,然後問問這個銀河的事。

南安走進了電梯。

學校一共有兩個內外兩部電梯,平時為了滿足教職員工和幼崽的需要,兩步電梯會在白天同時開放。到了晚上,只開放內部電梯,得繞一點路。

于是南安從幼崽的休息區出來,從一旁的平臺區上了內部電梯。

電梯緩緩拉開,南安來到頂層的研究所辦公室。

畢德爾教授還沒有到,幾個研究員看到南安過來,小聲讨論了幾句,直接問是不是找林澤。

南安:“?”

他什麽時候說過要找林澤了?

不過對于現在,盡管南安不想承認,但的确要找林澤。于是南安跟着研究員的指路,走到教職員的最後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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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輕輕叩了門。

辦公室的門并沒有鎖上,是虛掩的。當南安敲門的時候,就聽到林澤正在通話。

對于這一點來說,南安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幾天因為芯片感染的原因,南安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林澤休息了。

于是南安去了茶水間,給林澤倒了一杯熱水,他皺着小眉頭思考一會兒,又換成了冰水。和茶包一起,放在托盤上,晃晃悠悠地端過去。

就在他把冰水放下時,林澤看了他一眼,繼續和研究所通話。

他面前放了吃的,看上去是其他研究員訂的,但沒有任何打開過的痕跡,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于是南安很乖地坐在一邊。

但只是幾秒,他就被桌上的外賣給吸引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澤,然後伸手,用拇指小幅度地勾了勾袋子的邊緣。見林澤沒注意到他,他咕嚕轉了轉眼睛,又伸手小小地勾了勾。

十分緩慢。

就好像這樣,林澤發現不了似的。

“想吃就拿。”林澤沒看他,忽然開口。

南安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嗯。”

南安:“好耶。”

得到允許後,他毫無戒備心地打開盒子,就見方正的飯盒裏裝的是牛肉洋蔥飯,上面點綴着點點的青蔥,以及雕成花的胡蘿蔔。南安一打開,香氣撲鼻而來。

南安迅速把自己塞成一只倉鼠,小小的腮幫子裏塞滿了牛肉,俨然像個食肉的小動物。

正狼吞虎咽着呢,就聽林澤滴滴關了通訊器,倚在窗邊很淡地看他。

南安心中警鈴大作。

在停下動作前,他抓緊順走了最後一塊牛肉,直接咕咚吞了下去。

他們對視幾秒。

南安知道面前的人類肯定又有什麽想法了。

什麽叫做身經百戰,實踐出真知。

于是南安放下了小勺子,眼巴巴地請求:“別從工資裏扣。”

說完,瞬間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眨巴眼睛看他。

弱小可憐又無助。

林澤看了他幾秒,沒說什麽,他淡淡地問:“幼崽都睡了?”

南安嗯了聲:“有幾個調皮的,可能玩累了。”

林澤點頭,沒再說什麽。

于是南安繼續瞅着他,因為狼吞虎咽的緣故,臉上沾了醬汁成了大花貓,他又轉了一下眼睛,像在思考什麽。

半晌,他很小聲地說:“謝謝。”

林澤從通訊器上移開眼神,瞥了他一眼。

“你聽到我想看星星,所以在休息室準備了投影。”南安很認真地組織語句,最後,又十分正經道,“謝謝你。”

聽着南安這番話,林澤垂下眸子,撥弄了幾下通訊器:“不是我。”

南安:“?”

他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那銀河是……”

林澤:“自動的。”

南安:“??”

他不理解。

于是又問:“為什麽留言讓我去教職工室?”

林澤:“正常休息制度的安排。”

南安:“。”

他從沒見過這麽嘴硬的人類。

明明是他,卻不承認。

這很林澤。

南安莫名有點生氣,他皺着小眉頭,哼唧唧地咕哝:“以後不謝你了……”

說完,他沒再看林澤,連着牛肉飯都吃不下,盡管最後一塊牛肉剛被他叼走只剩下白飯,但南安仍覺得是林澤的原因。

于是他低頭不停腹诽,像個婆婆媽媽的小機器人。

就在南安小聲碎碎念的時候,林澤稍眯了下眼睛,似乎心情挺好,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于是林澤又撥弄了一下通訊器,就在這時,他的指尖突然一頓。

“怎麽了?”南安問道。

“有情況。”

林澤的話音未落,南安看到通訊器上的紅燈迅速閃爍了一下。

急促的警報聲猛然響起。

前後不過一秒。

整個學校拉響了警報。

同時伴随着的是無數的驚呼聲——無論是從樓下的操場,還是一邊的走廊,機械聲和黏膩的穿透肢體的聲音瞬間交合在一起。

南安跟着林澤快步出去,正面撞上一個面色慘白的研究員,正在慌張地找手/槍,匆匆忙忙地下樓。

“什麽情況?”林澤問。

“學校保安處被攻擊了。”研究員忍不住驚恐地喘着氣,見是林澤,硬是冷靜道,“聽說不止一個芯片變異,現在死傷不明,艾麗他們已經去支援了。”

林澤:“好,我現在下樓。”

他從一旁的衣櫃中拿出銀質的手/槍,利落別在腰間,然後,他看着南安輕聲說:“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南安微怔,他擡眼,對上了那一雙銀眸,然後點了點頭。

林澤大步走進電梯。

南安望着他修長的背影,一時沒動步子,身邊的人來往匆匆,伴着無數的驚呼和警報聲。

但這一刻,南安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他呆呆地望着那個方向,直到電梯到了一層。

“你是林澤新招的助手?”

忽然,一個年輕的聲音傳過來。

南安轉頭,就見是之前讓他上來休息的研究員。

還沒等南安點頭,就見他笑了笑:“那我們是同事了。”

“您也是林博士的助手?”

“對。”研究員背對着他,此時他們身後是茶水間,他往前走了幾步,在機器上按下了自動泡茶鍵,“我和林博士最開始是一個研究部門的,但屬于不同的研究分支。”

南安:“不同的分支?”

“我是基礎研究的部門,而林澤當時去了玫瑰二城進修……”研究員的動作僵硬,“然後,我們就成了不同部門的分支。”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淹沒在嗡嗡作響的機器中。

南安忽然蹙起眉,他感到一絲不對勁,這是一種摸不到的感覺,隐隐約約,但此時此刻,卻占據了他所有的神經。

南安後退了一小步。

“所以,林澤他和我們不一樣,是整個玫瑰城的希望,你說是嗎?”

南安道:“你們也很重要,都在為人類作貢獻。”

而研究員依舊背對着他,像是不需要南安回複那樣,重複的,一邊一邊地說着,和機器沒什麽不同。

南安看着他的背影,很輕地喘了一口氣,他打算不再和這個奇怪的研究員說什麽,于是又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身後沒有了路。

就在這時,研究員忽然轉過頭,沖着南安笑了一下。

那是一張全銀色的臉。

上面布滿了蜿蜒的疤痕,像是氣泡,正在一張一合,它們似有活力,仿佛是未幹透的水銀,不停地上下流動。往下,他張開了猩紅的嘴唇,那不再是人類的顏色,變成了口器,舌頭垂挂出來。

沒等南安反應過來,他弓起身子,脊背迅速鼓起到詭異的程度,下一瞬,伴着急促的噗噗幾聲,他喉頭滾動幾下,像在接納着什麽變化,緊接着,那些銀色的手臂從他的皮膚破開,像是破繭而出的某種蟬翼,長出了屬于自己的機械羽翼。

晃動幾下後,他張牙舞爪地朝南安襲去——

南安迅速往旁邊一躲。

伴着砰得一聲,他剛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一個深坑!

南安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但面對研究員的攻擊,南安并沒有還手。

他有了顧忌。

之前被艾納襲擊時,他忽略了監控這件事,草率地轉化成機器人的形态,抵擋住了攻擊。盡管目前看來他并沒有暴露,但學校對于人類社會十分重要——因此,光是一間教室,就有不下五個監控。

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反抗。

又躲過一次攻擊後,南安往右側一躲,背後重重撞上牆壁。

他看見面前的機械臂劇烈抖動,然後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延展,伸長,在白熾燈光的照耀下,成了巨大的陰影,完全覆蓋住了南安。

“我們都會變得強大,只要有了芯片,就可以強大……”研究員猙獰地笑了,聲線沙啞,“學校就是一個很好的試點,我們成功了……”

聽着這話,一個想法突入南安腦內,他的瞳孔一下驟縮。

幼崽們還在睡覺!

如果說研究員是故意支開他,那麽他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支開其他的研究員,然後,躲過一切懷疑的場合,把關口敞開給他的同類——這樣看來,幼崽們有危險!

南安幾乎是在機械臂砸下的那一刻,拿到了公用的通訊器。

然後,他一邊平複着呼吸,一邊冷靜地按下了林澤的通訊電話。

只是一秒,就被迅速接通。

緊接着,一個熟悉冷淡的聲音傳過來:“南安?”

不知為何,聽見林澤的那一刻開始,南安鎮定不少,他沒說自己處于危險中,而是問:“幼崽撤離了嗎?”

“已經撤離。”林澤道。

南安:“好。”

既然如此,他需要做的只是自己撤離而已。

而就在林澤問他情況的那刻,通訊器迅速被研究員的機械手臂抓住,狠狠扔到一側——瞬間摔成兩半。

南安又小小的喘了口氣。

他看着失控的研究員,心中迅速思考,就在研究員的機械臂砍下的那一瞬,南安倏然一動,直接朝他撲去。

手臂會暴露。

但身體卻不會,因為有人類衣物的遮擋。

一記沉悶的聲響後,研究員被重重擊倒在地,機械手臂掃向一旁的茶水室,瓶罐倒了一地。

而經過的研究員發現了異常,紛紛拿槍,開始對這個變異的研究員進行控制。

南安見狀匆匆轉身,朝內部電梯跑去。

不知為何,這樣的情況下,他想去找林澤。

于是南安迅速點了底樓的按鈕,燈光亮起,電梯下行。但就在他即将到達樓下,能和林澤彙合的時候,伴着一聲清脆的到達聲,電梯短暫地停下。

二樓的平臺層。

電梯門緩慢拉開,卻沒有任何人等在門前。

南安伸着脖子望了一圈,發現目及之處并沒有人,正打算按下按鍵的那一刻,他似乎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走廊的另一端一晃而過——

很明顯,這是一個幼崽!

南安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掉隊,但顧不得太多,他穿過平臺層,飛奔到走廊的盡頭。

那是一種說不上的感受,南安知道此時這個樓層中,起碼潛伏着十處變異。

于是他拉着幼崽,躲進了睡覺的房間。

四周床鋪淩亂,玩具,書本,全部散落一地,包括之前南安朗讀的那本小王子。他們把門鎖上,然後,把櫃子抵在門前,希望能抵抗一下攻擊。

“老師,我害怕。”

南安其實也很害怕,他單薄的身板不停顫抖,但仍安慰道:“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會有人來嗎?

南安不知道,此時的變異已經多點發生,沒有人能顧得上這裏,甚至可以說,沒有人能夠自保或者獨善其身。

單從窗縫裏濃重的血腥味,就能證明這一個事實。

在死傷無數的情況下,他們還能活着嗎?

南安幾乎是顫抖着,按下公共通訊裏的按鈕。

他很安靜地等在那裏,身邊是不斷哭泣的幼崽,但南安的眼神冷靜而又堅定,通訊器在不停呼叫,被超時撤回,再呼叫,直到——小小的咯嗒一聲。

幾乎是一瞬間,他們面前的房門被沖破!

幼崽不禁發出尖叫。

就在這時,南安拉着幼崽往二樓平臺層——擁有無數發電器的地方跑去。跟着他的理解,那裏并沒有監控,如果他能借此轉化成機器人的形态,那麽就會方便很多。

就在南安和幼崽跳下窗戶的那刻,他們身後白光大亮。緊接着,熟悉的聲音傳到耳側,南安不禁笑了笑。

好像從最開始那次開始,他好像就和那個人類脫不了任何關系了。

以前是,現在是,可能未來——也會有交集。

平臺層同樣有變異的人類。

但沒有了監控的限制,加上發電器,南安瞬間解決兩個朝他們飛撲而來的人類。此時幼崽已經暈了過去,南安把他安置在了一個很隐蔽的角落。

此時他的手臂被銀光籠罩,柔軟的人體組織不再,取代的是堅硬的鋼鐵,這才是他原來的形态。

于是南安又抵擋住了兩次攻擊。

這裏沒有監控,讓他感到安全,他想盡可能幫林澤減輕壓力,就和現在來救他的林澤一樣。

盡管他們一個是冰冷的機器人,一個是血肉之軀的人類,但自始至終,都是并肩着的。

直到——

一聲輕微的聲響。

南安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還沒來得及轉變成人類形态,也沒有來得及把平臺層所有的變異人類清繳完成,那個想要一起并肩的人類率先一步,就完成了二樓的清繳。

南安轉過頭,就見林澤站在窗臺上,他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訝然,銀槍也還未收起,就這樣單手抵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時間仿佛凝滞。

濃重的血腥氣下,他們身後的變異聲時近時遠,但南安聽不到多少了,他對着那雙冰川一樣的銀瞳,就和之前無數次對視那樣。

然後,他就聽林澤問道:“你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說:

被林博士揪住的安安小馬甲。

下章入v啦寶貝們!感謝支持陪伴-日六保底求不養肥,作者更新很勤快的!

南安現在擁有:南安式蛋包飯,南安式出逃物資,南安的小窩窩。

V後:?

(會是什麽呢)

——

推一下預收《小玫瑰和他的人類上校》

【預收:《小玫瑰和他的人類上校》】

小玫瑰是人類軍方養的一朵小花。

印象中,他還是一顆小花籽的時候,就被某位人類上校撿回去養了起來。

每天小玫瑰都乖乖趴在窗臺上,眼巴巴瞅着外面,等上校回家,然後心安理得撲過去,哼唧哼唧鑽他懷裏,聽他講述人類世界的故事。

直到某一天,在出行任務時,小玫瑰和他的人類上校走散了。

循着記憶,小玫瑰走了很久,走過沼澤和深淵,曠野和崖壁,只是想找到那個每天給他澆水,盼他快快長大的那個人類長官。

最終,在一處長滿藤蔓的山洞裏,他看到了那雙熟悉的俊朗眉眼。

于是他跌跌撞撞跑過去,懵懂擡手,撫着對方身上被怪物撕咬的傷痕,就像之前聽雷聲害怕時,對方安慰他一樣。

“別怕別怕。”

“我們回家好不好?”

上校從深淵中救下了一朵畸變小玫瑰。

身處于這個萬物畸變的末世年代,這一朵永生的小玫瑰是他的全部。

當人類基地淪陷,下達清剿一切畸形生物的命令時,為了保護他,上校悄悄把這朵小玫瑰安置在了野外。

作為人類最強戰鬥力的代表,之後就算人類淪陷,瀕臨滅絕,他也從未害怕過。

直到。

那個漂亮的少年出現在眼前,小聲安慰着他,身後出現了想要吞噬這一朵玫瑰的巨型生物時,上校才知道,原來恐懼,能瞬間淹沒所有的理智。

之後某天。

在人類基地的塔樓上,他們靠在一起——身後是曠野長風,面前是星辰大海,就像無數個夜晚那樣。

結束今日份澆水的小玫瑰濕漉漉撲到上校懷裏,卷着葉片貼在對方胸口,哼哼唧唧,纏着他講睡前故事。

上校的呼吸沉了一瞬,抓住戳他腰線不安分的小葉片:“別亂動。”

小玫瑰撒嬌道:“就是想抱着你嘛。”

上校低聲:“确定要繼續?”

“嗯吶!”小玫瑰看着這位傳言中冷厲的最強上校,撩人不自知,摟住脖子就吧唧親了一口,“我最喜歡上校啦!”

軟萌溫柔釣系小玫瑰受x寵妻狂魔人類最強長官攻;

——

另一本都耽預收:《調香》

【受視角】

初見陸清的時候,梁折還是個不見經傳的紋身師。

對方清冷,禁欲,是不沾淤泥的高嶺之花,舉手投足帶着勾人的魂。

梁折想徹底占有他。

【攻視角】

初見梁折的那晚,陸清只是一眼,就被吸引了。

像個放浪不羁的狼崽,拴着撓人抓癢,伸爪子時不自知的撩人。

陸清想徹底馴住他。

之後某天:

這個如野狼的男人傾身靠近,溫熱的吐息撲在對方脖頸上,輕說道:陸清,再調個香給我吧。

陸清看他一眼,清冷聲線帶上喑啞:那可就不止香了。

老房子,香水點燃下的噼裏啪啦。

自一為是痞帥紋身師受x清冷極端控制欲調香師攻(梁折x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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